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冉晚上回去做了清蒸黄花鱼,肥美的黄花鱼切了花刀,用葱姜蒜酱油腌制之后直接上锅蒸,待熟后淋上一勺热油,哧啦一声,浓浓的鱼肉香味儿被激发出来。 除此外,舒冉还烙了薄饼,又用青红椒丝炒了土豆丝。 薄饼包裹这土豆丝,一口下去,又脆又香,再来一口鲜嫩的黄花鱼。 吃过晚饭,舒瑜跟舒建国夫妇在里屋点着煤油灯算账。 舒冉又给自己冲了杯桂花茶,带着花香的茶水喝进肚子里,夜风轻轻吹着,白天的困乏烟消云散。 头顶是一轮银盘似的月光,桂花树影影绰绰,花香在整个院子里弥散。 明天早上她就要去村长那里开证明,开完证明还得买火车票,大河村属于西南方,舒鹏在的部队在西北方,两个地方相差千里,现在也只有火车这种交通工具,光路程就要好几天,自己要准备足够的干粮。 两边温差也大,还需要置办一些棉袄。 准备工作还是挺多的。 刘慧玲在一旁剥花生,她惋惜道:“我们才没认识几天,你就要走了,好可惜。” 舒冉笑眯眯道:“我会给你写信的。”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对了。”舒冉跑回房间,从枕头下拿出个土黄色的信封给了刘慧玲,“给你的。” “我?”刘慧玲一脸不可置信,拿了信,再看寄件人,赵文瀚,她都没拆,只是哼了声:“神经!” 舒冉只是捂着嘴笑,看来这原男主追妻路很漫长啊。 —— 舒冉隔天一大早就去找了村长,有舒鹏的介绍信,一个上午就把证明给开好了。 她喜滋滋的捧着证明回家,又翻出这些天赚的钱,统共16块8,确实少的可怜,但是现在的硬座火车票就几块钱。虽然也有软卧,但是普通人是买不到的,得到一定等级的军人才能买。 除去路费,剩下钱够她一路吃喝以及做一套棉袄了。实在不够,自己可以把那两颗珍珠去中药铺子卖了。 张桂芬也在给舒冉盘算,大老远的,那边又冷,衣服鞋子都得备上,她给了舒冉一些布票,还有棉花票,现在镇子上没有卖现成棉袄的,只能自己家做。 舒灵在一旁蹦蹦跳跳,“妈,我也想做新衣服。” 张桂芬瞪她,“你姐姐要出远门才做衣服,你天天在家做什么新衣服。” 舒灵道:“那我也出远门。” 张桂芬哧了一声,“一边玩儿去,尽找事儿。”她又看向舒冉,“反正都定下来了,也不着急走,我还想给你织两件毛衣。” 虽然边疆很远,那边也并非荒无人烟,去了应该有的衣服买。 舒冉道:“妈,你别操心了,我过去赚到钱自己买。” 张桂芬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年年我都要给你大哥做棉衣棉鞋,东西不好买的,你赶紧把东西买回来,我去你姥姥家,跟你大姨小姨一起,很快就能做好。” 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舒冉被张桂芬的母爱感动到,眼眶有些湿润。 张桂芬心里也难受,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头一回出门就走这么远,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人还没走呢,她倒是难受上了。张桂芬忍着泪摆摆手道:“赶紧去买吧,记得去邮局看看你大哥寄来的棉花到了没,要是到了就别买棉花,买上三斤毛线,再买两双鞋垫,一双37码的,一双42的,你一双你大哥一双。” 舒冉点点头。 舒灵在一旁不大高兴,她咕哝道:“我也想赶集。” 舒冉道:“走吧走吧,一起去。” —— 舒冉到镇子上先去了邮局,工作人员找了好一番才找到了棉花,还有两袋白糖。 既然定了过去,舒冉便给舒鹏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舒鹏本人,对方问了舒冉的身份便让她等会儿,过了大概七八分钟,才有个男声出现,对方气喘吁吁的,调子还有些飘,“喂,刚刚跑操去了。” 舒冉道:“大哥,是我,舒冉。” 舒鹏大口大口的喘着白气,脸蛋冻的通红,“冉冉,怎么了?信收到了吗?” 舒冉道:“收到了,证明都已经开好了。” 舒鹏道:“那就好,这边可是冷,你要多准备几件厚衣服。” 舒冉道:“我来镇子上就是买布的,你寄的棉花也到了,正好可以做棉衣。大哥,我计划买最近的车票过去,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舒鹏想了想道:“我没什么要带的,倒是你,路上吃的要带够,衣服鞋子准备好,准备妥当了再出发,别急。” 舒冉温和的笑笑,“不是说食堂缺人吗?我想快点过去。” 舒鹏道:“再着急也得等你准备好。”正说着,舒鹏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过来,他脑子一转,便对着听筒道:“你先别买车票,等我消息,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他匆匆说完便挂了。 舒冉瞧着听筒莫名其妙,现在的电话费超贵的,什么人家啊,一上午打两次电话。 —— 舒鹏远远就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季和昶跟赵文瀚,他小跑着过去,积极的敬了个礼,“领导好。” 赵文瀚笑笑道:“哎,小舒,巧啊。”说这话的时候,赵文瀚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在了身后。 背也没用,舒鹏瞧见了,是一封信。 “赵团长,寄信呢?” 赵文瀚尴尬的笑笑,他拍了拍季和昶的肩膀道:“是老季,想家了,写了信不好意思寄,非得喊我一起来,这么大哥人了,真是。” 季和昶:…… 舒鹏笑了笑,又说:“季团长相亲成了,跟家里写信呢。” 季和昶:……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赵文瀚给那个女孩儿写了信,人家没理他,他着急了又要寄信,自己写了信又怕别人看见了问东问西,非得喊自己来。 自己还真成那个挡箭牌了。 季和昶还没张口,赵文瀚又道:“没没没,他相一个黄一个,还等你妹妹呢。” 本来舒鹏还想找话题呢,对方倒是递过来了,那他正好顺着台阶下去,“我刚刚给我妹通了电话,她证明都开好了,很快就过来了。” 季和昶礼貌的问了句:“她一个人来?” 舒鹏立马换了张担忧的表情,“嗯,一个人,年纪也不大,又远,火车上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我都担心她丢了,季团长。”他适当了缓了口气,“我想求你帮个忙,给我妹妹弄张卧铺票,卧铺的车厢人少,也安全。” 求人办事儿,舒鹏没想对方立马答应,他本想着多磨一会儿。 没想赵文瀚抬手拍了拍季和昶的胸口道:“给他介绍对象呢,卧铺票算什么,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下午,今天下午就给你弄好。” 舒鹏脸上一喜,立马敬了个礼道:“谢谢两位团长,那我现在给我妹回个电话。” 季和昶淡淡道:“去吧。” 待人走了,季和昶垂眼瞧着赵文瀚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相亲了?他妹妹多大你知道吗?” 赵文瀚皱着脸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相亲怎么了?有本事你自己找一个,咱们这方圆百里的女人,不是已婚的就是未成年的,剩下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说不定就能成呢,到时候给还得谢我。” 季和昶轻轻笑了笑道:“能成吗?你听他说的,他妹可能还没成年。” “没成年怎么,长几年不就成了,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行总有合适的,咱们这里缺女同志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当给部队做贡献。” “做贡献?!多少家属都不愿意来随军,你让个小孩儿呆几年,亏你说的出来。” 赵文瀚啧了声,“那是舒鹏的妹妹,人家喊来的,又不是我喊的,废话真多,赶紧弄票去。” “算了,还是先跟我寄信去吧。” 两人并排往邮局走,赵文瀚思虑了半天道:“这么多天,信也该收到了,我留了电话跟地址,你说她咋不理我呢?” 都好多天了,那就是自己亲自去送也该到了啊。 “哎,老季,跟你说话呢。” 季和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告你流氓罪就可以了,还理你,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理你。” 赵文瀚烦的很,他蹙眉道:“好像也有道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 舒冉等了一小会儿电话就来了,舒鹏兴奋的告诉她弄到了卧铺票。 卧铺票啊,那可是要一定级别的人才能弄到的,看来舒鹏在部队里混的不错。 总之票的事儿不用她担心了,现在好好准备就是。 挂断电话,舒冉便带着舒灵去供销社买东西了,现在的布多是灰色调,没有过分鲜亮的颜色,最亮的也就红布,拿都是来办喜事的。 舒冉挑来挑去,只能选了屁藏蓝色的布,蓝色的棉袄总比灰色的好看。 除此外她又买了红色的毛线,白色的鞋底儿,红色的毛衣围巾都好看。 买完东西,舒冉又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奶糖能量好,味道还好,适合长途在路上吃,其它的吃食,等回家了再做了。 舒灵拉了拉舒冉的衣角道:“冉冉姐,我想吃一颗糖。” 舒冉给了她一颗,自己又剥开了一颗,乳黄色的糖进到嘴里,浓郁醇厚的奶味儿充满口腔,不愧是三颗糖一杯奶的大白兔,可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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