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至少我们都还在一起（1 / 1）

街道旁的草丛里时不时蹦出一只小动物，耶拉觉得很有意思，跑去上逗弄，但是小动物看到耶拉便头也不回吓跑了。　　“哈哈，它们怕你！”马尔斯笑道。　　耶拉气得直跺脚，“我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也不至于……”马尔斯说一句真心话，他不觉得耶拉可怕，而是可爱。　　耶拉想起了家里的院子里也有这样的小动物，小时候她经常拿食物去投喂，想到这里，她不禁感伤起来，离开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到底是对还是错？　　“怎么了？”马尔斯察觉到耶拉的情绪变化。　　“我没有家了……我离家的时候……我背叛了所有人……为了来这里见你……为了修改法例……我杀了好多人……”耶拉没绷住，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泪下。　　马尔斯一惊，站住。　　“你说什么？为什么？”　　马尔斯并不理解，为什么修改法例需要她去发动战争，这不是件好事。　　耶拉也停下脚步，她微微低下头，失语。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关于天神要湮灭她们这件事，她不知道马尔斯从何而来，她也不知道马尔斯也经历过同样的事。　　“因为……”耶拉想开口，却说不出。　　“为什么要打仗？耶拉……”马尔斯走上两步，握住耶拉的手。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耶拉转过身，和马尔斯对视。“你相信这世上有神明吗？”　　马尔斯愣住，“你说什么？神明？”　　耶拉点点头，“对……神明……马尔斯……你相信吗？我们这一族是神明创造的，我们的祖先是从一个叫洛卡的地方来的，那时候神明为了湮灭他们……反正……我杀的那些人都是永恒的生命体，他们都活了好几百年了……如果我不这么做，天神会想要再一次湮灭我们，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死这么简单了……亿万生命都会遭殃，我知道我这样做太残忍了，但这就是事实，天神不允许永恒的生命体存在这个世上，只有这样做，我们的文明才能延续，这是也陛下默许的……”耶拉将事实说出，她豁出去了，哪怕马尔斯觉得她是个无恶不作的人也罢了。“我是个坏人，你就算现在说不理我了也是我罪有应得，对不起马尔斯，我做这些并不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耶拉的眼神里透着绝望，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居然要面对这样的抉择，马尔斯并不理解耶拉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明白，自己和她口中说的那些应该死去的人是同一种，他们才是同类，都是天神创造的同类！　　蔚蓝国度有九个永恒的生命体，他们都是阿提亚诺用神器创造的，想到这里马尔斯恍然大悟，原来蔚蓝国度的序言是创造，终章是湮灭，天神要做的事情就是创造他们，再湮灭，马尔斯脑补了一场阴谋，他不敢相信的阴谋。　　“他们……为什么能活这么久？”马尔斯试探。　　耶拉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们都是天神创造的，他们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他们的存在影响秩序的进程，这个世界是由十二个天神掌管的，有负责创造生命的天神，也有负责湮灭生命的天神，我们是由一个长着黑色翅膀的天神创造的……马尔斯……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们那里也有天神吗？”　　这个问题直击人心，马尔斯知道，他们九位族长也是天神创造的。　　“天神？呵呵……天神什么样？有翅膀？能飞吗？”马尔斯继续试探，小心翼翼。　　“应该能吧，皇宫后面有个神殿，里面有十二个天神的画像，不过黑色翅膀的那个天神被抹去了，还有一个白色翅膀的美女叫依西塔亚斯，还有……嗯……卡鲁格，还有阿克雷姆，最后一个叫亚塞西，只有死后的灵魂可以看到他，壁画上的他是一团红黑色的火焰。”　　“不错嘛，他们都有名字啊？是真实存在的神明？你见过吗？”　　“都有名字，还有树和动物呢，那个动物我也没见过，我表弟说那是鹿，头上有两个小角，不过有一位天神没有形象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符号，说是湮灭秩序的执行者什么的，反正我是没见过，我表弟说只有那些永恒的生命体见过天神。”　　“符号？什么样的符号？”马尔斯抓到了耶拉话语中的重点。　　“我记得是这样的，我画给你看。”耶拉转身拿起马尔斯的手摊开，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个符号。　　马尔斯看了吓得魂不附体，呆站着。　　“每个天神都有一个符号，好像这十二个符号合在一起是个完整的图案。”　　马尔斯慢慢放下手，他的心跳加快。　　耶拉在他手中画的就是阿提亚诺额头上的图案，蔚蓝国度的创造者，他们的先祖，阿提亚诺就是湮灭秩序的执行者。　　匪夷所思，马尔斯疑惑，他不敢相信，创造自己的人居然是湮灭秩序的神明？这是怎么回事呢？　　“湮灭秩序的神明会湮灭那些永恒的生命体？那为什么是你动手做这件事？”　　马尔斯果然是个活了几百年的人了，就算是追根究底也不能显山露水，这问题问得好！　　耶拉转身继续往前走。　　“哎！天神不会站到你面前来自己动手，他们会用一双大眼睛传递消息，找个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我也梦到过那双大眼睛，我也求证过……其实我也挺自责的，这件事陛下默许了，他是自己了断的，也是为了想保护我们，听起来很矛盾吧……对不起马尔斯，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耶拉越走越慢，她很怕马尔斯就这么不理她了，毕竟她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违天道十恶不赦。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马尔斯悠悠地说，他走上去拉起耶拉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就是你说的永恒的生命体。”　　马尔斯决定把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他并不担心天神会来湮灭他，因为这事情他早就经历过了，如果不是安娜求他保护伊洛的族人，他多半也会选择和蔚蓝国度一起湮灭，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活得没有意义。　　耶拉吓了一跳，她突然停住，但是马尔斯没有停下，他抓着耶拉的手继续往前走，镇定，决绝，他不要停下，他只想拉着耶拉的手继续往前走。　　耶拉心里一阵慌乱，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段路很长，马尔斯一言不发往前走，走到山下的小路，顺着这条路往上走就是马尔斯的家，他在这里停下。　　四目相对。　　“耶拉，我来自一个叫蔚蓝国度的地方，我们那里一共有九个永恒的生命体，我们各自管理自己的星球，很不幸，我也经历过一场战争，蔚蓝国度也已经不复存在，我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建立新的家园，可是离开了蔚蓝国度，我的存在没有意义，或许我的存在就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索，天神会想别的办法来湮灭我，耶拉，即使是这样的马尔斯，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吗？”　　一番肺腑之言，马尔斯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身份，永恒的生命体对他来说是一道枷锁。　　耶拉惊讶，她以前只是觉得马尔斯一个人住在山上有些特别，没想到他居然是永恒的生命体。耶拉并不介意，但是她很难过，马尔斯也经历过战争，他承受过失去一切的痛苦，这不禁让耶拉感同身受。　　耶拉摇摇头，“马尔斯，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会下雨，也许会刮风，我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因为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以前你的使命是带领族人建设自己的家园，即使离开了家园，你也没有选择丢下他们，我们都有放不下的事，可是无论过去经历过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选择和你在一起，那你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只要马尔斯选择和耶拉在一起，他就会再经历一次失去，不过这一次，他想要鼓起勇气，耶拉说得对，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执着与过去的苦难？　　“重新开始……”　　“对，重新开始。”耶拉热泪盈眶，她点点头，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重新开始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呢！　　“好……那你负责家务和种菜，我负责划水摸鱼。”马尔斯挤出一个微笑。　　喂！这么严肃的话题咱们能不能正经一点？　　耶拉破涕为笑，笑了几声之后突然沉下脸，“可是我还没成年啊！”　　马尔斯推开耶拉大声呵斥，“没成年你得瑟什么！”马尔斯忍着笑，一甩头往山路上走。　　耶拉站在原地自我尴尬，突然她想到了突破口，赶紧追上去，“我们是不算年龄的！喂！你别走那么快啊！咱们先订婚也行啊！商量一下嘛！等等我啊！”　　其实刚才麦希和恩纳一直悄悄跟着他们，她俩躲在街角偷看。　　“马尔斯怎么把蔚蓝国度的事说给耶拉听啊？他不怕……？”恩纳说。　　麦希看他们上山去了，便挽着恩纳往回走。　　“这种事情还是坦白的好，不然以后也会发现的，现在全盘托出了也不算是坏事，反正他们已经决定去隔壁星球生活，那边人少，没人认识他们，马尔斯早就想离开了，这样也好啊，不如咱们也搬过去吧，我去问问麦琪要不要一起去，过去也好有个照应，不如跟她商量一下？”　　“这样也好，咱们和议会有食品供应的协议，以后生活也不成问题。哎呀，老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你说蔚蓝国度现在怎么样了？”　　恩纳想起了往事，他还是很惦念。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先祖去哪里了，我以为他会来找我们。”　　“先祖……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国度一片火海，如果我是他，我会很失望。”　　“算啦，都过去了，我们都还在一起，孩子们都健健康康就好了，先祖知道我们在这里过得不错也会欣慰吧，至少我们都还在一起。”　　“是啊，没想到耶拉还真的说话算数，她是真的很喜欢马尔斯呢，这家伙帅气不减当年，啧啧！”恩纳连声啧啧，马尔斯的帅气是刻在骨子里的，就是嘴太欠。　　莫里斯发现耶拉和马尔斯在一起了，他挺感慨的，怎么说呢，耶拉虽然也被视界之眼蛊惑了，但是她的本心并没有变，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和马尔斯在一起，这份决心也顺带帮助了莫里斯清理永恒的生命体，莫里斯决定先放马尔斯一码，权当是感谢耶拉了。　　莫里斯接下来的任务是要清理阿克雷姆那一边的人，阿克雷姆知道莫里斯的手就快伸过来了，因为亚瑟斯完全被视界之眼掌控，他离开坎多尔的时候阿克雷姆就已经发现，所以阿克雷姆断定亚瑟斯终有一天会回来，好在坎多尔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他还有时间改变现状。　　阿克雷姆召集了一些人来商量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问题，有人建议把能进入湮灭的生命体转移去别的大陆，他们发现在这个星球的另一边的大海中间有一个环境不错的大岛屿，陆地面积比这里小一些，但是环境也是不错的，如果能转移一部分过去，那么就算这边的人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波及那一边。再三商议，阿克雷姆决定采纳这个本法。　　亚瑟斯这个孩子绝对是开挂级的存在，他离开坎多尔之后不但带领亚里希尔一族发展科技，还攻城略地，最重要的是，他攻陷艾欧一族的领地时招募了艾欧。　　艾欧原本是很生气的，但是他见到亚瑟斯之后不知怎么的一见如故，一来二去之后他们找到了共同点，他们都是永恒的生命体。　　亚瑟斯需要有一个有领导才能的人辅佐他，艾欧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他对艾欧的出处很好奇，艾欧也没有遮掩，将蔚蓝国度的事情告知亚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