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隘城头之上,一个青年校官望着骑牛狂奔的二人,随手从身旁的兵丁手中拿过一把弓来。弯弓搭箭,行云流水,一石的轻弓竟然被他射出三石劲力。 泛着寒光的箭矢脱弦而出,箭矢离弦之后,弓弦应声崩断。一段小小的抛物线之后,笔直的瞄准聂尺正拍打牛臀的右臂肩胛。箭矢去势极快,眨眼间已经接近聂尺与花火二人。聂尺将短刀交由左手,在箭矢即将近身之时,如同脑后长眼一般,右手向后抓去,正好将校官射来的羽箭抓入手中,顺势直接刺入老牛的屁股之上。 老牛吃痛,猛的向前又窜出一段距离。 “哦!有点意思!”青年校官抛下手中的断弓,转身走下城墙。冲着还在费力关闭城门的守城兵喊道:“还在那傻费什么劲,人都跑了!备马!” 不多时,一队十数人小队,策马冲出城门。留下的城门兵面面相觑。这城门到底是关还不关啊!最后还是值班的小队长发话说道:“听谢将军的,不用关了!我们就在这守着吧!” 老牛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战马。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渐渐的聂尺已经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好在雁门关本就是依山而建,除了城门这一段开阔地段以外,周围满是崇山峻岭。在驿道之上,跑出不远,就已经能看到前方山林的虚影,预计不过还有几里的路程而已。 终于聂尺与花火驾牛跑到了山地之前,却被一条不窄的小河所阻挡住了。后面的追兵已经能看到二人的身影。花火焦急的说道:“怎么回事,所有的地理志中,都不曾标注此处有河流啊!” “现在是初春时节,这应该就是山上积雪所化,临时改道冲刷而成的。不用担心,冲过去就是了。”和师父的三年游历,走遍江河湖海的聂尺,早已不是那个生活在暗无天日地下的闭塞少年了。 聂尺加力拍打着胯下的老牛,催促其涉水而行。一枚羽箭悄然无声的射中他的肩胛,带的他的身形有些踉跄。手中短刀差点脱手。直觉告诉他,身后之人是一个用弓的高手。聂尺回头望去,河水边上十数骑梁国骑兵停留在河水旁。当先一人无聊的拨弄弓弦,像是对聂尺竟然没有躲避的了自己箭矢,感到有些失望。 青年将校抬起头冲着聂尺轻蔑的喊道:“回来吧!小子!你逃不掉的!” 聂尺将手中缰绳递给花火,背转过身来。冲着青年将校勾了勾手,示意对方放马过来。 青年无奈再次弯弓搭箭,箭矢离弦而出,箭头之上却覆满冰霜。箭矢划过水面,在流淌的河水之中,划出一条冰箭。与青年射出之箭,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同时向着聂尺袭来。 箭矢近到身前,聂尺从牛背之上腾空而起。单手抓住青年射出的箭矢,箭头的寒霜消失一空。身下的冰箭也被他外放的劲气,冲击的化为了碎末。借助劲气,聂尺悬浮于水面之上,与青年将校远远对峙。 远处的青年看着聂尺轻描淡写化解自己的攻击,收起了脸上的轻蔑。 果然聂尺随手从肩后摘下先前那根羽箭。精钢的箭头已经被聂尺的气劲震碎,剩下的木质箭杆靠着聂尺的气劲,伪装成中箭的模样,挂在衣服外面。 真是一个狡猾的小贼。为了逃命,这种丢人的把戏都使了出来。此时老牛已经驮着花火渡河过半。 青年男子从身后的箭囊之中,再次抽出三只羽箭,同时放在弓弦之上。青年拉弓射出,三枚箭矢直飞冲天,随后俯射向下。羽箭在最高空时,却互相碰撞在一起,如同失误了一般,调转成三个方向。 聂尺不敢大意,他可不认为这是失误。三枚箭矢飞行的速度始终保持着同步,并且相互之间也保持着同等距离,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状。三枚箭矢并没有以聂尺或者花火为目标,却将两人圈住在三枚箭矢的空间之内。 箭矢落于水面之上,并没有下沉到河底。羽箭直立于水面之上。咔咔细响传来,整个空间温度急速下降,三枚箭矢组成的三角区域的水面,瞬间被冰封。老牛的四肢直接被河水冻住。 聂尺也没想到对方放弃了直接攻击他们本身,而是选择了将退路封死。看来也不是个愚笨固执之人,这样的人才最难应付。聂尺才不给对面时间,转身就向着花火跑去。来到老牛身旁,不做停顿,拉起花火,拿上牛背的包裹,继续向着河对面跑去。 小河本就不宽,现在更是已经走了大半,傻比才跟你在这墨迹呢?况且聂尺已经到达五品武夫的实力,劲气外放足够覆盖他和花火俩人的脚下。对面的山林尽在眼前,不走干嘛!还留在这过年不成。 看着聂尺的行动,青年怒不可遏。他本是想冰封住对方的退路,让对方与自己全力一战。 年轻人的好胜心,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他从小就生长在此,年少时就没少幻想自己驰骋沙场。可偏偏在他成年之前,梁燕两国就已经和平共处。父亲更是严令他不得骚扰来此商队,坏了大家的生意。军中好手与他交手,更像是哄小孩子,渐渐他也就失去兴趣。 今日难得有了出手的机会,哪知道对方完全不要脸面,同时自然也不会给他留下脸面。根本没有一名武者的骄傲,转身就跑。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他替对方冰封住河面,目送对方一程一样。 “小贼!如此欺我!”青年男子不在隐藏,手中强弓被他注入气劲,灵韵被激活。弓身变成冰蓝色,冒着森森白气。连带这青年整个人都变的冰冷起来。青年直接发动起了自己的灵韵--寒冰。 空弓拉弦,青年的劲气与灵韵汇聚于弓弦之上。弦落箭出,冰蓝色的箭矢离弦而变大,直到足有一人大小。直奔疾跑之中的聂尺花火二人。冰蓝色的箭矢所过河面,立时凝结成冰,在不宽的河面之上,延伸出一条不断变长的冰桥。 箭速太快,聂尺只来得急将花火抛向对岸。待自己堪堪转过身来,箭矢已到面前。聂尺急忙将手中短刀横于胸前。箭尖稍一碰触到刀身。刀身之上迅速结霜继而碎裂。聂尺仓促间急忙将气劲灌注于手掌之中,单掌直接握向箭尖。 刚刚还气势如虹的箭矢,附着的寒冰灵韵却在聂尺手中消融一空。极冻的冰霜之意瞬间解除,但是箭矢的冲击之力还在,这一箭虽无实物,却是青年灌注气劲所发。聂尺被无形的箭气直接推到对岸之上。仓促应对的后果显现出来,仗着自己五品武夫的身体,还是勉强咽下喉头涌向口中的鲜血。 聂尺虽然现在胸腹之中翻江倒海,可他却面带微笑冲着对岸的青年,挥了挥手,如同老友告别一般。 确实谁会想到面前之人也会掌握灵韵,而恰巧他的灵韵能够消除对方灵韵呢?说起聂尺灵韵的得来,还得从当年阎王殿生死局说起。那时长安的发帕意外被聂尺的精血所认主。这条黑白相间的发帕大有来头,它是当年夫子捆绑戒尺的绑带。于是通过精血与聂尺的灵魂相契合诞生了灵韵。 灵韵的诞生方式从来不是固定的。书院记载之中,强调大体需要一种契机。世界之中,人有灵,器有韵。当人的灵魂与物的器韵在一定的契机下,两者相匹配就会诞生灵韵。以气催之,效果各不相同。书院数万年记载下来,灵韵有类似,但绝无同一。 只是灵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是随着自身与其领悟而会延伸出新的可能。自然也有相互不再契合,从而崩断连接的。 聂盖带着聂尺的三年游历,不止让他稳固自己的品级,提高自身武技,灵韵这块更是上心。甚至请动了青琐居的倦婉玉姑娘,将发帕改为聂尺现在所带的一对护手。 三年游历下来,见识了天地的广阔,也感受到人间的疾苦。有着聂盖的守护,聂尺一路之上率性而为,路有不平,行侠仗义。终于抹消掉了他心中酆都印记。 行至长江入海口,有感于海纳百川之格局,感受到无的状态。结合师傅给他讲述的墨之经义。他第一次与夫子的绑带有了感应,主动催动出灵韵。他将自己的灵韵命名为非攻。可以消融接触到的一切灵韵。 所以在外人看来,确实就像是青年校尉送了聂尺一程,让对方直接渡过河去。 聂尺扭头就拉着花火向山林之中跑去,他们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如今大闹雁门关口的事,相信已经向燕国传递而出。下一步就是甩脱追兵,绕路潜入大同府。只是这一路上等着他们的困难还有很多。 青年校官轻磕马镫,驾马驶上冰冻的河面。 “很好,小子!你不知道优秀的猎手最擅长于丛林之中狩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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