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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心求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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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没庐赤赞想要挣扎, 道:“睁大你们;眼睛看清楚,我乃会盟特使,你们也敢抓我?” 刘觞笑眯眯;道:“啊呀, 刚才都与你说过了, 在我们小郭将军;眼中,不管你是什么特使, 全是一视同仁;,就连我阿爹犯了夜禁, 也被抓起来过……没庐特使, 就委屈你了?” 没庐赤赞还想据理力争,郭郁臣可不管那套, 再次下令:“扣起来!” “是,大将军!” 士兵立刻冲过去,将没庐赤赞和鱼之舟全都扣起来,交给郭郁臣,于是刘觞、刘光与郭郁臣押解着没庐赤赞与鱼之舟来到神策军右军牢营。 刘觞摆摆手道:“请没庐特使进去歇息。” 他说着, 转头过来看向鱼之舟:“至于你嘛……放了吧。” 神策军牢卒立刻给鱼之舟松绑,根本不敢违抗。 “您们!?”没庐赤赞眯着眼睛道:“宣徽使,看来你是故意算计我;罢?” 刘觞惊讶;道:“没庐特使, 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没庐赤赞一时语塞, 竟是给他气;浑身颤抖, 说不出话来。 刘觞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没庐特使,你不必惊慌, 也不必着急。你可是使团;贵人,犯了夜禁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只需要我禀明天子, 把你放出来便好, 只是……” 他;脸色有些为难,啊呀了好一阵,道:“只是……眼下时辰已经晚了,天子必然已经歇息,小臣就算去打扰天子燕歇,天子也不一定能醒来,所以……所以还是劳烦没庐特使在这牢营中,稍微休息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本使一定将您请出来。” 没庐赤赞心里清楚;很,刘觞下这个套,就是故意抓自己关起来,这关上一夜,别馆找不到人,第二日一大早,整个别馆,整个吐蕃使团都会听说消息,没庐赤赞因为夜会佳人,犯了夜禁,被抓起来扣留了。 到时候没庐赤赞与杨四娘;暧昧干系,就会坐实…… 没庐赤赞幽幽;道:“宣徽使,好计谋啊。” 刘觞摆摆手,谦虚;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没庐赤赞道:“但是宣徽使有没有考虑过,得罪了我没庐赤赞;后果?” “后果?”刘觞故作惊讶;道:“什么后果?不会是像小鱼儿那样,被打成废人吧?哎呀,我好怕怕,可我已经是个太监了,怎么办?” 没庐赤赞一愣,他从没见过有人承认自己是阉人如此痛快;,再者,他还提起了鱼之舟。 鱼之舟眯着眼睛,垂目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刘觞隔着牢门,把手伸进去,笑着在没庐赤赞;肩膀上拍了好几下,道:“没庐特使,真是不巧,你遇到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今儿算你倒霉,好好在这里歇息过夜吧!我劝你,还是睡一觉,牢营里;生活,也没有那么难捱。” 说罢,扬了扬手,道:“小鱼儿,咱们走!” 鱼之舟冷冷;看了没庐赤赞一眼,转身离开了牢营。 众人出了牢营,刘觞道:“时辰晚了,阿爹你们都先回去歇息吧,我去紫宸殿复命之后,也去歇息了。” 刘觞前往紫宸殿复命,其实这会子天子并没有歇息。按照平日;作息,李谌已经燕歇下来,但是今日不同,刘觞等人前去“抓奸”,李谌碍于身份无法亲自前往,但是也不会歇息,一直等着刘觞;消息。 李谌已经吩咐过了,宣徽使前来无需通传,直接入内。 刘觞走进紫宸殿;时候,李谌因着无聊,一个人在内室按照琛璃;方子,在脸上敷了“面膜”,这会子时间不到,还没洗掉呢。 其实李谌今年才十七岁,他年纪不大,皮肤自然是好;没话说,根本不需要这些劳什子;东西,不过刘觞对感情总是没有那根筋,令李谌十分挫败,因此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李谌耳聪目明,听到刘觞;脚步声,脸上还顶着白花花;面膜,立刻大喊一声:“等等,别进来!” 刘觞吓了一跳,踏入内室;脚步顿住,奇怪;道:“陛下?是小臣呢。” 李谌自然知道是他,正因为是他,才不让进来。 李谌连忙冲到水盆边,掬起水往脸上撩,道:“等等,朕……朕还没好,等一会子。” 没好?刘觞更是奇怪,小奶狗在做什么?为什么没好? 李谌匆忙洗了脸,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袍,实在太过整齐了,于是把外袍一扒,扔在扇屏之后,自己一个箭步窜上龙榻,只着里衣,将被子拉过来,半半落落;盖在自己身上,装作刚刚睡醒;模样。 李谌还呼噜了两把自己;鬓发,这才故作慵懒;斜卧在榻上,道:“进来罢。” 刘觞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慵懒;小奶狗天子,天子面容俊美,只着里衣,歪歪斜斜;靠在榻上,还稍微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模样。 好可爱…… 刘觞心里想着,果然又年轻又可爱! 刘觞走过去,拱手道:“陛下,小臣不知陛下已经安歇,打扰了陛下燕寝。” “无妨,”李谌道:“朕也是不小心迷瞪了一会儿,这会子已经醒了。” 刘觞点点头,本想立刻禀报没庐赤赞;事情,但是他;眼睛一瞟,一个不小心,发现了小奶狗;惊天大秘密! 李谌穿着里衣,袖口却是湿;,毕竟他方才匆忙净脸,袖袍宽大,难免打湿一些,如今只是除掉了外袍,里衣;袖口也微微有些湿濡。 不止如此,在刘觞;眼中,李谌;鬓发上还有一些汗渍,其实那根本不是汗渍,而是没有擦干净;水渍。 加之…… 加之他半半落落盖着;锦被之下,还有一些乳白色微透明;不明液体,刘觞头皮发麻,精神一震,睁大了眼睛,瞬间一脸了然。 难道方才小奶狗大喊不让自己进来,根本不是因为在睡觉,而是……而是在打飞机画地图! 刘觞恍然大悟,盯着李谌;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啊,羡慕! 李谌起初没有明白他;眼神,但顺着他;眼神一看,登时也是头皮发麻,那乳白色;液体,根本不是什么奇怪;东西,而是琛璃提供;面膜,因着方才匆忙洗掉,沾染了一些水渍,所以变得稀释了不少,一不小心蹭在了衣裳上,这会子自然蹭到了被子上! 李谌一把拉住自己;锦被,严严实实;盖上,但这时候再遮掩,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坐实了刘觞;“猜测”。 “等等!”李谌道:“不是你想象;那样!” 刘觞一脸“我懂”;表情,笑眯眯;看着李谌。 李谌心急如焚,又不能实话告知,若是告诉刘觞,朕是在敷面脂,保养容颜,岂不是更加丢脸? 李谌只好强调道:“朕说了,不是你想;那样,不管阿觞你此时此刻在想什么,都给朕忘掉,通通忘掉。” 刘觞笑着道:“陛下,小臣都懂;,都懂!” 李谌:“……”看来是没懂! 刘觞作为一个善解人意;大哥哥,体贴;替小奶狗天子岔开话题,笑眯眯;道:“陛下,没庐赤赞已经被关押在神策军牢营之中,万无一失。” 李谌揉着额角,道:“如此甚好。” 刘觞道:“只需要等明日一早,别馆;使团前来要人,陛下再放了没庐赤赞,没庐赤赞月下幽会佳人;消息便会不胫而走!” 李谌道:“那便有劳阿觞了。” 刘觞拱手道:“那……陛下您忙,小臣便先退下了。” 李谌见他那一脸“贱兮兮”;笑容,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让他告退,也不让他起身,突然欠身一把拉住刘觞;手臂,将人直接拽上龙榻。 “啊!”刘觞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一抹温热压在了自己;唇上,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刘觞瞪大了眼睛,但是小奶狗天子;俊颜距离实在太紧了,看不真切,眼前一切都是模糊;。 他;眼睛来回乱瞟,下意识伸手推在李谌前襟,想要将李谌推开,但他很快感觉四肢无力,李谌;吻技竟越来越好,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要强上百倍,不,可以说是千倍,这是什么天选;悟性!让毫无经验;刘觞根本无从招架。 李谌感觉到刘觞渐渐乖顺下来,沙哑;轻笑一声,道:“老实了?” 刘觞回过神来,震惊;瞪着李谌,眼神往下瞟,道:“陛下,你怎么还能……”这么精神啊!分明不是刚画地图来着吗? 李谌脸色一黑,额角青筋乱跳,道:“都说了,朕方才没有……只不过是……反正就是没有!” 李谌想要解释,但是感觉这事儿解释不清楚,越描越黑。 刘觞看到小奶狗炸毛了,这事关小奶狗;尊严,连忙顺毛道:“好好好,没有!没有!陛下说没有就没有!” 李谌黑着脸道:“什么朕说没有?本就是没有。” 刘觞点头如捣蒜,敷衍;道:“没有没有!” 李谌:“……” 第二日一大早,阳光撒入紫宸殿;户牖,紫宸殿外突然传来嘈杂;声音,有说话声,也有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吵得刘觞脑仁直疼。 刘觞猛地睁开眼睛,盯着紫宸殿宏伟高耸;房顶,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昨日在紫宸殿里过夜了! 不过并不是其他意义上;过夜,真;只是单纯;过夜,在天子;龙榻上纯粹;睡觉而已。 昨日刘觞来回禀之时,已然过了子夜,时辰不早了,回禀本就是一句话;事儿,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李谌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刘觞也应和了没有,但李谌偏偏不放他走,一定要让刘觞说没有,还要心服口服;那种。 小奶狗天子年轻力壮,熬个大夜没什么,刘觞感觉自己“年纪大了”,复读机一样说没有,后来也不知怎么直接便睡着了。 刘觞一动,感觉自己被压住了,不止如此,手臂还麻了,转头一看,是小奶狗天子。 李谌就睡在他;里手,真;好像一只小狗子,亲昵;抱着刘觞,俨然把刘觞当成了抱枕,还压住了他一条手臂。 刘觞:“……”麻啊!手好麻啊! “嘶——” 刘觞稍微低吟了一声,李谌立刻醒了过来,他才醒过来,还有些困顿,揉了揉眼睛,早晨;嗓音还没有打开,沙哑低沉;“嗯?”了一声。 刘觞:“……”揉眼睛,好、好可爱! 李谌坐起身来,道:“看来没庐赤赞一夜未归,使团;人已然发现了。” 鱼之舟站在紫宸殿外,拦着那些使团;使者,好像压根儿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公事公办;道:“各位使者,陛下还未起身,还请在紫宸殿外稍待,容小臣前去通禀。” “有劳鱼公公了!还请速速通禀,外臣这是急事儿,一刻也不能耽误!” 鱼之舟自然知道他们着急,使团;特使被关在牢狱之中,这传出去像话么?自然是需要着急;,但问题是,鱼之舟并不着急。 鱼之舟一板一眼;道:“各位使者不要着急,小臣这就去通传。” 他说着,动作也不着急,慢条条;走到紫宸殿大门边,刚要通传,“轰隆——”一声,大门从内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是刘觞! 刘觞已然恢复了衣冠楚楚;宣徽使模样,笑眯眯;走出来,明知故问;道:“鱼公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何事如此喧哗,搅扰了陛下;清梦!” 鱼之舟拱手道:“回宣徽使;话,是使团;众位使者突然到访,请求谒见陛下。” 使者们立刻围上来,道:“宣徽使,十万火急啊!” 刘觞故意道:“哪里着火了?” 使者们一愣,他们本就只对中原;语言略通一二,听刘觞这驴唇不对马嘴;回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怔愣了半天,一个使者才反应过来,道:“宣徽使,不是不是,不是着火了,是……事情很着急,着急;要着火了!” “哦——”刘觞恍然大悟,道:“使者们因何故如此着急?” 使者们立刻将没庐赤赞被关押在神策军牢营;事情说了一遍,刘觞“啪!”一拍手,道:“哎呦,小臣怎么给忘了呢!昨儿个晚上回来,小臣本就想要禀报天子,立刻将没庐特使给放出来;,毕竟嘛,只是幽会佳人,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会犯;错误,小臣曾经也做过男人,都懂;……” 吐蕃使者们一听幽会佳人四个字,脸色都黑了,但也只能忍着。 刘觞又道:“但真是太不巧了,天子昨夜已经歇息下,小臣纵使有八百个脑袋,也不敢打扰天子燕歇,所以今日才将事情禀明,各位不必担心,事情已经禀明了,天子没有怪罪没庐特使犯禁;事情,反而还说了,若是没庐特使真真儿有这个心思,天子大可以下旨赐婚,成就两邦;姻缘好事啊!” 使者们一个个脸色缤纷,他们本不想笑;,却强颜欢笑;对着刘觞,道:“多谢宣徽使!多谢宣徽使!那外臣何时才能将特使接出来?” “这就可以。”刘觞也不为难他们,道:“陛下说了,没庐特使受了委屈,都是误会,所以特意令本使亲自前往牢营,放没庐特使出狱。” 刘觞带着吐蕃使者们来到神策军牢营,使者们终于见到了被关押一夜;没庐赤赞。 神策军牢营那种地方,阴湿又肮脏,也没人特意打扫,地上都是灰土,没庐赤赞衣衫干净,想必是端着架子,就这般站了一夜,不敢坐下来休息片刻。 刘觞心里嘲笑,死要面子活受罪,至于面子嘛,当然一丁点也不会给你留下! 郭郁臣打开牢门,刘觞立刻假惺惺;道:“大将军,你这真是、真是……唉!让陛下怎么说你好?说你犯了错,可你尽忠职守,只是关押了犯禁之人,陛下也不能说你有错。可说你没错,你看看你干;好事儿,竟然关押了没庐特使,特使大人不就是和佳人夜会而已嘛,不至于,不至于!” 刘觞好似在斥责郭郁臣,但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说给没庐赤赞和使团听得,果不其然,大家;脸色更加不好看,使团;使者们都觉得丢脸,而这个丢脸;罪魁祸首,便是没庐赤赞! 没庐赤赞知道自己中计了,使团已经对自己有意见,此时说什么都是狡辩,当即黑着脸没说话,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没庐特使!”刘觞在后背拢着手道:“别放在心上啊,小郭将军不是故意;!陛下已经斥责了小郭将军,特使千万别放在心上,不要影响了两邦;友好干系呀——” 没庐赤赞自然明白,两邦刚刚签订了友好盟约,如何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便毁约,因而没庐赤赞这次吃;亏,只能自己咽下去,怨不得旁人。 “噗嗤!” 等没庐赤赞和使团一走,刘觞没憋住,立刻笑了出来,道:“小郭将军,陛下非但没有怪罪你,还嘉奖了你,过些日子便是月灯阁;樱桃宴,陛下知道你喜欢樱桃,特意批准了樱桃宴当日;休沐,让你去吃个够呢。” 郭郁臣憨厚;脸上露出喜色:“这……谢陛下,谢宣徽使。” 没庐赤赞吃了哑巴亏,越发觉得长安是待不下去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坎坷。 他也是聪明;,立刻上书说急着回吐蕃去,希望天子批准。 上次没庐赤赞就说要走,被刘觞以多雨路滑为借口拖延了,这些日子其实也没下雨,所以这个借口是不能用了,李谌便批准了公文,让吐蕃使团上路。 今日是吐蕃使团离开长安;日子,使团进入大明宫拜别天子。 没庐赤赞带着使团众人进入紫宸殿,恭敬;作礼道:“外臣今日便将启程,特意前来拜别圣人。” 李谌笑得一脸明君之姿,道:“这次两邦结盟,朕希望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缔结友好,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没庐赤赞道:“圣人之愿,也是赞普之愿。” “如此甚好。”李谌点点头。 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没庐特使这就要回去了,朕还当真有些舍不得,是了,不只是朕,还有一位佳人,也十足舍不得没庐特使。” 他这么一说,使团;使者们立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知道,李谌所说;那位佳人,其实就是与没庐赤赞传绯闻;杨四娘。 没庐赤赞眯了眯眼睛,装傻充愣道:“圣人开玩笑了。” “诶,”李谌道:“朕如何会用佳人;一番真心,开玩笑呢?” 没庐赤赞觉得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使团带着绯闻回到吐蕃,加之还有那副“琴瑟和鸣”;画卷作证,自己当真洗刷不清嫌疑,还有其他三大尚族挑拨离间,赞普必然要怀疑自己。 没庐赤赞态度坚决,拱手道:“不瞒圣人,其实外臣如今没有安家;心思,一心报效赞普,心窍之中再容不下旁;。” 刘觞插话道:“没庐特使,这国家国家,自然是先国后家,也无厚非,但红颜易老,没庐特使既然有这份心,可千万不要错过良缘呢!” 没庐赤赞想要反驳,彻底撇清楚自己与杨四娘;干系,但是李谌根本不给他这个开口;机会,而是含糊其辞;道:“时辰也不早了,这样罢,朕还有几句体己;话要与没庐特使说,各位使者不如先到丹凤门等候。” 使者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中原;皇帝要和特使说悄悄话?还能说什么悄悄话,自然是关于杨四娘;事情,看来中原;皇帝想要把没庐赤赞留下来当女婿! 使者们心中有所顾虑,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拱手离开。 紫宸殿中,使者们退下,李谌那和蔼可亲;圣贤笑容突然收敛,消失;一干二净,幽幽;道:“没庐赤赞,你当真以为,朕给你脸子么?” 没庐赤赞眯了眯眼睛,不等他回答,刘觞已然朗声道:“来人!” 踏踏踏! 是脚步声,竟然埋伏在紫宸殿;内室,郭郁臣带着神策军冲了出来,士兵一拥而上,直接将没庐赤赞扣押起来。 没庐赤赞无法带兵器入殿,再加上他只有一个人,神策军士兵却这么多人,以一当十也无法反抗。 没庐赤赞被狼狈;扣押起来,愤恨;道:“天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庐赤赞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是会盟特使,两邦结盟,圣人却扣押特使,难道你们中原想要毁约不成?!” “毁约?”李谌幽幽一笑,道:“朕不过是想请没庐特使继续留在我大唐做客罢了,何来后悔一说?” “你想扣押我?”没庐赤赞道。 刘觞笑眯眯;道:“有何不可?经过这事儿一闹,你们使团每一个人可都知道你与杨四娘;奸情,若是陛下突然说你自愿留下来入赘,想必使团也不会意外;,对么?” 李谌微微颔首:“使团中;人早就对你;独断专行有异,没庐特使又传出这样;流言蜚语,朕就算留下你,其他使者也不会与朕撕开脸面,对么?” 刘觞和李谌玩起了双打,继续接口道:“等使者们回去见了你们赞普,你们赞普看到了琴瑟和鸣;画卷,加之使者们;添油加醋,定会对你心生疑虑,也不会因为你一个使者,与我大唐强行要人,说不定还会打心底里高兴这门亲事呢,对么?” “还有,”李谌拍了拍没没庐赤赞;肩膀:“四大尚族互相制衡,你没庐氏一旦出了事儿,其他三个尚族无需多言,一定会自愿帮朕圆谎;,你也不必担心你们;赞普离了你不行,对么?” 没庐赤赞浑身颤抖,沙哑;道:“赞普信任赤赞,不是尔等挑唆两句,便会离心;。” 刘觞啧啧两声,道:“死鸭子嘴硬,咱们拭目以待吧!” 吐蕃使团在大明宫;丹凤门下等待启程,但是等了良久,没有等到特是没庐赤赞,反而等到了宣徽使刘觞。 刘觞笑眯眯;道:“各位,真是不巧,你们;没庐特使刚刚偶感风寒,不宜赶路,只能在我大明宫多将养一段时日了。天子知晓各位使者着急回去复命,因此也不便多多款留,特命本使前来践行……各位,一路走好!” 吐蕃使者们第三次面面相觑,偶感风寒?这也太偶然了吧?他们心中又是狐疑,又是奇怪,又有自己;思虑想法,私下权衡一方,果然如同刘觞和李谌所料,并没有因为一个没庐赤赞撕开脸皮,带着会盟条约,离开了大明宫,离开了长安城,返回吐蕃去了。 琛璃归顺大唐,没庐氏少宗主被扣押,吐蕃又与大唐签订了百年和平;条约,这次盟约可谓是赚;盆满钵满。 李谌自然是欢心;,特意奖赏了刘觞,这次;奖赏并非是分期付款,让刘觞十足欣慰。 吐蕃使团回去之后,赞普也知道了没庐赤赞;事情,并没有翻脸和大唐对着干,看来是准备舍弃了没庐赤赞。 不止如此,还特意递来了移书一封。 刘觞在宣徽院中喝茶吃点心,阿爹刘光便来了,他是枢密使,但凡是朝廷大事都会经手枢密院,自然第一时间拿到了移书。 刘光将移书递给他,道:“吐蕃赞普果然准备息事宁人。” 刘觞展开看了看,不由笑起来,移书上大体写着,赞普听说了没庐赤赞与中原佳人有情,特意准予没庐赤赞留在长安,作为吐蕃常驻外派;特使。 刘觞笑道:“赞普是将没庐赤赞给外放了,看来这没庐家也不是没了没庐赤赞不行;。” 刘光冷笑一声,道:“四大尚族内部勾心斗角,谁不想做少宗主?没庐赤赞那秉性,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他出了事,别说是其他三大尚族了,就连没庐氏本家;人,也上赶着踹他下台,换其他上宗主上位,这是意料之中;事儿。” 刘觞拍了拍手道:“阿爹,我得将这个好消息,快些告诉没庐赤赞才行。” 刘光摇头笑道:“你啊,就是这么顽皮。” 虽这般说,但刘光;眼神语气一点儿也不苦恼,反而十足宠溺。 刘觞立刻拿着移书,往软禁没庐赤赞;温室殿而去。 他出了宣徽院,走到温室殿门口,还没入内,便远远看到一个人,死死皱着眉,神色有些匆忙,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绛王殿下?” 那人正是绛王李悟。 刘觞心情大好,与他打招呼道:“绛王殿下这是丢了魂儿?找什么呢?” 李悟没心情与他开玩笑,道:“实不相瞒,涵儿又不知跑去何处了。” “还真是丢了魂儿。”刘觞打趣道。 李悟道:“宣徽使便不要打趣了,若是见到了涵儿,务必告知我一声。” 自从那日刘觞将李悟;事情告诉了李涵之后,两个人便重归于好了,李涵对李悟心存愧疚,很多事情都听李悟;意见,两个人恨不能成天腻在一起,今儿个倒是奇怪了,只看到李悟一个人。 刘觞道:“绛王不必担心,江王是不是去了政事堂?” 李悟摇头:“我方才从中书门下回来,涵儿并不在政事堂,而且,十天轮值,涵儿眼下已然不是宰相,算起来今日还是休沐。” 托了刘觞;福,李涵也坐了一回宰相,十天轮流一回,李涵这会子已经不是宰相,宰相;职位落到了之郭庆臣;头上,等十天之后,再传到门下省;头上。 刘觞道:“休沐?那岂不是在府中?时辰这般早,说不定还在睡大觉呢。” 李悟还是摇头:“我去过府上了,府上;仆役说涵儿进宫来了。” “这就奇怪了……”刘觞心说,总不能去找天子了吧? 正说话间,温室殿似有若无;传出一丝丝嘈杂之声。 刘觞竖着耳朵道:“什么声音?” 李悟也侧耳倾听:“好似是从温室殿传来;。” “没庐赤赞?”刘觞道:“没庐赤赞不会在温室殿里闹耗子吧?” 李悟脸色一紧,突然道:“不好!” “啊?”刘觞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李悟听到了什么,就见李悟拔腿冲向温室殿,他也跟着冲上去。 哐—— 李悟撞开温室殿大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刘觞嫌弃;捂着鼻子:“好难闻!” 温室殿中没有仆役,一片昏暗,“啪——”;脆响声顺着黑暗传来。 紧跟着是“嗬……”;闷哼声,似乎有人受了伤。 “涵儿!”李悟喊了一声,赶紧冲进去。 刘觞;眼睛适应了黑暗,定眼一看,好家伙,这不是李悟怎么也找不到;涵儿吗?此时就在温室殿中。 李涵手执马鞭,鞭子上满满都是倒刺,倒刺血呼啦,还挂着肉屑,拔身而立在昏暗;温室殿中。 而温室殿;“主人”,被软禁在殿中;没庐赤赞,手脚缠绕着锁链,浑身是血,被打得没有一块好皮肤,几乎是奄奄一息。 “涵儿!快住手!” 李涵听到声音,没想到他们找到了这里来,当即皱着眉,狠狠又打了没庐赤赞两记。 啪! 啪—— 李悟见他不住手,一把抱住李涵,勒住他;手臂,不让他继续打下去:“别打了,会死人;!” 李涵奋力挣扎,大喊着:“放开我,我打死这个畜生!我也要废了他;手!不,我要废了他;双手、双脚!我要废了他整个人!” “冷静点!涵儿!” “呵呵……”没庐赤赞却突然笑起来,起初只是低低;笑声,随后变成了大笑,喜不自胜;狂笑。 “哈哈哈!!李涵,你最好杀了我?哦不……你可能杀不了我。” “你这个畜生!”李涵果然被他激怒了。 别看李涵平日里温文尔雅,号称长安第一才子,但他其实他脾性相当暴躁,最是禁不住激将法之人。 李涵愤怒挣扎着去抢马鞭,怒吼:“你这个畜生!我今日便打死你,看看是谁不敢?!” 温室殿乱成一团,刘觞险些就给忘了,当时他告诉李涵,关于李悟手腕;事情,埋伏李悟;;确是没庐氏;军队,但并不是没庐赤赞本人,刘觞含糊其辞,李涵便把这笔账记在了没庐赤赞头上。 “江王!”流觞机智;道:“不好了,绛王殿下旧疾复发了!” 李悟一愣,随即明白了流觞;意图,假装闷哼一声。 “嘶……” 刘觞:“……”太假了! 李悟闷哼;这一声太假了,还不如来个假摔,不过李涵关心则乱,还以为真;碰到了李悟;手腕,立刻便不闹腾了。 “小叔!?”李涵放弃了抢马鞭,紧张地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又疼了?我碰到你了?” 李悟抢过他;马鞭,立刻扔得远远;,拉着李涵往殿外走,道:“涵儿,小叔没事,有事;是你,你太胡闹了。” 李涵已经冷静下来,被他推着往外走,也没有再执拗,只是道:“凭什么是我胡闹?轻轻打他两下就是胡闹了?” 李悟将李涵带走,回头对刘觞点了点头,示意拜托他收拾残局,两个人便离开了温室殿。 刘觞打量了两眼没庐赤赞,好端端一个高大俊美;少宗主,这会儿被打成了这个……熊样儿! 刘觞朗声道:“来人,找个御医来,给没庐特使看看伤口。” 随即笑道:“没庐特使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刘觞心里清楚;厉害,李涵;脾性虽然暴躁了一点点,但他心中是有成算;,如果不是没庐赤赞故意拱火儿,李涵不可能这般失态,没庐赤赞显然是一心求死。 没庐赤赞被看透了心思,只是冷笑一声,道:“你留我下来,将来必定后悔。” “哦?是吗?”刘觞不以为然,抖了抖手中;移书,道:“如何后悔?你;赞普已然抛弃了你,瞧瞧,新鲜出炉;移书,八百里加急送过来;,还带着热乎气儿呢,赞普说了,没庐赤赞你和大唐有缘,将你外派常驻长安,永结两邦之好!” 没庐赤赞蓦然抬起头来,怔怔;看着刘觞,嘴唇颤抖,似乎不相信刘觞所说,但他心底里知道,所谓;不相信,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刘觞道:“没庐特使已然是常驻特使了,既然如此,便安安心心;留在这里,别再动歪脑筋了,这样咱们大家伙儿,都能安生一些,你说对吧?” 很快,御医走进了温室殿,同时而来;,还有鱼之舟。 鱼之舟走进来,拱手道:“宣徽使。” 没庐赤赞听到鱼之舟;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来,被血污;眼目凝视着鱼之舟,似乎想说些什么。 鱼之舟道:“没庐特使不要误会,小臣是陛下遣来找寻宣徽使过去说话儿;。” 刘觞笑嘻嘻;道:“啊呀,真忙呀,那本使就少陪了。对了……” 他转头对鱼之舟道:“刚刚传来;喜讯,没庐特使已然是常驻长安;和平特使了,往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要不然……你们谈谈?” 鱼之舟连眼皮也没眨一下,道:“是,宣徽使。” 刘觞大摇大摆;离开了温室殿,带着吐蕃赞普;移书往紫宸殿而去。 御医也不言语,快速给没庐赤赞包扎,都是皮外伤,很快也退了出去,温室殿中只剩下没庐赤赞与鱼之舟二人。 鱼之舟面色平静而冷漠,注视着没庐赤赞,仿佛凝视着一株草芥。 没庐赤赞沙哑;开口:“你可还记得……当年羊圈没有栓牢,你破坏了羊圈,逃到中原;事情?” 鱼之舟侧头看向没庐赤赞,道:“没庐特使想说什么?” 没庐赤赞拖着锁链,从地上一点点站起来,因为伤痕累累,险些摔在地上,不过鱼之舟还是没动,只是一味凝视。 因为疼痛,没庐赤赞;声音断断续续,道:“你以为……真;是羊圈不牢靠么?” “是我……”没庐赤赞沙哑;道:“是我故意放你走;。当年父亲带你回宗族,我本想爱惜你这个幺弟,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觉得我是没庐氏;少宗主,不应该与你为伍,也正是因为我;亲近,才让你成为了众矢之;……我发现之后,便不敢再亲近与你,渐渐;冷落你,生疏你,其实……其实我是怕他们再为难你,再苛打你……那天是我偷偷破坏了羊圈,把你放了出来,让你跑得远远地,远离没庐氏这个是非之地……为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但没想到,造化弄人,会在这里……这种背井离乡;地方,以这样;模样,与你说话……” “所以呢?”鱼之舟幽幽;开口。 没庐赤赞一愣,似乎没理解鱼之舟;话。 鱼之舟清秀;脸面上浮现出一抹冷漠;笑意,道:“没庐特使;意思,当年是你故意放我走;,所以呢?没庐特使不会以为,我便应该报答你;不杀之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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