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命进入了故事世界,进来时,天还是亮着的,他身穿公交司机的衣服,站在一面穿衣镜前。 他的鬓角发白,额头上有皱纹。 “我是司机?我不会开车啊。”李无命在心里怒吼,怎么就偏偏给了我这么一个不好的身份。 李无命看了看日历,2002年二月二十八。 趁着天还亮,他走出了家门,外面天灰蒙蒙的,楼下是一条公路,公路旁边是一个大的公交汽车站。 李无命一进去,就看到了那辆车,毕竟一群公共汽车里面,一辆铰接式公共汽车实在是太显眼了。 李无命走上前,看着这辆红漆斑驳的车,这是404路车。 “老李,夜班刚上完,不在家歇歇?” “不困哩,还是来这边看看舒服。” “也是,你和这车处出感情哩,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开着它,这车要处理掉了。” “也是,但那新车还是开不惯。”李无命现在是假话随口就来。 “是啊,是啊。” 李无命看了看车牌,很正常,有省份,有字母,不是介绍所说的那样。 李无命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李无命走到了一个站牌前,上面记载了这辆车的路线图。 然而,李无命发现这辆车的路线远远不止十八站。 李无命彻底搞不明白了,难道这辆车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李无命走到了休息室,上面挂着一副运营路线图,2000年版的。 李无命发现他的那辆404路车没有十八站路。 旁边有一台座机,座机旁边有一个人,他把座机号码记下来了。 李无命回到了家里,他看到了一个樟木箱放置在他的卧室里,他从自己的钥匙串上面找到了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铁锁。 他把几套衣服拿开,看到了一个布包裹。 他打开,看见了一张线路图,这个线路图有点发黄,上面标注的是1989年。 这里不是李无命认识的城市,这是一座叫黑城的南方内陆城市。这条线路有十八站,终点站就在这个汽车站,而这个汽车站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叫焦化岭的站点。 这个地方以前很偏,他看着那条线路,嗯,去的地方离城区更远。 李无命又翻出来一本日记,上面记载了前司机的经历。 前司机叫李瓯,是一个跑夜班车的公交司机,这辆车是黑城的404路车,在公交线路重新规划前,他跑的是这一趟十八站的车。 他的老婆也是这一趟车的司机。然而,在1992年2月28号,他的老婆开着一辆车在这条线路上的南顾大桥出了事情后,这条线路被市政府重新检查,确定这一条线路太过危险,所以在之后的线路规划中,绕开了这一条路。 而这辆车的线路图一直被他收藏着。这辆车经过焦化岭,锤庄,旭村,以泰大厦,金思小区,未亡岭,龙太大楼,流山,莫下公寓,申湖,申湖镇,泥湾大道,水村电厂,水村,皮山公园,贪欲岭,南顾大桥,十字港,深渊口。 其中,金思小区,申湖,申湖镇,贪欲岭,南顾大桥是大站。 李无命又翻了翻日记,发现了一个人,他是一个道士,在李瓯在妻子死后三个月给她举办葬礼的时候(公交车出事情后有一大堆繁琐的事,尸体一直放在冰柜里),他作为一个指挥丧葬事宜的道士,找到了李瓯,给了他一个建议。 他建议李瓯在焦化岭车站多走走,看看可不可以再找到那辆出事的车。 李瓯在这个车站工作了很久,自然知道这个车站的隐秘,小时候焦化岭是一个乱坟岗,附近经常有闹鬼的传闻。 但在破四旧后,这类传闻少了很多,而这个乱坟岗也在1995年建设成为了黑城西区汽车站。 李瓯在99年的时候第一次发现了那辆他老婆驾驶的车,当时,他开着车在另一条线路上行驶时,路过了金思小区门口,看见了另外一辆型号为bk670的车相向开来。 这辆车上开车的是一个女司机,这个时候,女司机还不是很多,李瓯因为好奇多看了一眼,然后,他发现这辆车上的司机是他的老婆。但公交车不好调头,而且两条路中间的黄线建造了隔离栏杆,所以,李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离开。 这件事过后,李瓯去找了那个道士,那个道士的家在城南的一个小楼里,这栋楼李瓯很熟悉,这是在他原来公交车延沿线上的一个站点的旁边,这个站点是申湖镇站。 李瓯把事情说了一遍,道士让他在每年他妻子死的那一天开车绕着那条路线再走一遍。 李瓯照做,然后在2000年在深渊口站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妻子的车,那辆车在前面,李瓯连忙往前跑,但是他看到妻子的车开进了那个荒废的车站,然后就消失了。 李瓯想要进车站,但不知为何,他进去后,车站消失。 李瓯这才想起来,这个车站早就在1994年拆除了,原因是车站的设计本就不好,上头又克扣了建材的钱,导致车站在一场大雪后坍塌,索性只砸死了一个人。 李瓯去找当地人调查了一下这个地方,原来传闻这里是通往地狱的一个入口,那么他的妻子会不会也在地狱里呢? 李瓯之后又跑了几次,但直到2001年底,他都没有再一次见到他妻子。 这是他最后一次上这辆车开这一条路,这种车型要报废了,这还是李瓯苦苦哀求才换来的一次机会。 李无命看了看日记,实在是没有看出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他决定去走一下这条公交路线。 他换下他的公交司机制服,拿好钱包,来到楼下。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沿着前黑城404路的路线图来开。 这条线路有十八公里多,算一算价钱,将近50了,这可是一笔大单,司机同意了。 李无命坐在车上,看着旁边的满是灰尘的公路。 这条路是黑城南边的主要公路,所以土方车很多,这些庞大的车开得飞快,在电子眼没有普及的时候,出事故的可能性很高。 这条路两旁的辅路上有很多人,很热闹,到处都是小摊,开三轮的,骑自行车的到处都是。 李无命觉得这里不应该会出现诡异事件,而很快,这辆车的行驶轨迹验证了他的想法。 这辆车向着一条辅路拐过去,向着西面开去。 接着,来到了一个斜着的车牌,这里是一个市集,赶集的人很多。 “这里就是锤庄了。”李无命看了看四周,这里很热闹,也不是那种可能会发生诡异事情的地方。 车辆继续向前,前面的路变成了土路,两边也出现了农田。李无命觉得现在的这个地方开始,才越来越有可能不对劲。 经过了旭村,再往前又出现了楼房。 “再往前就是XC区了,这篇城区还没有开发完全,一些地方还很混乱,这地方好久了,都没有建设成功,监控探头也没有几个。这地方房价便宜,像是政府放弃的地方,至少房价还是没有被掌握。” 李无命看了看,在经过一个叫以泰大厦的站牌后,问,“这地方的大厦呢?” “这地方本来有一栋楼的,但是因为安全不合格,产权纠纷一直没有解决,证件造假,尤其是前几年这栋楼在地震里晃荡得厉害,里面的人都跑掉了,所以这楼就拆掉了。 ”这地方虽然叫XC区,但是人很少,街上商店没几个开着门的。前面是一个小区,是金思小区。 “据说这个小区很邪性,门口经常有人被撞到。” 李无命看了看这个小区,这条路不直,在小区门口正好拐弯,形成了一个死角,天知道设计师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么设计。 出租车司机放慢了车速,在前方拐弯,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路。“为什么这个站叫做未亡岭啊?” “这里原本有个迪厅叫做未亡岭,但是被拆除了。” 李无命安静了下来,接下来车辆越开越偏,经过了一栋被烧毁的大楼后,又经过了一座小土山,山不大,是荒山。 李无命看着四周,这个地方是真的偏,一辆车都没有,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想到把线路规划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司机说:“这条线路明明几年前就停运了啊,你怎么想到沿着这条线路跑的?” “这条线路为什么停运?” “实话和你说吧,这条线在后面那一段,尤其是到申湖镇之后,晚上那是真的吓人,而且经常出事情,你就感觉这个城市不是你认识的了。最近那片还经常传出什么闹鬼,经常大半夜的看到404路车在那边开,还有人说有什么白衣服诈骗老爷爷,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还有拦路的鬼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你去那里要注意安全,经常有人往你车上撞,旁边十里八乡的都要拿着刀来找你要钱,没钱把你卖到村子里的都有,司机都不怎么跑这条路。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跑到深渊口,申湖镇也少去,在十字港转转就可以了,那是404路车后半段治安比较好的地方,深渊口本地人都不去,我也不送你过去,但车钱我也要那一路的,你别想着逃,XC区死的人可不少,十字港混混特别多,被打了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行,到了之后给你五十。” “好嘞。”这辆车越开越快,前面出现了一个标识牌,申湖度假村欢迎您。 “申湖度假村?” “忽悠人的玩意,东西贵的要命,就是忽悠外地人的,实际上你看这里有人烟吗?连个鸟都没有,这个度假村本来是XC区规划改造项目里的一个,现在,项目被叫停之后,这个地方建了一个酒店,说是度假村,这个湖你看看像不像是度假的地方?” 李无命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个湖里面黑漆漆的,根本就不是给人下水的,这水里全是污水。 “再往前就是申湖镇了,这个镇子本来是旅游小镇,但是也停滞了,里面据说全是鬼怪。” 李无命看向这个镇子,死气沉沉,白天就给人一股阴气森森的感觉。 “对了,我听说镇子里有个道士,是真的吗?” “没听谁说过,但到了十字港,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谢谢了。” “要加钱。” “没问题.”李无命继续前进,他看到了一辆小汽车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前进。李无命隐约听到人说,“真晦气,这条路明明就不能走。” “什么路?” “他们说的应该是泥湾大道这条路,这条路年久失修,确实不好走。” “我们要经过这条路吗?” “要,这条路经过水村,是404路车的必经之路。” “那你怎么走?” “这就要看老司机的操作了。” 这辆车在前方一个拐弯,快速冲下了斜坡,前方的树木茂盛,像是密林一样,而李无命的车就在这条路中间带着一阵风穿行。 李无命把车窗关上,他看着外面,“这叫不好走!这能走吗?” “可以。”车开了半天,终于重见天日了,而前方在树木比较稀少的地方,李无命可以看见公路的影子。” “前面就是水村了,这地方更偏,你看前面。” 李无命抬头,车已经开到了开阔地带,李无命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山了。 “南边就是贪欲岭,再往前开就是南顾河上面的南顾大桥,不过我们不可以上桥。” “为什么?” “这桥要坍塌了,是危桥,我们要绕路走。” “绕路要多远?” “挺远的,多走个几公里吧。” “你不是在骗钱吧?” “我不骗你钱,你到了之后看看就知道了。”李无命的车开过了电厂,沿着泥湾大道继续向前。 “左边的那座山叫皮山,那个皮山公园就在上面,说实话里面什么都没有。” 贪欲岭站是一个小站牌,立在道路旁边,站牌后方是一座庞大的山体,但有一定距离,贪欲岭上有很多坟包,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墓园,不过距离很远。 南顾大桥是李无命最好奇的地方,这座桥是李瓯妻子丧命的地方,具体丧命原因没有细说,但李无命觉得是坠河。 这座桥已经被打上了危桥的标签,桥的左侧塌陷,一高一低,一侧栏杆受损,桥墩上也出现了裂痕。 “这座桥长七百米,以前有一辆公交车撞破栏杆坠河了,然后过了几个月,一艘运沙船撞上了桥墩,从此,这座桥就成为了危桥。” “这桥也不可能这么脆弱吧。” “确实,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听专家说,这个桥正好薄弱处被撞,所以会这么容易坏掉,只不过还没拆。” 李无命看向了桥对面,问道,“对面是什么地方?” “十字港区,另一座桥在几公里外。” “这座桥公交车可以过吗?” “嘿,我这小出租车都不敢过去,公交车可以过?”李无命看见一个老头从这座桥上走了过来。 李无命连忙摇下车窗问道,“大爷,这地方有公交车吗?” 谁料,这大爷一听到这话,连忙撒腿就跑,腿脚稳健得像是年轻人一样。 李无命:“继续开车吧。” 车辆继续行驶,来到了另外一座桥梁,这座桥两边有人气多了,有小商铺,小饭馆,车也多了起来。 这辆车上了桥,桥下面是一条河,叫做弗河。 过桥后,再往回开就到了十字港。十字港已经属于黑城下方的一个县城了,很偏远,靠近另一座城市,但还是属于黑城的南郊。 到十字港后,李无命下了车,给了司机62块,让他帮自己打听一下申湖镇的道士和南郊的404路公交车。 十字港有一个大的公共汽车站,这也是这座远离黑城的县城的一个长途汽车站,李无命没有在里面看到404路车的站牌。 一个多小时后,李无命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李无命走到了十字港的河边,拿出了磁卡,这里有一台插卡式公用电话。他打通一台座机号码。 这是一群跑出租的司机经常聚集的一家麻将馆。 很快,电话被接通,“喂,你哪位啊。”电话那头,一阵排麻将的声音。 “我找一下赫勇。” “赫勇啊,有人找你!” “让他等一下,我打完这一局。” “真娘贼,磁卡按分钟收费的。” “要不你用寻呼机?或者你自己过来也可以。” “寻呼机我没带,对了,地址。” “海市街26号冯子麻将。” “好。”李无命找到了冯子麻将,他之前经过这里。 李无命找到了赫勇,“问的事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公交车我问了,没有一个人敢说,申湖镇的道士倒是有人知道,但他在十年前就死了,你问我们还不如去申湖镇问,我们这里没多少开十年的出租车司机。而且这个道士在十字港这一片还不太出名。” 李无命有些失望。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李无命走到旁边的一家饺子馆,要了一份韭菜鸡蛋馅饺子,8块钱一盆。 李无命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往外面看。李无命看到一个男人从麻将馆出来,走到了旁边的一个修脚店。 李无命吃完饺子,也走到了这家店。那个男人恰好在这时走出来,李无命跟上。 他把车停在了外面,他上了车,而李无命敲敲车窗。 “去哪里?” “申湖镇。” “好嘞。”这辆车开出了十字港,向着外面开去。 这一次,这辆车没有走水村那条路,而是上了那座桥后一直往前开。 这辆车在一个路口左拐,然后直行。 李无命看着方向盘,觉得内心火热。他看了看四周,一辆车都没有,看来去申湖镇的人很少,他拿出了手枪,对准司机,“停下!” 司机身体一僵,“大哥,不带这样的。” “停车。”司机乖乖照做。 李无命指着司机,进入了旁边的树林里。 “大哥,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要你回答两个问题。” “行。”“第一个问题,申湖镇的道士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第二个问题,404路车你知道吗?” “额,我,我不知道。” “呵,你没有用了。” “什么意思?” “你可以死了。” “没事,你杀不了我。” “为什么?” “因为……”司机的身影突然消失,而后出现在远处的出租车上,他的眼睛发出一道蓝光,扫视向李无命,“我记住了你的脸,后会有期。” 李无命没有开枪,这一次不能主动杀人。 “该死的会员。”这回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被人记住了脸,在之后回会不可避免地陷入被动。 李无命清醒了一点,他看向出租车,车子已经跑掉了。我又要打车?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李无命赶快跑去。 出租车被拦腰截断,而司机被一根箭矢贯穿脖子,钉在了树上。 李无命把司机拿下来,拔出箭矢,看见司机的脖颈血肉与金属并存。 “改造人?”李无命把司机的脑袋砸开,他从脑浆里取出几枚芯片,“还真是如此。” “能秒杀司机的人,得多强啊。” 而在李无命身后的树上,一个拿着十字弩的男人看着李无命。他对准了李无命,又把弓弩放下。他感觉得到故事会把它的目光看向了他,虽然他身上有屏蔽它目光的法器,虽然它的目光经过了故事世界的阻隔,但是当它把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都承受不起。 还是要留一些余地的,别到时候人不够大家都死光。 李无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走到了主路上,但是四周没有车。李无命看了看路牌,申湖镇有五公里。 以李无命现在的动用少量阴气的速度,赶到申湖镇只需要半个多小时。 李无命开始赶路,他的速度很快,在下午两点半不到,到达了申湖镇。 李无命进入了镇子,他来到了一家扬州菜刀店门口。 李无命走了进去,拿下一把厚重的菜刀,“老板,刀怎么卖?” “50。” “贵了。” “不贵,好的菜刀是要这个价。” “你家扬州菜刀本地产的啊。” “忘了撕标签了。” “十五都嫌贵。” “十五,不能再少了。” “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只要我知道。” “没多难,就是申湖镇的事情。” “我在申湖镇住了十多年,我对这里熟悉。” “那你知道一个道士吗?” “哪个道士,我们这里丧葬班子里就有几个,要不要我帮你请他们?” “十年前死掉的那个。”老板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再变成惊恐,最后变成平静,像是川剧变脸一样。 “我们镇上从来没有死过道士。” “是吗?”李无命拿出了那把菜刀,“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你要干什么,要犯法吗?” “你觉得这地方治安如何?” “你……”李无命把老板推入房间,然后过了十多分钟,李无命拿着染血的菜刀走出。 李无命知道了前因后果,可以回去了。 李无命从老板口中了解到,这个道士曾经是申湖镇的一个骗子,假装自己是正道大门出身,做一些丧葬超度的事,但是收费很贵。 然而在道士死去的1992年初,一个从城里来的人看见了道士,老板还记得当时那个人看见道士就喊到,“方曾,是你吗?” 那个道士没有承认,但是那个城里人却说他是当时黑城的一个工人,还拿出来各种证据。 其中一张和工友们的照片更是坐实了假道士的身份。 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道士,只是在道士失踪后一个月,在水村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被野兽破坏,但从残缺的道袍可以看出他的身份。 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谁知后来,这个道士却阴魂不散。他经常在大半夜打电话问你要不要提前置办丧葬。 而在道士死后,这一片的诡异事情也多了起来。具体是什么,这位老板也不清楚,他一直呆在申湖镇这一块,而这一块最大的怪谈就是半夜的诈骗电话。 至于深渊口,没人敢过去,一靠近那里,所有人都感觉后背发凉。 李无命走出了菜刀店,看到门口有一辆面包车,他不知为何撬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一摸到方向盘,一股肌肉记忆涌现而出,他直接开着车上了路。 李无命向着北方一路开去,仿佛这一条路他已经开了很久。 李无命回到了焦化岭,这个车站不断地往外吞吐着车辆。李无命把面包车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市集,跑到附近的一家商店。 商店门口有个卖馅儿饼的,李无命要了两份猪肉馅儿饼。 商店里有一台座机,他给了商店一块钱,打了一次电话。 李无命打的是西区汽车站的电话。“喂?” “我是李瓯,帮我转接十字港站。” “好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李无命问道:“你知道深渊口站的情况吗?”“先生,从来就没有深渊口站。” “有,404路车。” “我们站从来没有404路,先生不要调侃我们。”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无命把电话放下,拿起馅儿饼,走着。他晃晃悠悠回到了家,现在已经四点了。 黑城的人似乎都对404路车很忌讳,至于深渊口,他们都不愿意说。 李无命看了看时间,躺在床上,上好发条闹钟,睡了一觉。醒来后,把闹钟关掉,现在是六点了。 李无命出了门,晚上的黑城城乡结合部,人很少,公路上还有路灯,公路外面的田地里一片漆黑。 李无命出了门,来到了汽车站,他发现自己车的车牌不知为何,被拿下来了,而且还碎裂了,有一块大的碎片上用红色抹去了原来的数字,写着376901。 李无命看了看四周,把车牌挂在了车玻璃里面。 李无命看着窗外的黑暗,打开了车内的灯。 很快,第一个乘客上来了,他一副学生的模样。 “你好,请买票。” “多少钱?” “去哪里?” “终点站。” “两块。” “这辆车开到哪里?” “深渊口。” “我可没有看到过这个站。” “有的。” “你车上都没有标注。” “有的。” “你再说有的话我把你舌头拔掉。” “你是司机还是我是司机?” “你是。” “那就买票坐下。” “有个性,我叫贺余。” 贺余走到了后面,没有再说话。 下一个上来的是一个美女,她上来后二话不说,剜向李无命的眼睛。李无命连忙躲开。 女人一击不成,刚要再来一次,那台花生管收音机响了。 “欢迎收听午夜故事会节目,我是你们的主持人,***(雪花音) “今天是2002年2月28日,今天,我们来讲一辆公交车的故事。 “这是一辆bk670型号的铰接式公交车,在这辆车上,有着一名司机和两名乘客。 “这位司机两鬓发白,显然是一名有经验的老司机了。” 女人看了看李无命,这不就是他吗?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不愿意买票的女人。 “这位女人,想要戳瞎司机的眼睛,她隐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握着一把短小而精练的匕首。” 李无命瞥向她的左手,匕首露出了半截刀柄。 “而在后方,坐着一名高中生,他身上穿着黑城市区里,某高中的校服。他是如何在星期四晚自习没结束时,从市区跑到西郊来的?” 李无命看了看后座的贺余,确实啊。 而那个女人默默拿起了收音机。 “此时,那个女人拿起了收音机,这是一台老式的花生电子管收音机,但是价格不菲,这么摔碎,对于司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位司机有些害怕,他蜷缩在位置上,看着女人,殊不知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等待着他。” 李无命看着女人,女人也迟迟没有砸碎收音机,似乎还想再听一听这台收音机还可以说出什么话来。 这时,李无命发现了问题,花生电子管收音机,这么一个大家伙,要用220伏电,而且极其耗电。这些都不是问题,02年电网建设在大城市里已经基本完善。问题是,收音机没插电。 “是的,这个司机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台收音机没有插电。 “而这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这辆车。 “比如,那位拿着小灵通,蹲在墙角的男人。” 李无命看去,那个男人似乎听到了收音机的声音,慢慢走了过来。 “又比如,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隐形人。” 李无命看去,在最后一排,一个人影显露出来,“你好,我叫庞四。” “又比如,旁边这个随身携带监听器的女人。” 李无命看着女人,女人的身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还有车顶上的女人,车底下的男人,一群在公交大楼的,围坐在监听设备旁边的人。” 很快,一群人走了过来。李无命惊讶了,怎么这么多人。 “还有这辆车的售票员,咦?售票员呢?原来被一个用弩箭的男人打伤了啊,那个用弩箭的在哪里呢?哦,原来在大楼下方啊。” 李无命看向窗外,一个男人,拿着十字弩,从黑暗的大楼下方走向了车。 “现在,十九人都到齐了,这辆车也是时候出发了。” 李无命看了看表,现在是六点半多一点,距离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到。 “在出发前,大家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贺余。”那个学生。 “萧罪。”这是那个戳他眼珠子的女人。 “庞四。”隐形人,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苏嗜。”这是一个红发杀马特年轻人。 “张贱。”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 “皮子厚。”一个带着红脸面具的人。 “房子贵。”一个带着白脸面具的人。 “车没油。”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人。 “你们三儿组团来的吧,李七。”这是李无命。 “徐浮。”穿着一套铠甲的人。 “周富贵。”拿着十字弩的人。 “高瓶梅。”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包展。”一个胖胖的男学生。 “包婷。”一个瘦弱的女学生。 “冉证。”一个带老花镜的老头。 “晁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吴雋。”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人,拿着小灵通。 “姚珠。”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常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李无命看着这么多人,心里一阵惶恐,这么多人,最后就只能活下来三个人,还是最多,自己可以吗? “这是一场对于犯下严重错误的人的审判,希望你们可以抓住16%的存活率,活下来。 “现在是对于第一个人的审判。 “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还是要走一个过场。 “他就是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出租车司机。 “他原本不应该死的,但是他被这位叫周富贵的人和这位叫李七的司机害死了。 “周富贵用弩箭射中了他,而李七亲手把半死不活的他杀死了。”周富贵有些惊讶,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或许有人会惊讶他是怎么被发现的,但是作为一个在故事会面前堂而皇之地把自己化名说出来的人,实在是令人惊讶他的愚蠢。” 李无命幽幽感叹,这车上是装了一车疯子,包括他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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