窣利源于古语,义为“有水”。 窣利真金,即为金熵生水。 虽然不太懂得道理何在,偏偏唯有此物可以降服另一物。 岁华婴烛,以桴兮燎原术点燃。而能扑灭那些孽火,除了窣利真金,再无其他。 金生水,水克火,道法自然。 独孤凡望着太璞,郑重交代道:“彤庭长老应我所求,必会在岁华婴烛燃尽前施法扑灭。” “所以,艄公也留了信物?” 太璞揶揄一笑,“珠宝赠美人,阿斫就算了,彤庭长老一个魁梧汉子,你总不至于也给他留一串?” 天地所鉴,她以苍筤念珠为约,一见此物便知有要事相商,随传随到,不敢懈怠,屁颠屁颠地跑来活受罪。 “哈哈,太璞子说笑了。” 彤庭长老收到的是两句暗号。 独孤凡解释了一番,听得太璞不禁暗暗咋舌。 文绉绉又玄乎乎,也就他们几个老人家听得明白,姜还是老的辣,这些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原来不是不懂心机啊。 天下修仙门派以紫、音、岚、湫、桑为首。 紫渊阙设立五大长老,称号分别为彤庭、碎金、青犁、紫英、簇雪。 无论地位、身份,还是修为、道行,彤庭长老当之无愧为神仙家第一人。 太璞是太虚初期,彤庭长老可是臻至太虚后期,离轻灵境界一步之遥而已。若得贤良助力,想来压在她与独孤凡肩上的责任重担会轻松不少。 “原本取你心头血,便可以扼杀一切子母鬼鸟。奈何蚩血盟狡诈,待老朽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无力说服门人,无力遏制山主铸下大错。”独孤凡目光微沉。 尽管他发须皆白,随意披散着盖住了半张脸,但那痛心疾首之意味,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一二。 “艄公何必自责,尽心尽力即可。” 尽人事听天命,耿耿于怀容易伤心。 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呀。 太璞无辜地眨眨眼,“方才只顾听,没顾着记。不知长老是否说起过,此间没羽无法施展轻身凌空术,其他法术却未见多大禁忌,这是何故?” 腾云驾雾、御剑飞行……皆不可。 真令人奇怪。 然而她心思转念太快,又问道:“阿斫以‘幽求术’离魂游神出去,或许可行?” 这才是你真实目的吧。 回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独孤凡颔首,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或许。” “可不可以,给个准话。” “幽求术过于冒险。老朽不敢擅离值守,唯有画地为牢,静候良机。” 他不怎么支持,“而你,太璞子啊~尚未可以熟练运用常羲古卷,哪怕拥有太虚境界之实力,亦不好轻率冒险,冲破此间束缚,未免遭遇不测。” 没羽忘川实在特殊,施展幽求术恐有危险。 况且她修炼古卷秘诀,方有成效,却无端地失去知觉。 几次三番,总归不妙,此时不宜白白虚耗心神。 太璞胆识异于常人,怕死,更怕死之前留下遗憾。“偌大藏岚山,不至于无人可用。阿斫信艄公安排妥当,奈何心中又不安分,偏偏想上去看看外面情况如何。” 秀眸明亮如星辰闪烁,她很期待见到不一样的风景。 接引她的是青藤峰弟子,不知迎接彤庭长老的将会是谁。 若要扑灭岁华婴烛,动静必然不小。如此一来,瞒得藏岚山又聋又哑,甚至来不及反抗自卫,岂不是难上加难? 正如所言,按照时间推算,婴烛燃尽后三天左右,才至山主大婚之日。彤庭长老来得太早,引起怀疑;来得太晚,时机容易错失。 “风云瞬息万变,久坐井底,不啻‘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你我趁闲可以多做打算。” 她将思虑委婉托出,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从竹管里观天,用瓢斛计量海水。今夕非昨日,难道不会出现变化?久而久之,失之狭窄,对无法清晰事物全貌,一切皆会逐渐失控。 “太璞长老缜密啊~” 难得见独孤凡端肃神色,称呼她一声“长老”。 不是“太璞子”,是“太璞长老”。 世间以“子”为尊,修仙之人敬佩对方境界与德行,亦由此称谓之。“长老”则不同,象征着权限,代表着威仪,不管是否匹配、是否合理,既然手持这枚虎符,便可以调任所有力量以供驱使。 独孤凡偏爱朴素,厌烦虚礼。 “大长老”的身份对他而言,并非无上荣光或者华丽特权,更像一种无形约束。 不是真心感慨,不会轻易道一声“长老”来称誉她。 太璞笑了,“大长老谬赞。” 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得留着性命,再逞作学者去研究深奥学问。不然苍生遭殃前,他们先一步献祭。活着好好的,实在没必要早死早超生,堂堂一代英才,岂不可惜了。 独孤凡领她好意,尊重她的意见,“老朽与小徒‘非默’交代,每隔段时间报一次平安。既然如此,烦请太璞子替老朽走一趟。” “阿斫神魂流连在外,躯壳就麻烦艄公多加照顾了。”太璞含笑,意思尽在不言中。 确实可以出去透气,实在喜不自胜,她根本不愿早回,还想四处转转。 人没走,心思已经飘了起来。 面临危险,忧心忡忡之余,不忘保持活泼好动之性情。不知该苦笑,还是该夸她乐观开朗。 “宽大为怀,独行不怕虎狼吞。”独孤凡摇头,不多做表态。 “心不宽,怎敢踏足泥潭呢。” 她语气柔柔,“阿斫我呀心粗胆大,虎狼咬了嫌难吃难咽。” 话里藏了一丝埋怨,只教人觉得可怜,生不起气来。 独孤凡心存愧意,“老夫曾命非尧取回木公簪,不知怎的失去了音讯,不闻动静,不辨生死。” “木公簪又有何用?” 一弹指,她恍惚记了起来,“出入门户之钥匙,现今又在谁手中?” “老朽仅仅猜测几个去处。”独孤凡从容说道:“神像背后有道口诀,练就便能自由出入此间。唯一麻烦的,是要以我藏岚山浑厚功力为托底。”不懂常羲古卷,一切都为空谈而已。“唯二办法,是借助木公簪。” 太璞凝神听讲,敛眉道:“连大长老都不清楚,微渺如我,该从何处寻?” 听这意思,“自己人”窃取失败又闹了失踪,也不知木公簪落入谁手。 “打草惊蛇。”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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