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片病瘟之气里的一个黑色的东西慢慢地靠近。 不,是两个,一个瘦长鬼影,一个矮胖鬼影,两个鬼影在病瘟之中游动,慢慢地靠近他。 随着他们的靠近,更加强烈的病瘟之气袭来,他逐渐感受到了头疼,鼻塞,喉咙发痒,喘气困难。 两个鬼影手里都怀抱着一个神龛。 李无命又一次看到了神龛,他看到了神龛配套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人的名字,但是又是鬼神的名字。 “中瘟史元业。” “冬瘟钟士季。” 他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并不了解,可能他知道的最多的也就是西游记里面的玉皇大帝以及封神榜里面的那些。 而一些不是正神的,他实在是不清楚。 李无命看着面前的两个鬼影,那两个鬼影手里捧着神龛,靠近李无命。 李无命的脑袋仿佛卡着了,而他现在感觉到自己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病瘟对于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脑袋拔出来。 “今日,诸事不宜,忌寻医问病,忌婚丧嫁娶,忌求神拜佛。” 李无命看到眼前一个老太太,拿着一本挂历,读着上面的内容,突然,眼前出现一阵波动,他的视觉竟然变得异常古怪,在一片墨绿色的病瘟之气中,他投过了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头上尽管包着头巾,但是从脖颈后面露出的些许电线暴露了他。 那是黎铭! 而等到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老太太不见了,那本挂历掉在地上。 他翻开挂历,看见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冥币。 突然,头顶上的灯闪烁了起来。 病瘟之中,情况异常危急,两个瘟神却在靠近李无命后退了回去。 李无命看着它离开,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种身体上下的难受也在减轻。 最后,他把自己的脑袋拔出了镜子。 “难道是因为我没病?” “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向死而生。” 李无命听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话了,但是他看到那个镜子里面的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片黑色的花纹。 随后,他迅速变得干瘪,消失在一片病瘟之中,而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摇铃声,头顶的灯暗了下来,如同一片鬼蜮。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李无命赶紧往门外跑。 但是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他用脚踹都打不开。 门外渐渐地出现了呼喊声。 “李祟……李祟!” 他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黑白鬼差? 他看到原本打不开的门被狠狠地摔在墙上,桌子上的白瓷杯砸在了地上。 崩裂的碎片被风卷起,面前的两个鬼差的手中拽着一根长绳,长绳上或吊或拖着十几个鬼影。 那些鬼影凄厉地嚎叫着,那个老太太也在里面。 鬼差手中长绳一甩,而李无命把手中满是冥币的挂历一扬。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两个鬼差把手一招,漫天飞舞的冥币瞬间被聚到了他们的手里。 他们掂了掂分量,点了点头,拽着锁链,把后方身上血肉模糊的鬼拖走了。 黑暗的食堂里,不知道什么人把灯给关了,这让李无命不得不匍匐下身子,前行在这个满是猪一样的人的哼哼声的地方,他看见有一个白衣服的身影在前方动着。 动作像是在搬什么东西。 李无命闻到了空气中的臭味,那是屎味,还有各种秽物的味道。 他还看到一个人被搬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那个白色的人离开了。 李无命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只有猪的哼哼声和拱食吃的身影。 他往前走,只见一头头猪把嘴前伸,在猪嘴和屎粪的碰撞的恶臭间,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躯体。 他拿起一根棍子,把那个人的躯体翻过来,已经被猪啃食得不剩多少的头皮上沾着几根白发,在那张脸上显现出的是老态,那个人就是他的胳膊床位上面的中年人。 李无命抓住棍子,把咬住棍子的猪甩开,但是这猪哼唧哼唧的,摇头晃脑,就是不松嘴。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李无命透过门上的缝隙,看了出去。 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脖子上掉出几根电线的人。 这个人,正是黎铭。 黎铭还活着!这是他不曾想到的一种可能。 但是随后,他又想到了电脑只要硬盘没事之后还能把一切弄回来。 那这机械改装人应该也差不多。 “李七,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是谁,出来!” 一个倒骑驴的老头把手一挥,一道裂缝瞬间把李无命藏身的墓碑给切成了两块。 “好小子,怎么滴,和老头子一样,偷看王寡妇洗澡呢?” “洗什么澡?这地方有水吗?” “有啊,那口水井里面的就是。” 李无命抬眼望去,只见在一口水井里慢慢地探出了一个湿漉漉的脑袋,随着她一点点地挪动,那一身白衣的溺死鬼出现在了李无命面前。 倒骑驴老头笑道,“我姓鞥,这头驴没有名,但是它姓张。” 这驴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后蹄子踢了旁边的墓碑一脚。 墓碑倒下,露出了里头的一口铜棺材,一个干瘪的儿童尸体站了起来。 “这是晁童生,那个女人是王牝。” 王牝掀开她那黏连在一起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泡得浮肿的脸。 “你们是要去干什么的?” “我们啊,在等待有缘人,一起前往那栋大楼,推翻那些地狱恶鬼的统治。” 四个东西一同往那栋耸立在黑天之下的高楼走去。 “多多多,奶奶,不用这么多。” “给你你就拿着,不用客气。” 李无命站在一个小屋门口,门里面走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老太太腹部明显隆起,她塞给自己各种各样的肉类。 “妈,你又给陌生人塞吃的了。” 男人面色不善,和他的媳妇一起半胁迫,半搀扶着老太太进了屋子里。 李无命蹲在窗台下,听着他们的话。 小屋子的隔音不好。 “妈,吃,快吃。” “我真的吃不下了。” “娘啊,您为我们家考虑考虑,我们家开肉铺的,哥哥家在国企上班,您多吃一点,为您自己着想,您进城里面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吗?” “你们这是在养猪啊。” 几只猪哼唧哼唧的声音让李无命心烦,外面的黎铭等不及了,他撞向了被李无命死死顶住的房门,但是他没有优势,因为大家都和普通人无异。 “灯是你关的?” “是啊,我被机械改造后,对于一些计算机代码深熟于心,我通过这些各种各样的程序,黑进了国家电网,让整个XC区这一片街区都停电了。这当然不能维持长久,但是只要这半个小时就足够了。” “你这不就让医院里面的仪器都停下了吗?” “晃什么,都有备用电源的,而且,我们这么在乎幻觉的生命干什么!” 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我们的追求啊! 李无命听到外面传来了摇铃声,那些猪听到这声音,头脑似乎不清醒了,这声音似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反应一样,他们嘴里流出哈喇子,眼中赤红,似乎有火焰燃烧。 他们要吃东西! 这些猪似乎被人调教成了巴甫洛夫的狗,铃声等于食物,它们是这样认为的。 猪并不愚蠢,等到它们意识到食物的不出现和李无命有关或者是曲解成李无命是他们的食物,这些猪靠拢了过来,如同野性觉醒了一般撞了过来。 “小心哦!”鞥老头呼喊了起来,此时远处的大楼亮起了红光,一阵血红色的波动从大楼最顶层溢出。 “那是什么?” “大清洗!这东西一旦接触到我们,我们之中的一部分魂体不稳定的鬼或者是实力太过于弱小的鬼都会被影响到,变得嗜血但是受到那些地狱恶鬼的控制,他们虽然弱,但是量变形成质变。” 李无命听明白了,“那这玩意没有破解的方法吗?” “有,在那栋楼的东边,有一处死地,任何的邪祟都不会轻易靠近。” “那里有什么?”既然是死地,那么肯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是的,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只聻。” 聻!鬼死为聻! 而且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给他下咒的东西。 “我和大哥商量了,每个人养你一年,如果这一年你没有吃够一百二十斤,下一年接着养,现在已经快元宵节了,是换班的时间了,快吃!” “我,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不孝子啊!” 李无命看到一个黑影从男人的身上飘了出来,那是一个留着长头发,身上穿着孝服的胖子。老人油汪汪的嘴,湿漉漉的眼,声泪俱下的哭诉,让李无命猜出了那东西是什么。 那是怨镜里记载的孝生。 猪们不断靠近着李无命,李无命闪转腾挪,跳到了一个桌子上,从上方不断伸脚踩着这些猪的脑袋。 而这时,门开了,黎铭拿着一些猪食,在那些猪的注视下,李无命大笑着,“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之前被一箭爆头,现在沦落到给猪喂食。” 黎铭不屑地看着李无命,“我也是知道规则的,别想激起我生气,让我把碗倒扣,触犯规则。” 李无命想了想,走到外面的走廊,此时的猪都被那倒在尸体上的猪食吸引。 “那你是不是忘了少了两条规则?” 4,镜子前面只能停留一人。 而李无命已经把所有门都打开了。 他们都站在镜子的前面。 当李无命转过身,面对镜子时,四周一股氤氲的病瘟之气把他们包裹,他们对视着,此时的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镜子里。 两个黑影慢慢靠近,正是中瘟神和冬瘟神。 老人越说越气,突然间,头猛的砸到了碗里。 “娘,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死在我这里,我还有为你出丧葬费,老大什么都不用干!” 老太太再也没有抬起头,而后面凉风阵阵,“武扶摇……武扶摇!” 黑白鬼差再次拖着一串灵魂过来了,这让李无命明白老太太已经死了。 但是在那两个鬼差后面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赵甲看到了李无命,“咦,你怎么也在?话说回来,你好像没有去明月茶楼找过我啊!” 赵甲随后猛的一拍手,“你想不想要等你死后在地府过得滋润些?想不想谋求个一官半职?想的话,你那种钱再给我来一点。” 李无命拿出那张一百万的别人不收的冥币,“我只有这个了。” 赵甲眼睛一圆,一把抢过去,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越看,眼睛越大,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不错,这是真的,真的是宝钞!传闻只有判官才能拥有的宝钞!” 赵甲一下子搂住了李无命的肩膀,“哎呀,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好兄弟穿一条裤子,话说这也是忘年交吧,我长你不知道多少岁,起码有一百多了,我是清末1897年,也就是甲午打完之后的几年出生的。” 李无命和赵甲带着勾完老太太灵魂的鬼差向着北方前进。 李无命和黎铭在病瘟之中颤抖着,但是尽管他们身上不断冒出来大大小小的疖子,眼球时而突出,时而凹陷,但是他们还在打。 黎铭现在是空有一些机器的内在,但是血肉依旧充斥在他的体内,随着体内的血肉膨胀,他喷出了鲜血和大量的内脏器官,压迫到的电线和一些电子感应器。 人体是最为精妙的化工厂,也是非常神秘的,相比起黎铭的不堪重负,李无命的承受能力要强大得多。 两个瘟神把两人分开,冬瘟神问李无命,“你无可救药,为什么要带上一个人回来?” 李无命不等黎铭说话,就急忙抢着说,“我给您带病人过来了,他说他要治病,他体内都是杂物。” 中瘟神有些好奇得看了黎铭一样,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不等黎铭反应,他的腹部被划开,露出里面的鲜红的内脏和长到肉里面的机器。 黎铭想要说话,但是他说不出来,流出的机油一样的眼泪表明了他的痛苦。 看到中瘟神手里面的小玩意,那应该是一个机器,但是又和血肉结合,估计是声带一样的东西。 一阵劲风袭来,夹着病瘟之气,而风吹来的地方,裹挟着死气。 “死在入侵我们!再不挑选出神使就来不及了!” 冬瘟神对着中瘟神大叫。 “眼前的不就是及时雨吗?” “对啊。” 冬瘟神对着李无命,“我们把你变成病神使,去和死亡斗争吧,这样你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跑快点,慢了说不定会被撕碎。” “鞥老头,没必要吧,我们的实力够强了,完全不用害怕被影响。”李无命建议,“还不如直接干到对方老巢,把那栋楼闹一个天翻地覆!” “是啊,第一波清洗确实不是对付我们的。” “第一波,难道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是啊,否则为什么叫大清洗?第二波是影子,相信你也见过。至于第三波就是天上面的东西。” “影子已经很不好对付了,那么天上的东西是什么?神吗?” “不是神,也不是地狱恶鬼,而是这个神龛之下的法理,是运行神龛,负责维系神之间关系的调和剂,也是维持神龛稳定的一种规则,反正每一次到第三波,那些蛮狠的鬼都消失了。” “那你们不是在大声密谋吗?这样你们也支撑不到第三波啊。” “嘿嘿,这多亏了张果老,他算出了死地的位置,带着我们前去那里。” “张果老?是驴?” 李无命被两个瘟神抛出了镜子,狠狠地摔在了外面的水泥地上。 他愤愤不平地回头瞪着那个镜子里面的自己,“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帮你们的病神使吗?” 当然,愤怒归愤怒,他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是被刻上去的一个印记。 印记是病瘟之气形成的一个病字图案,图案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消失或者出现。 但是瘟神提醒自己,如果其他神使靠近,会和这枚印记相互产生呼应。 还有三个神使,分别是生老死,而神使,都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这是他们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能力可以加强,这需要完成神的指示或者收集一些气息。 比如说他是病神使,那他就要收集病瘟之气,而在这里,这种气很多,但是不够纯,空气中还混杂着死气衰气等等的东西。 只有依靠欺骗这些人,让他们敞开心扉,出于内心地同意你帮助他们,这时候就能从他们身上骗取病瘟之气了。 “李无命,快点过来!” 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褐色的土地,这片土地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碑,尽管和大楼比起来还是显得渺小,但是比例相当于狮身人面像之于金字塔。 头顶上的红光已经过去,他除了感觉到胸口一闷,其余的异常什么都没有。 那几个鬼也就是停下了一会儿,马上就恢复了过来。 红光如同天空中的晚霞,在漆黑的天上继续移动了不到五分钟,就堙灭了。 李无命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望山跑死马,这个坟看上去没有多远,但是实际上,他们往那边移动了七八分钟,也没有见靠近多少。 “等等!”鞥老头突然停下了,他抬起手,细细感受着四周的风。 他的面色一沉,“坏了,聻不见了!” 李无命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些新的能力,他可以看到病瘟之气,只要病人同意,这就像是签订转让协议,他可以调用他们体内的病瘟之气。 他还可以随时用自己的身体储存这些气,用来增强自己。 看来,如果仅凭借现在的线索推断,想要掌握整个未来,成为未来的过去的要求就是从这四个神使之间脱颖而出,杀死另外三个。 李无命找到了主线,接下来就是去寻找他们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死,在地下最有可能,生应该在他住的病房楼上的妇科,老不知道在哪里。 他走进了自己的那栋楼,他没想到,在那个电梯里,他又看到了那个白衣医生。 每次看到他,总是没有好事。 这个人身上就好像带着一股霉运。 他特意不坐他进入的电梯,而是走进了旁边的电梯。 电梯一路来到了他的楼层,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他抓住了鞥,“你说清楚点,什么叫鞥不见了?” 鞥原本正在想办法,被李无命这么一打岔,怒了,王牝站了起来,拉着李无命,“你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情绪那么激动。” “你看看我们现在好吗?四周的那些阴影正在逐渐靠近,他还在想办法,要我说,还是赶紧往前跑比较好,虽然速度很慢,但是确确实实在接近。” “你个蠢货!你觉得聻会不留下后手吗?”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我们都得死!而且,这后手难道对于那些影子没用吗?” 鞥突然抬起了头,他惊喜地叫了起来,“有了,有办法了,破局的关键就在他的身上!” “我,我哪里有什么破局的方法。” “咦,我闻到那身上还有好东西。”赵甲贱兮兮地凑近李无命。 “没有没有!”李无命打开了个人空间随意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把囚春刀和一颗珠子,囚春刀里面的好东西真不少,但是让李无命更在意的是那颗珠子的解除封印的方法。 见李无命没有理他,赵甲指使着几个鬼差把那些鬼押进地府。 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大排档,这家大排档的对面正好就是金苹果小区。 这里现在坐着五个人,一个穿着背心,拖着凉拖的男人,一个拿着破扇子的男人,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一个白净脸的翩翩公子,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加上赵甲就是一共五个人。 “周巡道,情况怎么样?” 穿着凉拖的男人笑了笑,拿起一根肉串,“没事,里面的人虽然多,但是不强,只要小心顶楼的东西就可以。” “我身上除了这个倒计时,其他的真的没有。”李无命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是聻留下了的。” 李无命急急忙忙把衣服放下,拉着鞥往前走,但是,还是没有拉近多少距离。 “你的方法有个屁用!” ”别着急嘛,我还没有说完,还要找到最薄弱的地方,把你伪装成聻,才能进去。” “最薄弱的地方?” “没事,张果老会带着我们进去的。” 张果老看了看李无命,倨傲地抬起了头,李无命想要上去踢这死驴一脚,这驴傲娇个啥,还取了一个神仙的名字。 李无命跟着张果老,来到了一个坟前面,这个地方已经来到了这整个大碑四周收到影响的最为远离大楼的地方。 那些影子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逐步靠近。 李无命被身后的一群鬼奋力往前推,刚开始阻力很大,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一开始,是没有阻力,但是一直往前走,走十几分钟都感觉不到靠近,但是现在出现了阻力。 随着“波”的声音,李无命感觉四周一松,他往前走,前面的碑在一步一步靠近。 他们成功了。 李无命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他瞧见护士站里面的护士穿着白衣。 又回来了,这是轮流值班吗? 李无命没有搭理她,李无命特意看了看,发现她满脸冷漠,眼睛像死鱼眼,眼皮不知道被谁割了下来,血水糊在眼睛里。 这是活人还是死人?李无命有点不敢靠近。 他成功地溜回了病房,第一张床上的老夫妻睡着了,第三张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李无命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里,另外两个视角没有出现。 李无命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慢慢的床上有一个地方凹陷了下去,随后,自己身后的被子被掀开,那个东西进来了,李无命感觉这个东西很冷,如同一块冰块。 他眯着眼,感觉自己背着一块冰。 “起来吧,大清洗过去了。” 鞥站了起来,李无命背靠着那块大碑,根据鞥说的,只有背靠着这块碑,才能让他们进来。 “我怎么感觉自己黏在了这块碑上。” 鞥先是一愣,随后狂喜,“好好好,哈,聻死了,只有他死了,这快碑才会不断融化。” 李无命艰难地扭头,他看到从碑的顶部,一大块冰冷的流体顺着没有融化的碑壁落下。 这一整块碑如同一块巨大的冰棍。 “我怎么下来啊!” “别怕,这些东西对你没有影响,而且等到聻彻底死后,我们还可以去挖开他的墓,找一下里面的东西。” “上面有东西飞过去了!” 李无命抬起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突然,一股可怕的气息从面前的金苹果小区的最高的一栋楼的顶楼传出。 暗红色的光源发出的光透过气溶胶形成一条光柱,照亮了夜空。 “那是什么?” “规则和过去打起来了。” 李无命这时看到头顶上的巨大的阴影,那个阴影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 那个阴影由各种残肢和各种不同动物的器官构成,内脏裸露在外,长着一双黑白两色的杂毛翅膀。在那巨大的兽头的嘴里还咬着什么东西,李无命看不清楚,但是有人可以看清楚。 “那是聻!” 聻死了,被过去杀死的。 等到墓碑融化,众人迫不及待地挖掘着坟。 坟里面只有一个盒子。 其他人都很失望,王牝最为夸张,她一脚踢在了挖出来的土上,飞扬的灰褐色的土在空中却变成了外面的普通的黄色土块。 鞥却很高兴,他环顾四周,看到灰褐色在不断减小,黄土蔓延过来。 “死地消失了,这是这个盒子脱离了土地之后发生的,看来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鞥笑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个坛子,里面是白色的骨灰。 这团骨灰应该是聻的了。 还有一个小一些的盒子。 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把短刃,还有一个更小一些的盒子。 短刃上面的气息李无命非常熟悉,那是杀气。 再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串木质佛珠和一个小得多的盒子。 李无命不高兴了,这是在套娃呢? 再打开之后,里面还是一个盒子,但是还有一团土,那团土李无命非常熟悉,那是息壤。 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瓶子,瓶子里不知道是何种液体,隔着瓶子,散发出恶臭,但是又有一股迷人的幽香。 简而言之,就是像是各种香水喷在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李无命扇了扇风,让这股味道散开一点,王牝把瓶子拿开了,但是随后,他就发现这味道不是瓶子里面发出的,而是箱子里面。 他打开箱子,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套娃,里面是一颗泥丸。 泥丸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清理掉上面的泥,露出了一层蜡。 李无命没有个人空间,他看不了这东西是什么,只能将这东西拿给鞥老头。 鞥老头已经退到了三四步外,那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他很不舒服。 鞥老头看到李无命靠近,连忙摆摆手,“不要过来,不要拿着你的那些东西过来!这些东西太伤鬼了!” 李无命停下来,看着鞥老头,“那你看一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他把那个瓶子,那串佛珠和那可蜡封的不知名东西。 鞥老头看了很久,和驴商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应该是一些封印用的东西,那颗珠子估计就是被封印的。” “这珠子和聻有关?” “张果老说,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你拿了那颗珠子,自然要沾这份因果,它应该认出了珠子,但是没有办法告诉你。” 李无命把这些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向着大楼走去。 突然,鞥老头大叫一声,只见他仰着头,眼眶中流出血泪。 “鞥老头,你怎么了?” “我,我瞎了啊!” 李无命感觉到身后的冰凉刺骨,这是枕边人,他万万没有想到,枕边人出现了。 李无命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他没有理会后面的人,而是努力假装自己睡着。 他慢慢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冰冷的环境中自己竟然流出了汗。 背后的冰冷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李无命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天微微亮,回头,看见身后的一个人形凹坑。 枕边人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坐了起来,上了个厕所。他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面的自己彻底变了模样,他身上满是漆黑的条纹,但是身上又蕴含着病瘟之气。 他回到了床前,睡觉是不可能的了,那么试试看能不能从空气中摄取那些病瘟执勤?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修行吧。 李无命和这几个人坐在一桌,压力实在是有些大,况且头顶上的东西,他也看到了。 不知道从天空多远多深处传来了雷鸣声。 “这过去还有能力接引天雷?” “它没有办法,是那群楼里面的人搞的事情。” “他们?” “规则规则,这些人掌握着规则。” 李无命了然点头,却听到那个周巡道说了一句,“走吧,咱们上去填一把火。 瞎眼的老头带着李无命和一众鬼往楼里面走去,那头驴被鞥老头骑在身下,依旧是倒骑驴,鞥老头的脸对着他们。 王牝把他脸上的血止住了,原本灰白的瞳孔消失了,只留下两个血洞。 “我们进了楼里面一定要小心,这里和外面的一个东西打起来了。” 李无命知道那是过去,但是在这中阴间里面看到却会把人的眼睛弄瞎。 这可能是因为现实里面,隔着一层东西,这里毫无阻隔。 李无命进了楼,他们走到了楼梯旁边。 楼梯旁边用锁链吊着一个鬼,那个鬼满身疤痕,但是看他身上的衣饰,似乎原本的地位比较高。 他的嘴角流着血,鞥老头骑着驴上前拨弄了一下他,他现在瞎了看不到面相,通过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操作,他确定下来,“是毒死的,但是现在变成了鬼。” “那我们要不要尝试着逼问一下他,或者策反他也行。” 鞥老头嘴角阴恻恻地笑了,“巧了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天已经亮了,李无命抬头望向窗外,他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他能够汲取空气里面的病瘟之气,速率很高。 坏消息是,效率很慢,太不纯了,分离就要耗费很长时间。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了,他支撑不住厚重的眼皮,分离工作让他筋疲力竭。他倒头,触碰到枕头后,就模模糊糊睡着了,至少,枕边人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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