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怔了怔,今日府上还有那么多财物要清理。在她的计划里,过目不忘的陆焰这日可是有大用处。怎么能不在呢? 哪怕生气她可以哄几句,甚至认下她也不知道的错误。唔,这都可以商量的嘛。 生气归生气,做事就成,就这么甩手离开是怎么回事。 多大了人还闹情绪,个子噌噌地往上长,都快高她一个头了。这气性还越来越大。 两个人是夫妻,而且按照往日相处来看,他应当也愿意。 那也是他主动亲过来的啊……搞什么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失身给了自己。她就是个霸王硬上弓的采草大盗。 算了,随他去吧,等过几天自然就好了。正男人就是很难懂,她也懒得去琢磨。毕竟没必要一定要懂…… 林溪用完早膳,就继续去清点最近半年捞的油水。 连续两日,陆焰都早出晚归。林溪还没有醒,他人就不见了,等林溪睡着后,他人才回来。 说他是小毒菇,他还只当自己是个阴暗角落的蘑菇,开始避光避人。 若不是躺在床上半夜翻身,能察觉到身边有人,林溪都不知道对方回来过……这一看就是故意的,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林溪本来想拉着人聊聊,不过也怪她没什么自制力,这几日晚间是真撑不住想睡,清晨听见陆焰起床的动静,也是真起不来。 她白日里也很多事要做,无暇特意去找对方。 夫君有情绪这件事,还是没有自个儿睡觉和其他事重要。 连着踏雪和单武,都看出来了两个人……好像有问题。似乎在冷战。 这日,林溪刚用完晚膳,踏雪斟酌着语气问: "小姐,你和姑爷……近来是不是有点不愉快。"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林溪:"没有的事情。" 踏雪有些不信: “是这样吗?姑爷最近走路匆匆,都不和府上其他人说话的。” 林溪摆手: "嗨,要离开京城,他心绪复杂不想说话,这也不是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踏雪: > 双方冷战了三天。 ……准确地说,是陆焰一个人,冷战了三天。并且孤立了国公府所有人。 林溪察觉到不对,但没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但在林溪信誓旦旦的保证陆焰没事,只是要离开京城心绪复杂,过几日就好了 当然啦,林溪是真这么认为才这么说。 众人也能理解,也相信了,毕竟谁没有情绪上头的时候,这种时候比起关怀,更重要安静的环境。 所以也都理解性地,对姑爷的冷漠视若不见。陆焰情绪一天比一天低压,愤怒像一团驱赶不散阴云,不断地蔓延。 他不明白,林溪难道都看不见吗?这不问下他吗? 哪怕大声指责他,找他争执,也比现在绪完全没有波动要好,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自己在她心里一点都不重要?没有半分位置? 两个人现在可不仅仅是表面夫妻!可是有过肌肤之亲…… 她这样冷漠,莫非是另有打算?难道她就这么没耐心?那她的确是很无情了! 这般无情,很像当日无视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独自躲在暗处埋伏,只为给他致命一击的杀手的作风。 虽然不得不说……当日林溪这样做的确很聪明。难怪自己一直不断被人吸引。 思及此处,陆焰强迫自己打断了思绪! 就是因为林溪这么聪明又怎么无情,为了长远之计,才不能放任不管……一点要早点下决心。 陆焰心中有些自己也未察觉到的酸涩,反正她也不怎么在乎自己。虽然说林溪近来对他不错,还送了礼物给他,但是她对身边所有人都好……那便也不算什么。 若是那一盏烛火不仅照亮了自己,那他情愿没有亮过! 杀了她!以血还血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不但报了当日之仇,更可以让国公府大乱,整个周国大乱,到时候便可以趁势图谋。 于情于理,这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陆焰下定了决心,午间回了国公府。刚好林溪正在小憩。 他看着矮榻上的人,阳光照射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蒙着一层光。胸口因为呼吸,轻轻起伏着。 单手枕着头 侧躺着,和平时睁眼时,一笑一动间生气勃勃截然不同。竟然有种难得的温柔和慵懒。 陆焰呼吸一滞。 这个人,真是有极好的一副相貌……一点也看不出心狠手辣。当然了,吸引他的不是皮相,而是她内在完全相反的性格和气质。 他竟然和那些人一样,也被她所蛊惑,哪怕察觉到他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仇人,却也不能及时醒悟。 陆焰十分不甘心,掏出了怀中的匕首。青筋暴起的手,握住了黑色的道。只要现在插进她胸口……一切就都终结了,所有的烦恼也就没有了。 林溪被刀刃的反光,晃到了眼睛。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她脑子还未完全清醒,声音带着点才醒的翁音,想也不想地抱怨道: “你是不是疯了?大白天玩刀,你影响到我睡觉了。” 陆焰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醒过来,大惊之下刀刃脱手。掉在了地上“咔”地响了一声。 林溪从矮榻上坐了起来,捡地上的刀,重新放到了对方手里: “拿稳了,你不是很宝贝这把刀吗?" 以前还要日日带着睡觉,现在虽然睡觉不带刀了,还时不时把玩。她近来都发现好几次了。 林溪越想越不对劲,又问: “你拿出匕首,难道是想和我比划一下。” 两个人上次离京去办事,陆焰虽然一直没出手,但居然能跟上她的脚程,还一路没有拖后腿,想也知道身手应该不错。 若是对方有这个想法,那也很正常。单武那一群侍卫,巴不得来当她的陪练。毕竟和高手对招,机会难得,能有一招半式的领悟,有时候比自己苦练几年还有用。 林溪不常找他们过招,双方相差太大,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在心情很好,那些人又办事得力的情况下,林溪才会拿起剑陪着他们玩一玩。 陆焰如今身体好转,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 另外林溪也有些好奇,陆焰身手如何。 这个人心思太深,整天藏着掖着,给人看的都是他想让人看的东西。更深沉的一面,一直没有展现出来。 苏漾漾常说,男人永远长不大,应该体谅他们。男人至死是少年。 她差点被弄走和亲,有些都快四十的“少年”,平时和她关 系很好,关键时候却一言不发。现下她还不是原谅……好吧,说原谅都有些不合适,是体谅了他们。如果是男人至少是少年,林溪情愿找一个真年轻,也真的好看的少年。 别的不说,陆焰这张脸往这一摆,林溪就觉得,美人深沉点就深沉点吧。美人有脾气一点,也挺好的,不然搁外面也挺危险的。 陆焰别过脸: “我才不要和你比。” 林溪:"……"不要就不要,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陆焰耐着性子,等了又等,发现对方自顾自地去喝茶了。压根儿就打算没理自己。什么意思? 他更不开心了!难道你就没有话和我说吗?甚至是怀疑我吗!该死,这个女人真的是没有心。 陆焰越想越气恼,转身就往外走。 林溪见人要走,在背后喊道: “你一天都不见人,才回来就要去哪里?那些清单你不要整理了吗?" 陆焰回头,狠狠地看了人一眼,咬紧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往外蹦。“我晚上再看,你放桌上。” “哦,那好。”林溪继续喝茶,生气可以生气,但是家务活还是要干的。 陆焰盯着她,发现她再没有话要说,捏紧拳头走了。 他来的时候有多信誓旦旦,走的时候就有多气急败坏。 可恶,这个人根本不值得留恋!一定不能心软!晚上回来一定要杀了她!什么账本不账本,他要杀人! 第二日醒来,林溪更不懂了......陆焰在她睡着后才回来不说……居然还能看完桌上的账本,批注的清清楚楚。 他就真的不需要睡觉吗? 算了,只要做事就好。 林溪只是狐疑了一会儿,便从善如流地去用早膳了。一个人在不在乎你,主要是看他愿不愿意给你花钱。 没有钱的话,那就看他愿不愿意为了你做实事。 由此可以,小毒菇这个夫君还是不错的。 林溪向来务实,不太喜欢听漂亮话.. 毕竟她就常常掌着漂亮话去哄骗别人,可太知道这套了。情绪价值重要,但是也没那么重要吧?小毒菇以前可不这样,等他想开了,一切也就过去了,还是继续冷处理。 陆焰晨间从国公府 离开,心里憋着一股邪火。那种感觉,犹如河道弯曲处浑水里的泥沙,不断被拍打。 他昨夜拿出了匕首,然后……拿着那一把匕首压着宣纸,写账单批注。可恶,不但没杀人,还做事做到了天亮。 陆焰昨日便放出了暗号。 如他所料,今日上午几个手下纷纷赶来。几个人看到了主上,皆是一脸意外。 不是您说近来风声紧,不宜再碰头,这不过几日怎么又招他们碰面。这就算了……怎么只是几日时间,便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陆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拔出来插在了书桌前。他把心一横说: “我决定去杀了林溪。” 众人一脸意外,屋内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不是,主上你日前为了你夫人,抛下京城的事务不顾自身安危陪伴。谁劝都不管用,这都还没过去多久呢。 不要说保护她不受到别人伤害,是因为你想自己动手…这也太过荒谬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怀疑自己听岔了,面面相觑间,发现大家都皆是同样的错愕。于是心下明了,原来没听错啊。 那么问题来了。 是向来运筹维护,心狠手辣的主上,一改往日作风学会了开玩笑?还是他疯了?又或者说是对大家的考验? 依然没有人说话,但总归不能一直沉默下去。赵振硬着头皮问: “主上何以如此决断?倘若双方结仇,那这么做倒是不奇怪。" 您真这么想,那也总归是有原因,有契机的吧。 陆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林溪就是当日杀手的事说出去。当然不是他心软,怕到时候没法收场。而是没必要让这些手下知道.…… 陆焰声音冷淡,眼中戾气十足: “倒也没有结仇,只是考虑到她一死,京城会大乱,于我们大业有益。" 几个人交换了眼神……虽然说手刃夫人有些残忍。但这位可不是什么慈悲的主。 不说远的,半年前两国交战,因他计谋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后来赵国太子想把他送去当质子,护送的大臣和士兵不也都死于他手。做的干净利落,至今无人怀疑凶手是他。就更不要说惨死的黎国三皇子。 只怕主上回到赵国,他那几个皇兄也都必死无疑..… br />亲兄弟都杀,就更不说妻子,成大事者又有几个不是手染鲜血,亲人亦可杀。正是看中对方的狠辣和野心,他们这些人才一直追随…… 赵振:“主上说的是,既然下了决心,那还是尽快动手。还好你和她成亲,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两人也就成婚半年,又没有孩子,想必也感情不深。 陆焰看了他一眼,他可以那么想,但是听别人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了。"此事我只自有计划,不用你置喙。" 赵振: "…… 屋内的一众人沉默了下来。 虽说杀了林溪,的确是大有益处。但主上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有计划的样子啊。你从前杀人的时候,都是言笑晏晏,一脸无所谓。现在却眉头紧锁……还不乐意听别人提起这个事。哦,懂了……是小夫妻俩有了矛盾。 主上您这个脾气还真是……不好说。 陆焰神出鬼没的第五日,林溪晚间总算等到了人,准确的说是逮住了人。 今晚她特意推迟了半个时辰才睡,又让人通知陆焰早点回来。陆焰还算有分寸,比前几日都回来的早。 陆焰故意在琼楼磨磨蹭蹭,哪怕坐在四楼包厢,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国公府来人说林溪让他早点回去,有事和他说,他犹豫挣扎了一刻钟,就决定回去看看。 当然了,不是他想回去,是想看看林溪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终于受够了,要生气质问于他! 林溪就算再如何淡定,也察觉到有些不妥。哪怕是女子来月事,都这么多天也该止了…… 虽然说对她没影响,她每日照常吃喝,昨日还同崔闻玉去逛了一天。但还是有一点影响的。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林溪改为侧身躺着,对人勾了勾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焰有些警惕地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走了过去,停在床边。 林溪伸手一拽,把他拽的跌坐在床上。 陆焰蹙眉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对方手劲不小,但是床褥柔软,也一点不疼。 /> 陆焰看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书,顿时更觉得莫名其妙。林溪勾唇一笑: “知道你这几日心神不宁,来,跟着我一起念。” 她只穿了一件小衣。床帐间皆是熟悉的香气。 红唇一张一合间,萦绕的香气好像更浓郁了。 毕竟有过肌肤之亲,还是和从前不同了。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密,混然无物。" 陆焰绷直了身体,装出一脸不在意地问: “你这又是干什么?” 林溪看了他一眼: “这是太后给我的《清心决》,她说是很管用,你最近不是心绪不宁。现在听我念完,有没有好点。" 陆焰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心里莫名浮躁:"没有,一定是你念的不对。"反而更心神不宁了。 林溪微微诧异张嘴: "这怎么会?"好吧,她就是故意逗人玩,因为好玩。 陆焰喉咙滚动了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林溪凑上前,偷袭一般在他的嘴角亲了下,笑着又问: “那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陆焰瞪大眼睛,没料到对方会这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人。林溪双手放在他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至于这么意外吗? "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陆焰深呼吸想冷静下来,但是没用。渐重的呼吸,反而勾起了一直压抑的情绪,仿佛天雷勾动地火。 理智在这一刻岿然崩塌,转头恶狠狠的亲了过去。 红烛夜行船,鱼水赴巫山 林溪双手搂住他的劲腰,心想这几日装得冷漠,原来都聚在了这一夜。热情的过度,也烫的过度。 武艺好不好,暂时不知道,体力是真好。 事毕,陆焰拉过被子遮住身体,转头面向另外一边的墙。仿佛被欺负了似的。 陆焰心绪千头万绪,他还是没有忍住……只要遇到她所有事都会失控,他的一颗心和身体,根本不听脑子指挥。 林溪揽住了对方的肩膀,真心实意地安慰: "比那晚的两次都好,一次比一次好。"虽然不 知道对方闹情绪的症结在哪里。但是那晚和平时不同的事,就只有这个... 那不如多来几次,到时候自然就适应了。而且她看陆焰,刚才不也挺积极,可谓蜂腰狂摆,汗湿脊背。 既然已经圆房,自然不用再顾虑克制。她和他一样,和许多新婚夫妻一样,喜欢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 陆焰: "……" 事后平复的情绪,被她这样一安慰,又开始生气了。可恶,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静默了一会儿,林溪问: "还要不要来,不然我去洗漱了。" 陆焰猛然间坐了起来,从背后压着她肩膀。他放任自己沉迷情|欲,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 从盥洗室回来,林溪也不介意多安慰一下人: “好了,别自己气自己了。”这不挺好的,进步很快。 陆焰听见她的声音,心里更难受了: “你不要说话。” 好吧,我这不是考虑你的心情吗? 林溪背过身,心想不说就不说吧,她现在要睡了。她才闭上眼睛,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把肩膀掰了过去。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 林溪睁开一只眼,偷偷瞧了瞧,陆焰闭着眼不说话,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但是搂住她的手也不撒开,非得两个人对着睡。 林溪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男人可真是难懂啊。不是刚才你要背着我睡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 算了,看着对方刚才表现得不错,全程体谅自己感受,暂时不计较了。而且她真的困了,闭上了悄悄睁开的眼睛。解决疑惑最容易的方法,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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