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 3点到5点这两个钟头，是赵周记掌柜赵长生一周七天从早忙到晚唯一的休息时间。送走了中午的客人，下午的客人还要再过四个小时才会到。每天的这个时候，从掌柜到服务生，所有的人都会找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眯一会儿。 可是今天，赵长生一反常态，让两个大厨子给自己整了几道潮汕揭阳的美食。说起来潮汕很多人其实还有点懵，总把潮汕等同于潮州。其实不是的，潮汕是一个地区。而这块地区包含了：潮州、揭阳、汕头三座城市。 潮汕这个词在美利坚就已经很具体了，但是赵长生今天做的美食特别强调了是揭阳的特色。除了几道小吃之外，中间主打就是一个揭阳牛肉火锅。 昨天就和博纳维斯肉类市场谈好，今天一大早更是派出了一个伙计专门过去守着。屠宰完不到 3个小时的牛肉就运了回来，自己的潮汕师傅把牛肉按部位分门别类快速分割且均匀厚切装盘。新鲜牛肉和正在排酸或者排酸完成的牛肉，在揭阳人看起来，味觉上完全是三类东西。 一瓶茅台一分为二到了两个分酒器。赵长生看了看表，3点 20分点火，到了 3点 28分，锅子刚一沸腾，就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华人带着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 “嗯，以前有好吃的都瞒着我。” 这位也不客气，拿着小笊篱坐下来，夹了一筷子美味稀有的脖仁，过水也就五秒钟，就捞起来大快朵颐。连吃了五筷子，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就吃光了一盘子的肉。 这才有点尴尬的将匙仁等牛肉推给自己身边的年轻人。 “快吃、快吃，吃这个都是自己招呼自己。长生啊，这一筷子的肉能让我抵抗六个月。” 年轻人开始还觉得有点夸张，但是一筷子下肚，这才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于牛肉的既有印象。嘴上不说话，但是下筷子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三个人不说话，也不喝酒，就是围着炉子吃肉，十几盘子的肉下肚，中年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领导，喝一杯。” 赵长生这才举起酒杯。中年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年轻人，给赵长生介绍： “薛景章，BJ人，将来处理一些商务上的往来。赵长生，小薛，我一路上给你说的就够多的了。” 这个叫薛景章赶紧举起了酒杯。 “我来的时候，家里人交代我，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多向李清秋部长和赵长生先生学习，多请教。” “小事还行，大事你还是多问问家里吧，来，都在异乡为异客，干一杯！”李清秋是这里年龄最大的，自然是当仁不让提议说道。 酒过三巡，李清秋有的没的用筷子夹着炒糕粿、鼠瓜丸和蚝烙当点心吃。 赵长生将一个索尼微型录音机摆在他的面前，里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赵老板好名字。” “我也和赵宜春赵姑娘你不熟，只不过见过赵长生两面，……论传统的是原汁原味，说创新也是有模有样。……这才一时兴起，想要和当家的见个面。” “唐人街……唐人街……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唐人街？”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清秋还有心情调侃一句。 “不见真人，光是听这个声音，倒是跟家里的那些人口音还挺像的。可不像我们南边这些人的口音。” 赵长生不说话，只是在李清秋说话的时候摁了一个暂停键，等到他说完了，又开始继续播放。 “马照跑舞照跳，不过就是些安抚人心的说法。结果呢，赵宜春你自己倒是当了真。把喝酒剪彩捧臭脚当成了真事。至于那些真正底层的人，你赵宜春当了大佬了，又见过几个？这样下去，上面的人总有一天沟壑难平你受不了，下面的人垂死挣扎受不了你。你看看就算是全纽约的警察站你旁边，你的位子能不能保得住！” “咳咳！”李清秋和薛景章刚碰了一杯，酒刚下口，一下子就被惊的呛着了。 李清秋用一阵的咳嗽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这不应该出自这种土生土长的美利坚商人之口啊？ 今天他本来只是想听一下赵长生的阶段报告，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薛景章。尽管赵长生已经在两次的文件中都提及了肖恩莱尼汉这个人。但是这都没有比当场听到这些断断续续地录音来的真实。白手起家，在纽约这个城市，从嗜血如命的金融市场上赚取了若大一份家业。 现在又看起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其实从他看来似乎都有点脉络在里面。而且，这还只是赵长生接触的一些皮毛的东西。 似乎在给华夏示好？李清秋才不相信什么肖恩讲述地落魄时候的遭遇。他想进入华夏市场？还是有别的图谋。在他的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许多的阴谋论来。 正当他想着如何开口询问的时候，赵宜春推门进来了。 “长生，你有客人啊？”赵宜春看了两人几眼，倒也并没有怎么重视，只当是赵长生的老乡。 “哦，赵姑娘。您有事？”赵长生也没有介绍的意思。 “还是肖恩那边的事情，他们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有没有能直接联系上导演张一模的渠道。似乎他们最近收购的电影公司，有请张一谋拍片子的想法，说是看能不能邀请到纽约来谈一谈。” 赵宜春和赵长生不一样，赵宜春自打出生就生活在美利坚，对于现在的华夏并不熟悉。 “没问题……我熟啊！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没等赵长生回答，李清秋就接过话头。 ----------------- 而在同一时间，纽约郊外的别墅。东瀛山口组的青川知事也在和美川枝芽聊天。 从 70年代就霸占纽约地下市场二十几年福尔图纳托家族轰然倒地，众多依附着他们的小帮派也分崩离析，一个突然出现的空白吸引了众多帮派的关注，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东瀛山口组的目光。 青川知事就是因为这个专门从东京飞到了纽约。 这一个多月来，他频繁地拜访了各个方面的势力，对于纽约的局势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认识。 他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些从东京带来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一大部分，还剩下了一些。他的助理美川枝芽正在用毛笔书写拜帖。青川知事从美川的手中接过写着赵宜春名字的拜帖，吹干了墨汁，摆在自己的茶杯旁。 “你要是纽约政府最高长官，你会对我们这些组织怎么看？美川？” “正义的人势不两立，现实的人选择合作，末路的人加入我们。其实看起来像是父亲一样的美利坚，和我们的故乡也是差不多呢。”美川枝芽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从青川知事还是一个奈良的小头目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一直到他现在成为了山口组的副会长。 山口组在纽约别墅外面养了很多的小鹿，加上庭院中的种植的RB枫树，也让青川想起了自己在奈良的时光。 “你用理想来区别人群，而我不一样，我会用「有用」和「无用」来区别人群。从这一点来说，我和那些政客的思路比你还是要更贴近一些。” 青川知事端起茶杯，将茶水浇到了美川刚写好的拜帖之上，宣纸吃水，墨汁慢慢洇开，名字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也要有一些自己的作用。” “还是慢了一些，但是却并不晚。意大利人接手了集装箱码头的生意，无论是女人还是子宫，对于他们都是熟门熟路，这不是就有人站在他们的身后。乌克兰和俄罗斯人早早就在赌场下了手，还不是有些人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起。你看英格兰的兄弟们能怎么样？叶子和面粉是个生意，但是不是功能。别看伦敦兄弟会的人现在靠着心狠手辣抢走了大部分的市场，可是那只是毒瘤而已。谁上来都会踩你一脚的。” “我们要成为纽约和美利坚亚裔群体的代表，这就是我们落地纽约的作用，谁也不愿意看到一个乱糟糟的亚裔社区，是不是？” 美川枝芽放下了毛笔，疑惑的问他： “那我们原本的生意怎么办？谁都知道，美利坚是我们邮票之类货物最大的销售市场。” “有了自己的基本盘，生意又能差到哪里去？” “那我们就不去拜会唐人街的赵氏了？” “不了。既然我决定了要这样做，那么这种拜会只会给他们带来警惕心。偷袭，永远是成本最低，收益最高的方式。我的副会长是怎么来的，不偷袭老会长的女儿，我就算是到了八十岁也没有这个机会吧。” “那么关于丰田拜托我们的关于氢能源技术的事情呢？” “这个一定要拿下。否则，对方为什么要将那么多的 4S店交给我们，这个不用问了，我会亲自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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