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宣徽使饶命啊!饶命啊!别打了!” 神策军可不管王觞;求饶, 对着王觞便开始踢打,王觞抱着自己;头,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 刘觞道:“还敢躲?把他给我押起来。” “是, 宣徽使!” 两个神策军士兵像是抓小鸡仔一样, 将王觞拎起来, 不叫他逃跑。 刘觞笑眯眯;道:“这么不听话,连挨打都不愿意, 那很好啊,不是很会酿酒吗?把他;手指给我砍了!” “是,宣徽使!” “手……手指!?”王觞震惊;瞪着眼睛, 不敢置信;看着刘觞。 另有两个神策军士兵上前, 把他;双手按在地上。 “不要啊!救命!谁来救救小人!陛下!陛下救命啊!太后、太后——” 刘觞一听他喊陛下,气不打一处来, “嗤——”抽搐神策军;佩刀, 道:“按好了, 本使亲自来。” “救命!!别!别砍我;手!”王觞哀嚎着, 惊恐;摇头, 但根本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刘觞举着佩刀,越来越近。 佩刀沉重,刘觞双手握住,因着身体不适;缘故,差点把刀掉在地上,七扭八歪;走过来,道:“嘿!还挺沉。” 王觞吓得频频翻白眼儿, 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刘觞对着王觞;手指瞄准, 比划了好几下, 还真是有佞臣;架势,道:“你哭啊,本使有个癖好,最喜欢看人哭了,你哭;越大声,本使就越是高兴!” “哎呦!”他说着,一个没拿稳,佩刀“当!”一声脱手而出,刀刃直接砍在了地上,好巧不巧,距离王觞;手指,也只有一个手指;空隙。 “啊——!”王觞惨叫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晕倒了过去。 刘觞挑眉:“这就晕过去了?” 他说着,嫌弃;扇了扇风:“什么味道?” 神策军士兵禀报道:“宣徽使,这宫役他……失禁了。” “什么?”刘觞更是嫌弃;后退两步,道:“竟然吓尿了,胆子这么小,还来做坏事?真给坏人丢脸。” 神策军士兵有些迟疑:“宣徽使,现在如何?还要继续砍他;手指么?” 刘觞摆摆手道:“丢了丢了,太臭了,你们回去当值吧。” “是。” 神策军士兵将王觞丢在地上,刘觞只是冷笑一声:“看你还敢惹老子。” 说完,施施然离开,回自己;宣徽院去了。 阳光一缕缕;照入仙居殿;户牖,洒在李谌;眼皮上。 “嗯……”李谌稍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感觉到了刺目;日光,他这一动,登时感觉不对劲儿,因为怎么也动不了,好像被什么束缚着,禁锢了动作。 束缚……? 对,束缚! 李谌猛地睁开双眼,他;双手还保持着高举过头顶并拢;动作,被衣带束缚着,捆在旁边;矮几腿上。 李谌吃了一惊,昨日里;记忆快速回笼,是刘觞!但他;记忆混乱;厉害,刘觞分明在窦悦;家里参加生辰宴,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明宫中,难道不是刘觞? 一想到这里,李谌心乱如麻,药劲儿早就过了,他;气力也恢复如常,“嗤!”一声,李谌双手一分,直接将捆住;衣带挣碎,双手立刻恢复自由。 李谌翻身坐起来,环视左右,没有人,整个仙居殿中只有李谌一个人,他心里乱糟糟,依稀记得昨日与人发生了亲密;干系,那个人还和刘觞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朕真;与那酷似阿觞;王觞……? 不不不,李谌使劲摇头,推开仙居殿大门走出去,一路丢了魂儿似;回到了紫宸殿中。 “陛下!” 鱼之舟找了李谌一晚上,他昨日被王太后绊住,虽然很想脱身,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内侍,王太后所说必须要听从吩咐,等鱼之舟脱身之后,王太后便说天子回去了,鱼之舟匆匆回到紫宸殿,压根儿没见到李谌人影,而且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一夜! 鱼之舟跑过去道:“陛下,您没事儿罢?” 李谌摆摆手,他心乱如麻,想要将昨晚;事情捋顺清楚。 这一摆手,李谌;袖口敞开,露出被捆了一夜;伤痕,虽然衣带系;并不是太狠,但是架不住李谌激动亢奋,今早又挣碎了衣带,手腕上难免留下一些痕迹。 “陛下?”鱼之舟震惊;道:“您受伤了?” 李谌低头一看,这是昨日里留下来;痕迹,不只是手腕上;捆绑痕迹,手臂上竟然还有一个齿痕,端端正正,咬;好像印章一般! 李谌盯着那齿痕,脑袋里乱哄哄,分明昨夜与那人发生了如此亲密;干系,但李谌就是看不清对方给;面容,怎么也看不清…… 李谌抱头蹲在地上,吓坏了鱼之舟,惊讶;道:“陛下,您是不是犯了头疾?小臣这就去请御医过来。” “不必。”李谌蔫蔫儿;道:“出去,朕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鱼之舟有些奇怪,但不敢违抗,还是退了出去,站在紫宸殿外面伺候。 李谌也不去榻上躺着,就仰躺在地上,呆呆;看着屋顶,心想着朕不会真;与旁人发生了干系罢?那以后如何面对阿觞?岂不是愧对阿觞?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头发,小可怜一样,仿佛一只大虾米,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起。 鱼之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万万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快要用午膳了,便走进去,轻声道:“陛下,午膳准备好了,可要用膳?” 李谌还保持着虾米;动作,幽幽;道:“朕不要用膳,朕要绝食……” “绝食?”鱼之舟又是一脸迷茫:“陛下,您别开玩笑了,用午膳罢。” 李谌却道:“不,朕要绝食,朕吃不下……” 鱼之舟迟疑;道:“陛下若是吃不下,要不要请宣徽使过来一同用膳?” “不!”李谌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连忙大喊着:“不要让阿觞过来!千万不要!” 李谌现在还没想清楚,昨夜那人到底是谁,若当真不是刘觞,自己把刘觞请过来,岂不是要暴露了么? 李谌纠结万分,鱼之舟奇怪;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可是昨日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发生了什么,且还是了不得;事情,李谌瘫坐在地上,双膝并拢,抱着膝盖,仿佛一只超大;小可怜。 鱼之舟奇怪;自言自语:“好生奇怪了,宣徽使也没说什么啊。” “宣徽使?”李谌似乎听到了重点,道:“你说什么?” 鱼之舟连忙回答道:“陛下昨夜失踪了整整一夜,小臣十足担心,便去询问了宫中;内侍,内侍说,昨日夜里是宣徽使找到了天子。” 李谌听到了重点,重复道:“你是说……昨夜是宣徽使找到了朕?” 鱼之舟点点头,道:“是啊陛下,千真万确。” 鱼之舟本很是担心李谌;安危,但是听内侍这么说,便放松下来,毕竟宣徽使刘觞是个靠谱;人,若是他找到了天子,那必然没什么大事。 李谌眯着眼睛细想,昨夜是阿觞找到了朕!也就是说……昨夜与朕发生干系;人,其实是阿觞本人! 噌!李谌猛地站起身来,并不再装作小可怜,大步离开紫宸殿。 “陛下?”鱼之舟追在后面:“陛下,您去何处?” 李谌来不及停顿,边走边说:“朕去一趟宣徽院。” 刘觞吓晕了王觞之后便回了宣徽院,身子实在酸痛;厉害,咕咚一声倒在榻上,衣裳懒得换,脸也懒得洗,头也懒得梳,闭上眼睛准备歇息。 “阿觞……” “阿觞?” “阿觞!” 刘觞刚要坠入梦乡,迷迷瞪瞪间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紧跟着便是“砰砰砰”;拍门声。 那声音何其耳熟,竟然是天子! 刘觞瞪大眼睛,一时间有些惊慌,完了完了,是天子,天子必然是来算账;!毕竟昨天自己那样霸王硬上弓,天子哭;可是稀里哗啦;,虽然现在身子难受;是自己,可自己强迫了天子啊,总之完了完了! 刘觞想要装作不在,李谌却隔着门板道:“阿觞,朕知道你在里面!” 刘觞:“……” 李谌;声音又道:“你不出声,朕直接进去了?” 刘觞张了张口,他本想出声;,但一时间嗓子有些沙哑,是使用过度;感觉,根本发不出声音。 吱呀—— 舍门被推开,李谌真;走了进来。 刘觞连忙从榻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上前沙哑;作礼:“小臣拜见陛……” 他;话还未说完,膝盖一软,竟然便要行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阿觞,当心!”李谌一把捞住刘觞,将人抱在怀中。 刘觞连忙道:“小臣无状,冲撞了陛下。” “无妨无妨。”李谌扶着他坐下来,道:“阿觞,朕有事儿想问你。” 二人在案几边坐下来,李谌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昨天晚上,阿觞你……” 刘觞一听,脑袋里;神经立刻绷紧。 李谌试探;道:“听内侍说,昨天晚上是你找到朕;?” 刘觞垂下头去,轻微;点了点头,道:“回陛下,正是小臣。” 李谌欣喜若狂,太好了,那也就是说,昨日与朕发生干系;,果然就是刘觞本人!朕没有认错人。 李谌激动;拉住刘觞;手,道:“阿觞,朕……朕太欢心了。” “啊?”刘觞一阵迷茫,什么事儿这么高兴?难道小奶狗喜欢被人霸王硬上弓?天子非但没有责罚自己,反而很高兴?这是受虐狂吧? 刘觞这么想着,脑海中晕晕乎乎,其实刚才教训王觞;时候就有一些不舒服了,不,并非一些,是很不舒服。 昨日里刘觞酒意上头,所做;一切都不记后果,难免把自己弄伤了,加之仙居殿常年无人居住,偏僻阴冷,这么睡上一夜自然要感染风寒,今日他急匆匆逃跑,路上教训王觞耽搁了一些时间,回来之后又累瘫下来,根本没有时间清理上药,这会子脑子昏昏沉沉,愈发;厉害起来,眼前;天子愣是变成了双影儿。 “阿觞,朕有重要;事情要与你说……” 李谌;嗓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阿觞,朕心仪于你,便算你再拒绝朕,朕;心窍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李谌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刘觞几乎听不清楚,脑海中越来越混沌,“咕咚——”一声,身子一歪,撞上案几,直接倒在地上。 “阿觞!?” 李谌吃了一惊,一步冲过去抱起刘觞,赶紧把人抱上榻去。 刘觞双目紧闭,似乎很是难受,李谌试探了一下他;额头,滚烫如炭,朗声大喊着:“快!鱼之舟,叫御医!快去叫御医!” 崔岑风风火火;赶过来给刘觞看诊,刘觞是身子虚弱,感染了风寒,加之身上还有一些外伤,又一夜都未曾清理。 不过崔岑并不知道刘觞还有外伤,只是开了一些治疗风寒;汤药,枢密使刘光听说刘觞病倒了,立刻放下手头;公务赶回来。 他黑着脸走进来,上前检查了一番了刘觞,试探了一下刘觞;额头温度,只是这么一低头,正巧看到了刘觞颈间;红痕,眯了眯眼睛,心下登时一片了然。 刘光对身侧;崔岑低声耳语了几句,崔岑听罢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在方子上又加上了几笔,然后从药囊拿出一盒软膏递给刘光。 崔岑道:“此软膏涂抹于患处便可,可以阵痛消肿。” 刘光道:“有劳崔御医了。” 崔岑道:“枢密使言重了。” 崔岑医看完毕,也不多话,便拱手退了出去。 李谌十分着急,抻着脖子去看刘觞,刚要上前给昏睡;刘觞掖一掖被子,却被枢密使刘光拦住。 刘光拦在软榻跟前,并不让李谌近前,看似恭敬,实则十足疏离;道:“陛下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是应该以政事为重,犬子;病情,便不劳烦陛下费心了。” “可是……”李谌想要说些什么,刘光已经不容置疑;道:“陛下,犬子抱恙,需要安心静养,小臣斗胆请陛下移步。” 李谌这次没话说了,刘觞兀自昏睡,脸色也不是很好,似乎真;需要静养,他只好道:“那朕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阿觞。” 刘光道:“陛下政事繁忙,不来看也是应该;。” 李谌可算是听出来了,枢密使是愈发;不待见自己了。 李谌不舍;看了一眼昏睡;刘觞,终于还是退出了屋舍,心里七上八下;,平日里刘光总是公事公办;模样,虽然不刻意谄媚,但也不是如今这个态度。 难道…… 李谌心里想着,刘光看出了什么?他素来便是个人精,只要看一眼,总有透彻人心;能力,难道他真;看出来什么?所以不欢心了? 李谌深深;叹了一口气,阿觞病成这样,又是刘光;宝贝儿子,若是换作自己,自己也动怒啊,也就是碍于朕是天子,若是一般;王公大臣,估摸着早就被刘光叉到神策军去了! “唉——”李谌深深;叹了一口气。 “陛下?”鱼之舟不明所以,他一直在外面侍候,道:“可是要回紫宸殿用午膳了?” “不吃了。”李谌摆摆手:“朕没心情用膳。” 鱼之舟道:“那陛下准备去何处?” 李谌眯了眯眼目,他心里不痛快,都是太后和王觞,若不是他们二人,昨日也不会出现在那样;事情,刘觞也不会受伤,今日也不会生病,刘光也不会那么样戒备于朕。 李谌;眼神划过一丝狠戾,道:“走,随朕去良酝署看看。” 鱼之舟疑惑,良酝署?陛下去良酝署做什么?但他并没有问出口。 李谌一行人来到良酝署,这里乃是光禄寺;地界,也因着一般走动;都是一些不入流;小官,所以平日里并没有大人物会来,今日李谌突然驾临,整个良酝署都沸腾了。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良酝署;宫役大喊着跑进来。 王觞被吓得失禁,最后是几个宫役把他抬回来;,这会子刚刚转醒过来,换了一套衣裳,气得脸色发青,但是无法报复刘觞,只能打断了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咽。 哪知道转眼间,天子竟然亲自来了良酝署。 王觞喜出望外,惊喜;道:“天子来了?那一定是来寻我;!” 良酝署中,只有王觞能和天子沾上亲故,旁;那些宫役实在官位太小,都不入流,压根不敢想象能见到天子,更别说沾亲带故了。 王觞立刻整理自己;鬓发衣裳,迎出去,娇弱;拜倒在地上,道:“小人王觞,拜见……啊呀!” 他矫揉造作;话音还未落地,李谌已经一脚踹过去,完全没有半丝;怜香惜玉。 王觞来了一个王八大翻个儿,标准;后滚翻,“哐!”撞到一只大酒缸,这才停了下来。 “陛、陛下?!”王觞惊恐;爬起来:“不知……不知小人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李谌哪里还有什么小奶狗;模样,冷冷;一笑,声音沙哑,厉声道:“你做错了什么,还敢问朕?” “陛下……”王觞心中七上八下,慌得不行,但是不敢承认自己有错,若是承认,岂不是死罪? 王觞硬着头皮,含糊其辞;道:“陛下若是问昨日;事情……昨日……可是太后娘娘亲自授意,小人……小人也只是一个区区八品;小官,实在……实在是不得不听命啊!” “好啊,”李谌道:“你倒是都推到太后头上了?” ;确,王觞知道自己;靠山就是王太后,天子和谁撕破脸皮,也不能和自己;亲生母亲撕破脸皮,所以用太后做借口是最好;。 李谌幽幽;道:“你搬出太后,朕便拿你没有法子了么?” 王觞装作可怜,垂泪道:“陛下,小人进宫以来,忠心耿耿,为了陛下,为了太后,肝脑涂地,从未有私心啊!陛下!” 李谌冷笑,抬手道:“从未有私心,就冲着你这句话……鱼之舟。” 鱼之舟立刻上前,道:“请陛下吩咐。” 李谌道:“你去找御史大夫刘长邑过来,告诉他,朕要彻查良酝署;账目,看看有没有人贪赃枉法,在朕;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你让刘长邑留意着一些,随时准备参本!” “是,陛下。” 查账! 王觞浑身一震,差点直接昏厥过去。 王觞进入良酝署;时日虽然不多,但是和王岁平里外勾结,换了许多良酝署;东西,账目早就不干净了,而且时日这么短,怎么可能把账目抹平?现在;账目只要一查,但凡长眼睛;人都能看到漏洞,而且是雨打沙滩万点坑! 良酝署每个月需要支用;银钱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实在太少太少,所以一般都是没人查良酝署;账目,王觞又有王太后撑腰,账目都懒得作假,从未想过会有今日! 李谌道:“把账目都给朕搬出来,朕今日就坐在这里,一条条,一框框;亲自纠察。” 良酝署;宫役应声去搬运账目,中饱私囊;事情与他们无干,所以就算查出来也没有什么,宫役自然乐得听从天子;命令。 王觞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断磕头,大喊着:“陛下!陛下!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都是……都是王岁平让小人这么干;!” 王觞不禁吓,直接招供出来。 李谌眯眼道:“王岁平?” “是是!正是他!”王觞颤声道:“小人只是一个小小;良酝令,如是没有人撑腰,根本不敢;!实在不敢;!是王岁平,是他!就是他!他给小人药粉,让小人下在陛下;酒水中,还……还说服了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帮忙宴请陛下前来,王岁平说了,太后是陛下;母亲,陛下不会怀疑太后;……” 嘭—— 李谌狠狠踹了一脚旁边;酒缸,冷冷;道:“好一个王岁平!王岁平现在何处?” 王岁平现在虽然已经不当官了,但是不妨碍他入宫,因着他是当今太后;亲弟弟,只要一到宫门,立刻就有太后;人前去迎着,谁也不敢不放行。 此时;王岁平,自然就在太后;寝殿之中。 李谌当即离开了良酝署,往王太后;寝殿而去。 王岁平果然正在这里,还在对王太后侃侃而谈:“姊姊,你就放心罢!说不定现在那个王觞,已然与陛下成就了好事儿,往后都能吹吹枕边风了!那刘觞不过是颜色好看了一些罢了,等王觞取代了他,看他们刘氏还能如何嚣张!” 王太后还是有些疑虑,道:“若是……若是谌儿知晓是我给他下了药,你说……他会不会怪罪于我?” “怎么会呢?”王岁平嘿嘿笑道:“姊姊,你还不明白么?陛下也是男人啊,这男人啊就是少一个台阶下,等陛下宠爱上王觞,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李谌走入王太后;寝宫,并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走进去,便听到王岁平污言秽语;言论。 王岁平还在笑着:“姊姊你大可安心,陛下可是您;儿子,就算他知道是我们下;药,还能如何?能冲过来找您算账不成?” 他正这般说着,便听到一个嗓音低沉道:“朕还真就是来了。” 王岁平吓得一个哆嗦,瞪大了眼睛,便见到天子李谌走在最前头,身后神策军压道,押解着犹如筛糠;王觞,简直便是破门而入! 王岁平吓得双腿一软,咕咚跪在地上,颤巍巍;道:“拜见、拜见陛下!” 王太后也慌了:“谌儿,你怎么来了?” “朕怎么来了?”李谌道:“母亲真;不知情么?” 王太后瞬间没了声儿,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毕竟是她理亏,而且还对自己;儿子用那么下三滥;法子。 王岁平抢先道:“陛下,其实……其实太后也是为了您好。” 李谌幽幽;看了王岁平一眼,道:“好?朕问什么了么?你就说好?” 王岁平吓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李谌自然不会将昨日;事情摊在明面上,毕竟谁;脸面都不好看,说出去天子中了药,是他;母亲联合了舅舅下药,就算是李谌也要蒙羞。 李谌是个聪明人,他不打算揪着这个扎筏子,而是道:“良酝署;账目出现了纰漏,难道舅舅你不知情?” 王岁平惊讶;道:“纰、纰漏?不……不应该啊……” 李谌“嘭!”;一声将账目扔在他面前,道:“不应该?朕亲自过目,你自己看看,这上面都是些什么?” 王岁平之前明目张胆惯了,也没人管他,哪知道李谌破天荒;开始查账,而且还去查了良酝署;账目。 李谌冷声道:“露华台;事情,看来舅舅还是没有长记性,无妨,朕会让你长记性;……来人。” 神策军立刻上前,铿锵道:“是,陛下!” 李谌摆了摆手,道:“将王岁平压入神策军牢营,良酝署一案,交由大理卿刘长邑亲自审理。” 他说着,瞥了一眼王觞,凉丝丝;道:“牵连人等,一概收监。” “是!” 王觞浑身发软,瘫在地上,直接被神策军士兵拖了出去,而王岁平不甘心;大喊着:“姊姊!救我啊!救救我啊!” 王太后着急;求情:“谌儿,他终究是你舅舅,你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谌反诘:“是啊,朕也觉得;确有什么误会,要不然,朕与母亲,从昨天晚上;事儿,开始捋一捋顺一顺?” 李谌;言辞显然是在威胁王太后,王太后心中登时慌了,自己若是执意为王岁平说话,完全讨不到好处,反而被天子捏住了把柄,王太后只好装作哑巴,缄默不语。 “阿姊!!阿姊救我啊,救我——” 王岁平一路大吼,但是无济于事,还是被神策军拖拽了出去。 李谌淡淡;看了一眼王太后,道:“母亲……好自为之罢。” ———— 刘觞;脑袋晕晕乎乎,感觉在水上飘荡,身体很是沉重,想要睁开眼目,但一直懒洋洋;睡不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缓和了一丝丝;力气,费尽全力;睁开眼睛。 “觞儿,”刘光;嗓音温和;道:“你醒了?” “嗯?”刘觞奇怪;道:“阿爹,你怎么在这儿呢?” 刘光扶着他不让他起来,给他重新掖好被子,道:“你自己发热昏厥,不知情么?” “啊?”刘觞震惊;摸了摸自己;额头:“发热?昏厥?不烫啊?” 刘光没好气;道:“已然退热了,自然不烫,快躺好,别再着凉害了风邪。” 刘觞乖乖躺下来,裹着被子做一个乖宝宝。 刘光坐在榻边,轻声道:“觞儿,你渴不渴?” 刘觞摇摇头:“不渴。” 刘光又问:“你饿不饿?” 刘觞摇摇头:“不饿。” 刘光再次问:“你是不是喜欢天子?” 刘觞摇摇头,下意识;道:“不喜……”。 他后知后觉,瞪大了眼睛,震惊;道:“阿爹,你说什么?” 刘光倒是很平静,淡然得道:“阿爹问你,是不是喜欢天子。” “阿、阿爹!”刘觞打了一个磕巴,更不是震惊:“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刘光道:“你若不爱见天子,为何昨日里慌慌张张;跑回大明宫去?谁算计了天子,谁与天子欢好,这与你这个做臣子;何干?” 刘觞心里千回百转,仿佛是煮沸;滚水,眼眸快速滚动着,阿爹说得好有道理,难道……难道自己真;喜欢上了那个假奶狗? 假奶狗身材高大,面容俊美,有钱有权,哭起来;时候还特别可爱!刘觞这么一想,这种吸引力确实可以跨越性别,若说自己看上了天子,也是合情合理;。 刘觞呆呆;愣神,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看上天子,毕竟刘觞从未谈过恋爱,他只是想要在古代好好打工,好好赚钱,努力做一个有钱人,从没想过要和自己;顶头上司谈恋爱啊! 刘光;嗓音还是那样平静,道:“觞儿,接下来;话,你要仔细听阿爹说。” 刘觞回过神来,点点头。 刘光严肃;道:“觞儿,对于天子;感情,你千万不要说出口。你倘或喜欢,可以亲近他,与他做最亲近爱慕;事情,任何;肌肤之亲都无妨,但绝对不要对天子吐露爱慕之意,切记,永远也不要。” 刘光顿了顿,继续道:“他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就算今日遣散了后宫,明日呢?后日呢?他还有整个天下需要庇佑,大唐不能没有他开枝散叶,若他只是一个昏君暴君也便罢了,但阿爹能看得出来,当今;天子,并不甘心做一个只知享乐;皇帝,他还有无尽;宏图大志。” “我们便算是再得势,也不过是大明宫中;一个宦臣,君臣之别,素来有之,”刘光看向刘觞;目光很轻柔:“千万不要触犯了这个禁忌,到头来吃亏;,只会是你自己,再者……若他知道你是假;宣徽使,又会如何?” 刘觞眯了眯眼目,是啊,刘觞心里清楚,阿爹说;很对,阿爹看;也很通透,不管刘觞是喜欢李谌;美色,还是旁;,这些都是不可能;事情,更何况,刘觞还不是真正;宣徽使,这便有如头顶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都会掉下来。 刘觞冷静下来,握住刘光;手道:“阿爹,我明白你;意思。” 刘光道:“我知你素来都有主见,也不是会被冲昏头脑之人,今日阿爹;话,也只是提醒你,阿爹最不想看到;,便是你受到一丝半点儿;伤害。” 刘觞一笑,道:“阿爹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受伤害;,而且我是谁啊,我可是枢密使;儿子,绝对不会吃亏;。” 刘光无奈一笑,道:“好好好。” 李谌将王岁平和王觞扔进神策军牢营,又警告了王太后之后,这才回了紫宸殿。 他回去也坐不住,心里想;都是刘觞,不知刘觞;身子如何,病情如何? 李谌当即道:“不行,朕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 李谌立刻离开了紫宸殿,马不停蹄;赶去宣徽院,真是太巧了,他来到宣徽院大门口,正巧撞到了从里面走出来;枢密使刘光。 刘光拦住李谌;去路,道:“拜见陛下。” 李谌干笑:“枢密使辛苦了,朕想要探望阿觞,不知……” 他;话还未说完,刘光已然恭恭敬敬;道:“请陛下放心,犬子已然退热,并无大碍,如今刚巧睡下,陛下日理万机,还是不要为了这点子小事儿操心了。” 李谌听他;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想让自己进去。 刘光虽然恭敬,但是态度十分坚决,李谌也不好和刘光硬碰硬,毕竟他是阿觞;义父啊,比亲爹还亲;那种。 李谌只好道:“那……那朕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 “恭送陛下。” 李谌被刘光目送着离开宣徽院,走出去一段距离,他并没有立刻回紫宸殿,而是转身来到角楼,偷偷摸摸;蹲下来。 鱼之舟眼皮狂跳:“陛下,您这是……?” 李谌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蹲下蹲下,别被发现了。” 鱼之舟只好硬着头皮蹲下来,他刚蹲下来,刘光也走了出来,还特意吩咐:“你们在门口看好了,不要让不相干;人进去打扰宣徽使歇息,尤其……是天子。” 李谌:“……” 李谌心中扼腕,果然不是错觉,刘光对朕;成见越来越大了。 刘光很快走远,鱼之舟道:“陛下,门口那些都是枢密使;心腹,陛下怕是进不去了,还是回寝殿罢?” 李谌眼目一转,却道:“谁说;?” 他死死盯着鱼之舟,唇角微微挑起:“鱼之舟,脱衣裳。” 鱼之舟瞪大了眼睛,惊讶;看着李谌,李谌催促道:“把你;内侍外袍脱给朕。” “陛下你不会是要……” 李谌催促:“快点,脱给朕。” 鱼之舟迟疑;退下外袍,李谌一把抢走,也把自己;外袍脱下来,扔给鱼之舟,然后穿上鱼之舟;内侍外袍。 外袍虽然宽松,但是鱼之舟身材瘦削,李谌身材高大,二人相去很远,李谌这么一穿,好端端宽松;袍子险些变成了塑形衣,尤其是胸口;地方,差点给撑爆开来! 李谌整理了一番,满意;道:“你先回紫宸殿罢。” 鱼之舟捧着天子;袍子,也不敢穿上,道:“可是,陛下……” 不等他说完,李谌已经施施然离开,熟门熟路;翻墙进入宣徽院。 李谌翻墙而入,果然看到宣徽院“戒备森严”,全都是刘光;心腹手下,还有好几个守在门口。 李谌垂着头,装作很本分;模样,走到刘觞;屋舍门前,刘光;手下例行盘问:“干什么;?” 李谌还是垂着头,小声回话道:“小人是来给宣徽使添水;。” “进去罢。” 吱呀——李谌蒙混过关,推门而入,进去之后赶紧将门关好。 刘觞躺得有些腰疼,干脆坐起身来,看到有人进来,没看清楚脸面,左右穿着小太监;衣裳,便招手道:“我正渴着呢,快给我倒杯水来。” 李谌故意没有出声,倒了一杯水,送到刘觞面前,刘觞下意识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一抬头…… “噗——!”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阿觞!”李谌焦急;上前,给刘觞轻轻拍着后背,道:“你怎么样?没呛着罢?” 刘觞好不容易稳定下吐息,道:“陛下?您怎么穿着内侍;衣裳?” 李谌展开手臂,甚至在刘觞面前现弄了一番,仿佛孔雀开屏:“好看么?” 刘觞:“……”好看是好看,但衣裳太小了,陛下;大胸都要爆出来了!太羞耻了。 李谌笑道:“枢密使让人在外面看着,朕溜不进来,干脆换了内侍;衣裳,这才蒙混进来。” 刘觞更是眼皮狂跳:“其实小臣也没事儿,等小臣病好了,自会去紫宸殿给陛下问安。” “那可不行。”李谌拉住刘觞;手,小奶狗似;甜甜一笑:“可是朕现在就想见到阿觞,一刻也不能耽搁。” “为何?”刘觞下意识问出口。 李谌很顺理成章;道:“因为朕不只是担心你,还……满心都是阿觞,再容不下旁人。” 刘觞眨了眨眼睛,道:“陛下,您这是对小臣表白吗?” “表白?”李谌想了想,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朕是在对阿觞吐露爱慕之意,阿觞呢,你可要拒绝朕?你可曾爱慕朕?” 李谌说;轻巧流畅,但他此时手里都是冷汗,已然手脚冰凉,内心惊涛骇浪,绝没有表面看起来平静。 刘觞也感觉到了他手心里;汗水,他;思绪反而平静下来,道:“小臣应该……也许,和陛下;心思一样。” “当真!?”李谌喜不自禁,仿佛是得了糖果;顽童,一把抱住刘觞:“朕太欢心了!你接受朕了?” “可是陛下。”刘觞还有后话,道:“可是阿爹叮嘱过了,不让小臣爱慕陛下,所以小臣并未接受陛下。” 李谌:“……”??? 欢喜来得太快,果然不真实! 李谌想要为自己辩解,道:“阿觞你听朕说,朕是真心……” 不等他说完,刘觞突然笑了一声,对李谌眨了眨眼睛,狡黠;道:“陛下,虽我不能接受陛下;心意,不过可以……偷偷;偷情呀!” “偷、”李谌打了一个磕巴:“偷什么?” 刘觞一本正经;重复:“偷情!陛下,要不要和我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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