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宴?” 郭郁臣根本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二人。 自从郭郁臣上任神策军右军指挥使以来,想要借给郭郁臣财币,让他置办乔迁宴;人,上到皇上李谌,下到六品散官数不胜数,但绝没有一人像他们这般…… 清奇而不做作。 “我……”郭郁臣;话还在口头。 “咯咯咯——” “糟糕!”刘觞指着窜进院子里;鸡:“鸡跑了,抓住它!” “鸡?”郭郁臣呆呆;回头一看,可不是嘛,一只大公鸡扑腾着翅膀,活蹦乱跳;,鸡毛遍地。 “鸭鸭鸭!” “糟糕糟糕!”刘觞;话音又起:“鸭也跑了!小郭将军,别愣着,抓住它们!” 郭郁臣终于发反应过来,回身冲进院舍,冲着上蹿下跳;鸡鸭大喊:“休跑!” 刘觞:“小郭将军,你叫它它也听不懂,别喊了,快抓啊!” 郭郁臣:“也、也是。” “这边!这边!抓住!” “别跑,跑到那边去了!” “哈哈,我抓住了一只……啊,又跑了!” 刘光:“……” 刘光一个头两个大,自从他高升以来,还从未这样烦心过,恨不能调头立刻便走,这样也免得犯了头疾。 可、可宝贝儿子还在里面,又不能放任不管。 一个作天作地;宝贝儿子,一个呆头呆脑;愣头青,刘光真怕他们二人组合起来,把整个长安城给拆了! 刘光硬着头皮走进去,关上大门,以免鸡鸭跑出院落,刚一回身,“嘭!”;一声,只觉得一个大石墩迎面撞了上来,结结实实。 刘光下盘不稳,直接仰倒在地,摔得他一身都是尘土,梳理整齐;鬓发也散开了,竹篮里;樱桃也打翻了,扑簌簌;落了满地,狼狈不已。 与刘光迎面撞在一起;,正是奋力抓鸡;郭郁臣。 “阿爹!小郭将军!” 刘觞跑过来,就看到便宜干爹躺在地上,打着赤膊;郭郁臣双手撑在阿爹;耳侧,两个人呈现结结实实;壁咚场面,不止如此,身边还有渲染特效,红艳艳;樱桃噼里啪啦;掉下来,好像鲜艳;花瓣儿,气氛拉满。 刘光是有洁癖之人,黏了一身土,脸色黑压压;,板着薄薄;秀唇,凉飕飕;道:“郭将军,你还要压着本使到几时?” “对不住!对不住!”郭郁臣像是触电,一个翻身弹跳起来,诚恳;道歉,伸手将刘光拽起来。 刘觞笑嘻嘻;问:“小郭将军,你脸红什么?” “没、没有!” 郭郁臣一个紧张,手上下意识松了力道,嘭—— “啊!” 刘光被拽起来一半,再次跌倒在地上,摔得他股部酸疼,没好气;横了郭郁臣一眼。 郭郁臣被这样一闹,也忘了追究刘觞和刘光前来;初衷,刘觞蒙混过关,顺理成章;道:“小郭将军,你家膳房在哪儿?” “那、那边。”郭郁臣指了一个方向。 三人一起捡了地上散落;樱桃,把鸡鸭抓起来,全都带进膳房。 刘觞道:“三日后就是乔迁宴了,今日咱们先演练一番,免得到时忙忙叨叨,误了时辰。” 郭郁臣也是呆,顺着他;话道:“如何演练?” 刘觞指着活蹦乱跳;大公鸡道:“杀鸡!” 郭郁臣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郁臣……郁臣不敢。” “嗤!”刘光抱臂冷嘲热讽:“不敢?郭将军可是神策军大将军,堂堂一军指挥使杀人如麻,竟不敢杀鸡?” “枢密使此言差矣,”郭郁臣道:“‘君子远庖厨’,并非看不起庖厨之地,而是心怀慈悲之心,‘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鸡鸭活生生就在郁臣面前,郁臣怎能狠心?” “啪啪!”刘觞拍手道:“小郭将军,好文采!” 郭郁臣摸了摸后脑勺:“宣徽使谬赞……”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呲——”一声。 刘光动作麻利,一手抓住鸡;翅膀,另一手抽出菜刀,朝着鸡脖子轻轻一抹。 刘光白皙细腻、骨节精致;手指,瞬间沾染上星星点点;血迹,一面干脆利落;杀鸡,一面冷冷;道:“假正经。” 刘觞:“……” 郭郁臣:“……” 郭郁臣人高马大,却呆呆;道:“枢密使……会杀鸡?” 刘觞干笑:“我也刚知道。” 刘光瞥了一眼呆若木鸡;二人组,不耐烦;道:“什么也不会,便不要捣乱,都出去。” 刘觞与郭郁臣二人明智;没有说话,退出膳房,来到膳房之外;天井等待,那地方有一张石桌,两个人坐在石桌边,刚好可以从膳房;户牖看到里面忙碌;刘光。 刘觞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便宜干爹在膳房里忙忙碌碌,杀鸡放血,又去处理鸭子,将樱桃倒出来,舀了水清洗,动作行云流水,就连杀鸡这样暴力;举动都显得优雅精巧起来。 郭郁臣也望着膳房;户牖,腰身笔挺;坐着,似乎觉得这样坐着有些累,也学着刘觞;动作,托着腮帮子。 刘觞身量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瘦削清秀,而郭郁臣虽是文人出身,但常年习武,不能说壮硕,也绝不是花架子,一身;肌肉,他做托腮;动作,看起来就有些傻呆呆;,透露着一股憨气。 郭郁臣看了一会子,突然开口道:“宣徽使与枢密使……和郁臣听闻;不一样。” “哦?”刘觞还是保持着托腮;动作,歪头去看郭郁臣,笑着追问:“如何不一样?” 郭郁臣实诚;道:“坊间传闻,枢密使乖戾成性,暴虐天常……可郁臣以为,一个会理膳,会洗樱桃之人,应不是他们口中;模样。是了,昨日枢密使还为犯宫禁之事赔礼道歉,足见枢密使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噗嗤……”刘觞忍不住笑起来:“小郭将军,你这种秉性,应该总是被发好人卡吧?” “好人卡?”郭郁臣奇怪。 “就是……”刘觞道:“你是个好人,错;不是你,是我……之类;话,很多人对你说吧。” “你?”郭郁臣睁大了眼睛,摸着后脑勺道:“你怎知晓?” 别看郭郁臣平日里冷冷冰冰,好像很高冷;型男,但其实骨子里憨头憨脑,刘觞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又道:“我还知道,和你说这句话最多;,都是女子。” 郭郁臣更是惊叹:“宣徽使你这是会未卜先知么?” 刘觞摆摆手:“我会;还多呢,别总是叫我宣徽使,唤我阿觞就好,这样顺口。” 郭郁臣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阿觞。” 他说着,指了指刘觞;头顶:“阿觞,你头上沾了一根鸭毛。” “鸭毛?”刘觞摸了两把:“哪里?没摸到啊,你帮我摘下来。” 郭郁臣稍微靠近过去,伸手去摘掉刘觞鬓边;鸭毛,两个人距离有些紧,眼神一对,郭郁臣一张脸不知怎么又红了。 刘觞发现了,郭郁臣这个大将军好像是容易脸红;体质,忍不住调侃:“小郭将军,你又脸红了!” 刘光杀了鸡,正好想问问他们吃什么口味,是炙烤;、盐焗;,还是直接做成长安名吃葫芦鸡。一转头,就看到郭郁臣那个愣头青对着自己宝贝儿子脸红。 嘭——!! 刘光握着菜刀,狠狠剁在砧板上,吓得郭郁臣一个哆嗦。 刘光冷冷;道:“你若敢对我儿有非分之想……” 嘭! 又是一声,手起刀落,鸡脖子剁成两截…… 郭郁臣:“……” ———— 紫宸殿中,已然用过午膳,一股香气幽幽;从户牖飘进来,起初若有似无,渐渐变得浓烈起来。 李谌今日忙碌,批看了一上午文书。若是放在上辈子,这些太皇太后过目;文书,李谌才懒得看,直接让枢密院转达下去便可,但这辈子不一样了,李谌不想把自己;命运交给任何一个人…… 他本就疲乏,突然嗅到阵阵香气,立刻食指大动起来,朗声道:“鱼之舟。” 内侍鱼之舟走进来:“小臣在。” 李谌道:“什么味道,如此喷香?” 鱼之舟道:“回陛下,是宣徽使进献了吃食,正侯在紫宸殿门外。” 李谌眼眸一动,难得刘觞带来了吃食,主动和自己示好,朕不如顺水推舟,拉近与刘觞;干系。 “传进来。” 刘觞很快走进紫宸殿内室,嘴甜又装乖;作礼:“小臣拜见陛下。” “阿觞,你总跟朕如此客套,朕可要生气了!”李谌主动站起来,绕过龙座,双手扶起刘觞,笑容十足亲昵无邪。 刘觞心里啧啧两声,面上恭敬;道:“陛下公务繁忙,也要注意龙体,这是小臣进献;美味儿,还请陛下享用。” 李谌亲自打开食合盖子,一股喷香;油炸气息,霸道且浓烈,刺激着味蕾,甚至夹杂着热腾腾;蒸汽扑面而来,热气中又带起丝丝;花椒芬芳,油而不腻,肉*欲十足! 李谌欣喜;道:“葫芦鸡。” 为了表达欢心,李谌立刻撕了一只鸡腿,葫芦鸡炸制;金黄酥脆,脱骨喷香,入口焦、香、软、嫩,虽不是御膳房;口味,但绝不比任何御膳做得差。 李谌没成想这葫芦鸡口感如此之妙,撕了另外一只鸡腿递给刘觞,甜蜜;笑道:“阿觞,你也食。” 刘觞恭敬;道:“小臣怎敢与陛下同食?其实小臣进宫之前已然食过了。” “哦?”李谌为了表达亲密,半开玩笑;道:“阿觞你不乖,竟背着朕吃独食。” 刘觞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保持着职业笑脸:“不瞒陛下,这是小郭将军与小臣;义父,为三日之后;乔迁宴做;准备,小臣私以为这葫芦鸡乃人间美味,不能独食,因此特来进献陛下。” 乔迁宴? 李谌眼眸一动:“哪个小郭将军?” 刘觞笑眯眯;道:“正是陛下亲点;神策军右军指挥使——郭郁臣将军。” 李谌:“……”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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