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命睁开了眼,他从木板床上坐起。 这个床被李无命放回了原位。 李无命对于之前看到的景象还是心有余悸。 现在,他的头很痛。他使用了分身术,就是之前罗建国交给他的灵魂碎片里的东西。 毕竟这个地方很危险,怎么可能自己直接去。分身术所需条件很简单,一具有活性,刚死的尸体。这具尸体虽然有些时候了,但是变异彼岸花在利用旧宿主的身体寻找新宿主时,不可能让一个干尸出门,所以彼岸花反而锁住了尸体的残余生机。 李无命把咒文画在了尸体的一小块皮肤上,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注入进去。在分身死后,李无命收到了分身死前的记忆。他看到了变异彼岸花的可怕,一个人一会儿就死了。 虽然分身不是本尊,但是还是比普通人强壮一些,仍然被虐杀了。 更何况手持金属棒的男人还没动手。 李无命觉得有些头大,他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觉得有些头晕,正巧,李无命在昨天看到了一家按摩店,不如去一趟那里? 黑城XC区医院,一间小办公室内,一个领导对着一个保安在训话。 “左丘震啊,我也不是想要故意和你杠,但是你看看,你做了点什么? “值夜班的时候打瞌睡,你看看,停尸间里的尸体的食指前半截都没了。 “你说说看,家属看到了要送到焚化炉的尸体,少了一根手指。我是管行政的,你让我这怎么和家属交代?” “只要把人装袋子里,谁有看得出来?而且这些尸体我都看过了,有好几具都是冰柜里无人认领的尸体。剩下那几个只要再装饰一些下,谁都看不出来,而且,你怎么就认为是我打瞌睡了导致的,管冰库的就没有责任吗?” 领导怒极反笑,“好好好,一有事情就推卸责任,而且你还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狗东西。对尸体极度不尊重,人家家属都这么痛苦了,你还想着欲盖弥彰,你是人吗?人家韩医生在冰库门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偷手指?韩医生请假一周,让你在门口怎么就有人了?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自己管的冰库?你之后是不是还要找借口说是因为尸体从里面用力打开了冰柜门划出来割掉了手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你现在马上和我找院长拿钱走人!” 一个人拿着一个包,背上背着一个包,带着一副假眼镜,手里拿着一信封,这是他的工资。 工作丢了,他又是一个月光族,仅剩的一点小钱也都寄给在农村的父母了。 他数着钱,一千……一千九。这点钱不多但是足够他在这里逍遥两天再安安稳稳地回去了。 他走到了街口,上了西城35路。今天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七八分钟一班的区间车等了三十多分钟才来。 他骂骂咧咧地走上车,“妹的,听说过飞机晚点的,没听说过区间车晚点的。” 车开到申湖旁边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左丘震没带伞,他一脸不高兴,只希望这雨早点停。 天不如愿,雨没有听,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刷着视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怎么的,今年的雨很多,才二月份,就下了好几次。 他一边嘟囔着天气预报不准,一边心里莫名地不安。他把手机关掉,看着窗外。 公交车内有四个人,一个是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一个是梳着平头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是手里死死攥着钱包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是开着车的三十多的女司机。 他看着女司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她的脸有些浮肿?他看向其他人,他们都挺正常的。他呲了呲牙花子,狠狠地抓了两把头发。 车到了下一站,上来一对小情侣。这对小情侣还处于婚前的甜言蜜语期,而不是婚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不得不接受一个曾经爱过的人,现在不得不爱和一起生活的人。 男的抱着女的,两人你侬我侬地上了车。 两人找到了一处空座位,女的趴在了男的怀里,轻声说着悄悄话。男的则用手抚着女的的头发,柔声细语地答应。 女的把头不断往男的的怀里钻,像是一只发情期的猫,总是在主人旁边叫唤,蹭着腿,求着抱抱。 左丘震看着腻歪的俩人,忍不住说了一句,“秀恩爱,撒狗粮,离婚闹得全家响。” 女的抬起头,而男的就有些恼火了,他站了起来,挥舞起拳头,“你再说一遍?” 女的一只手竖起了中指,另一只手挽住了男的的胳膊,“亲爱的王鑫,轻一点,别闹出事。” 王鑫回过头对着女的笑了笑,“张晓,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有轻重。” 王鑫走到了左丘震面前,“你说啥?”恋爱中的男女总是会被冲动战据头脑,丧失思考能力。 左丘震有些害怕,他站了起来,壮了壮自己的声势,“你想干什么?”只见王鑫上来就是两拳,随后,右臂狠击左丘震背部,接着对着他的背部,左手就是一记肘击,把左丘震这个三流保安打倒在地。 他趴在了地上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污水里,刚准备爬起来,又被王鑫踩住。 眼镜掉在了地上,他竭力支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脸贴着地。“王鑫好帅,我好爱你!” 张晓抱住了王鑫,王鑫也送开了脚,得到了女友的认可,他也没有这么生气了。 他对左丘震喊到,“你下一站下车,我就不揍你。” 左丘震一个无业外地人,自然没底气梗着脖子争论到底,他默默地收好了行李,走到门口,用纸巾擦着脸。 衣服脏了,外面下大雨,这么出去就当是洗澡了。 这一站是申湖镇,他看着一片烟雨中的旅游小镇,走下了车。 刚跳下车,冰凉的雨水就让他清醒了不少,这么大的雨,不太好在这里等。更何况,下一班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家附近只有这一辆车经过,那是西城35路靠近终点站的地方。 这一段路是比较高的公路,下面有一个涵洞去对面,但是都是水。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水,经过了涵洞。 “这天气真晦气啊。”左丘震来到了涵洞另一边,这个镇子他记得,公路附近有一座小房子,他之前有一次到这里避雨。 小房子里有一对捡垃圾的母女。 当然,这对母女和他也是老相识了。左丘震路过一处篮球场时,一颗篮球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眼镜镜片掉落,他捡起篮球,大骂道,“下雨天打篮球,脑子有病啊!” 他看向篮球场,篮球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孤零零的篮球在滚动。他有些害怕,他退后几步,撞到了一面玻璃。 他回过头,这是一家服装店,在大雨之中,那些塑料假人好像活人穿着衣服被人摆布成各种各样的姿势,扭曲四肢,堆放在店铺中。 白天,这些东西就像是洋娃娃。雨天,这些东西好像活过来了。 左丘震惊恐地看着一具塑料假人不知为何突然倒下,头颅掉了下来,滚动着,像是调整好合适的位置,脸对着左丘震。天空中阴云密布,浇透了左丘震,左丘震感觉身心巨寒。 背后一束光照进了玻璃,这是车灯的光,不知为何,他借着光看见了假人在笑,他真的在笑。 他惊惧万分,继续沿着这条路跑。 前面有一家亮着灯的大型超市,他走进超市。左丘震感觉到了温暖。超市还算正常,他在这里稍作休整,买了一把伞。 这是一把黑伞,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黑伞。 打了伞,他从口袋里摸出湿透的信封,背后的包裹也已经淋湿。好在,废弃小楼就在旁边。 他站在小楼下面,不是他不想去其他地方,而是这个镇子的人很奇怪,他们虽然在旅游小镇上,但是对待外乡人,甚至是旁边的XC区的人都有一股浓浓的戒备。 中学时,他父母离婚,他随着父亲搬到了黑城,母亲回了娘家,因为他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所以他在申湖镇被这里的孩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而且格外排挤他。 即使父亲找过校长,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这里的本地人很奇怪,下雨天和晚上很少出门。如果说XC区是冷清,那这里就是阴森。 他只坚持了一个学期就跟着父亲去了母亲家,而父母也意外复婚了。他对于这个地方一直有浓重的心理阴影。 他也尝试去消除它,但是一想起自己被冷漠伤透的心,他就放弃了。所以他从来不敢深入申湖镇,尽管像是之前的老板已经不排斥外乡人了。 这个地方风评很差,你可以说是黑城的一座孤岛也不为过,好在,近些年,随着人员流动,情况好了很多。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小楼,小楼里满地垃圾,但是他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庇护所。 记得这个小楼存在了多年,现在算是崭新小楼中间鸡立鹤群的存在。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直没有拆,这很影响市容市貌啊。左丘震穿过垃圾,看到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脏兮兮的女孩。 左丘震只能对这对母女表示同情,他上中学时就看到过这个女孩,她当时比她大一些,但是总是可以看到女孩瘦弱的身体扛起大袋垃圾。 他和这对母女产生了共鸣,因为他们都被镇上的人排挤。他经常来找这对母女,或许是同时天下沦落人的感慨,即使父亲多次对他脏兮兮的感到不满。 这个母亲是一个正常人。 通过交谈,他明白了母女的处境,女孩小时候被一个拿着枪的人吓到了,而当时,她还小,那时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母亲闭口不言,无论说什么都不肯交代一句。 他也不想揭开别人伤疤,索性不问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这一次是去看一看这对母女,还是想过来避雨,他心里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她们见面。 他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有人了,那是一个抱着灵龛的傻子。 他看向傻子,这个傻子四十多岁了,看起来黑黑瘦瘦的。他问女人,“你们认识?” 女人端详了湿淋淋的左丘震一会儿,“是你啊。” 左丘震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也没想到,你在下雨天会过来。” 女人停顿了一下,“那个傻子是镇上的人,他经常大街小巷地转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跑到了我这里躲雨,听镇上人说这个傻子不受人待见,好像是这个傻子总是出现在将死之人的旁边,不过我觉得这是谣言,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左丘震也不是很相信,他觉得不存在这种事情,但还是离傻子原远了一点,晦气啊。左丘震坐了下来,他把包放下,又看了那个傻子一眼,他抱着一个灵龛不累吗? 他又和女人寒暄了几句,女人拿出一根烟,左丘震点上了烟。烟雾升腾,左丘震和女人告别。或许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他感觉一阵轻松,他顺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走出了门。 打开黑伞,他往外走。他背后的雨水打在地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左丘震回过头,对着后面说,“你不要跟这着我了。” 背后的真空地带停下了,而很快,它就继续移动。左丘震回头看向身后的傻子,他也跟了出来。“天下雨,出去淋雨要生病的。还有,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回去的。” 傻子也不回答,只是傻乎乎地笑,手中的灵龛被打湿,这个灵龛没有任何供桌给它摆放,只有一双手托举着它。 左丘震没办法,他继续往前走,那个傻子在后面跟着。 突然,左丘震好像有什么感应一样,他回头望去,看见了一团火光。那是那座小楼。左丘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往回跑。火焰点燃了垃圾,整座小楼化为火海。 不应该啊,哪里来的火?突然,他想起了烟头。 难道是自己干的?他觉得很自责,他看了看小楼,小楼一楼的门被火焰淹没。他踩着旁边的一个大垃圾箱上了二楼,他从二楼的楼梯向下看。黑烟不断从下方冒出。 烟太大了,他用衣服捂住口鼻,快步跑下去。 他半眯着眼睛,在浓烟中摸索着,他突然摸到了一个人,他拖拽着她尽力向着楼上拉。 这个人已经昏迷了他的眼睛被烟熏得睁不开,他知道这是自己造下的孽,如果造成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他一定会极度自责。他带着乌漆嘛黑的脸走出了楼,他拉出来的人不是他最想要的人,这是那个女孩。 他不管不顾,准备继续冲进去,然而这时,玻璃震碎,房子里发生了爆炸。一些粉尘带着火焰飞了出来,是面粉爆炸了。他没有再冲进去,而是拿出了手机,打了110和119。 他把女孩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居民楼门口。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涵洞旁边,他的身后的那一片真空地带和傻子还紧跟着他。他蹚水经过了涵洞,来到了公交车站。 他等在这里,看着一辆辆公交车经过,但是就是没有西城35路。他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头很晕,估摸着回去后要发烧了。他看着后面的傻子,他还在笑,那个灵龛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左丘震呆在公交车站站牌下,他迷茫了,或许是自责,他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空地带不见了。 一片沾水的羽毛飘落,飘飘荡荡,最后到了左丘震手里。老人打着一把大黑伞,走到了左丘震旁边。 “你好,小伙子,你能把这片羽毛给我看看吗?” 左丘震把羽毛递给了老人。他翻过这片羽毛,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他收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布包。 “小伙子,这片羽毛可以给我吗?” “可以。”老人给左丘震打着伞,他靠近左丘震,对他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失恋啦?” 左丘震摇了摇头。“那么是工作丢了?” 左丘震点了点头。“你原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啊,在XC区医院工作。” “那你怎么被辞退了?这可是一个好工作,怎么看也不会被随便辞退,你也不会随便跳槽啊?” “我是停尸间保安。” 老人看着左丘震,“好吧,是我唐突了。” 左丘震继续失魂落魄,直到消防车和警车的声音把他惊醒。老人站在他的身边,他继续问左丘震,“你为什么被辞退啊?” “唉,老人家,别提了,我没看好门,让小贼跑进去砍了尸体食指,结果,人家领导就把我抄了。” “你也是有够可怜的。”老人给了左丘震一根烟,他接了过来。 “小伙子,后会有期了,你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要生病了。老人走到了左丘震后面,突然问到,“你在几楼当保安啊?” “地下二楼。” “谢谢喽,小伙子。对了,那是我自制的卷烟,里面加了点薄荷,闻一闻提神醒脑。”左丘震看着老人离开,他闻了闻香烟果然,他浑浑噩噩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觉得有些迷茫,自己现在要干什么?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要等西城35路车。 然而,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西城35路车不是走另外一条路吗?那自己是怎么坐着这辆车到申湖镇的。 细思极恐啊,他好像,撞鬼了。 他感觉自己变聪明了,不对,是自己之前变笨了。 看来是这支卷烟让自己变清醒了。他看到老人又走了回来。“老人家,又怎么了?” “我落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左丘震,而是反问,“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失魂落魄吗?” 没等左丘震回答,他就先说道,“是不是因为你杀了人?” 在傻子的傻笑声和左丘震惊恐的表情中,老人拿出一把尖刀,刺入了他的心脏,“我忘记拿你的命了,毕竟只有杀掉你,邀请函才真正属于我啊,哈哈哈哈哈,嗝儿。” 左丘震的身体倒下,他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到申湖镇的。 …… 警察到了公交车站,发现了左丘震的尸体,而车站旁边的一栋大楼里,两个人看着这一切。 “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必死的人邀请函,他很可能会暴露我们。” “症结不在这里,是因为我给了他邀请函,他才死掉的。” “有道理,但是警察看过我店里的监控,他们不会把守村人抓走吧。” “不会,左丘震的黑伞在案发现场,而那枚烟头更是好的佐证,守村人是个精神病,最多把他送到社会福利机构,不会抓走的。就算他经常在案发现场晃悠,但绝对不会没有证据抓神经病顶包的。” “那就好。” “我猜最后左丘震是最大嫌疑人,而傻子根本找不到理由定罪,他有没有案底,没事的。至于左丘震死的事,应该没有问题,刚才那个老人把监控屏蔽了,而且只不过是一个皮囊,警察很难找到证据。”“看来我们招到了一个高手啊。” …… XC区医院,领导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报告,有一个家属发现手指丢了,正在不断追责医院。他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你不会敲门吗?” “大事不好了。呼哧呼哧。”来人是巡查冰柜的医生。 “怎么了,慢点讲,冰柜怎么了?不瞒你说,我现在一听到冰柜就头大。” “那我就说了。” “讲啊,是食指又丢了吗?” “不是。”领导刚松一口气,又差点被吓到心脏骤停,送到急救室去,“是尸体丢了,一共五具。” “然后呢?是不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四具是,一具不是,那是交警存放在这里的。” “难搞了啊,这还得和交警打交道了。” “我还没说完。” “说。” “这些尸体好像是自己从里面打开的,我们看到了这些尸体的指纹……您怎么啦!” 领导瘫倒在地,“一天天的,食指丢了,现在开始丢人了,我们还怎么活啊!左丘震,我*你妈,别让我看见你,包括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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