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李丹青也没有闲着,她让盈月准备了两碟点心放进食盒中,提了去见皇帝。感情是要培养的。 她和皇帝父女才相认,当要多刷刷存在感。多往养心殿跑,到时人人知道她是得宠的公主。一旦有事,宫中的人也愿意给她递个话。 皇帝正在批折子,听得乐阳公主求见,趁机搁笔,抬头道: "传她进来!" 李丹青进了殿,屈膝行礼请安,笑道:“儿臣晚间陪着皇祖母用膳,听皇祖母提及,说父皇喜欢吃千翅糕,正好今晚小厨房做了,儿臣便要了两碟,送过来给父皇尝尝。" 皇帝尝了千翅糕,点头道: "甜度刚刚好。" 李丹青又亲自泡茶,端上茶笑道: "父皇请喝茶!" 皇帝接茶,很是惬意。有个娇俏的女儿承欢膝下,感觉很不错。他呷一口茶,赞道:“乐阳泡的茶不错,茶香四溢。” 李丹青抿唇一笑道:“父皇,儿臣问过侍茶宫女了,说养心殿这茶,是最新上贡的好茶,不管怎么泡,都是茶香四溢的。” 她说着茶,无意间提起另一桩事,闲话道:"前段时间儿臣去茶馆,听那儿的人说,每年上贡的茶,都是先进了萧家,再进皇宫,还说.…" 话没说完,她便愣一下,止了话。 皇帝搁茶,沉声问道:“还说什么了?” 李丹青吓得跪下道:“父皇,儿臣不是有意说萧大人坏话,只是转述茶馆见闻罢了。父皇若不信,只管派人去茶馆听一听。那儿鱼龙混杂,每日都会说些新鲜八卦事。" 皇帝手指抚着杯沿,淡淡道:"不用怕,你只说你听到的见闻便是。" 李丹青身子轻颤,低声道: "萧大人权柄大,要是知道儿臣说了这些,定会弄死儿臣的。" 皇帝这下有了恼意,喝斥道: "胡说八道。你是朕的女儿,萧宇墨何来的胆子弄死你?" 李丹青喃喃道: "儿臣,儿臣……" 皇帝见李丹青怕萧宇墨怕成这样,眉头皱了起来。 李丹青在皇帝不耐烦之前开口道: “茶馆的人说,整个京城都在萧大人掌控中, 他一声令下,皇宫都得成为箭垛。" 她说毕,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抬头道:“父皇,萧大人在外敛财,民怨极大,有些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可是求告无门啊。" 皇帝闻言摆手道: "萧宇墨是户部的,他敛财,也是为国敛财,有些骂声也正常。" 李丹青心里一沉,嘴,萧宇墨早在皇帝这儿打好埋伏了,根本不怕孔大人指证呢,之前晋王全是白费劲。 她转着念头,脱口道:“父皇,萧大人吓唬过儿臣,说儿臣若敢说他半句不是,他就有法子颠覆儿臣皇帝女身份,让儿臣变成他的女儿。到时儿臣性命捏在他手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帝有些啼笑皆非, "这是吓唬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 李丹青委屈, "听闻他手下有人擅长伪造书信,要是他伪造儿臣母亲的手书,硬说儿臣是他女儿呢?" 皇帝摇头,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吧!" 李丹青只好告退。 她出了养心殿,嘴角却有一丝浅浅笑意。嘿,在皇帝这儿打好埋伏了。到时萧宇墨呈上手书,硬说自己是他女儿时,皇帝自然不信,还会斥他一番。 回至景阳宫,李丹青问得郑太后已安歇了,便回了偏殿寝室。待上床,才发觉身心俱疲。 以为认了父皇,当了皇帝女就可高枕无忧吗?错了!依然每时每刻绞尽脑汁。 呜呜呜,这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萧宇墨和秦王什么时候死?他们不死,自己寝食难安。 她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又累又困,偏生睡不着。要命了! 盈月掌灯过来,问道: “殿下睡不着吗?” 李丹青捶床道: “心里有点烦,睡不着呢。” 盈月便坐到床边,拿扇子给她摇,一边问道: “要不要点支安神香?” 李丹青摇头道: "不要,我很怕这些有香气的东西。" 她想一想道: "盈月,你说说长公主的事罢!长公主那时十五岁了,难道没有择驸马?" 盈月低声道: "本是择了谢家五郎的,两下里合了八字,未 及择婚期。" 李丹青一怔,问道: “武安侯府谢夫人娘家弟弟吗?”盈月道: "没错,就是谢夫人弟弟谢五郎。" "谢五郎一心恋慕长公主,长公主出嫁那一日,他还去追,半路被侍卫打了。" "众人把他押回谢府,关了半个月,度着长公主一行人走远了,他追不上了,才放他出来。""放出来后,他便病了。这一病,再也好不起来。几个月时间就没了。" 说起谢五郎,盈月也落泪了。 "谢五郎才貌双全,不输如今的齐三爷,可怜一片痴心,因此送了命。""听闻谢五郎亡后,他母亲让儿女立誓,不许下一辈男子接近公主。" 盈月说至这里,看着李丹青,喃喃道: "殿下和齐三爷……" 李丹青也愣了,呃,所以她成了公主,谢夫人就不会让齐子垫跟她一起……世事为什么这么艰难呢? 她伤感一下,马上回神,当务之急,是合力扳倒萧宇墨和秦王,这么些儿女私情,以后再论了。 盈月又提起一些往事,伤感道: “长公主金枝玉叶,千娇万宠长大,没料到会远嫁突厥受苦,世事难料。" 李丹青淡淡道: “怪只怪这个国家的男人没本事,护不住她。”她说着,合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晚,齐子蛰辗转难眠。 谢五郎和长公主的事,他当然知道。 那时荣昌公主要择他为驸马,他不愿意,谢夫人也不愿意。因母子合力,找钦天监监正测八字,编了一套说辞,婉拒了荣昌公主。 前晚,他乍然得知李丹青进了佛香阁后,编故事把自己编成公主身份,当时也没觉得如何,待宴席散,回了武安侯府,方想起母亲提过,说她当年在外祖母跟前立过誓言,不会让儿子沾上公主。若阻止不得儿子,她当短命十年。 齐子蛰捶床,他怎么舍得李丹青?可立誓之事,不是儿戏,若应誓,母亲短命十年,自己一辈子难安。 齐子蛰坐了起来,看向窗外,对月长叹。月是圆的,为什么不让人圆一圆呢? 他甩一下头,手指敲膝盖,半晌自语道:"待事 了,劝她放弃公主身份,这样应该能在一起罢?" “要不,就待母亲百年后,不须应誓了,我们再一起?不行不行,那时两人起码四十了.…” 齐子蛰一晚睡不好,第二日便起得迟了,才洗漱毕,就见杨管家来报道: “三爷,宫中来人,太后娘娘召你进宫一趟。" 齐子蛰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丹娘跟太后娘娘住一起啊!太后娘娘召见,其实是丹娘要见我! 他飞快收拾,收拾完还不放心,在镜子前照了片刻。除了这张脸和这身材之外,没有别的能勾住她的心了。记得轮回时,她每次醒来,必瞧瞧我的脸,还有我的腹部。 如今得收拾好这张脸,见了面,方能勾得她念念不忘。以她的聪慧,说不定能早些破解母亲誓言之事。 杨管家见齐子蛰在镜子前耽搁了片刻,忙提醒道: “三爷,内侍还等着呢。”齐子蛰回过神,问道: "杨管家,你瞧我这一身装扮精神么?"杨管家点头, "够精神了。"齐子蛰: "养眼么?"杨管家: "养眼。"齐子蛰: "勾人么?"杨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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