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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离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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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星球,阿提亚诺的家。  神器带着阿提亚诺回到家,但是他并不高兴,出去这一趟心里止不住地难受。  那处山脚下的村民都是洛卡湮灭之后跟着卡鲁格逃出去的人,这些洛卡遗孤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他们分散各地积极面对生活,神器特地带他过去帮忙也是很有深意,难道神器也认为阿提亚诺有选择的权利吗?如果可以选,阿提亚诺想做一个能帮人的神明,因为那让他感到很充实,很满足。  阿提亚诺心里记挂莱雅,泡在澡盆里发呆,白色雾气腾起,慢慢在镜上凝结,阿提亚诺在镜中看到朦胧的自己,他无法直面自己的真心。  阿提亚诺喜欢莱雅,因为她很懂他。  阿提亚诺有了新的名字,虽是随口编的,但却得到了莱雅的认可,这是阿提亚诺第一次得到关于身份认同的回应,莱雅说,如果他觉得自己是达尔,那他就是。  阿提亚诺让人把睡衣洗干净,侍从说睡衣背后破了好几处,不然就丢了穿新的吧。阿提亚诺不肯,还是先找人缝补,一定要收好不能丢了。  神器让阿提亚诺穿着睡衣出门,这是在告诉他这世间的事并不是都能美好如愿,不是所有的事都会等他准备好了再发生,多的是突如其来的灾厄。这些灾厄来时并没有预兆,会有人被恶霸欺负,会有人遇到危险命悬一线,可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天神破坏了秩序。破坏秩序的代价是巨大的,厄逻虽答应阿提亚诺不出手干预蔚蓝国度的事,但是王权的的移交能不能顺利还是个未知数,这十年族长们没有明争,但是暗地里还是有些小动作,阿提亚诺很害怕贪婪带来的后果,这不是他能承受的。  阿提亚诺问神器,如果王权移交之后发生可怕的事,他要怎么将损失降到最低,他想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神器回答两个字,“跑路。”  阿提亚诺苦笑一声,抓起神器就往澡盆里按,“我让你跑路!”  神器也不客气,“你是不是傻,我怕水淹?”  阿提亚诺无法反驳,一把剑会怕水吗?呵呵。他很无奈,拿起沐浴球装模作样起来,“我是想给你洗洗,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我给你洗洗干净。”  阿提亚诺在思考,如果王权移交之后其他的八个族长心有不甘,那他就要随时准备出面调解,如果调解无果要怎么办?跑路?也许神器的答案也是最佳方案,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做准备,真的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不是吗?  半年后。  “先祖,和我们一起走吧。”马尔斯站在阿提亚诺面前。  阿提亚诺目光低垂,没有反应,他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马尔斯低下头,神情哀伤。  十天前,依萨联合第八和第七星球的军队发动了联合战役进攻第一星球,安娜和马尔斯带着军队前去支援,安娜被俘,伊洛亲自带人前去营救,不料双双殒命,马尔斯负伤逃脱。  前方战事吃紧,马尔斯来到第九星球阿提亚诺的家,他知道先祖已经用尽了全力劝说他们不要打,可是,为时已晚。  “先祖……我已经准备好飞船带伊洛家族后代一起撤离,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好吗?”马尔斯说。  马尔斯答应过安娜要帮助伊洛族人撤离,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阿提亚诺万念俱灰,他始终坐在床沿一动不动,他已经坐了很久了,不吃也不喝,一整天。  马尔斯的下属进来通报,说一切都准备好了,伊洛家族的人都已经上船,其他撤离的飞船也陆续来了。  必须走了,马尔斯上前一步抓起阿提亚诺的胳膊。  “先祖!先祖你和我一起走吧!”  阿提亚诺深吸一口气,撇过脸看了一眼手边的神器。  王权还没有交出去他们就开始打了,阿提亚诺正在经历贪婪带来的湮灭,这一次,他身在其中。  马尔斯的下属再三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马尔斯无计可施,阿提亚诺始终一言不发。他单膝跪地,告别。  “先祖……我先走了,保重。”  马尔斯眼含热泪,他知道先祖有多难受,他又何尝不是呢。  阿提亚诺没有跟马尔斯说再见,他还不是一言不发。  马尔斯站起来,在阿提亚诺面前站了一会儿,他想再说点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转身。  房间里只剩阿提亚诺了,他终于能哭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  阿提亚诺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艾欧率领军队奋起反击,但是寡不敌众,安娜的军队全军覆没,伊洛的军队也只有数十人逃脱,第一星球被点燃了,火红一片。  蔚蓝国度,阿提亚诺曾经对这片蔚蓝色的国度充满了美好的希冀,他还记得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的时候,那些灿烂的笑脸,清脆的欢笑,所有幸福和美好都是脑海中最珍贵的记忆,这一切,都已不再,已成过去。  贪婪的力量,是毁灭的力量。  战火蔓延,赛琳的星球也未能幸免,马尔斯派人去接赛琳,但是她不愿意离开,她说就算是死也要和自己的族人死在一起。  马尔斯收到赛琳不肯走的消息,他捏紧了拳头骂了一声,转身登上撤离的飞船,离开了蔚蓝国度。  其他几个星球也在安排撤离,不过他们的飞船不多,依萨的军队打完了第一星球和第二星球便下令军队重新集结编队继续进攻其他的星球。  赛琳战死。  艾欧的部下掩护艾欧登上撤离的飞船,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走了,随即下令往第九星球去,他要去找先祖,如果能得到蔚蓝国度的王权,说不定是事情能有转机?  一路上艾欧心里都在痛骂先祖,明知道依萨有反心,为什么不早点阻止,不过他知道,先祖不能在明面上惩治依萨,就算依萨不动手,其他的族长也会动手,战争是必然的。  第九星球已是深夜,阿提亚诺换上那件睡衣盖上被子,神器就放在身边,他闭上眼睛,等待。  神器今天都没有和他说话,因为这是阿提亚诺此生必经的事,言语是无力的。  就算不想走也得走了,阿提亚诺紧闭双眼,万千思绪涌上来,他想好了,不再理会这世间的事,他想为自己活一次,不再问自己是谁,不再提起自己的职责,放下王权,放下一切,放下曾经拥有过的美好。  艾欧来了,他一个人上来的,房门开着,他慢慢走进来,走到床前。  艾欧的心里对先祖有怨怼,他愤恨,他也痛苦,可是他没得选,他来这里,就是想让先祖知道自己的决定。  艾欧慢慢伸出手握住剑柄向外抽出,剑身微微亮着光,他把剑拿在手里将剑头垂下对准先祖。  一道光闪过,阿提亚诺不见了。  艾欧长叹一声闭上眼,“对不起,先祖。”  艾欧是要杀掉先祖吗?不是,他知道先祖在这里等他。  阿提亚诺决定留下王权之剑,他希望得到它的人能让战争停止,能让蔚蓝国度重建恢复往日的繁荣,他选择离开,真正地离开,也许只有这样,蔚蓝国度才不会被湮灭,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最后的希望。  艾欧慢慢放下王权之剑站在原地,剑柄上出现了第一星球的家族徽章,王权移交。先祖走了,他移交了王权,他真的走了。  阿提亚诺曾经和族长们说过,如果他和王权之剑都离开了蔚蓝国度,那么蔚蓝国度将不复存在,艾欧决定派人去给依萨传递消息,说自己已经拿到了王权之剑,还会带着剑离开蔚蓝国度,以此结束战争。  要战争结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依萨死了这条心,艾欧不想战火继续蔓延,他心意已决。  阿提亚诺手里握着剑鞘,是剑鞘带他离开的,但是剑鞘来到了第六星球,此时的第六星球已是满目疮痍,高楼倾颓,尸横遍野,和洛卡没有什么两样。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让我亲眼目睹蔚蓝国度湮灭吗?你是在惩罚我吗!”阿提亚诺失声大喊。  不远处有很多人躲在建筑的废墟里,他们看到先祖站在空地上呐喊便纷纷跑上来。  “先祖!先祖!救救我们!”  阿提亚诺一惊,这里还有很多人没有撤离!  阿提亚诺两眼通红,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经历战火。大家纷纷围上来,很多人受了伤,先祖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剑鞘带他来这里救人,其实神器并没有放弃。  “好吧,我带你们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阿提亚诺紧握剑鞘闭上眼。  艾欧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他手里拿着王权之剑,虽然拿到了蔚蓝国度的王权,但是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他早就知道王权之剑只是象征,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它只是一把剑。  艾欧让人给依萨传话,他带着王权之剑离开了,先祖也离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天神的世界。  莫里斯睁开眼,轻叹一声。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厄逻走过来坐到床边。  “哥……你说得没错,就算我们不出手,蔚蓝国度也是会湮灭的。”莫里斯揉揉眼睛坐起来。  厄逻没说话,垂下眼眸。  “哥,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蔚蓝国度永恒的生命体只有九个人,就只有九个人也会……也会打成那样?他们比弗伽诺耶还厉害,为什么?我没想明白,弗伽诺耶是为了他妻子的死而发狂的,他们是为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王权而已,阿提亚诺说神器是蔚蓝国度的王权,可是神器在普通人手里根本没有用,他们为什么还要抢呢?”  “弗伽诺耶是因为怨恨而发狂,蔚蓝国度……是因为贪婪,永恒的生命体是用来制造对立者的,这些人的心性很难掌控,他们命长不会自己进入湮灭,你想啊,一群秩序的对立者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阿提亚诺就算是能好好教导他们也无济于事,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  厄逻两手一摊讲了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哎,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清理他们,要是照你这么说,咱们可以照葫芦画瓢等着他们矛盾激化再动手,可是哥,真正的对立者到底出现没?咱们是要阻止他出现呢,还是挑个人比较好?”  “两手准备,还没到时候。”  “那挑谁呢?我没觉得这些人里有什么特别的,阿克雷姆那里倒是有个不错的孩子,我最近在观察他,他很像亚里希尔。”  “你上次还说马尔斯不错呢,他还活着吗?”  “活着,他已经离开蔚蓝国度了,就算离开了蔚蓝国度也闹不出什么风浪,他并不是那种善战的人,我会继续观察他的。”  “阿克雷姆……他那边有多少?”厄逻问。  “还有四百多个,都在一块儿,他那边刚封上时之计池,我们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显眼了?”  “卡鲁格那边呢?”  “上千个,不过都分散了,卡鲁格也太贼了吧。”莫里斯摇摇头,卡鲁格这个举动把他郁闷到了。  “呵!卡鲁格知道你要干嘛,所以才把那些人分散了,不过分散了有分散的好,他的手伸不到这么远,从明天开始,你就一个一个处理吧,先把卡鲁格那边的人处理完,我想想阿克雷姆那边怎么做。”  莫里斯瞪大眼睛,“啊?卡鲁格知道了不找我拼命?”  “怕什么!他又回不来!”厄逻翻了个白眼。  “也对,那蔚蓝国度没了,阿提亚诺会回来吗?”  “他……对立者的出现和他有直接关系,这才刚刚开始……”  依萨派出军队四处寻找,他找不到艾欧也找不到王权之剑,连先祖都不见了,但是有消息说伊洛的族人已经撤离,他怀疑是伊洛的族人带走了先祖,可是撤离的队伍很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蔚蓝国度陨灭,九个星球一片火海惨不忍睹,战争还引发了连锁效应,九个星球在同一时间发生了猛烈的地震,依萨的部下说,应该是先祖和王权之剑都离开而导致的,就连围绕蔚蓝国度飞翔的小鸟也没了色彩,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必须撤离。  依萨很不甘心,蓄谋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夺取王权,还导致了整个蔚蓝国度的陨灭,他气愤不已。  「天空不再蔚蓝,海浪不再欢腾,鲜花不再绽放,小鸟不再吟唱令众神欢笑的赞歌,你的回眸里,不再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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