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又想要来结交林青雨,甚至是给她说亲的媒婆。 尤其是后者,我听到就烦。 这么小的女孩,就给人说亲,总觉得别扭。 掀开车帘子,我瞧见上山的入口处站着一排人,纷纷踮着脚,伸出头,朝我们这边张牙舞爪,活像求偶的大鹅群。 放下帘子,我朝张长乐道:“咋办,我们不管,直接上山?”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和王教谕说说吧。”点点头,他也同意了我的建议。 于是我们俩刚准备下车,去和王教谕商量商量,结果还没出去呢,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更加闹腾欢叫了。 “悬露姑娘,我来自方城,经营一家粮铺,过来就是想认识你一下。” “姑娘姑娘,我王婆是来给你带来个大喜事的,南都有大户人家看上你了,捎我过来说媒。” “哎我我我……” 听见这些话,我和张长乐面面相觑,然后我马上就明白过来林青雨应该是下车了。 于是二人赶紧出去,顿时看见王教谕和两个马夫在前面拦着那十几个人,后面是林青雨,卜盼在拉着她的手。 脸上愤懑的张长乐抢先走上去,想来是要责骂这些人一顿,不过却被卜盼拉住了,后者轻轻摇头。 这时我也来到了他们身边,只听卜盼劝阻道:“别去,青雨有话要说,所以才下车的。” “那也不能任由这些人胡言乱语,什么提亲简直无稽之谈!”话是这样说,可张长乐也没再往前走。 前面高大的王教谕张开手,挡住了大部分人,这时他突然大吼道:“都给我安静!” 震耳欲聋的喊声让我直接捂住了耳朵,更别提那些直面师父吼叫的人了,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双手紧紧罩住双耳,甚至脸色都有些痛苦。 “你们这些人,不知分寸,就连庆云学馆也来围堵了。今日若不是当事人有话要说,按我的脾性,就直接骑马撞过来,届时伤到了谁,会不会重伤就不好说了。” 师父的口气同样饱含怒意,但表现得比较克制,说完他带着两名马夫退到了林青雨身边。 随后王教谕再次开口,不,应该是命令地道:“现在林青雨要说话,你们都给我安静听着,听完后就赶紧走,不要让我动武赶你们。” “现在律法这么严,你敢动手吗。” “就是,倒会装模作样,还不是想讨人姑娘开心。” 虽然这两人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在全场安静的情形下却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暗自握紧拳头,这些人说话太过肆无忌惮,侮辱师父,真的是找打。 而王教谕也是听到了,他语气平静地说:“你们可以试试,看是官府先将我绳之以法,还是你们先被我断手断脚。” 稀松平常的口气加上不大不小的声音,使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一丝肃杀,让人不敢不信话中的内容。 这回没人再小声嘀咕什么了,于是王教谕扭头朝林青雨示意,后者点点头,向前踏出一步。 稚嫩的脸上还带着点忐忑,可她还是完完整整地看完了那十几个大人,随后扬声道:“各位叔叔婶婶,还有婆婆,我是林青雨。我明白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我对广结朋友,定亲成婚毫无兴趣,现在我只想好好念书,来年进入国子监继续耕耘。” “因此你们再怎样找我,我也不会答应的。而且这样的方式很容易对彼此造成困扰,我希望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否则我们会禀告府衙,交由官府处理。” 这席话令对面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无言以对。 “王教谕,我说完了。”林青雨看向王教谕,轻声道。 闻言他睨视那群人,冷声道:“听见了?赶紧走。” “哦哦,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走走走。” 我看着都觉得师父的眼神有些可怕,这时才终于意识到他的话并不是什么威胁,而是事实。 等那些人陆陆续续走完后,师父的神色才有所缓和,看向林青雨,历来粗犷的音色也难得轻和几分:“青雨,难为你了。” 应该是想要缓和些气氛,女孩表现得很轻松,还笑了起来:“他们都是来找我的,理应由我亲自给一个答复。” “这群人实在惹人烦,就像夏天的蚊蝇,嗡嗡吵耳。下次他们要再敢过来,我见一个打一个。” 张长乐神色愤怒不已,我明白他的脾性,平时嘻嘻哈哈的,可在这种事情上就觉得不会开玩笑,全是真话。 旁边卜盼闻言劝阻道:“你可别真的动手,届时人家去官府告状,留了案底,对你以后的影响不小。” “先别动手,就像青雨说的,下次他们再来,就去告知官府。”王教谕也同样是劝道。 而张长乐嘛,只是收敛了些怒意,回应道:“你们放心,我不会鲁莽,就算要教训人,也不会让他发现是我。” 摇摇头,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提议道:“这个暂且不论,我们先上山吧。我还是头一回起这么早,到了学馆估计还要睡个回笼觉。” 闻言林青雨莞尔一笑,继而也催道:“那我们赶紧走吧,在上山的路上堵着不好。” 很快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庆云学馆,由于我们出发得早,现在大概也就辰初过一刻的样子,因而馆里起来的同窗和老师并不多。 可也有发现我们的,都会主动走过来打招呼,当然主要是和林青雨说话,但也至少得体礼貌,简短聊了几句就离开,并不久留。 进沁园的时候,碰见了赵浦泽赵夫子,我们依礼行事,而夫子也回礼。 然后他正要离开时,林青雨开口询问:“赵夫子,这几天是否有人前来打扰?” 赵浦泽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的小女孩,沉思道:“打扰?噢,是有些人到学馆,想要找你,还想打听打听关于你的消息,不过都被教谕们撵走了。” 听到这话,林青雨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歉声地说:“对不起夫子,因为我,给学馆带来了麻烦。”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不必如此。是那些人趋之若鹜,该说道歉的是他们。” 赵浦泽虽然授课有些死板,可也是极好的一位人师。 他看见对方还想说什么,就抬步向外走:“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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