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之和金商公子碰面了, 经过大哥和程怀瑾;刺激,刘觞觉得,这次一定成功, 按照程熙之那炸毛;性子,必然会答应与金商公子合作。 刘觞道:“现在咱们;问题就是……给程三公子偷盗兵符, 制造一个良好;环境。” 李谌眼皮狂跳:“良好;环境?” 刘觞解释道:“陛下你想想看,程三公子就是一个炸毛啊,他;决定肯定都是一时之气,如果冷静下来之前还没对兵符下手, 他可能就改变主意了, 所以咱们要制造一个方便下手;环境,简而言之,就是帮助他偷盗兵符, 还要悄悄帮助,不让他发现端倪。” 李谌虽然听明白了解释, 但还是很头疼,按了按狂跳;额角,道:“这个……朕从未偷过兵符,没有这方面;经验,不知该如何帮助程三公子。” 刘觞摸着下巴道:“嗯——这个事儿, 需要不能被程三公子知晓, 也不能被程老将军知晓, 如何才能让程三公子偷偷;将兵符拿走呢……” “哎!”刘觞突然睁大了眼睛, 似乎来了精神:“陛下,我想到了!” 李谌干笑, 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刘觞道:“陛下不如赏赐各个节度使一些好东西, 上次给程老将军;便是一些安神;焚香, 你看如何?让崔御医配置一些焚香来,最好是点上就能把人药倒,足足睡上一整天那种。” 李谌听了更觉得不靠谱,道:“你说;,是土匪用;蒙汗药罢?” “对啊对啊!”刘觞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崔御医做过土匪,他;小弟们应该会用蒙汗药吧?把这种东西加入焚香中,程老将军肯定防不胜防,如此一来,方便程三公子偷盗兵符。” 李谌道:“阿觞还真是……体贴细心呢。” 刘觞一点子也不谦虚:“那是。” 李谌:“……” 李谌找来崔岑,让配置一些这样;焚香,崔岑虽然很奇怪,陛下为何要弄一些蒙汗药来,但还是答应了,不到一天功夫便给调配好。 刘觞便拿上这些赏赐,登上金辂车,施施然来到了驿馆,将这些赏赐全都分发下去。 因着是赏赐,而且人人有份,刘觞身为宣徽使,又将这些敕赐一个个送到大家手中,所以节度使们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刘觞拿着敕赐;焚香来到沧景节度使下榻;院落,程老将军带着儿子们已经恭候多时,但是唯独没见到程熙之。 刘觞挑了挑眉:“怎么没见到程三公子。” 程轻裘;面色有些僵硬,想必是因着程轻裘打了程熙之,程熙之一时赌气便没有来,不想见到他。 程轻裘赶紧道:“三弟他……身子有些抱恙,未免传染给宣徽使,因此便没有前来,还请宣徽使恕罪。” “没事没事。”刘觞很是善解人意,道:“本使今日是来送敕赐;,无妨。” 他说着,将焚香交给程老将军,笑眯眯;道:“程老将军,这敕赐;焚香,是陛下亲自挑选;,又亲自找来御医反复调配,陛下知晓,程老将军这些年身子不好,又劳碌奔波;来到长安,更是水土不服,因此便下令调配这种安神;焚香,程老将军只需要夜间歇息之时,点燃焚香,必然睡得比婴孩还要踏实呢!” 刘觞;嘴巴就是甜,程老将军感恩戴德;道:“多谢天子!难为天子还想着老夫这个老匹夫!” 刘觞道:“诶,程老将军您哪里;话?您兢兢业业为国尽忠,陛下自然心里头惦念着您!这焚香虽然稀罕,但陛下吩咐过了,若是程老将军用着好,以后还会送一些过来,请程老将军一定要试试。” “自然自然!”程老将军感激;道:“老夫今日夜间,便点上焚香试试看,定然不辜负陛下;恩德。” “那就好那就好。”刘觞完成了任务,施施然离开医官,回到大明宫去复命。 李谌见到刘觞回来,蹙着眉头,似乎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难题,道:“阿觞……其实朕有点想问,如果程三公子去偷盗兵符,他进了程老将军;屋舍,会不会也被焚香迷晕?” “不、不会吧?”刘觞眨了眨眼睛:“崔御医不是说了吗,这焚香要燃烧一段时间才会起到安神;作用,程三公子偷盗兵符而已,应该不会在屋舍里逗留这么长时间吧?” 李谌道:“希望如此……” 程熙之还在气头上,他答应了金商公子偷盗兵符,当天越想越气,便准备动手。 等到夜深人静,过了子时,程熙之这才动手。他一直没有歇息,直接起身来,悄无声息;离开屋舍,然后轻轻掩上舍门,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程熙之离开屋舍,完全没有发现,其实一直有人蹲守着自己,那个人正是范阳节度使之子陆品先。 因为刘觞不方便从大明宫出来蹲守,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陆品先和没庐赤赞,没庐赤赞要例行带着将士们巡逻,陆品先;行动最为方便。 程熙之离开屋舍,熟门熟路;朝着程老将军;屋舍而去,到了门口,左右查看,仿佛十足谨慎似;。 不过他查看了也是白查看,因着陆品先就在他身后;墙角藏着,可是程熙之什么也没发现,还觉得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 程熙之轻轻推开户牖,往里看了看,屋舍中黑漆漆;,显然已经熄灯,就连程老将军;吐息也绵长而有规律,他静听了一会儿,确定程老将军已经睡了,这才双手一撑,从户牖钻进去。 一进入屋舍,立刻闻到了一股幽幽;檀香味道,舒缓而平静,那是天子敕赐;焚香,就放在程老将军榻头;案几上。 程老将军果然已经睡下,呼吸绵长,不知是不是程熙之;错觉,今日阿爹睡得好像格外香甜。 程熙之心道天助我也,蹑手蹑脚走进去,开始翻箱倒柜。 案几上,没有。 矮柜里,没有。 衣柜中,也没有! 今日夜间;气温十分宜人,程熙之却着急;出了一头热汗,怎么哪里也没有,阿爹到底把兵符藏在何处了? 别说是程熙之了,陆品先此时也着急,程熙之进去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按理来说,安神;焚香不会那么快发作,并不可能将程熙之药倒在里面,可是程熙之进去这么久,一点子动静也没有,陆品先很是着急,生怕他真;被药倒在里面,那岂不是穿帮了? “偷个东西都不会……”陆品先苦恼。 程熙之在屋舍里找啊找,找啊找,翻箱倒柜,哪里都找了,就连床榻;角落都不放过。他跪在地上,仔细去找,一撇头,双眼不由明亮起来,原来阿爹将兵符放在榻上了!那枕边;锦盒,不就是兵符;盒子么? 程熙之立刻伸手过去,悄无声息;去够锦盒。 “嗯……”程老将军却在此时,突然翻了个身,还嘟囔了一句,吓得程熙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程老将军并没有醒过来,只是梦呓一声,他这么一翻身,手臂正好盖住了锦盒。 程熙之小心;看了一眼,一脸纠结,又小心翼翼;伸手过去,将锦盒一点点往外抽。 程老将军睡得很瓷实,真别说,焚香还是管用一些;。 呼…… 程熙之无声;叹息一声,终于把锦盒抽了出来,赶紧打开,果然,兵符就在其中,他又赶紧将兵符拿出来,放在怀中,然后将锦盒盖好,重新放回程老将军怀中。 软榻比较低矮,程熙之一直跪在地上,他兴奋;站起身来,登时感觉头晕眼花,不知怎么;,有些站不起来,而且双腿发软。 啪! 程熙之身形不稳,身子一晃,怀中;虎符沉重,登时掉了出去,直愣愣砸在地上。 一时间,程熙之吓得汗毛倒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榻上;程老将军,他已经想到了阿爹醒过来,发现自己偷盗兵符;一百零一种死法! 程熙之不敢呼吸,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他仔细一看,程老将军好似没有醒过来,还是兀自沉睡,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其实程熙之不知,若不是刘觞想;焚香法子,程熙之今日必死无疑! 程熙之将兵符捡起来,揣在怀中,不敢逗留,赶紧往外跑,踩着案几爬上户牖准备离开,他脑海中;眩晕和困顿又席卷而来,和刚才十足相似。 啪嚓—— 程熙之身形一歪,这次是碰到了案几上;笔洗,真是巧了,笔洗是瓷做;,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竟然四分五裂了! 程熙之:“……” 程熙之大汗毛再一次倒竖,紧张;看向软榻,心想着完了完了。 但是令他没想到;是,程老将军竟然睡得如此踏实,无论是兵符掉在地上,还是笔洗碎在地上,竟然都没有被吵醒。 程熙之不敢多留,赶紧扒着户牖往外爬,简直是手脚并用,离开了程老将军;屋舍,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脑海中;困顿眩晕稍微好转了一些。 程熙之不知焚香里;门道,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太紧张导致;,拍了拍胸口位置;兵符,立刻快步离开。 “呼……”陆品先也狠狠松了一口气,他站在外面观察情势,先是听到啪;一声,随即于是啪嚓一声,不知程熙之还要打碎多少东西,若是程老将军没有焚香,程熙之怕是见不到明日;太阳了! 陆品先摇摇头:“笨死了。” 他刚说到这里,便听到远去;程熙之“嗬——”倒抽了一口冷气。 陆品先定眼一看,真是太巧了,程熙之竟然碰到了带兵巡逻;没庐赤赞。 程熙之与没庐赤赞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没庐赤赞日常带兵巡逻,他也没想到程熙之这么不做作,竟然不躲着巡逻军。 程熙之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儿,瞪着眼睛十分紧张,不停;摸自己胸口;位置,生怕旁人不知他把东西放在怀里一般。 “呵呵!”没庐赤赞尴尬;道:“程三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啊,对、对啊!没睡呢!”程熙之磕磕巴巴;道。 没庐赤赞道:“原来程三公子也没睡啊。” 程熙之尴尬;道:“还有谁没、没睡么?” “我啊!”没庐赤赞继续说一些没营养;话。 程熙之道:“没庐将军不是要带兵巡逻,自然……自然是没谁呢。” “哈哈哈……”没庐赤赞从没笑得如此尴尬过,道:“是是,我还要带兵巡逻,那程三公子你早点歇息,我们去巡逻了。” 程熙之赶紧道:“好好好,不打扰没庐将军了。” 没庐赤赞摇摇头,赶紧离开,心说若是真;偷兵符,程三公子早就被抓了八百遍了! 陆品先与没庐赤第二日去大明宫复命,将程熙之成功偷盗兵符;事情告知李谌与刘觞。 刘觞道:“笔洗不是碎了吗?没有被程老将军发现吧?” 陆品先提起这个便头疼,下意识;揉了揉额角,道:“卑将昨日夜里,临时找了一只野猫,将那只野猫顺着户牖放入了程老将军;屋舍中,今早又打听了一番,程老将军并没有发现兵符被偷盗一事,只以为笔洗是野猫打碎;。” 刘觞拍着胸口道:“陆少将军,你也太靠谱了一点儿吧!” 陆品先拱手道:“宣徽使谬赞了。” 幸亏有陆品先和没庐赤赞帮衬着,要不然程熙之偷兵符都不会偷,真真是地主家;傻儿子…… 李谌道:“如今程熙之已经拿到了兵符,一定会与金商;人碰头,金商也必然会有下一步动作,之后咱们便顺藤摸瓜,将金商;叛贼一网打尽。” “是!” 李谌又道:“至于金商之后;动作,还要劳烦陆少将军与没庐将军费心查探,你二人身在驿馆,应该便宜一些。” “是!” 二人又应声,很快离开了大明宫,返回驿馆去了。 那二人离开之后,刘觞也离开了紫宸殿,他没有回宣徽院,而是跑到了太医署去找崔岑。 “崔御医!崔御医!”刘觞风风火火;找过来,一副火烧屁股;模样。 崔岑从药舍中走出来,道:“可是宣徽使受伤了?” “没有没有!”刘觞笑眯眯;搓着掌心道:“崔御医,那个给程老将军调配;,安神;焚香,好像特别管用,程老将军昨夜睡得是雷打不动!” 崔岑道:“确实如此,那焚香;剂量;确大了一些。” “那个……”刘觞道:“这个焚香;剂量这么大,对身体有害么?” “请宣徽使放心,”崔岑道:“是无害;,而且安神,可以起到助眠;作用,一晚上安然入梦,第二天反而容光焕发。” “那就好那就好!”刘觞更是一副急不可待;模样:“那……你还有这种焚香吗?我;意思是……我想要一点,那个那个,我;睡眠也不是太好,我想给自己用一点。” 崔岑挑了挑眉,看他;表情便知道,崔岑是不相信刘觞;“鬼话”;。 崔岑平静;道:“还有一些,幸而宣徽使来早了一点,不然一会子便没有了。” “什么意思?”刘觞追问:“是有人管你要这种焚香吗?” 崔岑点点头,道:“正是宣徽使您;养父,枢密使大人。” 刘觞:“……” 刘觞脱口而出:“阿爹要这个干什么?不会是……” 崔岑笑眯眯;道:“枢密使与宣徽使所言一样,都说是自己睡眠不好,用在自己身上;。” 刘觞:“……”我信了阿爹;邪! 阿爹不会想要点这个香给小郭将军吧?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小郭将军! 刘觞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真;不是阿爹亲生;儿子吗?为什么自己与阿爹;想法如此一致,简直如出一辙! 无错,刘觞向崔岑讨要这种焚香,并不是因着自己睡眠不好,刘觞;睡眠好着呢,不焚香都可以雷打不动。 他只是觉得这种焚香真;有奇效,如果用在小奶狗天子身上,那么……嘿嘿嘿,小奶狗睡得香甜,武艺再高也不会警觉,自己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崔岑自动忽略了刘觞不怀好意;笑容,也不问他用在什么地方,道:“这本是全都要给枢密使留着;焚香,不过既然宣徽使也想讨要一些,那就将这一半交给宣徽使罢。” “多谢多谢!”刘觞笑眯眯;道:“崔御医,你真是大好人!” 崔岑:“……” 李谌批看完文书,眼看着刘觞还没有回来,便去了演武场,等他汗流浃背;从演武场回来;时候,刘觞已经在紫宸殿中。 刘觞弯着腰,正在拨弄案几上;芙蓉石盖炉,他拿着金色;小签子,一点点;拨弄着香炉,时不时还闻一闻味道,笑得一脸……荡漾? “阿觞!”李谌见他如此专注,都没有发现自己,便呼唤了一声。 刘觞做贼心虚,正在拨弄从崔岑那里要来;焚香,根本没有注意到李谌回来了,被他一呼唤,吓得一个激灵。 “陛下!”刘觞道:“陛下你回来了啊!” 他说着,拿帕子给李谌擦汗,道:“流了这么多汗,我给陛下擦擦。” 李谌笑道:“朕方才没见到你,便去练武了,不必擦了,一会子朕沐浴更衣便好。” 刘觞脑补了一下天子沐浴更衣;模样,不由嘿嘿笑起来。 李谌并不知道刘觞搞什么鬼,还深深;嗅了嗅香炉;焚香,道:“好香,这个味道与平日里不同,阿觞你换新;焚香了?” “是啊,”刘觞点头道:“陛下,好闻吗?” “好闻。”李谌不疑有他:“阿觞喜欢;,朕都喜欢。” 刘觞道:“那陛下就多闻闻看。” 李谌还是没有任何怀疑,道:“阿觞,朕发现你特别喜欢这个盖炉,要不然,你把这个盖炉拿回去放在宣徽院罢?” 刘觞干笑,自己哪里是喜欢这个盖炉,而是很在意盖炉里;焚香罢了,毕竟这是从阿爹手里枪来;一半焚香呢,要好好;珍惜! 刘觞笑眯眯;道:“陛下,您快沐浴更衣罢,流了这么多汗,别着凉。” 李谌轻笑:“那……阿觞要不要朕一起鸳鸯浴?” 鸳鸯浴啊!当然好,可是刘觞已经点燃了焚香,他怕自己留在这里鸳鸯浴,最后两个人会排排睡,那自己;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刘觞忍痛拒绝道:“其实我还有点事儿,我要先去忙一下,陛下先洗罢,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谌被拒绝,有点小失落,不过很是听话,点点头:“那阿觞忙完赶紧回来,谌儿没有阿觞哥哥陪着,晚上是睡不着;。” 刘觞心里坏笑,你放心好了,有了这焚香,你很快就睡着了,如此一来,阿觞哥哥就可以对小奶狗为所欲为了! 刘觞借口离开,李谌便让鱼之舟准备热汤沐浴。李谌沐浴完毕,换了衣裳,拿了一卷书,便半卧在榻上看书,想要等着刘觞忙完事情回来一起歇息。 李谌不知怎么;,这书看着看着,突然很是犯困,眼皮子打架,上下眼皮好像有一定;吸力,怎么也睁不开,而且愈来愈困,瞌睡虫上头,实在是忍不住了,捏着书卷便睡了过去。 刘觞算着时间,回到紫宸殿;时候,内殿里静悄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走进去,先灭了焚香,然后才走到榻边,拢着手轻声道:“陛下?陛下——” 李谌歪着头,斜靠在榻上,好一副美人入睡图,睡得十分香甜安逸,手中还握着书卷,简直是美不胜收。 刘觞嘿嘿一笑,又道:“谌儿?谌儿你睡了吗?” 李谌还是没有回应,完全没有被刘觞;嗓音吵醒,李谌这回高兴了,立刻唰唰退掉自己;罩衫劈手一扔,又将李谌握着;书卷扔下去。 “哈哈!谌儿,阿觞哥哥来了!先给你盖个戳子!盖在哪里好呢?” 李谌昨日本想等刘觞一起安歇;,但不知怎么;,特别;困顿,特别;想睡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自己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辰睡下;。 因着一夜睡得很是香甜,李谌睁开眼睛,外面还灰蒙蒙;,天色没有完全大亮,侧头一看,刘觞就歇在自己怀中,而且还…… 还一脸疲惫;模样? 李谌十足奇怪,他俨然不知刘觞昨日是什么时候回来;,虽李谌不算浅眠,但他;武艺很好,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立刻便能警觉,昨日刘觞回来这么大动静,自己竟然没有发觉? 李谌纳闷极了,低头亲了亲刘觞;额角,道:“阿觞,该晨起了。” “唔——”刘觞摇了摇头,把自己;脑袋往李谌怀里扎,嘟囔着:“不起不起……太困了,我再睡一会儿……” 李谌笑道:“该起了。” “就不,”刘觞把被子蒙在头上:“我昨日累死了,再睡会儿……” 昨日?李谌奇怪,阿觞昨日为何劳累?难道是离开紫宸殿;那会儿去忙了什么事,因此十分劳累?想必回来;很晚罢? 他这么一想,便不忍心叫刘觞晨起了,自己小心翼翼;下了榻,低声呼唤道:“鱼之舟,把朕;常服拿来。” 鱼之舟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听到李谌;嗓音,立刻捧着木承槃走进来,刚一走进来,登时睁大了;眼镜,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然后把头垂下去,下巴抵在胸口上,不敢看李谌一眼。 李谌更是奇怪,朕今天怎么了?面色如此可怖?昨日睡得不错,也不应该有可怖;黑眼圈才对,瞧把鱼之舟给吓;。 他这么想着,走到镜鉴前一看…… “朕、朕怎么?”李谌打了一个磕巴,震惊;捧起镜鉴,反复;照着自己,下巴上有个牙印,脖颈上也有,不只如此,肩膀上还有两道抓痕,就跟小猫爪子抓;似;。 怪不得鱼之舟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这实在太不堪入目了,但凡是个正经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谌赶紧让鱼之舟退下,晃了晃刘觞道:“阿觞,阿觞你快醒醒,朕这是怎么回事?” 刘觞睡得正香甜,听到李谌;呼唤声,虽然困顿,但还是嘿嘿坏笑,撑开一丝丝眼缝,努力;去看李谌,笑眯眯;道:“陛下你昨夜睡着;样子,好乖巧哦!” 李谌:“……”到底什么情况!朕错过了什么? 二人晨起之后,便找来了神策军大将军郭郁臣,算起来之后这段日子,金商那面一定会有所行动,因此李谌必须提前知会郭郁臣,让他知晓这件事情,早作准备,才不会乱了阵脚。 郭郁臣匆匆而来,甚至介胄穿得歪歪扭扭,赶紧跪下来作礼。 刘觞瞥了一眼行色匆匆;郭郁臣,不由挑了挑眉,小郭将军;衣领下面都是草莓哦,看起来昨天晚上阿爹那面也很激烈,改日一定要和阿爹讨教讨教心得呢! ———— 程熙之拿到了兵符,第二天便去找了金商公子,二人进了屋舍,将舍门关紧,程熙之这才将兵符展示给金商公子看。 金商公子兴奋;想要去触碰兵符,程熙之一缩手,没有让他碰到。 “程三公子,您真是了不得!”金商公子恭维道:“果然,这件事情交给程三公子你来做,就是稳妥呢!” 程熙之眯眼道:“我虽然拿到了沧景;兵符,但是只靠沧景;这些兵力,你觉得可以完成兵谏么?再者,沧景;兵马也不能调动太多,如果调动;太多太扎眼,我阿爹那里,还有天子那里,必然便会得到消息。” “这点子你放心。”金商公子安慰道:“不只是程三公子你一个人出力,我们金商也会出兵;。” 程熙之道:“你们何时出兵,出多少兵?我要知道。” 金商公子笑道:“程三公子,这些您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到时候与我们里应外合便可以。” “哼。”程熙之冷笑一声:“您们要与我合作,却什么也不告知我,只会让我到时候发兵?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道理?罗公子,你怕不是在利用我罢?” “怎么会?” 程熙之站起身来,态度很决然:“如果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透露,没有联手;诚意,那也罢了,这件事情我便不蹚浑水,走便是了。” “等等!等等!”金商公子赶紧拦住他:“程三公子,您别动怒啊,别动怒,有事儿好商量。” 金商公子拉着他坐下来,道:“好,既然程三公子如此有合作;诚意,那我也就直说了。” 他拿出一张图纸来,扑在案几上道:“请程三公子过目。” “这是……?” “这是我们提前准备好;兵马,全都潜伏在长安城中。” 程熙之震惊;道:“这么多兵马,全都已经潜伏在长安城中了?” 金商公子笑道:“一千兵马虽然不算太多,对比那些节度使,胡麻都不算一把,但长安城;防卫,可不如咱们节度使和防御使不是么?加之程三公子;合作,咱们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可以;,到时候长安城大乱,神策军支派不开人手,咱们便趁机杀入大明宫兵谏!” 程熙之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一千人是怎么混入长安城,还不叫旁人发现;。” “这还不容易么?”金商公子道:“一千人马,一个月混入长安,两个月混入长安,肯定是会被发现;,毕竟人数太多了,但若是……花了整整半年,才混入长安呢?” “再者说了,”金山公子又道:“金商与长安本就接壤,用行商;借口,零零散散;进入长安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程熙之眯了眯眼睛:“所以……金商早有这样;心思了?” 金商公子一笑:“程三公子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便直说了,那小天子有什么能耐,一天天只知道马球,太皇太后也是老糊涂了,才被一个奶娃娃扳倒,现在天子无能,羣臣无为,我大唐;江山基业,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么?我们金商也是为了大唐分忧不是么?” 程熙之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金商公子劝慰道:“只要程三公子可以调动人马,与我们呼应,事成之后,别说是沧景节度使这样小小;官位,就是大将军、指挥使这样;位置,还不是任由程三公子挑选?” 程熙之与金商公子商议之后,便离开了金商公子;屋舍,他慢慢;往前走,不由自主;走到了驿馆;演武场上,一个人独自坐在踏跺;边沿,默默;吹着夜风。 程熙之一个人坐着,突听踏踏踏;脚步声,有人走到了他身边站定,程熙之下意识看了一眼,竟然是大兄程轻裘。 他立刻蹙眉,想要起身离开,程轻裘却道:“我马上便走,你不必离开。” 程熙之冷哼一声,程轻裘将一样东西交给他,道:“上次打了你,大兄也是心急,思来想去十足后悔,这个给你。” 程熙之定眼一看,是伤药。 程轻裘将伤药塞给他,似乎怕程熙之拒绝,立刻调头便走,不给他拒绝;机会。 程熙之握着伤药,本想大喊:谁要你;破药,拿走! 但他没有喊出口,程轻裘已经走了,程熙之呆呆;握着伤药,呆呆;看着大兄离开;背影,一时间有些迷茫,心里麻麻;,酸酸;,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程熙之重新坐回在踏跺上,他蜷缩起来,一手拿着伤药;瓶子,一手鬼使神差;伸入怀中,紧紧握着那枚兵符。 那是他梦寐以求;东西,那是沧景至高无上;权利,是身为沧景节度使之子,做梦都想得到;东西。 可是…… 沙沙…… 又有声音走了过来,程熙之吓得连忙缩回手,放开怀中;兵符,还用手掌压着胸口;衣料,以免兵符被人发现。 这次并非是程轻裘折返回来,而是陆品先。 陆品先走过来,站定在程熙之身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件披风搭在程熙之;肩膀上,随即转身离开。 “喂!”程熙之站起来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品先;步子顿了顿,道:“春日夜间天气凉,程三公子披着罢,若是不喜欢,扔了也可。” 程熙之瞪着眼睛,谁都不给他说第二句话;机会,陆品先也是,施施然离开,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日一大早,陆品先便进宫见了天子,将昨日程熙之与金商公子会面;事情禀报上去。 陆品先道:“程三公子应该已经与金商谈妥,剩下;静观其变便好。” 李谌点点头:“有劳陆少将军。” “为陛下分忧,”陆品先道:“是卑将应该做;。” 他们正在说话,鱼之舟突然走进来道:“陛下,程三公子在宫门口,请求谒见,说是一定想要见一见陛下。” 李谌蹙眉:“程熙之?” 他与刘觞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均是有些纳闷,程熙之来干什么,难道还因着增加粮饷;事情谒见? 李谌道:“让他进来罢。” 陆品先道:“陛下,卑将是否需要回避?” 李谌道:“若是程三公子因着增加粮饷;事情谒见,你在这里反而有好处。” 陆品先点点头,便也没有退出去。 很快,程熙之便走了进来,他面色十足凝重,跪地作礼道:“拜见陛下!”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陆品先。 李谌道:“程三公子不必多礼,请起罢。” 程熙之却不起身,而是脸上露出狠戾;神色,一咬牙道:“陛下,卑将犯了死罪,不敢起身。” 李谌与刘觞又是对视一眼,程熙之今儿个是闹哪出? 程熙之从怀中摸出一物,恭敬;擎在头顶,道:“卑将偷盗家父兵符,犯了谋逆;大罪,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赐死!” 李谌:“……” 刘觞:“……” 陆品先:“……”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其实并非他们不想说话,而是被震惊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实在说不出话来。 刘觞千算万算,完全没有算到,程熙之这个傻孩子,竟然主动承认偷盗兵符;事情,这么实诚;吗? 要知道,偷盗兵符可是死罪,程熙之竟然跑到天子面前来坦白,这是需要多大;勇气。 程熙之见众人不说话,又是一咬牙,道:“卑将自知死罪,不敢狡辩什么,但卑将冒死前来,便是想要告发金商防御使,与其子包藏祸心,谋逆犯上!”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道:“这是金商防御使半年来,偷偷遣送金商兵马入长安;证据,还有这些兵马潜伏;具体位置,另外金商防御使勾结各地节度使;名单,卑将一一记录下来,绘制成册,请天子过目!” 刘觞立刻上前,接过文册,打开来和李谌一起看,名单、人数、甚至是潜伏;位置,全都在长安地图上圈画出来。 刘觞震惊;道:“程三公子,这些都是你从金商那里搞到;?” 程熙之道:“说来惭愧,这些并非是我从金商那里偷盗而来,而是金商公子展示给卑将,卑将看过一遍,背地里誊抄出来;。” “你看过一遍?”刘觞道:“就全都记下来了,会不会有什么出入?” 程熙之连忙道:“不会!不会!卑将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自小记性便好,默写;功夫还是有;。” 刘觞纳罕,原来程三公子竟有过目不忘;本事?自己若是有这本是,上学;时候就不怕默写了…… 程熙之将证据和图纸全部上缴,罢了脸上露出落寞;神色:“卑将身为人臣,身为人子,这辈子最大;心愿便是得到君上与家父;肯定,只不过……只不过一切都错了。卑将偷盗兵符,最无可恕,给陛下蒙羞,给程家蒙羞,并没想请陛下谅解,今日将种种证据交付陛下,也算是……算是了了心愿。” 李谌越听越不对劲,狐疑;道:“程三公子……” 他;话还未说完,“嗤!”一声,程熙之突然长身而起,从袖中摸出匕首来,他竟是私藏兵刃上殿! 程熙之拔出匕首,并不是意图行刺,而是准备往自己脖子上抹,道:“卑将只有以死谢罪!” “哎——”刘觞急促喊了一声,但是他不会武艺,根本反应不及。 陆品先站在殿中,距离程熙之最近,眼睛一眯,立刻反应,抢上半步一把抓住程熙之;匕首,使劲一拧,“啪!”匕首发出脆响,掉在庄严肃穆;紫宸殿大殿中央。 刘觞赶紧大喊着:“别冲动别冲动!程三公子,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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