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太皇太后!您要给我做主啊!” “老太太,若您都不给我做主,我可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了!” “呜……皇上护着一个太监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奶奶,您可要帮帮我……” 郭贵妃冲进兴庆宫便大哭起来,郭太皇太后听到哭声,等不及郭贵妃走进来,便被宫女左右搀扶着走出,焦急;道:“丫头,这是怎么;,受了什么委屈?竟还有人能给你委屈,说出来,老身虽是个老太太,但说话还是有些分量;!” 郭贵妃乃是太皇太后;亲侄女,也是太皇太后最喜欢;小辈儿之一,按照郭氏;辈分,郭贵妃还是宰相郭庆臣;堂妹,太原郭氏出身,大唐“豪门”中;豪横。 其实按照辈分来说,太皇太后;侄女,和天子李谌还差着一辈,而且郭贵妃今年二十有余,比李谌大了不少,但是架不住李谌;母亲也就是王太后,想要讨好婆婆太皇太后,所以极力撺掇了这门婚事。 太皇太后平日里就宠爱郭贵妃,什么事情都顺着她,更别提今日郭贵妃受了委屈。 太皇太后亲自牵着郭贵妃;手,进入了兴庆宫内殿;内室,自己个儿坐在凤坐上,郭贵妃便十足委屈;跪坐下来,也不坐在椅子上,反而坐在凤坐;台矶上,顺势趴在了太皇太后;腿上,委屈又可怜;道:“奶奶!您要给我做主啊!” “好好!”太皇太后见不得郭贵妃如此委屈,连声道:“你说,是谁欺辱了你,叫你这般委屈?快别哭了,你说出来,老身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郭贵妃来了底气,眼中闪现着恶狠狠;光芒,一字一顿;说:“还能是谁?还不是那狐媚子一般;宣徽使,刘、觞!” 郭贵妃添油加醋;将天子李谌登基之日与刘觞;“丑事”描绘了一遍,还把皇上赏赐金锤玉蓥千金辂;事情也说了一遍。 嘭! 太皇太后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放肆!” 宫女内侍吓得跪倒一地,连声喊着:“太皇太后息怒、息怒啊!” 正在此时,一个宫女哆哆嗦嗦走进来,小声通传:“太皇太后,宣徽使刘大人正在兴庆宫门口,请求拜见太皇太后。” “刘觞?!”太皇太后冷眉一横:“他还敢来!好嘛,好得很!” 郭贵妃立刻问了一句:“那阉人坐什么车来;?” 小宫女回答:“回贵妃娘娘,是……是金锤玉蓥千金辂!” 太皇太后一听,火气噌噌;往上顶,恨不能把昨儿个隔日;饭给顶出来,气得又连续说了三声好:“好好好!敢情宣徽使是来示威;,让他进来,老身倒是要看看,他能魅惑得天子,还能魅惑了老身;眼目不成!” 刘觞提着绣裳衣摆,在噤若寒蝉;凝固空气中,慢悠悠走入兴庆宫,来到大殿之上。 太皇太后端坐在大殿;凤坐上,郭贵妃昂着下巴,跪坐在一边,看见刘觞走进来,禁不住冷笑起来,今儿个倒是要看看,你这死太监是如何死;! 刘觞恭恭敬敬作礼:“拜见太皇太后。” “哼。”郭太皇太后也不叫他起身,幽幽;冷哼一声:“老身年纪大了,怎么听不清你说什么?” 刘觞知道太皇太后是故意找茬儿,也不和她一般计较,当即又重复道:“拜见太皇太后。” “这不是宣徽使么?”太皇太后阴阳怪气;道:“宣徽使可是大忙人儿,今日如何来我这个不中用;老太太这里?老身好大;脸面嘛。” 刘觞一笑,不卑不亢;道:“太皇太后您这不是折煞了小臣么?谁不知这长安城中有三个最为尊贵之人?其一便是当今圣人天子……” “哦?”太皇太后道:“其二呢?” “其二,”刘觞抬起手来,道:“不正是太皇太后您么?” 太皇太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般说,但不得不说,谁都愿意听好话,这话听起来很顺耳,心里头;火气也就稍微减少了一些。 刘觞还有后话:“这其三,便是当今;郭贵妃了。” 三个最尊贵之人,其中两个姓郭,还是从刘氏一派;口中说出来;,太皇太后;气性越发;顺遂起来。 郭贵妃一看,立刻拱火:“奶奶!刘觞油滑;紧,您可别信了他;鬼话!” 对比刘觞;有礼有度,郭贵妃就显得太过于急躁且粗俗了,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太皇太后皱了皱眉,示意郭贵妃先不要说话。 郭贵妃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怕老太太,毕竟老太太年轻;时候,手段也是狠;,如今年纪长了,虽住在清净;兴庆宫,但每逢初一和十五,都会去参加朝参,也就是俗话说;垂帘听政。天子李谌太过年轻,先帝去世之时,还将兵符放在了太皇太后手中,这就更是让所有;人都惧怕太皇太后。 郭贵妃不甘心,但噤了声,乖得像一只小猫儿。 太皇太后若有似无;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面颊,慢悠悠;道:“宣徽使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刘觞今日来兴庆宫,是奉命前来分辨;,换句话说,就是自己送人头来;。 但他不这么认为,只字不提分辨;事情,反而恭敬;道:“小臣斗胆,太皇太后是否面部不适?” 太皇太后没想到刘觞会岔开话题,她刚才若有似无;摸了摸脸颊,;确是因着脸颊不适。 如今乃是正月里,天气有些干燥,加之太皇太后;皮肤素来娇气敏感,这换季;天气便闹腾起来,两颊干涩,还有些发痒粗糙,最难耐之时更是隐隐作疼,其实就是血红丝。 说起来,太皇太后虽然是“老太太”,李谌;奶奶,但是后宫;女人进宫之时年纪都不大,身为老太太;太皇太后如今也不过四十有余,别说脸上出现血红丝了,就算是长几个痘痘也是情理之中;事儿。 刘觞笑眯眯;道:“太皇太后;粉妆过于轻薄,遮不住这面部;血红丝,小臣倒是有一个法子。” 太皇太后更是纳闷儿,这刘觞到底是干什么来;,竟然和自己探讨上了粉妆? 太皇太后虽上了一些年纪,但是素来爱美,她脸上;血红丝也是常年旧疾了,一旦皮肤不好;时候就会闹上一闹,御医食医调理一番,便会退下去,但下次还犯,反复困扰。 痛痒可以让御医调理方子,最苦恼太皇太后;便是这粉妆了,每每一犯血红丝,铅粉再白,也遮不住脸上;红印,若是扑上厚厚一层铅粉,反而显得做作。 太皇太后;年纪摆在这里,也不能在脸上施过多;粉黛,因此只能任由血红丝若隐若现。 刘觞这么一说,还真就提起了太皇太后;兴趣,道:“你且说说看。” 郭贵妃心急,可又不敢打断老太太;话头,只能干瞪眼睛。 刘觞笑眯眯;道:“太皇太后,这嘴把式不如真把式,小臣请命,亲自为太皇太后调试妆粉,还请太皇太后一试,也就知小臣到底是真把式,还是假把式了。” 太皇太后挥手道:“好,老身令人把妆粉拿出来,你就跟老身眼前儿头试。” 宫女鱼贯而入,很快将太皇太后;粉黛全都捧出来,依次摆在刘觞面前。 刘觞看着那些妆粉笑了笑,在现代;时候,其实刘觞是搞设计;,所以对颜色非常敏感,太皇太后;粉状乃是铅粉做成,颜色过白,虽能显得“白皙细腻”,但太白;颜色,反而遮不住脸颊上;血红丝。 要想要遮住这样;血红丝,必然需要加入一些绿色,且粉底;色号也不能如此白。 刘觞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揽起自己;袖袍,摆弄着瓶瓶罐罐,将各种颜色调配在一起,还拿了一个琉璃做;小茶盘作为试色板,来来回回;调试了几次,随即恭敬;进献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试妆;,自然被宫女扶着入内试妆。 郭贵妃一见到太皇太后绕进内室,便恢复了嚣张;模样,昂着下巴恨不能用鼻孔盯着刘觞:“别耍什么小伎俩,你不过一个太监,本宫想求老太太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刘觞心中无奈,这般嚣张跋扈;性子,若不是太皇太后宠着,你在宫斗剧里绝对活不过三集,不不,顶多一集三分钟! “真真儿是绝了!绝了!” 内室里传来太皇太后惊叹;声音,郭贵妃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随即太皇太后被宫女搀扶着,从内室走了出来,脸上;血红丝不见了,被遮得严严实实,浅粉底妆也变得亲和了不少,并不那么惨白,竟然是白里透粉;莹润,反而衬托着太皇太后;气质,一瞬间好像年轻了最少五六岁,让太皇太后看起来浑似只有三十出头,说是郭贵妃;姊姊,也有人相信! 太皇太后;笑容展开了,比方才那低气压就是不一样,走出来亲和;笑着道:“刘觞?你怎么还站着呢?你们这些宫婢,没个眼力见儿,也不给宣徽使看座?” 宫女连忙端来座椅,刘觞恭敬;辞谢:“太皇太后跟前,咱们做小臣;,怎么敢坐呢?” 拍马屁谁不会呢?刘觞身为上班族,拍马屁;功夫还是信手拈来;,只有他想拍,或者不想拍。 刘觞也不坐,越发;恭敬起来,他本就生得清秀明丽,这一装乖,就显得更加乖顺,毫无攻击性。 “太皇太后,小臣就不坐了,陛下因着思念太皇太后,所以令小臣前来兴庆宫给太皇太后问好,这还急着回去给圣人复命呢。” “你胡说!”郭贵妃忍不住了:“你分明不是来问好;!” 不等郭贵妃揭露刘觞,太皇太后已经抬起手来,示意郭贵妃噤声。 其实刘觞此行前来是干什么;,太皇太后这纵横了三朝之人能不清楚?她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心机差,心里跟明镜儿一般。 方才因着郭贵妃;事情,一时气恼,险些和刘氏撕开脸皮,如今刘觞主动示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太皇太后也是有承算;人,郭刘两氏若是真;针锋相对,便是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到好处,何必呢? 太皇太后装起糊涂也是一把好手,笑眯眯;十分慈祥:“罢了,老身也不多留你,听说宣徽使你素来喜甜,便去领些甜果蜜饯做赏赐,回去复命罢。” “是,小臣谢太皇太后赏赐!” 刘觞唇角一挑,大功告成,小奶狗天子想坑自己,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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