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去霜叶渚的当日, 四个人约好高铁站候车大厅碰。 从北城没办法直接去霜叶渚,要先坐高铁到海通县, 海通县坐船过去。 谢安屿和余风比周祎他们先到, 检票口附近的座位上坐了没多久,周祎就推着行李箱从人流中挤了过来,后还跟着他的同事。 “还好你俩长得比较鹤立鸡群, 一眼就看到了。”周祎走过来说, “不我肯定得找半天,这人也太多了。” 施无恙他后笑着说:“学生都放假回家了, 人能不多吗。” 周祎跟余风和谢安屿介绍道:“这位是施老师, 施无恙,万事无恙的那个‘无恙’。” 施无恙朝余风和谢安屿了下头:“你们好。” “这是余风,这是谢安屿。”周祎一一跟施无恙介绍, “都是我朋友。” 谢安屿五官青涩,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施无恙看着谢安屿对周祎说:“你这个朋友看起来很年轻啊。” “那可不, 零零后鲜肉。” 周祎的同事戴一副无框眼镜,个子高高的, 气质很斯文。比起周祎, 他看起来更有老师的那种文气。 周祎扯着衣领扇风:“没想到去旅个游路途这么坎坷,要换乘就算了,居连直飞海通的飞机都没有。我们坐高铁要坐五六个时吧?” 谢安屿了头。 “还得坐一晚上的船。”周祎回头看着施无恙, “现是不是后悔跟我一块儿来玩了?” 施无恙笑了笑:“我没你那么金贵。” “我怎么又金贵了。”周祎笑了声, “我还不是担心你不能承受旅途的艰辛,你是我带来的, 我总得把你服侍好吧。” “把我说得跟个地主老财一样。”施无恙抬头看了眼时刻表,“快发车了吧。” 周祎也回头看了一眼, 头道:“快了。” 因为这次旅行费用是AA,周祎担心谢安屿负担太重,就没买商务座的票。不过他就算想买也没机会,因为去海通县的那列车连商务座都没有。 最后只能退而求次选了一等座,谢安屿和余风坐一排,周祎和施无恙的座位就他们后。 谢安屿把自己的包放了脚边,余风坐靠窗的位置,看了一眼他的包,猜测里装的都是前天超市买的零食。 “坐个高铁你还带啊?”周祎的声音从后座传了过来。 “五个时的车程,你让我光睡觉么。” 周祎笑了两声:“你这样显得我这个老师很玩世不恭诶。” 施无恙打开:“现就缺少像你这样玩世不恭的老师,你应该引以为傲。” “你这损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 余风失笑,转头看了谢安屿一眼,谢安屿握着手机打字,打完字举起手机对向窗外,这一对,镜头刚好对到了余风的脸上。余风的眼睛透过镜头,跟屏幕外的谢安屿短暂对视。 谢安屿看着屏幕里的人愣了两秒,立马放下了手机。 刚才谢安屿跟丁飞聊天,丁飞道他已经发了,要他路途中多拍照片给他看看。 “我给我朋友拍照片。”谢安屿说。 “要换到里来坐吗”余风问他。 “不用,我随便拍两张就好了。” 谢安屿随手“咔咔”拍了两张,也不管窗外的风景到底有多糊,直接给丁飞发去了。 几秒后,丁飞的消息发来。 丁飞:你这是用座机拍的吗? 丁飞:这是啥直男拍照啊 谢安屿:窗外也没什么好拍的,我们才刚发 丁飞:你道吗我现真的特激动,明天就能看到你了 谢安屿:我给你买了很多吃的 丁飞:[坏笑]还是你疼我 丁飞:有没有给我带北城特产 谢安屿:带了 丁飞:[坏笑] 丁飞:回头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啊 谢安屿:不介绍也没关系 丁飞:不行,必须介绍,你们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和最重要的男人 谢安屿:…… 谢安屿:我刚吃完午饭 丁飞: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安屿:你堂姐不是岛上开了一家宿吗,你能让她提前给我们留几间房吗? 丁飞:你回来不住我家? 谢安屿:四个人呢,住你家房顶上么 丁飞:也是…… 丁飞:那我今天跟她说一声,不过不说也没事,她那里一天天的也没什么人住,空房间肯定有 谢安屿放下手机,转头看到余风戴着眼罩和耳机,头偏到了靠窗的一侧。 后周祎还跟施无恙声说话,大部时间都是周祎说,话特别密,施无恙默不作声地听着,偶尔发几声低笑。 谢安屿从包里摸之前网上买的有线耳机,连上手机开始看网课视频。耳机音质挺差的,毕竟价格摆那,隔音效果也不好,戴着耳机还能听到坐附近的人的讲话声。 不过了多久,谢安屿抓着手机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不手上,连同耳机一起被放了折叠桌上。车厢里很安静,一大半的人都闭着眼睛休息。 谢安屿侧了下头,发现余风已经醒了,正刷手机。感觉到谢安屿的视线,他转头看了一眼。 谢安屿刚睡醒,表情有懵。 “醒了?”余风的声音压得很低。 谢安屿哑着嗓子嗯了一声,站起,打算去上个厕所。 现是下午两多,正是犯困的儿,谢安屿洗完手从厕所来的时候,发现一半的乘客都歪着头睡觉。 谢安屿走着走着,忽停下了脚步,视线停某处。 一等座的前后座位之间很宽敞,谢安屿虽站过道里,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坐靠窗一侧的周祎,以及他旁边的施无恙。并且他还看到周祎闭着眼睛头靠施无恙的肩膀上,施无恙侧了一下头,脸微微偏向周祎,鼻尖蹭到了他的头发。 施无恙维持着这个姿势大概有五秒的时间,眼眸低垂,又抬起,很专注地看着熟睡的周祎。 谢安屿最近有敏感,更别说施无恙看周祎的这个眼神……直的直男应该都能看儿不对劲。 谢安屿还原地愣神的当儿,施无恙转过了脸,抬眼正好对上了谢安屿的目光。 实这会儿谢安屿脑子有乱,所以他盯着施无恙跟对方对视了好几秒,施无恙的眼神没有躲闪,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镇定得谢安屿都快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能人家平时看人都那样,天生长了一双看白菜都深情的眼睛。 谢安屿收回目光,低着头往自己的座位走。 不会。 他肯定没想多。 因为他也曾余风睡着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余风。 那是一切不受控制的开始。 谢安屿坐回了座位,施无恙就坐他后的位置,两个人就隔了一张椅背,实没法儿不尴尬。施无恙尴不尴尬谢安屿不道,反正他挺尴尬的。 他刚才可是杵那儿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你买的Q.Q糖呢?”余风放下手机问谢安屿。 谢安屿回过神:“包里,你要吃吗?” 余风嗯了一声:“嘴里没味儿,想嚼东西。” 他嘴里快淡个鸟儿了,又不能高铁上抽烟。 “我这有牛肉干,你要不要?” 余风笑了一下:“怎么,你还舍不得你的扣扣糖?” “不是……”谢安屿拉开包拉链,“你不是想嚼东西吗,牛肉干比扣扣糖耐嚼,还填肚子。” “先吃扣扣糖。” “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你推荐一下。” “菠萝味。” “行。” 谢安屿从包里翻一包菠萝口味的Q.Q糖给余风,余风接过,看了看他鼓鼓囊囊的包,说:“买这么多干嘛不吃,春游的仪式感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安屿笑了声:“这些是给我朋友买的。” 余风拆开了Q.Q糖的包装袋。 合着昨天买了那么多零食都是拿去送人的,真正的挚爱只有扣扣糖。 “你对朋友的口味倒是挺了解。”余风咬了一颗Q.Q糖,说。 “他就爱吃肉。” “你呢?”余风看着他,“就爱扣扣糖?” 谢安屿从包里抽一袋真空包装的酱猪蹄:“这个我也挺爱的。” 余风嚼着糖笑了。 四个人傍晚才到海通县,晚饭车站附近的馆随便打发了一下,就打车去了轮渡码头。 霜叶渚是个还没怎么被开发的岛,地位置偏远,导致交通不便,去岛上的轮渡也比较寒碜,最豪华的船舱还是双人间,好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冲澡。 周祎好多年没坐过船了,上了船还挺兴奋,把行李扔船舱就跑甲板上看海去了。 现太阳刚落山,天边留下一片晚霞,海天相接,海被染了天的颜色,美得不可方物。 余风拿着相机站甲板上拍照,周祎另一头招呼:“余大摄影师,帮我跟施老师拍张照。” 余风看了他一眼:“五一张。” 周祎笑道:“你这首席摄影师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我给你一百。” 余风指了指他们右边:“往那边站儿。” 周祎摆了标准游客照的姿势,把胳膊搭施无恙的肩上,土得是让余风两眼一黑的程度。 “手放下来,别傻站着……你站军姿呢。”余风指导着周祎,“别看我镜头,自说话就行。” 余风有职业病,没办法跟拍游客照似的随手按下快门,他会条件反射地去引导自己镜头里的人物。 周祎转头看了施无恙一眼,两个人干瞪着眼盯着对方,没两秒就绷不住笑了。余风等了他们一钟,让他们慢慢进入放松的状态。 俩男的非要摆拍那拍来的就不一定是兄弟情的画了,怎么拍都会被氛围感模糊他感觉。余风也不是没拍过两个男人的双人照,但不管怎么拍,拍来的效果肯定是带张力的,就算是清新风格,那也不可能干巴巴的一氛围都没有。 所以抓拍会比较自,不会显得太暧昧。 余风走近又走远,换了几个角度和距离,他们对说话的时候抓拍了几张照。 周祎听到快门声停下来了,转头道:“好了?” 余风头。 “给我瞅瞅。”周祎走过来,把余风的相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画里只现了周祎和施无恙的上半,背景被晚霞和海铺满,镜头正好抓拍到俩人相视一笑的画,逆着光的两个人,形轮廓被勾勒得格外清晰。 周祎抬头看了看余风:“大神就是大神。” “一百块记得转。” “行。”周祎笑着头,继续欣赏余风给他拍的照片,“我本来就是想让你给我拍张合照,你怎么随手还拍了画报的感觉。施老师,你不过来看两眼?” 施无恙走了过来,周祎把相机拿到他前,笑道:“氛围感是不是很到位?” 施无恙看了眼照片,又抬头看了一眼余风,淡淡笑了下:“不愧是摄影师。” “找他拍照很贵的,我们今天赚了。” “回头把原片发给我,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周祎把相机还给余风,“谢呢?” “房间里。” 周祎笑了起来:“是不是又社恐了?” “应该是。” “恐我吗?”施无恙摸烟盒,从里抽一根烟。 周祎转头看着他,笑道:“那肯定是恐你啊,朋友脸皮薄,看见生人难为情。” 施无恙叼着烟笑了笑:“这么腼腆。” 半晌过后,天色彻底变暗了,余风和周祎要走,施无恙跟周祎说:“我吹会儿风,你们先回吧。” “行,别吹太久,到时候别着凉了。”周祎叮嘱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施无恙头。 余风回房的时候,谢安屿正坐床边跟丁飞发消息,船舱很,两张单人床之间夹着一个很的床头柜,两张床之间大概只有半米的距离,躺自己床上伸手都能摸到隔壁的床。 谢安屿坐床边,弓着两条大长腿,膝盖都快顶到余风的床沿上了。这么窄的过道,估计两个人对站着都能撞到对方的脸上。 余风坐过游轮,但确实没住过这么迷你的船舱。 余风一进来,谢安屿顿时就不自了,手抓着手机,腿也不道该往哪儿搁。 这船舱没比余风家的浴室大多少,俩人沉默的时候甚至都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床……”余风皱了皱眉,“睡一晚骨头都得散了吧。” 余风做了几秒钟的心建设,平静地接受了现实。门口有放行李的柜子,余风把背包从柜子里拎来,打开包,把相机放了进去。 谢安屿站起打算去外待会儿,要他跟余风单独待这么狭的空间,要不了半时他就得捂被子里,要么被活活热死,要么被活活闷死。 “我去透透气。”谢安屿说着打开了门。 谢安屿上了甲板,轮渡上的乘客不多,两两地围栏杆旁边,有的聊天,有的看海。 谢安屿站围栏后,遥望着天边。 “巧啊。” 谢安屿闻声转过头,看见施无恙愣了愣,头打了声招呼:“施老师。” 施无恙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正准备回去。 “你一个人上来的?” 谢安屿嗯了一声,回想起今天高铁上看到的那一幕,他有尴尬,一时间不道该说什么。 “别担心,我不是变态。”施无恙看着谢安屿说。 谢安屿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施无恙顿了一下,“喜欢周老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安屿表情一怔,施无恙的直白让他有震惊。 施无恙笑了笑:“你刚才高铁上也是这副表情。” “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保密。”施无恙说。 谢安屿头嗯了一声。 施无恙淡淡一笑:“谢谢。” 谢安屿犹豫片刻,问了一句:“你没打算告诉周老师吗?”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以后应该会告诉他。” 施无恙本来还担心谢安屿会被吓到,没想到他还挺淡定。 谢安屿有好奇:“要是……他接受不了呢?” “接受不了那只能死缠烂打了。” 谢安屿表情一愣。 施无恙笑道:“开玩笑的。接受不了就只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不来往了吗?” “嗯,可以这么解。” “周老师他不会这样的。” “我道。”施无恙笑了一下,“我说的是我自己,我会单方跟他断绝来往的。我回房间了,你也早回去休息,坐了一天的车了。” 谢安屿了头。 谢安屿没外待太久,他回去的时候余风已经躺床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从行李箱翻自己的洗漱用品,房间的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 坐了一下午的车,确实有累,谢安屿关灯上床,眼皮有酸涩,听着一旁余风近咫尺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床上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谢安屿终于坐起,抱着枕头换到了另一头躺下。 余风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尿憋醒了,谢安屿去的当儿,他床上刷着手机不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房间里回荡着谢安屿平缓的呼吸声。 余风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没有摸到灯的开关,他摸黑下了床,没戴眼镜晚上几乎是半瞎的状态。 他踩着一次性拖鞋往前走了一步,过道太窄,余风腿长,脚刚迈去脚背就卡了床和地板的缝里,一个没站稳,腿撞到床沿上,倾倒了下去。 余风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了一下,这么猛地一扎下去他才看清床尾居不是被子,而是谢安屿的脸。 这下动静不,余风虽没戴眼镜视线模糊,但他确定谢安屿应该是醒了。 因为谢安屿的呼吸声乱了。 余风一只手撑谢安屿的肩膀上方,以半跪的姿势跟谢安屿脸冲着脸,他的脸往下都能碰到谢安屿的鼻尖了。 虽余风行径清白,他还是下意识解释了一句:“我没戴眼镜。” 他解释完才感觉自己解释了个寂寞。 谢安屿瞪着眼睛没说话,余风嘴里有股牙膏的薄荷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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