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李谌道:“朕必须去看看。” 李谌立刻离开了紫宸殿, 往外面走去,果不其然,走出紫宸殿不远, 便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与刘觞拉拉扯扯, 暧昧不清,必定是沧景节度使之子程轻裘了! 刘觞突然被一个陌生;大帅哥抱住, 还有些怔愣与惊讶,眨了眨眼睛, 这才恍然想起来, 此人身上闪烁着如此正义;光环, 莫不是传说中;程轻裘? 毕竟宫里头;人, 刘觞都认识,若是突然见到不识得;, 那必然就是刚刚进宫;节度使一行了。 沧景节度使来;很早, 听说今日便会抵达长安,按照时间推算, 那必然是沧景节度使之中;一个,与刘觞如此热络,那肯定是阿爹口中, 与“自己”有结拜之谊;程轻裘了! 刘觞干笑一声, 不着痕迹;道:“程少将军,小臣怎么会不识得呢?” 果然是程轻裘, 对方笑道:“叫什么少将军,实在太见外了,你我本是八拜之交, 几年不见, 你我反而生分了。” 刘觞道:“程少将军初来长安, 这个礼数是不能少;。” 程轻裘握着刘觞;手,反复;仔细打量他,道:“阿觞,你……” 刘觞心里咯噔一声,笑道:“小臣怎么了?” 程轻裘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与往日里不一样了。” 刘觞打哈哈:“那一定是年岁见长,让程少将军笑话了。” “怎么会?”程轻裘道:“模样倒是未变,只是觉得给人;感觉,不太一样了……” 刘觞心里打鼓,这个程轻裘一直不在长安,按理来说与原本;宣徽使刘觞应该不常见面才对,怎么眼睛这般毒? 刘觞正想着对策,或者岔开话题,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大步冲了过来,可谓是十万火急,那架势,赶着来灭火;! “程少将军!” 是李谌,李谌大步走过来,一把分开程轻裘与刘觞牵着;双手,高大身躯挤在二人中间,差点给刘觞挤得一个踉跄。 李谌反而一把抓住程轻裘;手,十分热络;道:“程少将军,你可还记得朕?” 程轻裘赶紧跪下来作礼:“拜见天子!” 李谌拉着他起来,和善万千;道:“程少将军不必多礼,朕有好几年未曾见过程少将军了,少将军可安好?越发;英挺雄气了!” 程轻裘拱手道:“陛下谬赞,只是……” 程轻裘迟疑;道:“只是,卑将从来未有入京,此次还是头一遭,不知……陛下何时见过卑将?” 李谌:“……” 刘觞:“……” 刘觞仿佛看到了一排乌鸦从假奶狗;头顶飞过去,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哪里能看不出来,其实小奶狗就是吃醋了,所以故意和程轻裘热络,目;就是想要把自己与程轻裘分开,哪知道程轻裘是个极其实诚;人物,竟然不买账,反而拆穿了李谌。 李谌尴尬;道:“可能……可能……” 真是巧了,程轻裘从未入过长安,这是头一遭,而李谌以前从未出过长安,根本没见过程轻裘。 李谌正在尴尬之际,程轻裘背后走出一个身材纤细苗条之人,那人没有按戎装,而是穿着一身白色;衣裳,春日里披着厚厚;毛领披风,面色惨白几乎透明,乍一看上去万千不胜,那姿容比之琛璃都不会逊色,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那白衣之人走上前来,轻声道:“兄长,或许是陛下曾经到过沧景阅兵,兄长不记得而已。” 那人一开口,瞬间化解了李谌;尴尬危机。 李谌岔开话题道:“这位是……?” 程轻裘赶紧来介绍,道:“陛下,这位是卑将;义弟。” 原来这温文尔雅;年轻公子,便是程老将军收养;儿子——程怀瑾。 程怀瑾与程轻裘;正直完全不一样,全然;弱不禁风,根本不是练家子,说话;声音也很轻,恭恭敬敬;作礼道:“怀瑾拜见天子。” 李谌笑道:“朕在长安,尝听说你们兄弟二人;贤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刘觞道:“陛下,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还是请入紫宸殿叙话吧。” 李谌点头道:“正是如此。” 众人移步紫宸殿,李谌与刘觞走在前面,李谌仗着袍子宽大,偷偷暗地里勾了勾刘觞;手指。 刘觞吓了一跳,也不敢表现;太明显,低声道:“陛下,别闹。” 李谌道:“阿觞哥哥,你与程轻裘亲亲我我;,该如何补偿谌儿?” 什么亲亲我我!刘觞发誓,自己只喜欢可爱;,程轻裘帅是帅了点,但不是自己;菜,哪里有假奶狗可爱啊。 刘觞不方便说话,李谌就一直在搞小动作,在他手心里挠饬,刘觞十足;不耐痒,“嗤——”一声笑出声来。 刘觞一笑,众人全都看向他,连走路;步伐都停顿住了。 刘觞众目睽睽之下出糗,反应也是迅速,“阿嚏——”改为夸张;打喷嚏。 李谌顺理成章;道:“宣徽使,这天气一会子暖,一会子冷;,你要注意身子啊。” 刘觞恨不能白他一眼,嘴上却恭恭敬敬;道:“是,多谢陛下关怀。” 这才化解了危机,继续往紫宸殿走去。 刘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总觉得程轻裘是信了,但是那个程怀瑾并没有信以为真,还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若有所思;,似乎看穿了二人;小动作。 刘觞与李谌保持距离,故意错后一些,如此一来,就算李谌仗着袍子宽大,也无法再搞小动作。 进入了紫宸殿,李谌寒暄道:“程少将军,老将军;身体如何?” 程轻裘回话道:“回禀陛下,家父;身体大不如从前,因此想要卸除兵权,今日家父虽然已经入境,但因转换水土,犯了旧疾,无法进宫谒见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李谌道:“老将军拳拳之心,天地可鉴,朕又如何会为这点子小事儿斤斤计较呢?你从宫中带一些补品回去,给老将军进补一些,朕也能聊表心意。” “多谢陛下!” 众人攀谈了一阵,没什么太重要;事情,其他节度使还未入京,等其他节度使都到了,接风燕饮才会开始,因此这些日子,沧景节度使一行人都会住在馆驿歇息。 李谌本想借机会把刘觞留下来,哪知道程轻裘提出来:“陛下,卑将乍到长安,人生地不熟,唯独与宣徽使乃是旧相识,不知能否请宣徽使为卑将导路,浏览浏览长安城;大好风光。” 李谌:“……”不行! 李谌心里说不行,但也不好拒绝,老大不乐意;道:“程少将军,你们初来长安,这……难免水土不服,还是应该在馆驿中多多休息才是。” 程轻裘完全没有体会到李谌;良苦用心,坚持道:“陛下请放心,卑将;身子好得很,不妨碍;。” 李谌:“……”你不妨碍朕妨碍! 李谌心里更是不乐意了,程轻裘一见到刘觞就搂搂抱抱,在朕看不到;地方,岂不是更加搂搂抱抱? 两个人僵持着,程怀瑾突然咳嗽起来,程轻裘立刻紧张;道:“阿瑾,怎么;?顽疾又犯了?” 程怀瑾连续咳嗽,断断续续;道:“兄长,怀瑾胸口有些憋闷,或许是因着水土不服,有些不适。” 李谌立刻借坡下驴,道:“既然程公子身子不舒服,便快些回驿馆,朕让御医前去诊治。” “多谢陛下!”程轻裘不疑有他,扶着程怀瑾往外走,焦心;道:“严重不严重?走得了吗?兄长背你。” 二人离开紫宸殿,李谌狠狠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个程怀瑾,好似还有些眼力见儿。” 李谌化解了一次危机,但是第二次接踵而至。 程轻裘一行人在长安城中要呆很长一段时日,自然会与刘觞碰面,刘觞需要确定接风燕饮;菜色名单,便主动来到馆驿,和程轻裘核对菜单,看看有没有什么忌口。 程轻裘看了草拟;菜牌,笑道:“难为阿觞你还记得,我不食水产,这菜色之中竟没有一丁点儿;水产。” 刘觞哈哈一笑,心说哪里是我记得,分明是阿爹记得,还是阿爹想得周到啊。 刘觞道:“小臣何止是记得程少将军不食水产,小臣还记得少将军最喜爱桂花酿;滋味儿,这不是么?特意选了良酝署最好;桂花酿,陈年醇香,给少将军带来了两壶。” 他说着,让人拿出食合,打开食合,取了两壶桂花酿出来。 程轻裘十足惊喜,笑道:“还记得当年阿觞你来到沧景,便带了这桂花酿来,我们那地方也有桂花酿,却不如长安城良酝署酿造;精美醇香,我想这一口,可是想了很久了!” 刘觞沾沾自喜,阿爹提醒过了,程轻裘特别喜欢这口,所以带这口过来绝对不会有错。 刘觞笑道:“少将军喜欢便好,这桂花酿,良酝署中制备了许多,若是少将军喜欢,改日小臣再给您带来几壶。” 程轻裘邀请道:“阿觞一会子有事没有?若是无事,不如与我对饮两杯,如何?” 刘觞本想要拒绝;,哪知道程轻裘道:“往日里你我对饮,历历在目,你可还记得,当年分别之际,你还许诺若是再见,必然要对饮三天三夜,无醉不归!” 刘觞:“……” 大宦官和第一君子做兄弟,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刘觞也不难想象,原本;宣徽使肯定是想要结交拉拢地方藩镇势力,所以才会结交程轻裘此人;。 程轻裘为人正直,看起来并不会怀疑他人,十足方便拉拢,正好是原主;下手对象。 既然是原主;许诺,刘觞也不好叫程轻裘看出端倪,便硬着头皮道:“好!舍命陪君子!” 李谌从紫宸殿出来,晃晃悠悠进入了宣徽院,今日宣徽院没什么人,自从刘觞;伤寒好了之后,刘光;那些心腹就撤了出去。 李谌本以为今日没人,正好与刘觞偷情,哪知道没遇见刘觞,反而撞见了枢密使刘光。 李谌尴尬;一笑:“枢密使,好巧啊。” 刘光幽幽;道:“陛下可是来寻觞儿;?” “这……”李谌道:“凑巧,凑巧走到这里,便进来看看罢了。” 刘光挑眉:“小臣还以为陛下是特意来寻觞儿;,本想告诉陛下,觞儿不在。” “不在?”李谌追问:“宣徽使去了何处?” 刘光笑眯眯;道:“陛下有所不知,觞儿今日去了馆驿,与沧景节度使之子,程少将军核对接风燕饮;菜色去了。” 又是程轻裘? 两个人一见面就搂搂抱抱,李谌十足担心,这会子阿觞去了馆驿,还不是羊入虎口? 刘光又道:“听说程少将军喜爱桂花酿,觞儿特意带了两壶桂花酿前去,怕是要与程少将军花前对酌,饮至深夜呢。” 花前……对酌? 还饮至深夜? 李谌脑海中;那根筋登时绷紧了,阿觞饮醉了毫无防备,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程轻裘占了便宜怎么办?程轻裘表面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内地里是什么德行? 不行,朕必须亲自去看看。 李谌失魂落魄;离开宣徽院,刘光看着他;背影挑唇一笑。 李谌回了紫宸殿,坐立难安,一想到程轻裘会和刘觞独处,更是百爪挠心,仿佛躺在干柴上,被烈火烘烤。 “鱼之舟,备车,朕要出宫。” 鱼之舟头疼不已:“是,陛下。” 李谌换了常服,坐上最为低调;金辂车,离开大明宫,往长安城;馆驿而去。 李谌没有通知馆驿;官员,低调进入馆驿,直接往沧景节度使下榻;院落而去。 “阿觞,幸酒,我再给你满上。” 李谌一走进去,便听到了声音,刘觞与程轻裘并未在屋舍中,而是坐在花园;亭子中正在饮酒。 周围;桃花开;正艳丽,水流潺潺,微风习习,刘觞斯文俊美,程轻裘高大雄气,二人坐在一起饮酒,还真是…… “碍眼……”李谌心里打翻了苦酒瓶子。 李谌躲在院门外面偷偷;往里看,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朕要怎么进去,如何进去,才能显得光明正大一些?才不会让人觉得朕是小家子气,才不会引起程轻裘;怀疑? 鱼之舟眼皮狂跳,低声道:“陛下,怎么不进去?” 李谌摆摆手道:“别催,朕已经在想了。” 在想?鱼之舟一脸迷茫,陛下进个馆驿而已,为何要偷偷摸摸;?这个天下都是天子;,馆驿不过方寸之地罢了。 李谌正在纠结,程怀瑾从后背走来,正好想要进入院子,将李谌趴在院门边上;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程怀瑾走过去,恭恭敬敬;作礼,道:“怀瑾拜见陛下。” 李谌吓了一跳,他本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按理来说程怀瑾从背后走来,他应该能听到,奈何他方才走神儿了。 李谌咳嗽了一声,道:“是程公子啊。” 程怀瑾道:“不知圣人驾临,怀瑾实在有失远迎,陛下,请。” 李谌负手而立,道:“无妨无妨,朕也是突发奇想,想来亲自看看老将军;病情。” 李谌与程怀瑾二人走入院子,朝着小亭子走去,亭子附近是一条碎石铺设;花园小路,程怀瑾走在上面,稍一打滑,轻呼了一声便要摔倒。 李谌吃了一惊,下意识一把捞住对方,没有叫程怀瑾摔倒。 “阿瑾!” “陛下?” 刘觞与程轻裘在亭子里都听到了惊呼声,赶紧出来一探究竟,便看到天子李谌怀里抱着一个纤细高挑;美人,桃花树被微风一吹,粉色;花瓣扑簌簌;掉落下来,仿佛是电影;背景特效,何其唯美浪漫。 刘觞:“……”我心里头怎么这么酸得慌! 程轻裘大步跑出来,扶住摔倒;程怀瑾,担心;道:“阿瑾,没事罢?” “无妨,”程怀瑾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陛下。” 李谌看到刘觞远远;瞪着自己,看似回应程怀瑾,实则对刘觞解释道:“朕也只是顺手扶了一下程公子,没有摔着便好。” 程轻裘嘘寒问暖;道:“怎么跑出来了?今日天气凉,你身子本就弱,合该在屋子里多歇养才是。” 程怀瑾笑了笑:“兄长,怀瑾也不是瓷烧;,怎么能一碰就碎呢?怀瑾是听说宣徽使来了馆驿,若是怀瑾不出来见礼,实在唐突了宣徽使,说不过去。” 刘觞道:“程公子多虑了。” 程轻裘道:“陛下今日到访,快请入内。” 四个人进了屋舍,李谌笑道:“朕见宣徽使与程少将军正在幸酒,不知朕有没有这个口福?” 程轻裘立刻道:“陛下言重了,自然是有;。” 他站起身来,给李谌满上一杯桂花酿。 李谌是不喜欢饮这个口味;,兴致缺缺;呷了一口,他打定主意,刘觞不离开,自己也不离开,今天就耗在这里了,左右绝对不能让刘觞落单。 程轻裘给李谌敬酒,李谌饮了酒,把手放下来,立刻钻入案几下面,拉住了刘觞;手掌。 这次刘觞显然有反应了,不像上次李谌拉错了人。刘觞下意识瞥了一眼李谌,对他皱了皱眉,似乎怕被发现。 但李谌偏偏不松手,一定要握着刘觞;手掌,反而还对刘觞笑了笑,口中一本正经;询问:“程少将军,老将军;身子如何,水土不服之症可缓解了一些?” “回陛下,”程轻裘道:“御医已然来馆驿看过,家父;症状;确缓解了不少,再等几日,便可亲自参加接风燕饮。” “甚好。”刘觞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背地里却放开了刘觞;手掌,开始用指尖在他;腿上轻轻;磨蹭,画着圈。 刘觞后背挺直,身子绷紧,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微微凸起;喉结上下快速滚动,手藏在案几底下,偷偷拨了李谌好几下,但是李谌偏偏就要胡闹。 李谌看着刘觞那没辙;表情,不由轻笑出声。 程轻裘诧异:“陛下,可是卑将做了什么失礼;事情,惹得陛下发笑了?” 李谌并不惊慌,十足平静;道:“程少将军多虑了,朕并非嘲笑少将军,而是听闻老将军身体即将康健,发自内心;欢喜,因此才会笑出声来,还请少将军不要介怀。” 程轻裘信以为真,他这个人就是容易轻信别人,拱手道:“陛下体恤臣子,卑将替家父谢陛下洪恩。” 刘觞:“……”你们一君一臣,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十分和谐呢! 四个人一直饮酒,把桂花酿全都饮干净,时辰也不早了,李谌再不回宫是不可能;,便道:“宣徽使,与朕一道回宫去罢?” 程轻裘却道:“陛下,卑将与宣徽使许久未见,还请陛下通融,让宣徽使在馆驿留宿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李谌打算回宫,程轻裘却不让刘觞回去,李谌警铃大震,这怎么可以?朕绝对不能让刘觞留在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谌本也想留下来,但他一个皇帝,住在馆驿像什么样子?是决计不可能;。 李谌灵机一动,朕答应回去,等离开之后偷偷折返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李谌一点子也没有强求,随和;道:“宣徽使与程少将军是旧相识,这么多年未曾见面,合该好好儿;叙旧,那朕便先回去了。” 刘觞奇怪,假奶狗这是转了性子么?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别是背地里准备搞什么猫腻儿罢? 李谌施施然离开,一点儿也拖泥带水,刘觞留下来过夜,又与程轻裘和程怀瑾饮了两杯,再饮真;要醉了,三个人便散了席。 刘觞下榻在馆驿,馆驿;官员给他安排了屋舍,又体贴;准备了醒酒汤和热汤,一应俱全,谁让他是天子眼前;红人,谁都想巴结着呢? 刘觞走进屋舍,挥挥手道:“都退下吧,不需要人伺候。” “是,宣徽使。” 馆驿;仆役都退下去,只剩下刘觞一个人,刘觞饮了醒酒汤,把外袍退掉,走入内室,趴在浴桶边缘,试了试桶中;热水,暖洋洋;,温度十足适合,里面还放了药草和花瓣。 刘觞把鬓发解开,抽掉衣带,刚想沐浴更衣,温热;气息出现在刘觞;身后,将他整个人环入怀中,一个沙哑;笑声道:“阿觞哥哥,需要谌儿伺候你沐浴么?” 刘觞回头,震惊;道:“陛下?!” 就知道假奶狗走得太顺当肯定有诈,没想到竟然折返回来了? “你又翻窗?”刘觞压根儿没听到户牖;响声,看来对于李谌来说,翻窗已经是熟练工种了。 李谌道:“阿觞哥哥,你每次饮酒之后,都这般没有戒备之心可不行,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趁着你醉酒,偷偷摸入;你;屋舍,该当如何?” 刘觞挑眉,笑道:“那个心怀不轨之人,难道不是陛下么?” 李谌在刘觞耳边亲了一下,道:“阿觞哥哥,谌儿伏侍你泡鸳鸯浴,如何?” 梆梆!刘觞心头狂跳,鸳鸯浴啊!泡小奶狗! “好啊好啊!”刘觞也不矜持,点头如捣蒜,反正阿爹说了,可不管自己与李谌有多少肌肤之亲,绝不能委屈了自己! 刘觞挽住李谌;脖颈,道:“抱我过去。” “遵命。”李谌手臂用力,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刘觞打横抱起来,来到浴桶旁边。 哗啦!李谌手臂一展,玄黑色;外袍脱落,顺着浴桶;边沿滑落下去。刘觞看;眼珠子发直,没起子;滚动着喉结,兴奋;道:“我来我来!” 李谌也没有强求,就这样展着手臂让刘觞来,最后还解开了李谌;一头黑发。 李谌;鸦发又黑又浓密,发冠一散下来,发量羡煞旁人,黑色长发披肩而下,犹如绸缎瀑布,将李谌棱角分明;俊脸微微遮掩,反而显得柔和了许多,奶气十足! “好可爱!”刘觞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要流鼻血,催促;道:“快进去快进去,小心着凉。” 李谌“从善如流”,跨入浴桶之中,掬起一捧水来,轻轻;泼洒在自己;脸面与肩头,盈盈;烛火之下,水珠仿佛沾染了灵性,晶晶亮滚落下来。 刘觞实在忍不住了,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虽然刘觞其实是个太监,搓着掌心坏笑:“阿觞哥哥来了!” 吱呀—— 刘觞刚要跨入浴桶,李谌突然戒备;眯起眼睛:“有人!” “有人?”刘觞震惊。 这里是刘觞下榻;屋舍,怎么会有人不请自来?还直接推门走进来,莫不是进错屋舍了? 一道人影出现在扇屏之后,果然是有人,那人也不敲门,直接推门从正门入内,手中还托着一盏宫灯。 幸而刘觞还没入浴,连忙披上外袍,对李谌小声道:“陛下,你就躲在这里别出来。” 李谌:“……”这都是什么事! 刘觞转过扇屏走出去,这才看清楚来人,惊讶;道:“程公子?” 竟然是沧景节度使之义子——程怀瑾。 程怀瑾捧着宫灯走进来,将宫灯放在案几上,对刘觞笑道:“宣徽使。” 刘觞道:“程公子,您这……三更半夜;,怎么突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急事?” “没有急事,”程怀瑾走向刘觞:“便不能过来了么?” 刘觞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扇屏上,扇屏后面就是浴桶,天子李谌还藏在浴桶里,别说看到李谌本人了,只要稍微一探头,都能看到散落在扇屏之后;衣裳,全都是天子;! 刘觞怕他发现端倪,赶紧又往前走了两步,遮住程怀瑾;视线,道:“程公子,你这是何意?” 程怀瑾轻笑一声,还是如此柔弱万千,弱不禁风;模样,却和白日里温文尔雅;感觉不太一样。 程怀瑾道:“宣徽使,怎么,您不记得与怀瑾说;话了?” 刘觞:“……”什么情况?“自己”与程轻裘是八拜之交,私底下竟然与程怀瑾还有特别;交情?这岂不是坑人嘛! 而且阿爹也没有给刘觞科普这一层关系,杀了刘觞一个措手不及。 他眼眸微微轻晃,按理来说,阿爹刘光;人脉遍天下,想要知道自己儿子与沧景节度使之子是什么干系,再容易不过,若是刘光没说,说明这层干系是他没查到;。 能叫刘光都查不到;干系…… 绝对是见不得人;干系! 刘觞想到此处,心窍一动,狐疑;看向程怀瑾。 程怀瑾还在一步步逼近刘觞,他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捋顺刘觞耳边;鬓发,因着方才匆忙穿套衣裳,刘觞;鬓发自然蹭得凌乱一些。 程怀瑾;动作,仿佛是情人间;亲昵,十分;暧昧,手指还蹭了一下刘觞;面颊与耳垂,暗示性十足。 刘觞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缩了缩脖子,又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距离,戒备;道:“程公子,有话就话,站在那边说就足够了。” 刘觞心想,程公子长得;确美艳,令人惊艳,可是这般主动我可吃不消! 程怀瑾轻笑一声:“宣徽使,怎么?羞赧了?当年宣徽使令怀瑾自荐枕席之时,可没有这般羞赧。” 刘觞:“……”自荐……什么? 刘觞怀疑自己耳背,但藏身在扇屏之后,浴桶之中;李谌可不是耳背,他是习武之人,耳朵好使;很。这程怀瑾半夜三更不请自来,说话言辞还是如此暧昧,李谌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会子又听到自荐枕席四个字,登时脸色沉下来,黑压压;仿佛乌云遮日。 哗啦—— 李谌一激动,浴桶中;热汤难免波动了一下,发出轻微;水响。 程怀瑾立刻戒备,侧头看向扇屏,便要探头看过去,道:“宣徽使;舍中有人?” “啊!”刘觞惊呼一声,大步冲上去,两只手扶住程怀瑾;面颊,不让他探头去看,捧着他;面颊稍微转过来一些,急促;道:“没人,怎么会有人呢?这屋舍中,只有你我二人。” 程怀瑾突然被刘觞桎梏住面颊,二人距离这么近,难免有些肌肤接触,他;眼神里划过一丝狠戾与嫌弃,不过很快克制住。 程怀瑾主动贴过去一些,他虽然纤细柔弱,但比刘觞高挑了半个头,微微垂下头来,暧昧;笑道:“宣徽使莫要着急,让怀瑾伺候您,如何?” “不、不必了!”刘觞立刻拒绝。 程怀瑾奇怪;道:“宣徽使?” 刘觞真诚;道:“程公子,小臣当年年少无知,多有得罪,一定与程公子说了一些奇奇怪怪;荒唐话,程公子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快看,天色太晚了,程公子身体虚弱,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我就不送了!” 他一面说,一面推着程怀瑾往外走,拉开门,将他一把退出去,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打磕巴,“嘭”狠狠关上大门。 “宣……” 程怀瑾被推出去,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刘觞已经狠狠关闭了舍门,拒绝;意思十足明显。 程怀瑾皱紧眉头,略微沉思,狐疑;道:“这个刘觞,怎变得如此奇怪……” “阿瑾?” 程轻裘提着灯笼从远处走过来,惊讶;道:“你怎么在宣徽使门前?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 程怀瑾温声道:“兄长,怀瑾只是来看看,宣徽使下榻于此,可有什么缺;用;。” “是了,”程轻裘抬手揉了揉他;头发,道:“还是阿瑾想得周到,这些为兄都不曾想过。” 他说着,皱眉道:“不过你也要为自己着想,你身子这么弱,天气夜了便多穿一些再出来。” 程轻裘将自己;外衫脱下来,给他披在身上,道:“快披上,冷不冷?为兄先送你回屋舍罢。” “不劳烦兄长了。” “怎么是劳烦?”程轻裘道:“你可是我弟亲,我们是一家子人,不要说得如此生分。” 程怀瑾轻笑了一声,笑容有些苦涩:“一家人?” 程轻裘道:“有什么不对么?” 程怀瑾道:“可是……除了兄长,恐怕没有人把怀瑾当做一家子人。” 程轻裘沉着脸道:“又是谁瞎说,等明日我便去教训他们,阿瑾,你万勿多想。” 二人说着,跫音渐去渐远,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刘觞趴在门边,听到程怀瑾;确是离开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后背一凉,;;确确是凉丝丝,李谌已然从浴桶中出来,他浑身上下湿漉漉,披着一件玄黑色;外袍,脸色黑压压;站定在刘觞背后。 刘觞咳嗽两声,已经没空欣赏美人出浴,光膛穿外袍;美景,道:“陛下,你听我解释。” 李谌抱臂,居高临下幽幽;凝视着李谌:“你要如何狡辩?” 刘觞苦着脸道:“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程公子为什么突然承夜而来,你会不会不相信呢?” “呵呵!”李谌冷笑:“阿觞你说呢?” 刘觞:“……” 刘觞灵机一动,干脆也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现在最好;法子,是岔开话题。 刘觞笑眯眯;凑过去,道:“陛下,良辰美景,可不要辜负了热汤,咱们继续泡鸳鸯浴罢!” 他说着,想要亲在李谌唇边,哪知李谌反应迅速,撇开头去,刘觞;主动亲吻落了空。 李谌唇角划过一丝笑容,故意拨弄了两下自己潮湿;外袍,玄黑色;袍子,被热汤侵染;颜色更加深沉明艳,似有若无;勾勒着李谌那无俦;俊美与逸丽。 他一低头,黑色;鬓发仿佛瀑布散落下来,李谌低沉;轻声道:“阿觞哥哥,想亲亲谌儿么?” 刘觞点头如捣蒜:“想想想!” 李谌收拢了笑意,绝然;道:“不给亲。” 说完,直接推开户牖,动作灵动迅捷,翻窗走了! “诶!”刘觞抄起李谌;各种袍子衣带还有头冠,冲着窗子外面低声呼唤:“衣裳!衣裳啊!穿好再走啊!” 夜风一吹,从户牖吹进来,颇有些凉意,刘觞叹了口气,将户牖关上,小男朋友吃醋了,这怎么哄? 刘觞第二日一大早便从馆驿离开,回了大明宫,刘光特意等着他一起用朝饭。 刘光见他走进来,还背着一个包袱,奇怪;道:“怎么还背着包袱?” 刘觞把包袱顺手扔在地上,刘光打开一看,不由挑了挑眉。 天子;衣裳衣带,还有头冠? 刘觞唉声叹气;道:“陛下昨天不知怎么听说我在馆驿,便巴巴跑过来了。” 刘光没说话,但天子为何跑到馆驿,他最清楚不过,自然是他告诉;天子,其实刘光;本意是想让李谌知道刘觞与程轻裘;亲密关系,好知难而退。 刘觞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后来……后来天子就裸*奔回去了。” 刘光:“……” 刘光虽然奇怪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不想问出口,怕头疼,干脆没问。 刘觞吃了一口早膳,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把吃食咽下去,含糊;道:“阿爹,我以前……与程怀瑾;干系,好不好?” 刘光道:“程怀瑾?程家;养子一直很低调,只听说他是程少将军;军师,经常会献上良策,除此之外,与你并无什么交情。” “那就奇怪了!”刘觞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这个程怀瑾,昨天晚上竟然穿得那么单薄,还跑到我;屋舍来自荐枕席。” 刘光还是十足平静,夹了一筷箸;菜送到刘觞承槃中,道:“多食菜,不要挑食。” “阿爹,”刘觞惊讶;道:“有个男人跑到我;屋舍来自荐枕席,阿爹你不觉得奇怪么?” 刘光淡淡;道:“如何奇怪?我刘光;儿子位高权重,又俊美俊逸,若是无人巴结向往,那才奇怪不对么?” 刘觞差点被他夸上天去,挠了挠下巴道:“阿爹,你说;也对!” 他摇摇头,清醒过来,对刘光道:“不过阿爹,我觉得这个程怀瑾还是有些古怪,阿爹你帮我查查他;底细。” 刘光点头:“自是没问题,觞儿吃了这些鲜菜,阿爹便帮你查。” 刘觞:“……”嫌弃,是不是所有;阿爹,都会教训儿子挑食! ———— “主公。” 一个劲装打扮;侍卫,悄无声息;走入驿馆;屋舍,抱拳跪在地上。 屋舍中,程怀瑾一身白衣,正在轻柔;侍弄着即将枯萎;花草,轻声道:“如何?” “回主公,枢密与宣徽两使,似乎在暗地里查探主公;底线,要不要卑将去解决了?” 程怀瑾;动作一顿:“不必打草惊蛇,他们要查,随他们去便是了。” “是,主公!” 程怀瑾抚摸着花草;叶子,用洁白;帕子一片片擦拭干净,幽幽;道:“你去调派一些人手,也给我查一查宣徽使,这个刘觞……似乎与上次见面,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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