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啸天公司餐厅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他姐, 他姐在《char做时尚编辑,不过公司很少有人知道他俩的姐弟关系, 毕竟《char那么多员工呢, 他俩也不在一个部门。 蒋婷在公司遇到蒋啸天基本就当个陌生人,从不主动说话,姐弟俩心照不宣, 我不搭理你, 你也别来搭理我。 虽俩人在公司是这种保持距离的状态,但他们姐弟俩其实关系特别好。 蒋婷跟蒋啸天抱怨好几天了, 自己手底下的一个签约模特为滥赌公司解聘了, 《char对自签约的专属模特管理比较严格,如果模特的私生活对公司誉造成影响,那属于违约, 公司有权单方面跟签约模特终止合作。 《char的签约模特年收入保底也不会低于七位数,更不用说那些头部模特,高价签约费意味着公司对模特的设限也多。 蒋婷负责的板块是面向18岁到26岁年轻男性的服饰穿搭, 本来解聘的模特是她手底下最拿手的一位模特,年纪轻轻已经位列公司的头部模特, 气质形象也很契合下一季的主题, 结果活活自己的大好前途作没了。 模特位空了,最重要的环节了差错,原本的拍摄计划全打乱, 这季的板块内封要么摆烂, 要么天窗。 公司才不会来管你一个编辑的死活,在其位谋其职, 模特没了就再去找。 临时模特不难找,但上哪去找有头部模特外形条件的临时模特。 蒋婷这些天愁焦头烂额, 蒋啸天眼着她面色憔悴了许多。 蒋婷捧了杯美式坐在窗边独自灵魂窍,蒋啸天端着一碗拉面幽灵似的飘了过来,周围没什么人,便若无其事地往她面前一坐。 “午饭就这?”蒋啸天边说边捞了一筷面,吃了一口。 “没胃口。”蒋婷看他一眼,“你跑这来干什么?” “给你续命啊。” “说人话。” 其实今天一眼看到谢安屿的时候,蒋啸天就有他引荐给他姐的想法了。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找模特吗,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位。” “老弟啊别跟我玩笑了。”蒋婷捂着额头,“你一提这事儿我就想原地爆炸。” 蒋啸天啧了一声:“没跟你玩笑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蒋婷抬眸看着他:“你知道我这几天看了多少模特了吗,一个能救场的没有。” 蒋婷手头并非没有其他模特资源,只是她要求高,找的替补绝对不能比之前那个模特条件差。她一个时尚编辑,还在《char任职,能接触到的模特是条件比较众的,即便如她穷途末路了,她真的没指望蒋啸天能帮她。 “我没跟你玩笑,跟你说认真的。”蒋啸天拿手机翻相册,手机举到蒋婷面前,“自己看。” 蒋婷往屏幕上随意扫了一眼,眼神倏地定住,忙蒋啸天的手机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上午谢安屿试装拍照的时候蒋啸天也悄悄拍了他几张照片,其实他觉谢安屿挺有天赋的,跟谢安屿单独相处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有点拘谨,这的人大概率也会不习惯面对镜头,不适合当模特,但谢安屿当时只是摆拍动作有些生疏,神态表情还是很到位的。 当摄影师跟谢安屿说别镜头当人的眼睛,他就一下子找到感觉了。 他表情放空的时候脸会冷下来,给人一种距离感,而时尚摄影正需要这的距离感。 “前面还有几张。”蒋啸天说。 蒋婷闻言往前翻了翻,抬起头来问他:“谁啊这是?” “你就说行不行吧。” 蒋婷看着手机屏幕点了点头:“光看照片是挺行的。” 蒋啸天笑了:“那你捡着了,他本人跟照片不是一个level。” 蒋婷嗤笑一声:“有这么夸张吗。” “这是原相机,我还是偷偷拍的,你没发现镜头角度很猥琐吗?”蒋啸天说,“非正常拍摄。” 蒋婷又端详了一眼照片,点头道:“是挺猥琐的。” “所以到底是谁?你朋友?” “是谁不能告诉你。”蒋啸天手机拿来,神神秘秘的,又用地图软件搜了个地址发到蒋婷微信上,“你要觉行,就亲自去看一眼,地址我发你微信了,下周五上午九点。” 蒋婷不太明白蒋啸天这是什么操作,很是纳闷:“什么毛病啊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他是谁?不是,你介绍人就介绍人,弄这么复杂干什么,想介绍直接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约个时间。” “这里边情况有点复杂,我就想单纯地当个中介。”蒋啸天说,“我跟那人也不是很熟,没他的联系方式。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我肯定不会诓你。” 蒋啸天主要是不确定余风的态度,如果蒋婷直接通过他联系谢安屿,那势必会扯谢安屿住在余风的事儿,这件事余风未必希望外人知道。 余风不喜欢私生活关注,这点蒋啸天还是能看来的,不他身为助理也不至于今天才来过余风的。 总之这件事没办法明着跟余风说,为蒋啸天跟蒋婷的姐弟关系摆在那,就算是想给谢安屿介绍工作,在外人看来也是藏着私心的。他给余风当助理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可不想给自己老板留下个爱捷径的坏印象。 再说了,余风是他的老板,总不能跟老板说,我姐手头缺个模特,要不让住你的弟弟去试个镜?他就算脸皮有城墙那么厚也说不口啊,更何况余风又是非常公私分明的人。 所以这件事,蒋啸天只能暗戳戳地给谢安屿牵个线,其余的就看造化了。 给《char当模特总比给不知小店铺当要强,光是合作费用就不是一个梯度的。而且谢安屿跟店铺也不打算签约,这意味着他在哪儿当模特不受限制。 万一蒋婷真的觉谢安屿合适,想跟他谈合作,谢安屿经济困难,应该没理会拒绝吧。 蒋啸天就想当个中间人,万一成了,既帮他姐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给谢安屿提供了赚钱机会,岂不是两全其美。 蒋婷皱眉看着蒋啸天,虽她不知道蒋啸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照片上的人确实各方面达到了她的要求。 “周五上午九点?” “对。” “你偷偷看一眼就了,要是看中了想跟他谈,千万别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最好是装作在逛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的。” 蒋婷哼笑了一声:“我这还没到本人呢,你就认定我能挑中他了?” “跟你说了他真人跟照片上不是一个level的。”蒋啸天说着相册里拍的谢安屿的那几张照片删掉了。 乐来已经在书店工作了一个多礼拜了,周祎学校离书店比较近,他有时会过去看看乐来。这份工作乐来上手挺快的,他的工作服上别了个聋哑人标识的卡通胸针,来买单的客人一看便知他的情况,除了买单,其他事情不会去打扰他。 之前乐来说要请周祎他们几个去他里吃饭,为几个人工作时间上总是有冲突,这顿饭就一直没有兑现。 这周□□个人总算有空了,周祎现在成了乐来的联系员,约饭的安排是他来传达的。 他们约的是晚饭,三个人一辆车过去,乐来地处的那条巷子太窄,汽车不进去,周祎就车停在了外面,几个人一起进去的。 “这边老房子保留还挺好。”周祎四下望了一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啊。” 傍晚时分,户户在烧饭,巷子里飘满饭菜的香气,周祎肚子里的蛔虫快勾来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给他们门的是乐来的爷爷,老人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笑眼睛看不了。 院子里摆了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乐来还在厨房忙活。 谢安屿脚边蹿来一只白色的小狗,直往他腿上扑。谢安屿蹲下来揉了揉小白狗的脸蛋,小白狗不停地用鼻子拱他的脸。 这是之前谢安屿在陆洋那儿打工,经常在餐馆后门没的那只小白狗,现在已经大了很多,不过还是跟小时候一胖。当初这只狗戴着项圈,谢安屿一直以为他是有主人的,后来才知道那个项圈是乐来给他戴的,是防跳蚤的项圈。 从饭馆离后没几天,谢安屿又偷偷去了一趟,小白狗每天在饭点准时现,谢安屿知道自己和乐来了之后肯定不会有人再喂它,就狗带了。 小白狗留在了乐来,乐来给它取球球,他说不了话,喊不了自己给它取的字,不过他只要拍拍手,球球就会过来。 余风低头看了一眼谢安屿脚边的小狗。 他对这只狗有印象,谢安屿用“小岛”的身份跟他聊天的时候,曾经给他发过一只白色小狗的视频,那只狗的胸口有一撮淡黄色的毛,跟眼前的这只一。 “好肥美的小胖狗。”周祎蹲下来胡噜了一它的脑袋,“天天吃的猪饲料吧,怎么这么胖啊。” 谢安屿垂目淡淡地笑着,轻轻揉着小狗的肚子。 “可不是,天天当猪一喂的。”乐来爷爷笑着招呼他们,“你们坐,我进去叫乐来。” 乐来他爷爷赶来了,还有最后两个菜,老人要亲自上阵。 乐来现在跟周祎挺熟了,他俩面的频率比他跟谢安屿面的频率还高,不过乐来是一次余风。 他用手语跟余风打了个招呼,谢安屿在一旁说:“这是‘你好’的意思。” 余风嗯了一声,也比了个“你好”的手语。 乐来拿口袋里的手机想打字给他们看,余风忽比划了一段有点的手语:“你直接比手语吧,我给你翻译。” 乐来诧异地看着他。 谢安屿已经自学了一些日常使用频率比较高的基础手语,但稍微有点复杂的手语他还是看不懂的,他有点状况外地看着余风和乐来。 “你会手语?”乐来用手语问余风。 余风点了点头。 谢安屿有点反应过来了:“余哥,你看懂手语?” “他不仅看懂,他还会比呢。”周祎说。 乐来看起来很惊喜,除了他爷爷,和在残疾人学校的老师跟同学,他几乎没再遇到过懂手语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迫封闭的世界里忽又进来了一个人。 乐来有些激动地比划着两只手。 “他说什么?”周祎问余风。 “他说他很高兴,除了他爷爷,又有一个人可以不那么费劲地看懂他在说什么。” 周祎笑了笑说:“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跟看财神爷似的,那眼睛亮的。” 乐来茫地看向周祎,余风本来不打算周祎这废话用手语翻译来,但对他来说可能是废话,对乐来来说肯定不是。听不声音的人接收信息本来就很困难,在他们眼里,跟他们交流的人诉说的每一个字眼是珍贵的。 这大概就是手语存在的一部分意义,让语言和手势互通有无,让无声的世界踏进声音,让孤独的心靠更近。 余风周祎的话用手语翻译了来,乐来笑了一下,对周祎比划了一段手语。 余风在一旁翻译:“他说看我比看财神爷更激动。” 周祎乐了声:“你这形象一下子拔高到跟神仙比肩了。” 跟乐来相处久了就能看来他是个挺朗的人,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是个很健谈的人。 “怎么还没坐啊!”乐来爷爷端着餐盘从里屋来,“快过来坐,菜快凉了你们还没动筷,乐乐你这孩子怎么招呼客人的。” 乐来跟他爷爷比手语,告诉他余风也会手语。 乐爷爷菜放到桌上,有些惊讶地看向余风:“真的啊?你是专门去学的?” 余风嗯了一声。 乐爷爷盘子放到桌上:“怎么会去学这个啊?” “我弟弟也听不。”余风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安屿一愣,看向余风。 他从来不知道余风还有个弟弟。 乐来爷爷眉头一皱:“也是天生的?” “不是,他是后天性的神经性耳聋。” “那能治了么?” “治不了了。”余风说,“他已经过世了。” 谢安屿觉余风的声音好像比风声还轻。 乐来爷爷猛地瞪大了眼睛:“过世了?怎么这么早……是生病了?” 周祎站起身倒饮料,打断了他们:“吃饭的时候不提这些伤心事,什么时候吃啊,我快饿昏了。” 乐来爷爷连连点头:“对对对,不提这些,饿了就赶紧吃啊,怎么的,还等我发号施令才敢动筷呢。” 周祎笑着说:“那肯定啊,您当辈的不发话我这当小辈的哪儿敢动筷啊。” 乐来爷爷“哎”了一声:“快吃快吃,千万别客气,这些菜是乐来做的,尝尝味道怎么。” 乐来爷爷往自己的小酒盅里倒了点白酒,要给周祎敬酒,他知道乐来现在的工作是周祎介绍的,对他感激不行。 说着老人要往周祎杯子里倒酒,周祎赶忙拦住:“别别别,我喝不来白的。” “一小口不成?” 周祎笑着摇头:“白的真喝不来,而且明天早上我还有课呢,今天不喝酒。” “你是老师啊?”乐爷爷有点意外。 “啊。”周祎点点头,“其实这事儿要谢的话,谢小谢,他要不跟我介绍乐来,我还没机会这工作介绍给他呢。您不知道,我那书店的兄弟老跟我夸乐来,说他脑子机灵,手脚又利索。” 哄辈心这种事周祎在行,乐爷爷听说书店老板对自孙子还挺认可,笑合不拢嘴。 乐来拍拍他爷爷的肩膀,比手语示意他少喝点。 “没事儿,我高兴啊,喝多点又怎么的。” 乐来跟他爷爷从小相依为命,祖孙俩之间的默契是一朝一夕养来的,一些简短的话,乐来看他爷爷的嘴型就能看懂。 谢安屿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来看了一眼,他姑姑打电话过来了。 谢安屿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往外面去。 “姑姑。” “安屿,晚饭吃了么?” “正在吃。” 谢丽嗯了声:“这个月21号有空吗?有空的话来姑姑吃饭,21号是吴梦生日,我们打算在里做顿生日饭,帮她好好庆祝一下。” 谢安屿愣了愣,一时间没说话。 “有空就过来,成不成?”谢丽温声细语道,“姑姑多时间没你了。” “嗯,我会去的。” 谢丽喜笑颜:“什么别准备,人来就行,姑姑等你过来。” 谢安屿挂了电话,周祎正好从院子里来。 周祎看了谢安屿一眼,说:“我去买点水果。” “周老师。”谢安屿喊了一声。 “嗯?”周祎停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余哥他弟弟……”谢安屿欲言又止。 “挺意外的吧?”周祎笑了笑,“是不是没想到他还有个弟弟。” 谢安屿嗯了一声。 “不是他亲弟弟,他跟他弟没有血缘关系。”周祎挑了挑眉,“怎么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他睡不好……跟他弟弟有关系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风半夜经常去阳台抽烟,有时是十一二点,有时是凌晨两三点,谢安屿碰到过好几次了。 周祎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谢安屿只是有这种猜测,为他爸妈离的时候他也这,他不是睡不着,他是害怕睡着。一旦睡着了梦里全是爸妈的身影,人醒了梦也就碎了,那比一直醒着直面现实更让人痛苦。 “他半夜经常在阳台抽烟。”谢安屿说。 周祎叹了口气:“现在好挺多了,以前才叫严重。” 谢安屿不知道怎才算严重,他每次是起夜的时候看余风在阳台抽烟,余风听到动静会转过头很自地跟他说话。 谢安屿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也不知道他房间后余风又在阳台抽了多久的烟。 “他这很久了?”谢安屿问。 周祎嗯了一声:“比你想象的要久。” 应该有六七年了吧,程晟刚的那两年,他几乎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比现在严重多,最严重的时候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关于余风的过往,周祎的诉说戛而止,他说他要去买水果了。 周祎远后,谢安屿身后传来余风的声音。 “还以为你打个电话穿越了。” 谢安屿过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吃个饭人全跑了?”乐来爷爷的大嗓门从里边传来,“小谢电话还没打完哪?” 谢安屿进院里,乐来朝余风比了个手语,余风也用手语应他。 不知道为什么,谢安屿看到余风跟乐来比手语的时候,心里会一瞬间觉很宁静,周围的世界仿佛变静谧无声。 “余哥。” 余风转过头来看他。 谢安屿对余风比了一个他学过的简单手语,他比划有点慢,动作不太熟练。 “什么意思?”余风问。 谢安屿还以为自己做错动作了,一脸茫地拿手机想查百度。他刚打百度软件,立刻就反应过来余风估计又在逗他,就收起手机说:“你看不懂就算了。” 余风笑了一声,忽说:“我也是。” 刚才谢安屿跟余风比划的手语是正确的,余风也看懂了。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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