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岁集像是发现了什有趣的东西, 着兰亭一直发笑,道:“你想杀我,难道不是存有私心?” “承认吧兰亭, 放不下的不止我一个!” 从的岁集并不是这样癫狂的存在,兰亭着这样的岁集, 只觉得世事变迁, 替他感到有些悲哀。 其实严格来说,兰亭跟天赋尽毁的岁集相处时间不寥寥,那些年朝夕相处的,都只是那个与他交心的少年。 少年岁集与岁集, 兰亭从未有一刻, 将这两个人分得如此明白。 那样张扬如风的少年,终究还是不复从, 说不透到底该责怪谁。 或许他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但千刀万剐后, 便也算偿还了。 最终兰亭道:“你道万灵的本质吗?” 岁集似乎没想到兰亭会突然说这个, 神色明显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他便恢复阴郁,道:“集天下之大造而生, 天生灵, 必定白飞升。” “因果错了。”兰亭道。 “什?”岁集眯起眼睛。 “这其中的因果错了,不是万灵必定飞升, 而是——因为注定飞升, 才诞生了万灵。” 岁集:“你这话是什意思?” “神明历劫, 下凡需要容器承载, 这个容器,便是万灵。” 这个说法从来没有人提出, 兰亭骤然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 “法相庄严,唯有最纯净的躯才能承载,而神明历劫后注定回归神庭,阳间凡人不晓神明本质,便误为,是万灵必定飞升。” 但是万灵,实际只是其中一个不必要的条件,神明也不是飞升,而是历劫结束。 “所,我死后历劫结束,本该回归神庭,只是你那阵法困住了我一魄,从而衍生出了后边的一系列事。” “我的劫数还未尽,岁集,我杀你不为其他,只是了却这段因果。” 青年还未成神,但此刻眼中却像是已有了三分神,那是漠视众生,一视同仁的冷然。 而众生中,也包括岁集。 兰亭手中的长剑发出嗡鸣声,剑身震颤着,随着青年手腕抖动,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该路了。” 不论岁集如何精于阵法一道,但他辈子天赋尽毁,而这辈子只是根朽木,脱离了阵法后,他便什也不是。 青年的一剑,他避无可避。 于是直到方真的毫不留,连半寸的犹豫都没有,便将他当胸穿透,岁集才仿佛大梦方醒,眼神重聚焦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笑话!” 无论当时他救或不救,于青年都没有任何损害,方活着,便迟早名扬四海,即使不幸死了,反倒能重回神庭。 只有他,困于这一方天地的凡人,庸人自扰。 “但你尸骨中早已有我下的诅咒,兰亭,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岁集神色扭曲,伸手直接握住青年刺穿他胸膛的长剑。 “你是说这个?”兰亭忽然伸手,手中正是一节骸骨。 他指节轻叩,便从中引出一缕黑烟,轻飘飘便信手掐灭。 兰亭一眼就能分辨出岁集想说什,他道:“刚才吐血是骗你的。” “哈哈哈——!”岁集捂着胸口发出笑声,道:“神明也会骗人吗!” 白发青年摇了摇头,手中剑刃狠戾地再次往送了两分,剑刃处传来穿透皮肉的声音。 “还未历劫结束,我是人非神。” 岁集胸膛和口中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直到沾满他整个身躯,“穆椿”早在娘胎中便已死去,现在的岁集,本就不该还活在这世。 “再见。”兰亭最后只跟他说了这一句话。 随后惊天一剑,剑光四射,整个洞窟都被剑气照亮,紧接着轰然坍塌! 归鹤藏他们下意识惊呼一声,紧闭双眼,但洞窟碎石落下之后,却被无数剑气尽数粉碎,没有伤到他们丝毫。 喧嚣后,飞扬的尘土渐渐停息,眼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归鹤藏他们眼却只剩下兰亭一人一剑,不见穆椿……不见岁集身影。 薛宁光伸手在空中捞了一把尘土,道:“他就这样,为齑粉了……?” “了,那个阵眼中的少年——”归鹤藏想起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连忙焦急寻找,但一转头,却撞了提剑山的玄门众人。 “——师父?”他一眼就到了人群中的茅山掌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归鹤藏忽然想起了之门派失窃,有人山偷走了他们镇派的髓,如今来,不是兰亭他们还能是谁? 短短时间内世界观连续崩塌,归鹤藏已明白了兰亭足跌破众人下巴的来头,这会儿只能寄希望于玄门众人,不要再卵击石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为首的岁凇年开口便是声讨。 “兰亭,你偷我门中至宝,潜逃至此,现在已被我们包围了,双拳难敌四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谁白发青年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中,反而问:“你晓的所有事,都是岁集告诉你的?” 岁凇年明显慌乱了一瞬间,不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我不道你在说什!” 为防青年再次往外抖落,岁凇年直接先下手为强,道:“既然你想负隅顽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兰亭在动手之,却被手中的剑抢了先。 长剑忽而急射出去,轰然入土三分,整个剑身插在玄门众人面,气势凌然。 玄门众人还不明所之时,薛宁光低头着手中的剑,喃喃:“我的剑……好像有些不听使唤。” 他说完的下一秒,万剑归宗,所有道士都惊呼起来,他们手中武器尽数脱手,竟然直直飞到长剑面,俯首躬身,表现出了臣服之意!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那长剑见已制服了所有武器,转瞬立地作青年模样,回到兰亭身侧。 所有人大骇! “这是……剑灵!”有人惊呼。 而兰亭却着臣服的万剑,微微睁眼,问:“都是你做的?” 序之抿唇:“自入魔后,自样貌丑陋,序之便开始学着自己锻造武器……想着有朝一成功了,便将这一身丑陋的躯壳换掉,彻底脱胎换骨。” 着那一把把制造精湛的武器,兰亭问:“成功了为何不换?” 序之深深进青年眼中,缓缓开口:“舍不得。” 舍不得主人亲手制造的这身皮囊褪去。 兰亭勾起唇角,无声笑了笑,随后忽而转身去。 顺着他的视线去,归鹤藏的双眼忽然瞪大。 “那是……岁集?”他着逃窜的残魂,失声道:“他想做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兰亭一字一顿:“夺舍万灵。” 肉-身作齑粉,但魂魄仍然还存在,兰亭只是捏碎了岁集的躯,却没有他的灵魂痛下杀手,因为他道,岁集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他便等,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兰先生,您不阻止他吗?”薛宁光神色如临大敌。 他道:“刚才听您说,万灵是神明历劫的躯,因为神明必定会飞升,一旦真的被岁集夺舍,那后果不堪设想!” 薛宁光这话在急之下,并没有压抑着,四周许多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当即有人失声呐喊:“万灵?!” 明眼人一,就能出那个八九岁的少年是何种况。 一瞬间空气中的气氛有些窒息。 “我是说,万灵是神明的躯。”兰亭冷眼着岁集朝那边急速涌去,末了道:“万灵,也只能是神明的躯。” 青年说完话的时候,岁集已然凭借着现在灵魂的状态,进入万灵如入无人之境。 万灵中灵气浩如烟海,仿佛直接置身灵气源流中,岁集心中喜悦在那一刹那冲破仇恨,但下一秒,他整个人表便急剧变! 火烧一般的痛楚迅速席卷了岁集,而那些至纯至净的灵气,此刻却身催命符,将他的魂魄一寸寸燃烧殆尽! “呃——啊!” 压抑不住的惨叫声从岁集口中发出,他下意识觉得不,顶着魂魄撕裂的痛苦,想要先脱离这具躯,但下一刻便听见不远处青年施法念咒。 白发青年神色淡漠,咒法一出,万灵的躯壳封锁,外者无法入内,入内者无法脱身。 岁集再也无法逃脱出来。 “神明的躯壳,凡人怎能染指分毫?”兰亭淡淡道:“岁集,你失算了。” 这世间亡魂,无论生是人是妖,死后魂魄同属阴,唯有神明历劫,至阳法相入世。 而万灵灵气浩如烟海,唯有神明法相可承受,且相辅相成,阴亡魂入内,只有死路一条。 岁集从一开始,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给他自己谋划的一条出路,实则是死路。 “神明……哈哈哈——神明!”岁集在无尽火烧的痛楚中大笑出声,状态癫狂。 兰亭便着他魂魄被灼烧,逐渐透明稀薄,最后只剩下人形的几缕青烟。 年少时试剑笑闹的声音仿佛再次出现在耳边,岁集神色扭曲中,视线落在远处青年的身,忽而问。 “……若我有一个方法,能将一人灵根剥离,替换给另一个人——” “岁集,”熟悉的话言犹在耳,兰亭道:“放不下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青年没有再说出那个答案,也没有任何宽宥,岁集眼神一阵惶然,随后永久消失在了这人世间。 夺舍万灵,大抵便是这个下场。 似乎太轻易了,但又似乎只是他自食恶果,归鹤藏几人面面相觑,却见那边白发青年旁若无人一般,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无常令?”归鹤藏不确定道。 那东西跟普通无常令不一样,虎头形状,仿佛古代将军征战领兵的虎符,只是气息凛然阴森,让人一见便不寻常。 “出来吧。”青年道。 一抹金色的幽魂从中脱身,微笑着兰亭作揖后,便转头缓缓朝阵眼中的少年走去。 他的眉眼与少年相似,但现场之人若仔细,便能认出,他就是许久之在锦川大道,因连环车祸骤然长逝的大佬。 无常令完成了主人与青年的交易,转瞬便消失在空气中,而阵法中的少年灵-肉合一,睁开了眼睛。 “此子已然肃清往重入轮回,他天赋绝佳,来必定飞升,便你们之中,谁与他有缘了。”兰亭环顾四周。 万灵能承载的——必定是神明法相,那少年如今已是神明历劫之身,无论如何,凡间之人与他牵连因果,如果助他早得道,来便是鸡犬升天。 而在所有殷切灼热的目光中,少年颤巍巍站起来,满脸茫然地扫视一圈,躲在了戴着滑稽面具,身穿嘻哈夸张服饰的薛宁光身后。 薛宁光有些手足无措,但再回头求助的时候,白发青年已远去。 玄门众人武器已然要不回了,此刻赤手空拳,投鼠忌器,面面相觑之后,默契地替他让开了一条路。 归鹤藏站在薛宁光身侧,感叹:“也不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兰先生。” 薛宁光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道:“有缘自会相见吧。” 下山后已是天亮,兰亭遥望天边刚升起的太阳,心中一阵空旷,青年站在原地,仿佛下一刻便能白飞升,回归神庭。 是手机铃声叫醒了兰亭,他一愣之后,接通了电话。 “小亭现在在哪儿?”兰霖的声音久违地响起。 兰亭眨了眨眼睛,道:“在黄州。” “怎去那远?”兰霖很惊讶,不也没有多少什,相反还有些紧张兮兮道:“现在方便回一趟吗?哥开车来接你……有点话想跟你说。” 开车接? 兰亭了一眼地图的距离,沉默了一会儿,道:“我飞回来。” 兰霖兴道:“那哥给你买机票。” “不用。”青年道,“稍等。”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那边兰宅子里,一人等在沙发,神色欣喜又紧张,兰妈妈道:“小亭有没有说什时候回来?” 兰霖犹豫了一下,道:“……他说,稍等。” “那就是快了!”兰妈妈顿时兴起来。 但此刻不为何,天际忽然一阵电闪雷鸣,乌云滚滚,像是老天在发怒一般,兰妈妈被吓了一跳。 她道:“这怕不是要下暴雨了,小霖你开车去机场等着,别等会儿把小亭淋感冒了。” “我陪他去吧。”兰霖身侧的女生笑着开口。 很神奇的是,兰霖一个总裁,平里在公司叱咤风云,这会儿方仅仅是说了一句话,他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嘴角的笑容怎都止不住。 “你就别去了,来回一趟多累,让他一个人去就行。”兰妈妈笑着说。 兰霖也点点头,道:“我收拾一下就——” “哥。” 门外天气忽然放晴,乌云和雷声尽数消失,白发青年缓缓走进来,歪头着中一行人。 在他眼中,面的西装男人身紧紧绑着一根红线,牵连到他身侧的女人身。 兰亭明白来,便喊道:“嫂子。” 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道:“还、还没结婚呢。” “是我唐突了。”兰亭唇角扬。 他们两人身的红线很清晰,缘分早已是天注定,往后必当感顺遂,相伴到白头。 兰亭一回来,兰妈妈就拉着他坐下,还招呼了一声序之,道:“最近你一直说在外很忙,我和你爸都没敢打电话打扰你,现在事已忙完了?” “嗯。”兰亭道:“往后也不会再有什事。”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个消息,大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就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即使当初那个小道士已告诉了他们,他孩子十分厉害,但做长的怎会放得下心? 每次兰亭一失联,他们便提心吊胆,担心得不得了,现在听到后都不会有大事了,一个个瞬间兴起来。 “那你……有没有考虑自己的事?”兰妈妈试探着问。 兰亭一顿:“什?” 方索开门见山,道:“你哥就快跟你嫂子结婚了,婚他是你哥哥,但婚后放在一位的,便是他的婚妻子。” 嫂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姨别这样说,他……” “你不用不好意思,”兰妈妈笑道:“兰霖结婚后将重心放在你身,这才是一个丈夫最正确的做法。” 最后话锋一转,兰妈妈道:“所妈妈想问的是,小亭最近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猝不及防遭到这一问,兰亭有些茫然。 “?”什? “爸爸妈妈和哥哥陪不了你一辈子,你总该找个能伴你一生的人,好好生活,好好活下去。”兰妈妈叹了口气。 “陪伴一生吗?” 兰亭了眼已然有了白发的兰夫人,凡人年岁不匆匆几十载,他们的确只能当作他生命中的客。 如若是相伴一生—— 兰亭缓缓道:“序之,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如果他孑然一身的生命中,一定要选择一个陪伴者,那他选择自己的剑。 那是他亲手锻造,亲手赋予生命的剑,他永远忠诚永远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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