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还是走近她，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蓝夜景惊恐地推着他，狠狠打着他，他都没有放手，蓝夜景吓得一口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顾清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你滚啊！” 蓝夜景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推了他一把，顾清被推倒滚在荆棘草丛里，疼得他浑身被刺红，他双目愤怒盯着蓝夜景，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两拳。 蓝夜景却趁机拼命往外跑。 夜太黑，她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像一头猛兽扎进了丛林中，只知道疯狂地逃窜，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会面对被拐卖的命运。 她只能靠自救，她只能拼命逃，整个人已经完全恍惚。 “你个小妮子还敢乱跑！” 蓝夜景不知道自己跑到了那里，只知道往山下逃，却不想撞见顾老者就蹲在山脚下等她。 蓝夜景眼眸逐渐沉了下来，视线里最后一点光亮也逐渐变得漆黑一片，一点点的消失。 顾老者起身就要过来抓她，蓝夜景躲闪跑到一旁，像一只滑溜溜的泥鳅似的，从顾老者与顾清的手中逃脱。 她拼命逃，他们在身后拼命的追，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就在蓝夜景绝望之际，她看见了天鹅湾的那一片碧蓝湖水，这景致还是这么美，亦如她初来天鹅湾时一模一样，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心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陈小玉是从天鹅湾的湖水里将她打捞上来的，那是不是说如果她再次回到水里，就有可能会回到原来的起点？ “完了，这傻妮子要跳河自杀！”顾老者惊愕大喊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蓝夜景想回家，只见蓝夜景一头猛地扎进了天鹅湾的湖水里，那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惊起一个巨浪，蓝夜景就这么逐渐沉浸下去。 “蓝夜景！你回来！”顾清红着眼睛大吼着。 原本他想抓到蓝夜景狠狠揍她一顿，但是在看见她跳河自尽后，他的心一下子停住了，他没想过要真的伤害她，他甚至想过娶了她以后好好过日子，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蓝夜景居然宁死也不肯嫁给他！ “娃！清子，你不会水别下去！”顾老者眼看着顾清要跳水去救她，连忙拽住了他，自己跳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老者将蓝夜景打捞了上来，蓝夜景人已经快没气了，只留了半口气。 天色逐渐白了起来，天边染起了红晕，太阳露出小小轮廓，蓝夜景就这么静静躺在草地上，顾老者坐在旁边，叹了叹气，也在自我怀疑中。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娶妻的，给点粮食，就能换一个媳妇，两家人自己就能做主，从来不需要问过女人的意见，也没有女人不愿意的，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小媳妇，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有女人不愿意的，跟男人睡过一觉，再不愿意也得答应，第二天照样乖乖过日子。 可唯独蓝夜景，性子这么激烈，就这么跳河了？ 顾老者也没有想过要害她性命，只是没有想到蓝夜景真的像陈仲南说的那样性子刚烈，谁也拉不住她。 “老者，你救救她啊！”顾清红着眼睛拼命拽着顾老者的衣袖。 顾老者叹了气，“都翻白眼了，这女娃不行了，清子，是我们做错了，把这女娃葬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等过几年这事翻篇了，我再给你找个新媳妇。” “我不要，我就要蓝夜景！” 顾清怒吼着，他盯着静静躺在草地上的蓝夜景，恨不得将她拽起来，不嫁就不嫁，死什么死？他还没有同意！ 顾清忽然想起上次他溺水的时候，蓝夜景救他的那些举动，他也仿佛着将双手按压在她胸口，不停按压着。 “清子你干啥？”顾老者见顾清这个举动，颇有冒犯之意，连忙过去拽他起来，“这女娃都死了，你干的这叫啥事？” “老者别拉我，我要救她！” 顾清大吼了一声，顾老者见他执着，也不忍心再拦他了。 “怎么一点用也没有？”顾清急得哭了起来，他扒开了蓝夜景的嘴巴，低头覆了上去，不停往里面吹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蓝夜景突然咳嗽了起来，吐出了水，顾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活了”，顾清抬起衣袖抹一把眼泪，他才不要让蓝夜景这个臭丫头看见他哭。 蓝夜景微微睁开眼眸，看了看四周，直到看见顾清的脸后，她顿时绝望不已，“我为什么没有回家？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蓝夜景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宁愿顾清没有救她，要么让她去死，要么她能回家，不管哪一种结局，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闹够了没有？”顾清突然吼了一声。 蓝夜景被惊吓到。 “闹够了，就跟我回家！” “我不想回去，那不是我的家。”蓝夜景眼泪几乎涌出来。 顾清又道：“现在那里就是你的家，除了顾家，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别人都知道你是我买来的媳妇，谁也不敢收留你。” 看见蓝夜景这么害怕的模样，顾清只好放低语气，“跟我回家，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顾家，有吃有喝，不比你呆在陈家好啊！” “我不想嫁给你。” 顾清一听这话，立马怒了，“蓝夜景，你真是不识好歹，小爷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就这么放不下张原杰那个杂种？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成绩比我好嘛，我老者还想供你读书，让你参加高考勒！” 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蓝夜景忽然眼睛放光，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只要考出去，她就可以离开天鹅湾，离开这个贫穷又落后的鬼地方。 可是一旦她回去，就注定要成为顾家小媳妇，但有时候，为了生存，她必须牺牲一些东西，但只要能活着，她总有逃出去的那一天。 顾老者也在旁边劝说：“女娃，我们真没想害死你，天鹅湾家家都是这么娶媳妇的，当初我提亲时，老陈拒绝了，后来他主动跑过来找我们，又说要答应这门亲事，我们都以为你和清子睡了，就会乖乖认命，可没想到你会这么倔，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要是肯留在我们顾家，我们顾家一定好好对你。” “蓝夜景，我们顾家花那么多钱买了你，你就是我媳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去死！”顾清还在倔强地放着话。 蓝夜景眼睛里含着泪水，委屈地问道：“顾清，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行！”顾清厉声地吼着，“你就是我媳妇，除了顾家，你哪里都不许去！” 蓝夜景眸光逐渐低沉，里面的光一点点消失。 蓝夜景还是被带回了顾家，一进屋，顾清娘便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小蹄子，跟张原杰不清不楚也就算了，还敢逃跑！知道陈家收了我家多少东西么，你这个赔钱货！” 顾清娘还在骂骂咧咧，顾老者一把拽住了她，“别说了，这娃刚刚跳河了，你还想再让她跳一次？” 顾清娘这时才留意到蓝夜景浑身湿漉漉的，青丝上的水迹还未干，整个人脸上发白，这一夜也折腾坏了。 “该！还想死？你要是敢寻死，我就上陈家让你们把东西全吐出来！”顾清娘不依不饶，又骂了好一阵子。 这回一向不爱说话的秦丽也忍不住开口：“就是，谁家媳妇像她这样的，我看老头这是大鹰啄了眼，白瞎，看走了眼，给清子娶错了媳妇，换我娘家的芸芸，乖得不行，比这丫头好多了。” 秦丽之前本来想撮合娘家的芸芸跟顾清一块，可惜当初只是提了一句嘴，顾老者没放在心上，后来又出了蓝夜景这事，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可是蓝夜景要是听话也好，偏偏这是头倔驴，拉不回来，秦丽又想给顾清找个小的，虽然现在不让娶两个老婆了，但是只要芸芸同意，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就那周芸芸？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才看不上她勒！”顾清一听秦丽的话立马反对。 秦丽伸手拍了他一下，“瓜娃子！人家芸芸不结巴，是上回见到你才害羞了，懂不懂啊！” 顾清才不懂，周芸芸自小就被她爸妈关在屋子里，除了干点家务，啥也不让干，门也不让出，说是女娃这样才有男人喜欢。 可顾清一点也不喜欢她，他见过学堂里那些活泼可爱的女娃，比周芸芸好看又有意思多了，尤其是......顾清微微斜眼看向蓝夜景。 可蓝夜景双目无神站在那里，眼睛只绝望盯着门口小院，羡慕院子里的小鸡都比她自由，她还想跑，可是顾家人盯得太死，她折腾一夜也累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也跑不过他们。 “行了，我看这女娃还得再关两天才安分！”顾清娘说着，拿起绳子就要绑住蓝夜景的手脚，蓝夜景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却被顾清娘狠狠扇了两个耳光，“还不听话？” “妈！”顾清看见蓝夜景挨打，有些心疼，但他又倔强得不肯说出口。 顾清娘也明白顾清的心思，只说：“行了行了，我知道她是你媳妇，我不会打坏她的，就是把她关屋里几天，等她老实了，再放她出来，不然这丫头又跑了，我们上哪里找人？” 顾清娘将蓝夜景生拉硬拽拖进了屋子，拴在了铁窗上，不管蓝夜景怎么挣扎也没用，无论她怎么解释他们这是违法行为，也没有人会听她的一句劝。 在这个落后的天鹅湾，他们觉得女人就是物件，就是该这么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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