没有意外,也没有变故,蜣螂的头颅就这么滚落地上,就这么死在了当场。甚至由于肥厚的脂肪包裹,连血迹都没有流出多少。 一旁的蚂蚁瞪大了眼睛,变故实在发生的太快了。看着掉落在自己脚旁的人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刚刚还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之中。转眼间,同伴的脑袋与身体,就在他的面前已经分了家。 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可是他的身体却先于他的意识,本能一般的行动了起来。撒腿狂奔!没命的撒腿狂奔!一个转身就消失在山林深处。 是的,他怕了!他虽然脑子不好使,可是他是个正常人。常年和蜣螂混在一起,对于蜣螂他还是了解的。蜣螂的灵韵是操控自己的脂肪,能够将脂肪角质化,如同形成铠甲一般。别说刀剑了,之前有个六品操纵火焰的术士都无法伤他分毫。单纯就防御力来说,整个‘年’组织之中,强过他的都不多。 可是现在怎么样了,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你说是因为事发突然,蜣螂没有反应过来。蚂蚁第一个就会跳起来,吐你一脸。怎么可能,那可是蜣螂保命的手段,他虽然不会一直维持全身硬化,可是贴近身体的那一层,时刻都是保持最硬的状态。 死了,就死在蚂蚁的面前。他不由的想起面对老大霜降时的恐怖。一样的,只是一个照面,就死了。于是他只有一个想法,逃! 看着狂奔而逃的蚂蚁,聂尺和花火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虽然提前计划好行动方案,也不过是为了抢占先手而已。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真的就这么死在眼前。可能是他们习惯了身边的人,个个都非寻常。成长路上遇到的对手,也都是不凡身手之辈。说归到底,还是见到的少,阅历不足。 也怪这个蜣螂运气不好,天下灵韵万万千,偏偏遇上了聂尺。即便遇到一个纯以攻击能力见长的八品高手,蜣螂也不至于被一击毙命。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人啊!就不能过分倚仗自己擅长的能力。 蜣螂的死无关局势,也挡不下聂尺与花火的脚步。已经有了拦路之人,两人更不敢再做停留。抓紧时间,向山阴县全力前行。 虽然只是被拖延住了一天时间,但是所带来的后果却相当严重。这让他们到达山阴县的时间,已经晚于燕国谍报传遍西京大同。 原定计划中,他们到达山阴县后,花火的身份才会被传到大同。这样他们就能赶在其他人反应不急之前,出现在大同府内,杨延辉的面前。到时一切已成定局。现在虽然只是晚上稍许,结果却已经变得完全不受控制。燕国之中几方人马,与二人相向而驰。 半天之前,寒露拿到聂尺与花火身份消息的当时,冷汗就冒了出来。好在这两年来,霜降因为十月的死,对自己处处挑刺。如此一来,被霜降当做服软的纸条,却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寒露和他明说什么,绝对会被当做放屁一样无视。现在好了,一张纸条被霜降当做对方认怂的姿态,反而会保持风度的照做。希望这次还能和往常一样,一切还来的急。寒露起身就向哈森的书房走去。 与此同时,刚刚与朝中重臣商量完国家大事的燕王,缓步走入书房之中。一名老太监正躬身等候。燕王走过其身边,拿起他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揉成纸团,扔进火炉之中。 跪地的太监见燕王没有指示,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这是个机会…” 话才出口,燕王如刀的眼睛就盯的他。老太监额头已经开始冒出汗珠,将后续的话咽回到了肚子之中。 啪啪的巴掌声,在空旷的书房之中响起。 “奴才僭越了!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够了!下去吧!你千万不要给我多事。武侯的家事,他会自己解决的。我卖他面子,他会还我情分的。记住!扳倒武侯对你没好处,对朕也没好处的。他从来不是我的敌人,他的敌人只有梁王。退下吧!” 同样刚结束朝会的南院大王木易,也从等候的侍卫手中,接过同样的纸条。深思一番过后,将纸条还回侍卫。嘴中说道:“把这张纸条送到寒山水榭。”之后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坐进轿子之中,由着轿子向南院大王府抬去。 同样的纸条,陆续出现在大同府的角角落落,只不过有先有后。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竟然快被传的满城皆知。聂尺和花火这两个无名的小人物,当然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所有人都知道,背后可能牵扯的南院大王木易,才是吸引人们目光的焦点。 远不止临近梁国的西京大同。远在燕都的武侯府书房内,武侯看着桌上同样的纸条。在纸条旁边,还有着一张更大的纸张。另一张纸张之上,竟然记录的是从承情局中,向外传出第一张纸条的名单,以及这张纸条最后的终点接手人。 武侯早已不再年轻,他已经满头白发,燕王为此特意准许他,不用陪同巡游。待在书房中的武侯,远没有在外面时,表现的那么苍老,依然中气十足。 武侯拿起另一张纸张,耐心的看了起来。队伍大了,人心反而散了。燕国很大,梁国也很大,天下更大。想要灭掉一个国家,自然需要很多很多人。同时需要的还有时间。可是时间长了,很多人就开始不安分自己的屁股,想要往前挪一挪。 这是好事,总比变成一摊死水,要强的多的多。可是凡事都得有个度,少了不美,多了不成。 屋内另外几人,就这么安静的等着武侯的决定。不长的时间,武侯放下了手中的纸条,看着面前的这些老伙计。 “他们愿意折腾,这次就随他们折腾好了。洗洗牌也好,我们下面的目标就是南梁了。我不希望到时出了乱子。” 武侯停顿了一下,目光又在几人身上扫过,只是目光中的意思有些耐人寻味。可是武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角落里的除夕说道。 “除夕啊!还是你跑一趟吧!小十月不在了,寒露和霜降这两个孩子,当年你也是看着长大的。这次就算再帮小十月一回吧!” “好的!武侯大人,我会护着他们周全的。” “都散了吧!个忙个的去吧!屁大点的小事,都跑回来干什么!”武侯挥了挥手,将屋里的众人哄走。 众人全部听话的散去,屋内只剩下了武侯一人。他缓步来到偏厅,看着面前巨幅的南梁地图,嘴中喃喃自语。 “看来你们也等不急了吧!那就都动起来吧!柳佶啊!希望你活的长久一些,到时我一定亲手摘下你的狗头。” 霜降离开春风楼,却在山阴县的郊外迎面遇到两位熟人。五月的小满与六月的芒种。 “呦!瞧瞧,这不正是霜降哥哥吗?我就说在这里,定能遇到的。我们之间是有感应的。” 说话的人,是五月的小满,一副婊里婊气的脂粉气,毫无身为男子的阳刚之气。在他身旁的却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一眼瞅过去,与田里的庄稼汉子没啥区别,他是六月的芒种。 “滚蛋!” 对于小满,霜降从来就不会客气。二十四节气之中,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可你说这事还就怪,他越不待见对方,小满反而有事没事的就缠着他。 你骂他,他就不说话,人也不走,就是冲着霜降娇笑。人家也不跟你起冲突,你总不能动手吧!实足一个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这才是霜降不愿意住在哈森府院的真正原因,寒露不过是挡刀的借口而已。 “霜降哥哥,我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这样对人家呢?”小满果然对于霜降的态度已成习惯,完全无视霜降的厌烦。甚至还撒起娇来。 “我有事在身,你赶紧给我滚蛋。别找不自在!”霜降现在急于去找到聂尺与花火二人。平常都不会有好脸色的他,这会更是如此。 一旁的芒种赶紧插嘴说道:“我们只是上面被派来协助你的。” 他可不敢再由着小满,继续在霜降的面前发骚。主要是芒种自己听着,一个大男人嘴中,说着如此恶心的话。浑身上下也是一阵恶寒。想着二人一路赶来时,小满还很正常的啊!这一会,让他简直能把昨夜的酒水反胃出来。 “上面?那我倒要问问有多上面啊!” “霜降,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们是何意?” “何意?何意就是别他妈的烦老子,赶紧跟你身边那个娘炮一起滚蛋!” 如果只是芒种一个人,霜降虽然不会多客气,但至少能好好说话。现在只能怪他的身边有个小满,让霜降仅有的耐心被消耗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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