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前,吴军发动了又一波攻势,这一次,明显比上午的攻势衰弱了不少。 还是寻常的一波投石攻击,随后又是民夫扛着梯子上。 不过这一次,城墙上的守军的箭矢数量少了不少。先前的一波攻城已经极大地消耗了守军的箭矢,原本按照周军的设想,应该有大量的军械囤积,谁知道吴国提前转运了大部分,战场上的事谁又知道呢,所以,自然得省着点用,别到时候被敌人当王八壳子打。 城墙上,现在的守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脸洋溢着红光。 就在前不久,他们的统帅司马长翼对他们做了训话,许诺了如果他们能回去,他们的家人都能得到优待,他们也能加官晋爵,没有什么比存粹的利益驱使更加管用了,如果有,那就是利益不够。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吴军不再铺呈开来进攻,而是专门挑选了易攻难守的南城墙进行了进攻。 这里的城门并不结实,这还是在周国打进来后修过的。曾经为了方便货物运输,南城门被拆卸下来,而且城墙前面的道路也经过整修,这方便了货物的运输,也方便了大军的前进。 伴随着军队的集中进攻,城墙上的军队力有不逮,而其他地方因为被吴国林副都统和其他精锐部队所监视,所以没有办法支援。 渐渐旳,有几支队伍上了城墙,但在精锐周军的默契下,很快就被退了下去。 不过,有一支不起眼的队伍正在攀登。上方不断有箭矢射来,但是上方亮起一个气盾一样的东西,格挡了所有箭矢。 而热油不时浇下,但都顺着气盾滑落,洒在下方的士卒身上,惨叫连连。 这一队人爬上了城墙,一个男子用刀砍掉城墙旁边的士卒的脑袋,随后,后面的人撑着气盾,挡下了后续的进攻。 一个男子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顷刻间,前方的城墙地面化为血水,把几个士卒拉了下去。 那名白衣男子双掌合并,城墙上刮起了风,一些士卒被吹翻在地。那名女子身型化作蓝色烟雾消散,不时出现在士卒身后,一刀封喉。 “将军,南城墙失守。” “嗯,我知道了。” 谢将军下了城楼,来到了司马长翼身边道:“将军,能行吗?” “只能试试了。” 南城墙上,这一支全部由高手组成的队伍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档,后方的士卒跟近,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大的缺口,站稳了脚跟。 后面就好说了,士卒们陆续上来,城墙失守。伴随着转轴运动,城门打开,大量兵马涌入,而在城墙上,朱肥坐在城垛子上,看向北方。“你看什么呢?为什么不进城?” 那个女人说。“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这是一种作为女人的直觉吧。” 此时城外的兵马还在整肃,还没有做好入城的准备,这是为了防止周军鱼死网破,出城突围。 突然,城内的房屋里冲出来很多士卒,他们身披红甲,拿着刀,与入城的吴国军队厮杀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一名伍长不知不觉与他的手下走散了,他用刀挡住了一名周军士卒,然后侧身避过一刀,大叫道。 他不知道这群周军是怎么出现的,只觉得莫名其妙就杀出来了。他砍掉一颗周人的脑袋,还没来得及起身,身后一人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他勉力扭头,看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脑袋。 “将军,我们已经打散了这块的吴军,接下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就在这时,这条路的尽头,隐隐约约有震动传来。 只见一支骑兵冲了过来,这条路曾经被拓宽过方便自家兵马,现在方便了敌方骑兵行动。 此时的进城吴军已经分散开,去抢占重要设施,大部分都去城墙了,按理说不应该这样,但这些都是没经过正式训练的兵,没办法做到言行令止,所以,城破后,直接往自己认为和上官认为重要的地方跑。 结果就是这种请君入瓮的把戏,竟然真的成功了,而城门口的军队急忙要关门,而从城内往外逃的溃军想要往外跑,外面的军队想要进来,直接就乱套了。 城内街道上,那个中级会员想要伸手阻拦,但是在铁蹄之下,他的气盾显得苍白无力,虽然他用气功强行掀飞了几个骑士,但是,司马长翼也是一个高手,在那个中级会员架住多个骑士时,他借着战马的冲势,向手中长刀注入力量,一刀下去,像是切豆腐一般,切开了气盾,再往后就是脑袋。 那个中级会员气血振动,震荡开了身边的骑士,双手抓住长刀,顺着长刀上的力在地上拖动,把地上的石砖震裂。他的手流出血,但是很快就被炽热的气血蒸干。 终于,他停下来了,不过在他气血紊乱之际,四周的铁骑已经冲刷而来,在面对钢铁洪流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坚持了几息之后,被一刀洞穿胸膛,随后尸身更是被踏碎。 “杀!”骑兵近了,前方的吴军在面对生死时,更加用力地往前挤,然而这也方便了周国人的砍杀。 一具具躯体倒下,却没有人去反抗。随着周军冲出城门,门外,已经集结起来的一支步卒,举起了长矛和盾牌,盾牌后方刀斧手就位,之后是拿着弓箭的士卒。 “冲!” “冲!” 伴随着铁蹄的向前推进,这批步卒在前方竖起了两层长矛,盾牌手握紧了盾牌。长矛撕裂战马的肉,背上的骑士随着战马的冲劲,砸飞出去,砸倒了盾牌,而长矛手随着战马的冲击力,不自主地倒下,有一些被战马活活砸死。 伴随着骑士不畏死地冲击,这些步卒的阵型被破开,骑兵冲入了军阵中,向周围茫然无措的吴军进行砍杀,开始对步卒后方的军旗冲击。 军旗下方的是朱校尉,还有一名吴军中负责南城门进攻的参将。 他们看着军队完全陷入了混乱,兵败如山倒,已经回天无力了。 “跑吧!” “好。”这两名南城门的最高指挥官撤退了,连带的是身边兵马的大溃败。 周军斩下军旗,战马践踏,追逐着这一支吴军。 此时,司马长翼停下来,连带着这一支队伍陷入了停滞。 “不要追了,这些人构不成威胁,向东走。” “东边?那边是东方家的腹地,我们就这一万不到的人,怎么打!” “谁说要打了,我们来个暗渡陈仓不好吗?” “永亲王的意思是?” “谢将军,你领五千骑,向东边打,一路打,一路要鼓噪声势,最好给各地州郡治所一副随时打他的样子。” 尽管知道这是必死的认为,但谢将军还是答应了下来,他连自己的义子都送出去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当下答应了下来。 很快,这一支骑兵分开,一个转向东北,一个向东。 后方的追兵数量不多,毕竟还要围歼庆州的周军,但是也有八千骑。 这支追兵的将领很为难,现在向后方通报来不及,而分兵会被对方吃掉,怎么办? 不过,看了看地图后,还是决定往东追,毕竟东边是靖城地区,是东方家的首府。而东北是落山山脉,荒无人烟。 但他还是给后方的林副都统通报了一下行踪,接着向东追捕。 …… 此时的庆州城,守军严阵以待,因为他们不知道南城墙破了,不过,下方已经有人在喊话,他们说南墙被破了,你们也蹦哒不了多久了,投降吧! 不过军心的躁动都被将领压了下去,此时的城内的一座小房子里,易知州对小谢将军道:“投降吧,我们完了。” 谢顺这个现在唯一的指挥官面色铁青,他作为一个会员,第一次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这是他的耻辱。 哪怕是大军围城的绝境,但他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应该拼一把。 “易知州,把剩下的粮食全部下锅!” “什么,这不妥吧。” 他知道为什么司马长翼要兵行险招,因为城内快断粮了,当然,这是不吃两脚羊的前提下,顶多支持三天,到时候就是温水煮青蛙,不死也得死了。 而现在,是要彻底断掉后路吗? “易知州,你是想现在以一个吴奸的身份被我杀掉,还是想战死沙场?” 易知州纠结一阵,拍案而起,“我辈男儿,当战死疆场,我这就去准备!” 易知州离开了,谢顺看着地图,笑了,这是要走落山去偷袭兴郡了吗?可惜我死了之后,不能看看你们把我卖了之后,是不是可以完成你们终身的夙愿了。 很快,周军就被分到了食物,比之前几天的缩衣节食,今天的食物有油水,而且是足量的,老卒知道了,原来吴军说的是真的。 新兵也有一种预感,要打硬仗了。 谢顺走上城楼,道:“你们也知道了吧,城破了,我们现在无路可走了,只有拼一拼,打开城门,突围出去,才有逃生的希望。大家不要把这当作断头饭,把它看成和袍泽的团圆饭,下一餐就得下去吃了。虽说我应该鼓舞士气,不过现在这情况,鼓舞不鼓舞也没用了,还不如敞开心扉。算了,别的也不说了,吃好喝好,准备上路。” “我们虽然没认识将军多久,不过,我们愿意为了周国的红龙旗,这面王旗,效死!” “为周国效死!” “为周国效死!” “为周国效死!” 谢顺有些动容,他从未想过,有这么多人,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信念,向死而生。 谢顺拔下旗,下了城,后方有大量的士卒,整肃好自己的甲胄,跨上刀,紧跟在后。 谢顺知道,这些人里,能活下去的,千里挑一,更可能全军覆没,逃出去也得面临过不了兴郡防线的绝望。 但他这个一军主帅,还是得带着他们冲锋,而不能投降。那么,就让他一马当先,为后方的士卒多档一根箭矢也好。 城内已经出现了喊杀声,而城门也渐渐打开,就在城外的吴军觉得大势已定的时候,他们看到城门内,不是牵羊而降的周国将领,而是整装待发的周国骑兵。 不过,他们也没有惊慌,他们的军阵已经列好,除非周军都不要命一样进攻,否则,完全可以阻滞住周军,把他们包了饺子。 不过,他们还是想错了,在队伍的最前面,谢顺举着旗帜,对身后大吼:“为国立功的时间到了,陷阵!” “陷阵!” “陷阵!” 谢顺一马当先,把旗杆当作矛,双腿夹紧战马,向前冲去。后方的骑士也是如此,他们把自己当作一把矛的矛尖,穿凿向前方的军阵。 一根箭矢从甲胄缝隙间射中了自己的左臂,但他继续前进,一路上流矢横飞,不断有战马倒下,连带着骑士被践踏为肉泥。矛尖洞穿马腹,战马跪倒,压翻几个长矛手。 谢顺拔出马刀,翻身而起,一刀砍死身边的吴军士卒。随后,几把刀架住了他,他怒吼一声,双臂肌肉胀起,硬生生顶着被长刀刺穿的危险,顶着几个吴军士卒向后退。 不过,他还是力竭了,被一名吴军士卒砍下了头。 他在头掉落之前,看向身后,一名名士卒,把战马和自己当作武器,为身后的袍泽撕开军阵,给他们突围的机会。 他笑了,头颅掉落时,是噙着笑的。 “将军死了!” “为将军报仇!”士卒们更加奋不顾身,吴军渐渐低挡不住,多处出现了破口。 恰在此时,后方的支援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骑兵。两翼的骑兵从军阵后方而出,向周国军队两侧穿凿而去。 当即两侧的骑兵陷入了肉搏战,后方的骑兵比起了骑射功夫,无比惨烈。 前方的军队已经陷入了阻滞,后方的军队已经尽数涌出,可以说,战场就局限在城墙之下这一块小小的空地上。易知州站在城墙上,后方的喊杀声近了,不久就会打上城墙。 易知州还是没有披上甲胄,他向身边下令道:“关城门!” 城门缓缓关闭了,这也就说明城外的周军只能前进,而无后退可能。 不过也不用后退了,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面向前面死,至少有个奋不顾身的美誉。 战争结束了,庆州城破,这颗钉子被拔除。 林副都统踩在好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色土地上,看着四周的断刃,残肢断臂,感慨道:周国都是敢战之士啊,我吴国如何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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