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命站起来,看着后面绊倒自己的袋子。 黑色的袋子,李无命打开袋子后,看到了里面的一件胡乱叠放的黑色雨衣。 雨衣? 还是让人讨厌的黑色雨衣。 李无命拿起雨衣,他这一次不准备让雨衣有偷袭的机会,他拿出囚春刀,砍断了雨衣的袖子。 这下你没有办法掐脖子了吧。 李无命又抖了抖雨衣,突然,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 一个布包,但是沾着血。白四眼打开了布包,一把切菜刀掉了下来。切菜刀上面有血。 “剁肉的传闻是真的?” 李无命疑惑地看着他。 “传闻在十字港小区,半夜里经常会听到剁肉声。” “那么,切下来的东西呢?” 李无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嘭,嘭嘭,嘭嘭嘭。”厨房里传来了剁肉声。李无命看了看白四眼,白四眼走向了厨房。 厨房黑洞洞的,但是,白四眼看到,有一块轻飘飘的东西挥舞着菜刀。白四眼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踩中李无命的脚。 李无命则前进了一步,踩到了白四眼的鞋跟。 那个轻飘飘的东西转过来,李无命看清楚了,那是一张人皮。李无命想起了白四眼讲过的画皮的故事。 难道是,那个楼里面的女鬼? 在中阴间,这个女鬼直接显现出真身了,果然是一张皮。突然,李无命头上的头灯变暗了。 李无命使劲拍了拍,但是,这不拍不要紧,一拍直接熄灭了。李无命没办法,借着白四眼的灯光看。 在灯光下,李无命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好吧,很特别的一张脸,这个特别不是指相貌惊艳,而是指丑到极致。各种颜色的皮肤缝到一起,两只眼睛的眼皮看起来不一样,一个是双眼皮,一个是单眼皮,鼻子是塌陷的,嘴角是歪的。 “你大学选的是什么专业?” “怎么了?” “看你直播挺能说会道的,如果选择的是文学方面的专业,您能不能说服她自杀?这张脸太……美若翠花了。” “那就可惜了,如果我有那劝人自杀的本事,我就不当主播了,我就去当那些信口开河的砖家了。可惜了,我是学热力工程学的。”就在俩人闲聊一样的时候,人皮快速接近,李无命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就连李无命都看得到这张人皮的弱小。 李无命把白四眼拉到后面,手中囚春刀出现。人皮果然很弱小,一刀两断,但是分离出去的部分从李无命的裆下钻过。 但是,这张人皮罩在了白四眼的身上。 白四眼的脚被人皮包裹,慢慢地,人皮向上包裹了他的腰部。白四眼像是穿上了一件皮衣。 白四眼撕扯着,但是毫无用处,这个皮就像是鞋底的踩烂的米饭一样,黏在了他身上。 李无命现在有些无措,要么,一点点慢慢地清理,要么,一刀两断。 恰在此时,四周的墙壁上流出了鲜红的液体,墙壁变得柔软,向着内部塌缩。 李无命感觉这里的墙壁像是活了过来。他看到门窗一点点缩小,直至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李无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升高,墙壁的异化也在这时达到了巅峰。墙壁上面出现了毛细血管,血肉出现在墙面上,不,或许可以说是墙壁用一种不符合逻辑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有生命的个体。 李无命看了看被那张皮缠绕着的白四眼,他头也不会地向着进来的地方跑。“诶……等等我!” 李无命走到了原本的出口旁边,此时这里只有一个洞。李无命也不会那些黄白之术,头灯坏了,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他回过头,看向白四眼。白四眼看到李无命回头,他笑了,“呵呵,既然抛弃了我,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他拿起手电筒,狠狠地摔在了血肉化的地板上。 手电筒被弹起,砸在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吊灯上,然后,吊灯被砸了下来。 吊灯的灯罩里掉出来一本小册子。 李无命走了回来,他捡起那本小册子。 册子是中学生的作文本子。册子封面写着三个字,周欣宜。 李无命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分析单上面的那个精神分裂病人的名字。这是一本日记,日记角落上写着三字。这是第三本吧。 李无命翻开日记本,在翻开前他还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咦?这个房间是不是变小了? 他赶紧抬起头,果然没错。他抓起白四眼,另一只手拿着日记,快速翻看着,嘴里咬着手电筒,向着血肉墙壁的一个洞口钻去。 手电筒倒是没有坏,还能正常使用。 在血肉的挤压之中,李无命一点点往前蠕动。 前面还是黑的,但是隐隐约约有一片空间。李无命钻了出来,但是,四周还是血肉墙壁,就连陈设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出口在窗户上。 李无命没办法,白四眼在后面也爬了出来。就在这时,白四眼身上的人皮上出现了一张脸,这张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 “你们出不去的,就和我一样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李无命看着那张人皮,笑了,他拿出一个打火机,摁下之后出现了幽绿色的火焰。 “你再说一句试试?”人皮不说话了。这张人皮真的很弱,但是,弱,指的是自身的外在薄弱,就像是坚韧的橡胶一样,但是面对利器还是要碎裂,就是这么一张人皮,却可以附在白四眼身上,现在已经包裹了白四眼的双腿和腰部了。 这就像苏嗜的傀偶很厉害,但是法术只会元气弹一样。 李无命拿出了那本笔记本,他只能期望这里有一些线索。 他翻看起了这本笔记本,但是,很多页都是空白的。 直到他看到这一天。2014年9月23日。 今天,我被叫到了办公室,我被我爹当众扇了一个巴掌,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咯。我父母很少大打我,这一次打得很重。我虽然拿刀划破了那个人的**,但是还不是他错了嘛?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很厌恶,我记得我母亲说过,她曾经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想要把那个人的那个东西做成那个,什么……sashi。 李无命看到这里就清楚了是什么事情,就是那个做寿司的那个,好吧,她拼错了,但是,重点是,为什么她会反应这样剧烈。 李无命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应该是,手伤到了。 李无命记得这个人对于女人似乎对于爱情有着恐惧感,会不会是?李无命看向了那张人皮。 结果,这个人皮竟然回应了,“不是我,那时候我还不在她的身上。” 李无命回头继续翻看。 2014年10月3日。我做了很多个梦,这些梦里面有我的父亲,母亲,有医院,有血腥的刀,有镜子。还有我,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她在我身后,不,她一直在我身后,呼唤着我。前个月的事情已经平息,好吧,我不该动手的,尽管已经证明了他的过错是起因。我的父母交了很多钱。我想要去寻找她,我感觉她被我父亲藏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2014年10月5日。我感觉她近了,她背靠背靠在我身后,我感觉她在房间里的镜子里。我惶恐不安,我在半夜里,抬起左手,砸碎了镜子。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鲜血流出。我被送到了XC区的医院。爸爸一直沉默不语,母亲忙前忙后。我看到了他们的恐慌,他们有什么好害怕的,是害怕我出事吗?这不过是伤口而已。 2014年10月7日。这是一个不高兴的长假。我一直待在医院里。不过也有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我终于见到了她。日记后面什么也没有了,李无命看向人皮,在人皮恶毒的目光下,“你是个什么东西?” …… “你是个什么东西?” 卤煮店门口,一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衣服,脸上是厚到“擦擦擦”掉粉的妆容。而她面前的,则是一个带着一个古古怪怪的帽子的瘦弱的狗。 狗说话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卤煮店里面的贾帮厨跑了出来,他看到了那个狗。 “她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鬼,但是至少还有人身,你个狗灵,有什么资格在此狺狺狂吠!” “你,你看不起狗!” “看不起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咬啊!” 狗灵扑上来就是一口,他咬住了贾帮厨的右手手指头。 “哦,松口,松口,你这该死的贱畜,快点,帮个忙!” 两个服务生走过来,试图拉开这条狗,但狗咬得很紧,这一拉,使得贾帮厨的手指血流如注。 两个服务生没办法,拿起门旁边的棍棒敲打狗的脑袋。 狗吃痛,掉了下去。贾帮厨使劲地捂住了他的不断流血的手指头,“快点,今天的贵客可以多出一道菜了,狗肉火锅!” “贾帮厨,这个,好像是医院的看门狗。” “什么!医院的?” “是的,我好像在医院的大门口看到过它。” “那我们要把它规规矩矩地还回去,可不能让它乱跑,万一找不到了,可愁死人了。” 女人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当年在医院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条狗,这条狗戴的帽子看起来,像是澡堂那边的筒子楼里面捡来的。” “也是啊,有可能这是一条长得很像的狗,所以让你认错了,医院的狗哪里有不高大威猛的,怎么会突然间出现这种矮小的狗呢?这绝对是那些不上档次的普普通通的混吃混喝的狗。” “狗在医院可不值钱啊,贾帮厨,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看门狗,只不过挑选敢狗的人口味变了。” “诶,你看,那里,那不是万事通万先生吗?” “哦,对对对,快把万先生请过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万先生来了,他是自己走来的,显然,他也是来赴宴的。万先生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显然,万事通的名号需要付出些代价,走街串巷,但又不仅仅是走街串巷,他还要发售情报,公交车站,医院,市场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澡堂那边的流氓混混和他也是交好的。 他的衣服什么干净整洁平整,显然,他用熨斗熨烫过了。他是一个生活四处奔波但是极其注重细节的人。 “万先生,你见过这条狗吗?” “狗?这条狗不是医院的吗?” “何以见得?” “帽子啊,虽然和普通的帽子不一样,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帽子是申湖镇申湖雨具制造厂的副产品。” 贾帮厨摸了摸,“是啊,确实是那边产的。” “我这两天我没有去医院,而且,医院一般没有这种狗。” “那就宰了吧,这可能是它咬死了医院的狗,然后鸠占鹊巢戴在自己的头上伪装的。” “但是,我听说这两天,医院里面的一个医生泄了密,好像是给那帮子鬼差的,结果,茶楼就没了。” “所以说,这是医院对他的惩罚?把他做成狗?” “应该是这样,但他属于特例,不是一般的狗。” 即使是狗,但是打狗要看主人,贾帮厨也不过是卤煮店手下的员工,和看门狗比一比,大抵就比它高尚一些。 “狗爷,赔不是了。” “少废话,我的主人在哪里?还有,别举着你那流血的蠢指头。” “那个主人?” “凤姐啊。” “哦,”贾帮厨觉得不能让他知道她死了,“她在里面吃着呢。” “唉,吃着也不叫我,想当年,我还是她的领导呢。” “您也进,胡领班,带它入座!” 狗灵进入了卤煮店,贾帮厨对着两名服务生说,“装麻袋里打死丢仓库里去,反正那些食客吃不出搅在一起的肉馅里面是猪肉还是狗肉。” 服务生走后,贾帮厨忍不住抱怨,“该死的医院,又是它!” …… “又是这该死的医院!”李无命从人皮口中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地方。 “我是医院的一个女人做出来的。” 李无命感觉医院无处不在,卤煮店就听到了好几次。李无命感觉这张人皮虽然有着对任何东西的恨,但是,很单纯,李无命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李无命想要问下去,但是,就在这时候,四周的血肉一般的墙壁被破开了一个裂口。 一只满是尸气的手臂伸了进来。这是一只干瘪开裂的手臂,李无命感受到了这只手臂上浓烈的杀气。 血肉墙壁的裂口上出现了一层血色薄膜,但被那只手无情地绞碎。李无命拉着白四眼往一边跑,至少,躲到死角里面。 那个尸体走了进来,他走到了血肉中央,撕扯开血肉,拿出了一面镜子。就在尸体研究镜子的时候,李无命带白四眼想要偷偷溜出去。 那具尸体像是没有听觉,沉迷于镜子中的自己腐烂的身体一样,没有回头。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白四眼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不对劲!”白四眼走到了一面墙壁前,“如果这是现实,那对面是哪里?” 白四眼拭干净墙面,这面墙壁变得透明,他可以看到对面的情况。 那是一模一样的空间,只不过没有他们罢了。那么,哪边是现实? 李无命突然想到了那面镜子,那具尸体之所以看着镜子,是不是因为他看到了现实? “嘭!”墙壁碎裂,背后凉风拂过,李无命悚然一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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