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抗原阳了这次我一点也不慌!】 手机嗡嗡震动,今日推送广告弹了出来。 早八点;地铁,透露着死气沉沉;憋闷,刘觞身为上班族;一员,夹在罐头一般;人群中,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对于这种垃圾广告,刘觞一般都视而不见。 叮咚—— 叮咚—— 叮咚—— 紧跟着又进来三条热点推送。 【历史上三大假太监,其中一人睡遍后宫,最后还杀了皇帝!】 【最牛假太监,仗着养父权倾朝野,没有净身就入宫】 【色胆包天假太监,给皇帝戴绿帽子】 今日热点推送:历史上三个假太监,其中一个睡了皇后!唐朝有个假太监叫刘觞,养父乃是权倾朝野;大太监刘光,因为养父;关系,没有净身便被送进宫中,美姿仪,性巧媚,深得年轻皇帝;宠信。假太监刘觞不仅敛财无度,更在后宫混得如鱼得水,给年轻皇帝批发了一顶又一顶;环保帽,最后惧怕东窗事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暗杀了皇帝! 刘觞?刘觞只是无聊扫了一眼,没想到这么巧,营销号所说;假太监和自己同名同姓。这年头,营销号为了红,真是什么都敢写,尤其是擦边新闻,果断点X! ———— 宝历二年,腊月初八,大明宫,紫宸殿。 一轮腥甜血月高挂在禁宫内朝;半空,又似一把集势;匕首,随时都会扎入大明宫;心脏。 紫宸殿乃是大明宫中轴路上,第三座大型宫殿。顺着长安城最繁华;丹凤门街进入五道大门;丹凤门,跨越左右金吾仗戍卫;龙首渠御桥,复又纵穿外朝含元殿、中朝宣政殿,三道高大森密;宫墙之后,才算入阁,面阔十三间;紫宸殿众星捧月一般拔然耸立,沐浴于血色月华之下。 “陛下,慢一些个,仔细脚下踏跺,万勿摔了。” 暗淡稀薄;月光,倾洒在紫宸殿前;九阶垂带踏跺之上,内侍并着宫女拢共二十有余,团团簇拥搀扶着年仅十七;圣上从清思殿;毯场归来。 转年便是圣上登基;第二个年头。世人皆知,当今圣上博通群书、宅心仁厚、礼遇羣臣,从做太子之时,便达通聪敏,加之年纪轻轻,俊逸儒雅,可谓文成武就,世间少有,实乃大唐之希望。 只可惜年轻;天子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偏偏独爱打毯,也便是打马球。大明宫西内苑含光殿建了毯场,内朝紫宸门以北;清思殿也建了毯场,每每入夜,圣上不是招幸宫妃,而是唤上内侍宦官、神策军官打毯,尽兴之后畅饮一番,直到酒酣而归,回到紫宸殿寝宫燕歇。 “圣上,当心、当心呐。” 内侍并着宫女,扶着年轻;圣上李谌进入紫宸殿大门,穿过大庭、登上厅堂,最后进入内室,李谌高大;身躯踉踉跄跄,拽着龙榻;帷幔,险些将纱织;帷幔一把撕下来,歪歪斜斜;躺在龙榻上。 李谌微微挥手:“都退下,令宣徽使来为朕更衣。” “是,陛下。” 唐朝;宣徽使以宦官充任,统领禁宫三班内侍,掌管升迁、除籍、祭祀、朝奉等等,甚至各地进贡;名物,都在宣徽使;掌管之内,无论是油水还是权利,除了略逊当朝枢密使一筹,便是连宰相见了宣徽使,也要掂量掂量,客客气气儿;,不为旁;,只因着宣徽使一职素来选自皇上最贴心之人。 李谌手下宣徽使,是他亲自挑选,与李谌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乃系枢密使刘光养子——刘觞。 内侍宫女鱼贯而出,去请宣徽使来伏侍陛下,李谌酒酣,头脑钝疼,不知为何伴随着浑身乏力之感。他等了一会子,已然不耐烦,仍不见宣徽使刘觞前来,便扶着龙榻撑坐起,走出内室,穿过厅堂,堪堪来到紫宸殿第二道庭门,隐约听到砰砰杂响。 紫宸殿;大庭之上,猩红绣文蹑席整齐排列,两旁是由尚舍局、尚药局配置;香药熏炉,冒着袅袅;药香,上手巨型黼扆,上绘龙纹大斧,屏立在彰显大唐皇家至高权威;龙椅之后,巍峨不可方物。 一高壮男子,身穿神策军军官服饰,手中握着神策军配备;大刀,砰砰敲击着龙座后;屏风黼扆。 李谌头疼蹙眉,用手揉着额心,沉声冷喝:“苏佐明?谁叫你进来;?滚出去!” 神策军右军大将军苏佐明哈哈一笑:“没人叫我进来,然我想进来,便直接走进来了,有何不妥?” “苏佐明!”李谌注意到他手中;大刀,眼神锐利起来:“你想造反不成?宣徽使何在?” “宣徽使?宣徽使……不就在那儿么!” 苏佐明大刀一招,李谌顺着明晃晃;刀尖看过去,两条人影慢条条;跨过紫宸殿;殿门,款款步入大庭。 其中一人面若冠玉,身材高挑,姿仪艳美,一身宣徽使绣裳,白玉腰带紧束细腰,愣是显得不盈一握,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魅惑之色,正是李谌最信任之人——刘觞。 宣徽使刘觞走进来,怀中还搂着一个浓妆粉黛;妙龄小妇,那小妇作宫妃打扮,亲昵;窝在刘觞怀中狎戏。 一个位高权重;太监,一个即将被立为皇后;郭贵妃,二人在李谌面前又搂又抱,勾着小腰,捏着下巴。 “你们?”李谌不敢置信:“郭贵妃,你是朕;宫妃,朕自问待你不薄,你竟与一个太监亲狎淫*秽!” “宫妃?”郭贵妃冷笑:“陛下,您还记得有小妇这个宫妃么?皇上只知道打毯,与一帮子臭男人混在一起,在小妇眼中,倒还不如个太监!” 李谌本就头疼,被郭贵妃;话刺激得更是头疼欲裂,身形不稳,连忙撑住屏风黼扆,这才没有倒下去,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只是醉酒绝不会是这般感觉。 宣徽使刘觞幽幽一笑:“皇上,您好好儿;走罢,你李家;天下,我刘觞自会照顾着,你;宫妃,我也会照顾着,当然了……你;儿子,我也会当成自己;儿子来养。” “刘、觞!”李谌睚眦尽裂,眼珠赤红,死死凝视着眼前被自己一手提拔;宣徽使刘觞。 宦官刘觞摆了摆手:“大将军,还等什么?送圣上……上路罢!” 嘭! 紫宸殿灯火通明;烛灯忽然扑灭,四下漆黑不见五指,幽幽;血月月光从户牖与顶窗泄露而下,伴随着一声巨响,高大;屏风黼扆狠狠晃动了一下。 呲—— 一股腥甜泼辣;血迹喷溅在黼扆之上,顺着象征着皇家威严;斧绘一滴一滴滑下…… 李谌修长、宽大、骨节分明,却染满血色;手掌突然从黑暗中抓出,一把抓住宦官刘觞;脚踝,沙哑;声音回荡在无尽;黑暗之中,拼尽全力;乖戾狞笑。 “刘觞,若有来世,朕起誓……必当拖你同下阿鼻地狱!” 滴答—— 滴答…… ———— 正月;风凛冽得紧,紫宸殿内室;户牖不知怎;倏然被吹开,冷风灌进内室,撕扯着龙榻;帷幔。 榻上年轻;天子猛地惊醒,睁开赤红充血;双目,绣绸里衣柔软光泽,勾勒着年轻天子肌肉流畅;胸口,急促起伏。 李谌怔怔;躺在榻上,伸出右手轻轻张合,昏暗;烛火下,天子;手背青筋暴怒,坚实;肌肉紧紧绷着,却没有一丝半点儿;血迹。 “来人!” 李谌翻身而起,冷声呼唤。 “陛下,小臣在。”一个脸皮白皙,身形单薄略显柔弱;宦官内侍走到榻边,恭敬;跪立:“请陛下吩咐。” 李谌瞟了他一眼:“鱼之舟?” “小臣在。”内侍又应了一声。 李谌眯了眯眼目,眼神中一闪而过;狠戾,声音沙哑了不少:“刘觞何在?” “回陛下,”内侍鱼之舟仔细作答:“今日陛下含元殿登基,特赦了宣徽使一日假,今儿是小臣为陛下上夜。” 登基? 李谌不着痕迹;冥想,朕……这是回来了?还未有被刘觞伙同郭贵妃与神策军害死。 李谌只是微一思索,将眼底;狠戾藏起来,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笑意,道:“把刘觞给朕叫来。” “是,陛下。”鱼之舟应声。 “慢着。” 鱼之舟堪堪起身,复又跪立下来应声:“请陛下吩咐。” 李谌;笑容犹如凛冽;寒风,不着痕迹;扩大,却冰冷锥骨,幽幽;道:“令郭贵妃来侍寝。” “陛、陛下?现在么?”鱼之舟一向小心恭敬,难得打了一个磕巴,眼下已然过了子夜。 李谌笃定;道:“现在。” 今日是年轻天子登基大典;日子,天子欢心,多饮了几杯,酒酣醉倒,根本没有招幸任何宫妃,郭贵妃精心打扮一番,希望落空,早早;收拾歇息,过了子夜,却被紫宸宫;内侍叫醒,说是陛下突然来了雅兴,点名叫贵妃郭氏去侍寝呢! 郭贵妃大喜过望,年轻;天子什么都好,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量,那都是顶好儿;,加之又年轻,后宫;妃子们那是挤破了头争相等待宠幸。郭贵妃被点了名字,哪里敢怠慢,便算是歇息下了,也立刻起身,重新梳洗打扮,浓妆粉黛,寒冬正月,穿着轻薄;小衫,被宫女簇拥着,从大明宫西北角;拾翠殿毓秀院出来,向南往皇上;寝宫紫宸殿而去。 “陛下!” 郭贵妃进了紫宸殿,皇上吩咐了,无需通传,直接入内便可。 紫宸殿;殿内、庭内、堂内,无一宫人侍奉,连个人影儿也不见,郭贵妃虽心窍奇怪,但并无考虑太多,径直入内,往内室转过去。 刚一转入内室,便听得“唔!”;一声呜咽,那声音拔得高,且急促,竟是从龙榻上传来。 绣帐龙榻拉着纱织帷幔,隐隐绰绰两条人影遮叠在纱幔之后,正月风大,户牖又大开着,吹得帷幔哗啦啦作响。 郭贵妃乍一听那呜咽,又看到帷幔之后颠鸾倒凤;两条人影,登时便误会了,年轻天子堪堪登基,心思野得紧,怕是今儿不只是传了自己招幸,还有其他狐媚子! 郭贵妃乃是郭太皇太后;亲侄女儿,自小娇养惯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狐媚子骚蹄子,竟敢在自己个儿面前造次! “陛下?陛下?”郭贵妃装作不知情,一步步走向龙榻,伸手便要打起帷幔。 哗啦—— 一条白皙细腻;手臂,早郭贵妃一步,倏然从摇曳;帷幔中伸出,纤细;手指透露着殷红,难耐胡乱;抓住纱幔一角,险些将纱幔扯下来。 帷幔露出一条缝隙,正好可以看到其中;两条人影,其中一人乃是当今圣上李谌无疑,而另外一人…… 郭贵妃对上那人;眼睛,受惊过度大张着嘴,登时惊叫出来…… 刘觞头疼欲裂,浑身发软。身为一个社畜,也就是上班族,刘觞每日按部就班;挤地铁去公司,他还记得今天地铁发生了故障,紧急停车,正巧那时候自己正在看手机,一个没站稳猛地栽了出去,之后刘觞便陷入了昏迷,不记得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眩晕,有一种醉酒;错觉,浑身软绵绵,又麻嗖嗖,整个人好像飘荡在水上,随波逐流;微微摇曳,一阵过电;感觉突然从尾椎窜上头顶,刘觞猛地睁大眼睛,拔高一声呜咽,这是他从未体会过;。 “宣徽使醒了?” 一个沙哑;声音在刘觞耳畔响起,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带着丝丝;戏谑与嘲讽:“阿觞这般不禁折腾,朕还以为你有多么厉害;手段,也不过如此。” 刘觞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认识说话;人,那人完全就是个疯子,不顾刘觞微弱;抵抗,宽大炙热;掌心禁锢着他;脖颈,将他面朝下压倒在龙榻上。 刘觞想逃,紧紧拽住帷幔,那人收拢五指掐住他脆弱;脖颈,将刘觞一把拖拽回来,动作粗暴而凛冽,嗓音却仿佛爱人间;呢喃,轻柔温软;道:“阿觞,去何处?别想逃,朕不是说过么,要拖你一起……”下阿鼻地狱! 帷幔被夜风牵扯;簌簌作响,年轻;天子李谌幽幽;瞥了一眼捂嘴惊叫;郭贵妃,不甚在意;收回目光,沙哑又低沉;哂笑:“宣徽使轻些声儿,你看,都怪你,被郭贵妃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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