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青莲还要说什么时，一颗脑袋钻了过来，接着就看见林青雨爬到她的腿间，嘟嘴道：“娘亲坏，抢我的路哥哥。” 这回莲姨给了她一个毫不留情的脑瓜嘣，疼得后者“哎呀”一声，捂住了脑袋。 “调皮，我和你路哥哥说正事呢。”轻斥一声，不过卫青莲倒也没多少怒意，只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调皮地吐了下小粉舌头，林青雨娇声娇气道：“哎呀娘~青雨也想听听嘛。” 看着她，卫青莲温婉的面庞满是笑意，笑道：“你既愿意听，也不枉小路对你那么好了。” 接着莲姨突然正色起来，对我说：“小路，刚才在旁边卫姨跟你说的话我多少听到了一些，我这个妹妹还是欠考虑，这么早就把一些话挑明，给你们平白添加些未来的负担。” “哎姐姐，我在这呢。” 莲姨话音刚落，她背后就传来了一声嗔唤，原是卫清漪听见了姐姐的话。 她移座到了莲姨身旁，解释说：“我这是实话实话说，他们三个不像我们小时候，可聪明着呢，即使不说，许多事情他们其实也知道，互相瞒着反而不好。” “是是是，你说得在理，反正你都已经说出来了，姐姐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听着语气，我感觉莲姨像是在哄卫姨似的。 而后者好像也发现了，略皱画的好看棕色柳眉，带些哼气说：“姐姐你是在敷衍我吗。青雨，小路，我跟你们讲，从小到大，她不在理的时候就会这样蒙混过关。” 这种话我是第一次听见，有些惊奇，但似乎林青雨也跟我一样，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卫姨。 听完后她仰头看向自家母亲，哧哧笑起来：“嘻嘻，原来娘亲也有这么一段''''佳话''''呀，女儿可是第一次听见哎。” “哟，小丫头开始取笑娘亲了呀，对，娘就是这么不讲理哦。” 说完卫青莲马上就把“邪恶”的双手伸到怀里女儿的胳肢窝下开始挠了起来。 瞬间林青雨就受不了，哈哈大笑起来：“咯咯咯咯……娘，娘，我错咯咯咯……我错了，不要咯咯咯，再挠了，痒~” 然而莲姨手并没有停下，笑眯眯地问：“还敢不敢笑话娘亲了，嗯？” 不断扭动身子，林青雨根本躲不开，又哭又笑地回答：“不敢了不敢了咯咯咯咯……青雨不敢了。” 听见这话，卫青莲才满意地停了下来，拍拍手哼道：“娘亲是最大的，雨儿以后可要小心些哦，要不然哼哼……” 此刻她完全不像是为人母亲的样子，而是像个大姐姐般，和林青雨闹成一片。 另外那边的几人却只是看了我们这边几眼，没有说什么，张长乐过来玩闹了两句就又凑到那边去了。 听他们说话的内容，天南海北，奇闻轶事无所不包，也难怪张长乐会过去听了。 这时莲姨像是想起什么，喜悦着对我和林青雨说：“对了，小时候你们卫姨就经常被我挠痒痒，最后一定会哭着求我放过她哩。” 听言卫清漪脸色微变，分明上了一丝羞红，作扭捏态道：“姐姐你说这个作甚。” “嘁，谁叫你刚才揭我短，害我还被雨儿取笑呢。”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卫青莲倒没有继续说这个了，“好了好了，别打岔，我跟小路说正事呢。哎对，说到哪了？” “说到姨娘说太多欠考虑的话了。”林青雨举起手，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对。”卫青莲恍然一声，微微笑着。 而我分明看见她隐晦地瞥了卫姨一眼，心里暗笑，莲姨果真是不服输呀。 但那也只是一瞬，莲姨很快就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既然妹妹她提前跟你讲了那么多，那我也就不再劝你什么。只是说说江湖吧，自从太后整顿以来，现在的世道可不像以前那样，快意恩仇，刀剑血光。而是很多时候往往讲阴谋诡计，坑蒙拐骗居多。” “主要的是他们还不会留下把柄，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即使报了官，最后也会因为没有证据而无可奈何。” “所以小路，我不说你以后踏入江湖，但凡是一个人出去闯荡，不管是在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很多时候武力往往是最无用的，依靠的是城府和见识。” “这话对你也适用，雨儿。”说到最后，卫青莲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声说道。 后者从母亲讲话开始就一直在认真听，所以闻言立马点头应声：“嗯嗯，青雨在记。” 我也默默记下莲姨说的话，每位长辈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单采取一面或有不妥，结合起来看才能趋于全面完整。 “可是娘亲，您为什么这么了解啊？”林青雨好奇地问。 对此卫青莲淡淡一笑，说：“忘了你娘是卫家的女儿了吗，生长在南都，那里虽没有刀光剑影，可尔虞我诈不计其数，其中针对咱家的也不少。再者，你爹爹做绸缎生意，跟商人打交道也要小心被骗，契约合同上的字眼是要一字一句细细琢磨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钻了空子。而且契约内容要极进详细准确，不能有一处模糊争议之处，以防春秋笔法。” 心中凛然，我虽然不曾见过多少世面，遇到的人都是好人居多，但我从来不会认为世上的人全是好人。 以前李叔的教导让我明白人心隔肚皮，人性是复杂多面的，有好有坏捉摸不透才是寻常。 南都卫家面临多大的压力我不了解，商人间的博弈我未曾见过，但我相信莲姨，也能感觉到她言语之间的沉重和严肃。 歪歪头，可爱的林青雨脸上疑惑又有了，问道：“可是娘亲，什么是春秋笔法啊？” 低头看了她一眼，卫青莲回头对卫姨说：“你看，我们孩子还是死读书了，私下做的功夫还是不够。” 后者闻言只是无奈地回看她，帮忙说道：“他们不过总角之年，能读懂夫子们教的内容已然了得，要他们深究圣人的微言曲笔，还得要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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