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道:“你松手, 我找季团长有别的事儿。” 舒鹏肚子里现在还堵着一口气,本来说好部队食堂的工作给舒冉,没想到周平的妹妹周丹提前到了, 谁让人家离得近呢, 到也就算了, 她非得去食堂上班, 还说什么不要工资免费干,谁知道会不会赖在食堂不走,真是学人精。 舒鹏道:“赶紧铲雪去。” 周平竖着脖子道:“季团长, 季团长!” 季和昶把铲子直接扔进了雪堆里, 他厉声道:“你俩是不是没事儿干!大早上在这儿闹,像什么样子,去, 把那条巷子的雪铲了。” 周平道:“季团长,我……” 季和昶道:“有意见去跑一万米!跑回来再说。” 周平被吼的跟蔫儿了的皮球似的不敢说话, 舒鹏倒是挺开心的,推着周平道:“走走走,铲雪去。” 这雪一铲就是一整天,周平回到家就瞧见了自家妹妹,周丹跟盼什么似的站在门口,瞧着周平就飞奔上前, “哥,说了没?” 周丹个子周平还高半个头, 就是皮肤比较黑,脸蛋儿上还有两坨红, 看人总是低着头, 再把眼皮子抬起来, 这就导致她多少有些驼背。 周平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一边道:“这才几点你就回来了,食堂没事儿?” 周丹扣着手指头道:“你说叫我来相亲,又没说还得去食堂。”她可怜巴巴的抬起眼皮子,“嫁给团长不就什么都有了,还去什么食堂。” 缺粮少食的年代,去食堂当大厨那是肥差,不仅有工资可以拿,顿顿还能吃的饱,稍微精明一点的还能顺一点回家。周平瞧着舒鹏把自家妹妹安排过来了,他也赶紧把周丹喊了过来,先把位置占上再说。 更重要的是他听说舒鹏的妹妹还要跟季团长相亲,就周鹏那长相,妹妹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妹妹可以,那周丹也可以。 “哎呀,哥,你到底问了没啊。”周丹一脸急切。 周平道:“这几天事儿多,过几天我跟季团长说,让你们见见面。” 周丹扬起下巴,两只手巴拉着耳垂边的头发,一脸少女怀春,“我已经打听了,这周围没什么女人,我个子最高也最好看,肯定能成,等我嫁给了团长,也让他给你安排的军官当当。” 周平笑道:“难为你这么想着我。” —— 从南到北,从绿草如茵到荒漠戈壁,舒冉在火车上晃荡了好几天终于见到了巍峨的雪山,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山顶上,雪山顶似一团橙色的火焰,当真是日漫金山。 不得不说,南北方确实温差大,才十月份的光景,冷风嗖嗖的从窗户缝儿往里冒,好在舒冉早换好了厚厚的棉衣棉裤,围巾帽子也戴好。 列车员经过,舒冉询问了时间,刚好两点,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站了。她找人帮忙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了下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还有点小激动,终于要到了。 与此同时舒鹏也早等在了月台,陪同的还有季和昶跟赵文瀚。 按计划,季和昶跟赵文瀚带两个兵,到时候小女孩儿坐前面,后面挤两个人,但是团场在山上,边疆是三山夹两盆的地形,盆地跟山上温差极大,有时候能差个十几度,单程陆就要三四个小时,坐在后面太累太遭罪了,最后也就他们三个来了。 给大家造成麻烦舒鹏也不好意思,他想一个人来接舒冉,以防走丢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季和昶还是提议一起来车站,接到人再去采购,在城市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绿皮火车呜呜的声音传来,有列车进站,舒鹏垫着脚尖瞧,是其它站台的火车,接人的亲属来了一波又一波,怎么还没到啊,真是急死个人。 季和昶看了手表道:“别急,还有半小时火车才到站,也有可能晚点。” 舒鹏点了点头,心里却煎熬的很。 赵文瀚在一旁搭着季和昶的肩膀也发愁,“你说这信怎么还没到?”都寄出去半个多月了,他还想跟刘慧玲寄东西,山上雪那么大,邮局关门了,什么也寄不出去。 季和昶道:“可能人家收到顺手撕了。” “嘿,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赵文瀚思虑了一会儿道:“你写字好,要不你替我写一封。” “不管!” “这样,你帮我写一封,我动用周围的关系,什么班长姐姐啊,首长女儿啊全给你介绍一遍,争取早日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免得到时候你妈给你塞一个过来,强扭的瓜不甜。” 季和昶把肩膀上的手拿开,“你家也催,有这精力不如自己去相亲。” 赵文瀚道:“咱们情况不一样嘛,老弟,帮帮忙,写一封吧,你有文采,十分钟就能写好。” 呜呜呜~~~~~ 火车进站了,月台上的人一拥而上,舒鹏激动的往前冲,季和昶握住他的肩膀道:“不着急,都能下来。” 舒鹏道:“我得上去找找,好多年没见,我就记得她小时候的长相。” 赵文瀚大惊失色,“嘿,你这个人,当哥的不知道妹妹长啥样,别三个人来接小姑娘把人都丢了,赶紧上车去找。” 季和昶道:“你妹叫什么你总知道吧。” 舒鹏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叫舒灵,不对,舒冉,是舒冉。” 赵文瀚道:“到底叫什么?” 舒鹏紧张道:“舒冉舒冉,是舒冉。” 三个人分开,赵文瀚跟季和昶一起从车头进,舒鹏从车尾进,逆着人流进了车厢找人。 车厢里。 赵文瀚一边到处瞄一边跟季和昶商议,“写一封吧老弟,咱们认识多少年了,这点小忙都不帮。” 下车的人大包小包的,两人只能贴边一点点往里走,有人需要帮忙的,还要顺手给取个行李。 季和昶道:“这种东西我写不出来。” “那我写了你帮着修改修改。” “白费功夫,你写了她不一定能收到,收到了不一定能看,看到了能怎么样?你喜欢别人也喜欢,乡下人结婚早,说不定她孩子都能喊你叔。” 赵文瀚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吃子弹长大的?怎么句句伤人呢。” 季和昶目光在车厢里扫来扫去,就是没看到个十七八的小姑娘,他嘴里道:“我是怕你一挑子热受伤害。” “哎哎哎,别找了,人在那儿呢。”赵文瀚指了指卧铺上的女孩儿。 年纪不大,脸方方正正的,眼睛也小,灰棉袄蓝围巾,跟舒鹏很像,正坐在下铺局促不安的看着走道。 赵文瀚在季和昶耳边揶揄了句,“让你挖苦我,回头你还得跟她相亲,现世报。” 季和昶没应,他走到女孩儿面前问了句:“是舒冉吗?” 女孩儿被面前两个高大的男人搞的有点懵,她茫然的啊了一声。 赵文瀚笑眯眯道:“我们是舒鹏的战友,是你哥舒鹏让我们来接你的。” 两人正说,舒鹏兴高采烈的找了过来,“团长,我妹找到了。” 赵文瀚道:“我们也找到了。” 舒鹏瞧着那铺上的女孩儿愣了一下,又道:“这不是,你们找错了,我妹在前面呢。” 啊?这么像还能有错。 赵文瀚忙跟那女孩儿说了声抱歉,两人又跟着舒鹏往前面走。 三人终于在一个铺位站定,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赫然映入眼帘,乌黑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娇俏的鼻子,樱桃似的唇,那如凝脂的皮肤还泛着健康的粉色,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她跟朵花儿似的在这绿皮车厢里绽放。 舒鹏指着舒冉一脸得意,“赵团长,这才是我妹。” “冉冉,这是赵团长,季团长,就是这个季团长帮你买的卧铺票。” 赵文瀚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嘿,小姑娘,是你啊。” 可真巧啊,没想竟然碰到了原男主。 舒冉笑的甜丝丝的,“你好啊,大哥哥,又碰到了。”她又看向季和昶,“你好,季团长。” 妈耶,这男人真的还一个表情,又帅又冷。 季和昶嗯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欣喜是有的,但是他怎么记得这小姑娘还在上初中,大老远过来能适应吗? 赵文瀚道:“赶紧下车,我们出去说。” —— 山上下雪,山下下雨,今天天晴,路上的雨水早干了,就是这空气冰的刺骨。 三个男人将舒冉的行李放在了后卡座上。 舒鹏拉开了后车门道:“冉冉,上车。” 舒冉上了车,车门嘭的一声关上。舒鹏绕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赵文瀚拽住了舒鹏,“你坐前面去。” 季和昶直接把赵文瀚拉开,又开了后车门把舒鹏塞了上去,他嘭的一声关上车门道:“你有没有点正形,人是女孩子。” 赵文瀚道:“你不记得了?刘慧玲说她上初中,就一小屁孩儿。” “坏人家名声,滚前面去。” 赵文瀚瘪瘪嘴,“烦人。” —— 张桂芬给舒冉做了粉色的棉袄,还有大红的围巾、手套、帽子,她裹的跟甜粽子似的,还是冷,鼻尖都冻红了,哈一口气都带白色。 舒冉缩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同于大河村的山清水秀,这里虽是城市,草木荒凉,处处都是浓浓的灰色气息。 赵文瀚道:“妹妹,一路辛苦了吧,咱们先去吃个饭。” 都这个点了,还有饭吗? 舒冉道:“饭店应该关门了,我吃点饼干就行。” 舒鹏道:“这边跟咱们那里不一样,有两小时时差,现在刚过饭点,还没关门。” 赵文瀚道:“带你吃羊肉去怎么样?” 羊肉啊,她在火车上啃了四天的饼干,现在听到肉这个字都流口水,舒冉笑眯眯道:“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不客气。”赵文瀚转过身来,他瞧着驾驶位上的季和昶道:“怎么开车的,这么慢,快点,妹妹肚子都饿坏了。” 季和昶:…… 舒冉瞧着季和昶那无奈的表情忍不住憋笑,她记得原著里,季和昶是个人人惧怕的存在啊,怎么这个怂,反差萌?有点可爱啊。 —— 赵文瀚点了一大盆清炖羊肉、爆炒牛肚,还有个炝莲白,除此外一个人还上了份儿抓饭,赵文瀚特地给舒冉加了份儿羊腿肉。 香气四溢的肉味儿激的人满口生津。 舒冉先吃了口抓饭,被羊油包裹的米粒饱满有嚼劲,软软的胡萝卜,还有甜甜的葡萄干,一口下去,好满足。 赵文瀚一脸期待道:“好吃吗?” 舒冉点点头,“特别好吃。” 赵文瀚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还怕你吃不惯。” 舒冉道:“吃得惯。”后世的时候舒冉就经常做抓饭吃,但是这里的更地道。 赵文瀚也不吃,捏着筷子就瞧着舒冉感叹,“真想不到这么巧,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写信给你得了,“妹妹,你一个人来的?你姐呢?” 舒鹏插嘴道:“赵团,我家四个孩子,下面就两个妹妹,冉冉是最大的,没姐姐。” 舒冉知道赵文瀚要问什么,她便道:“你上次见到的刘慧玲是知青院的姐姐,跟我家搭伙吃饭,不是我亲姐姐。” 赵文瀚哦了一声,又问:“她最近去邮局了吗?” 季和昶推了推赵文瀚跟前的盘子,“吃饭。” 赵文瀚没理季和昶,继续问道:“你家到镇子上远不远?” 季和昶淡淡道:“吃你一顿饭还得被扒家底,舒冉,不用理他,好好吃饭吧。” 这还是季和昶头一回叫自己的名字,声线跟他这个人似的,一股子xin冷淡风,虽然没什么温度,倒是也没距离感。不过舒冉发现这个人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很注重细节,刚刚给自己搬行李的时候都轻拿轻放,不像舒鹏跟赵文瀚两个人,提起来就扔,差点弄坏她带的瓶瓶罐罐。 赵文瀚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道:“吃吧吃吧,先吃饭。” —— 吃过饭,几个人便开始采购了。 团场的大雪不止压坏了电线杆,房子塌了,鹰隼抓了老乡家的鸽子,牧民的羊被狼拖了两只,部队食堂也没菜了,供销社也缺东西。 电线、砖头、铁丝网、木材、蔬菜…… 买的东西多,还杂,舒冉一下午跟着他们跑了好几个地方,起初她只是坐在后座上吃奶糖。 后来男人们买好了东西往车上抗,舒冉就下车看东西,有时候季和昶议价的时候她还能在旁边记记账。反正舒鹏是个文盲只能干蛮力,赵文瀚要货比三家,能省则省,他还要跟卖家磨那一分两分的。大家各司其职,天黑之前采购的差不多了。 赵文瀚定了家招待所,三个男人一间房,舒冉一个人一间。 明天再买点蔬菜,就能回去。 舒冉进招待所的时候注意前台有台电话,她下了火车就东奔西跑,也没顾上给家里报平安,现在想起来了,舒冉道:“大哥,我到了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呢。” 赵文瀚道:“这附近就有个邮局,就是天黑了不知道你家能不能接到。” 舒冉道:“试试吧。” 邮局不远,招待所左转五百米,本来已经关门了,是季和昶敲开了门,对方见是军人,便行了个方便。 舒冉把电话拨通了过去,舒鹏在旁边等着。 赵文瀚跟季和昶坐在休息区的凳子上,赵文瀚就盯着那兄妹俩的背影,他摸着下巴思虑了半天。 季和昶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有意思吗?” 赵文瀚啧了一声,“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你看什么看。”季和昶瞧着赵文瀚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你就不奇怪?”赵文瀚压低的声音贴着季和昶的耳朵,“这兄妹俩差别也太大了,舒鹏不会是路边捡的吧。” 季和昶道:“我看你是吃饱撑的,多管闲事。” “哎,跟你聊聊天,你这个人也忒没劲了。” 那边,舒冉的电话竟然打通了,接的人是刘慧玲,刘慧玲十分激动,“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到了吗?” 舒冉道:“到了,今晚在市里住一晚,明天再回部队。” 休息区,赵文瀚继续点评,“他家人感情还挺好,这么晚了还能跑到镇子上接电话。” 季和昶瞧着那粽子似的背影叹道:“毕竟是个小女孩儿,家里也不放心。” 赵文瀚点点头,“这舒鹏也是啊,妹子才十五六岁就把人叫过来了。” 季和昶道:“玩儿几天送她回去。” “别啊,这么漂亮,咱们那么多光棍需要解决个人问题呢,再过一两年就能嫁人了。” “亏她还叫你声大哥哥,你要不要脸。” “小姑娘长大总要嫁人嘛,嫁个军人多好。” 舒冉又道:“慧玲姐,你一个人吗?” 一听心上人的名字,赵文瀚一机灵,就要起身,季和昶直接摁住了他的肩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刘慧玲道:“还有你小妹妹,你二哥都在。” “我跟你说,那个齐站真不是个东西,幸亏你走的快,要不然这辈子也别想出大河村。咱们那天就踹了他们一脚,他竟然报警了。” “报警?” “对,齐站告诉他妈了,乔翠兰报的警。” 屁大点事儿都跟妈说,还真是那个妈宝男能干出来的事儿,怪不得张桂芬那天急匆匆叫自己快走,舒瑜也紧张兮兮的,估计那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现在想想,真的心有余悸。 舒冉又道:“你怎么样了?” 刘慧玲道:“我被抓去坐了两天牢。” “啊?你去坐牢了?”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已经没事儿了。” 舒冉恨的牙痒痒,怎么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她真想告诉刘慧玲齐菲怀孕的事儿,让他们齐家在镇子上抬不起头来,但是旁边还坐着两个军人,舒冉有所避讳,还是隐晦道:“下次他再去找你麻烦,你提她妹妹就是,保证他不敢乱来。 刘慧玲聪敏,“他妹妹怎么了?” 舒冉道:“也就那档子事儿。” 刘慧玲会意,“我知道了,照顾好自己,电话给你二哥,你们说。” 舒冉跟舒瑜又说了一会儿,舒鹏也回了好一段话。 那边赵文瀚早坐不住了,什么又是坐牢又是报警的,他们两个女孩子到底在那村里经历了什么。等电话挂断,赵文瀚就冲到舒冉面前问道:“我刚听你说什么坐牢,到底怎么回事?” 舒冉瞧着赵文瀚,既然齐站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也没啥好隐瞒,她便把换亲、齐站骚扰自己、自己跟刘慧玲踹齐站还有报警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赵文瀚义愤填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是反了天,一个小镇子上的棉纺厂厂长还这么猖狂,还敢跟未成年少女换亲。” 舒冉道:“我成年了,刚十八。” 赵文瀚道:“就是八十也不成,这都是封建糟粕。” 季和昶瞧着舒冉,花儿一样的女孩儿,好像被风一吹就会碎似的,怎么会有人伤害这样的女孩子,他莫名有些心疼,便同舒冉道:“这事儿你别管了,安心呆着。明早我同那边的战友联系一下,他爸是市警察局的,到时候会跟你们地方的警察联系,他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 舒冉道:“谢谢季团长。” 舒鹏也道:“谢谢季团长。” 季和昶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 早饭吃的是当地特色的牛肉汤跟油塔子。 吃过早饭,季和昶先去给战友打了电话,他当着舒冉的面交待清楚了事情。 舒冉没想到这人话不多,办事效率这么高,还挺靠谱。 打完电话,几个人继续去采购蔬菜。 边疆本来降水量就少,还风大,这边多畜牧业,蔬菜很少,现在这个年代更别说了,市场也就一些白菜、土豆跟洋葱,其它的也没什么可挑拣的。 现在的保温设备也不够齐全,菜也得认真挑,买到冻坏的菜那就浪费了。 季和昶一颗一颗的挑,挑菜的事儿舒冉熟悉,她也跟着帮忙。 舒鹏不懂,挑一颗就要问问,一个小时也没挑到多少,尽跑路了,赵文瀚抓住他道:“走,我们去抽根烟。” 舒鹏道:“赵团,我不抽烟。” 赵文瀚啧了一声。 舒鹏会意,跟着赵文瀚出了仓库,两人挑了个僻静的地方,赵文瀚摸出了一根烟,又拿出洋火点上,风吹的他眼睛睁不开,他狠狠吸了口烟。 舒鹏道:“赵团,你叫我干嘛?” 赵文瀚道:“你有没有点眼色,不是要给你妹妹说亲嘛,让人家俩相处相处啊,当什么灯泡。” 舒鹏道:“我本来想说的,可是我妹那么漂亮,季团他年纪太大了,不合适。”是真的漂亮,舒鹏之前没想到舒冉出落的这么好看,季和昶都二十八了,差的也太多了。 “你懂个屁,年纪大的疼人,他就是忙耽误了,人京城户口,有文化,根正苗红的。你知不知道人父母在北京住哪儿,那家里是配警卫员的,这么好的条件上哪儿找。” 舒鹏道:“可我跟家里说的是让我妹来食堂工作,我把她嫁出去了,我妈以后不让我进门。” 赵文瀚夹着烟指点江山,“工作又不妨碍找对象。” 舒鹏叹道:“工作没了,我跟后勤部说好我妹去食堂,现在周平他妹妹顶上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妹交待。” 赵文瀚道:“我今天回去,立马给她安排好。” “谢谢赵团。” “你回去也跟你妹说说,赶紧相亲。” 舒鹏道:“他们都认识了,不用专门安排了吧,等我妹去食堂工作,他们会经常见的,合适了自然会走到一起。” 赵文瀚道:“你不知道,季团他就是榆木疙瘩,在这方面不开窍,等着他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还是得相亲,咱们添个柴加个火,争取过年他俩结婚。” “好,等我妹工作定了,我马上安排。” 赵文瀚又抽了口烟,季和昶跟舒冉成了,那拜托舒冉也顺其自然,自己跟刘慧玲也有戏了,一举两得,嘿,真妙。他没两口抽完了烟,再瞧舒鹏,他瞬间回过神来,“舒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眼儿这么多呢?哈,小王八蛋。” 舒鹏笑的憨厚,他又不是傻子,舒冉长得那么漂亮,季和昶不行还有别人,团场下面还有几个连场、排场,对象好找,那工作是一辈子的饭碗,还是吃饭更要紧。 —— 两人回仓库的时候,季和昶跟舒冉还在你一颗我一颗的挑白菜。 赵文瀚过去笑眯眯问道:“老季,这白菜怎么样?” 季和昶道:“挺好的,比上次买的大。” 赵文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颗白菜。” “冉冉,走,让他自己挑吧,给你买点葡萄干吃。” 舒冉把挑好的白菜放在脚边,又说:“我看那边有萝卜,要吗?” “那我们买萝卜去。” 舒鹏跟上道:“我也去。” 季和昶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怎么回事,说白菜不错也不对? 买好菜已经十二点多了,山上晚上会降温,白天化的雪晚上路面结冰打滑,所以还要早点回去。 几人没赶上吃午饭,一人买了个馕。 赵文瀚走到车前又跑去供销社买烟了,舒鹏也跟着去。 只留下季和昶跟舒冉两个人在原地,没什么话说,又有点尴尬。 季和昶开了车门道:“上去吧,外面冷。” 舒冉嗯了一声,军用的皮卡很高,她又系了围巾,舒冉上车的时候没留心,围巾从肩上滑落,她担心踩到围巾,脚没站稳,重心偏移,身体往下滑,舒冉身上瞬间冒了层冷汗。 身后有只大手稳稳的拖住了的腰部,舒冉站定,她终于松了口气,心脏却狂跳不止。 “谢谢季团长。”她声音柔柔的。 舒冉一米六五的个子,虽然不算高,但绝对不矮,可她此时站在梯步上,季和昶都快到她肩膀的位置了,她之前只觉得对方挺拔,没想到这么高。 季和昶抬手把她的围巾围好,还在她脖子后面打了个结。 “上去吧。” 舒冉上了车,季和昶关上了车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围巾,腰部的力量好像还在似的,虽然穿的很厚,那满满的男友力哦。舒冉笑了笑,怪不得这个年代的人都爱找军人,不止地位高,安全感也好足啊。 —— 从城市到团场,走了一路舒冉睡了一路,再醒来外面已经白茫茫的雪原,路边到处都是雾凇,白色的雾气蒸腾,美的仿佛国画。 雪地里灰色的影子晃动,舒冉细看才发现那是只小狐狸。那狐狸瞧见了她似的,竖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嗖的一下又消失在了雪地里。 天冷路滑,季和昶开的很慢,经过一段盘山的路,竟然能看到悬崖下有碧如翡翠的河流,葱葱郁郁的松柏耸立,每棵都有十几米高。 再过了这段路,那斜坡上跑着长长的一队影子。 竟然是一队狼在雪地里狂奔。 舒冉怀疑自己是到了野生动物园。 赵文瀚在前面骂骂咧咧,“肯定是这群孙子到处偷羊,出来的时候就该带枪,把这些祸害人的玩意儿全毙掉,人都吃不上饭,倒是把这群东西喂的膘肥体壮。” 季和昶道:“今年雪大,动物找不到吃的都出来寻东西了,前天老乡家的鸡还被鹰叼走了,鸡棚羊圈都得修,这批砖不够用,过几天还得买一趟。” 赵文瀚道:“红砖太贵,和点土跟草节子,做夯土砖吧。” 季和昶道:“不行,温度太低,泥还没和好就冻住了。” 赵文瀚啧了声,淡淡的叹了句:“真费劲儿啊。” 舒冉没想到军人这么难,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不止要忍饥挨饿,还要建设边疆,她问了声:“可以用军用铁丝网,在羊圈绕一圈,狼吃几次亏就不来了。” 季和昶瞧了眼后视镜里的小姑娘,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知道的还不少。 赵文瀚道:“妹妹,部队的网子都不够用,用不到老乡家里去。” 舒冉道:“也可以用玻璃瓶子,砸碎了用泥糊在墙上,也能防狼。”后世很多乡下人家就是在围墙上砌玻璃碎片防盗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倒是可以试一试。 赵文瀚道:“这个办法好啊,酒瓶子多的是,回去咱们就试试。老季你来管这事儿,不懂的你就问问妹妹。” 一直不张口的舒鹏道:“赵团,我去弄吧,季团长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赵文瀚道:“为人民做贡献就是他最重要的事儿。” 舒鹏道:“季团还要去铲雪。 ” 赵文瀚啧了一声:“嘿,你怎么还编排起领导来了。” 舒鹏语气低了下来,“你是领导也不能随便编排我妹啊。” 赵文瀚道:“不会单独让舒冉去的,那好几个随军的家属一起,多的是人。” 舒鹏道:“啊?让我妹去砸瓶子?她要去食堂,没空。” 赵文瀚皱起眉头,他咋没发现这个舒鹏这么轴呢,算了,懒得跟他说话。 舒冉道:“砸瓶子很快,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季和昶道:“砸玻璃会有碎渣子,女孩子不适合干这个,回去再说。” 赵文瀚翻了一眼舒鹏,“食堂食堂就知道食堂。” 又经过一片平坦的原野,便到了团场了,一眼望去,方方正正的平房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雾霭沉沉遮住了远处的高山,整个团场安安静静的。 季和昶将车停到了一排矮房附近,他同舒鹏道:“你先带着舒冉回家,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不用来搬东西,明天上午也不用铲雪。” 舒鹏高兴的敬了个礼道:“谢谢季团长。” 季和昶开门下车,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他抬着胳膊给舒冉,舒冉扶着他的小臂,轻松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舒冉道:“谢谢。” 听见汽车声的卢明宇过来瞧热闹,“舒鹏,你妹到了?” 舒鹏道:“嗯,到了。” 季和昶莫名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他抬手扯了扯舒冉的围巾把舒冉脸遮住,交待了句:“回屋吧。” 眼睛都遮住了,怎么看路啊,舒冉往下拉了拉围巾。 季和昶反问:“不冷?” 舒冉道:“挡住眼睛了,看不见。” 季和昶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唇角,“回去吧,你家里暖和。” 舒冉哦了一声,便跑开了。 卢明宇过来想看看舒鹏妹妹长啥样,却只看到个粉色的身影,他瘪瘪嘴,心想:肯定不好看,不然不会见人就跑。 季和昶跟赵文瀚他们帮舒冉把行李搬进了屋,回头便离开了。 上了车,赵文瀚玩笑道:“ 怎么样,要不帮你牵牵线?” 季和昶没理他。 卢明宇在后座上道:“跟谁?舒鹏他妹吗?赵团,你跟季团有仇吧。” 赵文瀚心想,你懂个屁。 牵牵线? 说不心动是假的,季和昶一个大男人,长年累月的呆在这深山老林里,一年四季见不到什么异性,那小姑娘又那么漂亮。 但是季和昶觉得舒冉对自己挺抗拒的,起码她从头到尾都大大方方的喊赵文瀚哥哥,也没喊过自己一声,态度甚至有点冷。 随缘吧。 —— 部队分的房子都联排盖在一块,一层的砖瓦房,瓦房前都带个小院子,用低矮的木栅栏围起来,很有特色,只是边疆辛苦,来随军的少之又少,连着盖了三排屋子都没人住满。 舒鹏这一排,就他一个屋里有人。 舒鹏已经把屋子打扫过了,再者这边烧的柴火,架构类似西方的壁炉,灰尘不大,两间房,正好够兄妹俩住。 煤油灯昏昏暗暗的。 舒冉把自己带过来的棉衣棉裤鞋子被褥拿出来,还有舒瑜给舒鹏串的裤腰带。 舒鹏高兴的在地上试了又试,“有妹真好,这手套也是给我的?” 舒冉翻开了放食物的袋子,嘴里道:“手套、棉鞋、围巾都是你的,我还给你做了橘子酱、糖渍栗子、桂花糕,来尝尝,咱们家院子的桂花。” 舒鹏高兴的尝了一块,冰冰凉凉却软糯香甜,他激动的热泪盈眶,“就是小时候的味道,太好吃了。” 舒冉道:“桂花糕多,你给你战友分一些,我还带了猪油渣。” 舒鹏道:“你不知道在这里吃一口猪肉有多难,我们那食堂不是白菜炖土豆,就是土豆炖白菜,我吃不惯羊肉,也不爱牛肉,见个荤腥实在不容易。” 舒冉道:“大哥,你在这里辛苦了,我明天给你做阳春面吃。” 舒鹏道:“行行行,把今天那俩团长也喊上,谢谢人家帮忙。” 舒冉道:“没问题。” 说起那俩团长,舒鹏又想起赵文瀚的话,他坐在凳子上道:“冉冉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舒冉翻出来板鸭,“这是二哥给你买的。”她眼睛弯弯的,“你说。” 舒鹏道:“你想不想去相亲?” 啊?不是来工作吗?怎么又说相亲。 舒鹏不会骗自家亲妹来给别人当老婆吧!她之前可是在年代文里看过这种操作,当时舒冉恶心死那个哥哥了。 虽然但是,在这个年代,结婚是女人逃脱不了的命运,可是她才十八啊喂,现在结婚也太着急了。 舒冉胳膊僵了一下,又道:“跟谁啊?” “跟……” 舒鹏怕说出来舒冉就不去了,他便道:“感情这种事儿是你情我愿的,我觉得那个人条件不错,擅自就帮你答应了,不过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绝对不会强迫你。” 舒冉道:“不去成吗?” 舒鹏尴尬的笑笑道:“当然成。” “那我什么时候去食堂工作?” “后天!” 舒鹏挠挠头发,“你再顺便相个亲呗,见一眼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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