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张长乐赶忙把我拉到桌前坐下,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王教谕是不是传了你什么修炼绝学?” 他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回神来,但想到王教谕的那番话,我便也没多少心情高兴,只是象征性地点头应了一声。 “嘿嘿,刚才我就有预感。”张长乐简直是比我这个得了功法的正主还高兴,“你看当初让王教谕收你为徒没错吧,虽然你没什么闯荡江湖的志向,现在有了一技之长傍身,以后也好防身壮胆吧。” 喝了口水,他自顾自地问道:“你说是不是啊,路仁?” “路仁?” 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晃出了残影,我没好气地拍打掉,却还是没有开口。 张长乐见我没心思应付,也不再打闹,冷静下来,道:“你怎么了?得了功法却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将撑在衣服里不太舒服的《穴鉴》拿出来放在桌上,轻叹了一声后,我回答道:“王教谕适才交给我秘籍时,神色凝重复杂,字里行间也透着些低落。我感觉,教谕他在这功法上有些不太好的回忆。” 张长乐只看了一眼书籍的名字,没有拿手去翻阅,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别想太多,既然王教谕现在肯传授于你,相信或多或少也是在了却一些事情。” 独自伤春悲秋是没有用的,因此我也只能认同他的话,暗自里却决定以后要找机会多了解一下王教谕。 …… 翌日晚上的酉正,学馆后面的空地上,我与王教谕相对地盘膝而坐。 在来之前的白天里,我一有时间便埋头啃读《穴鉴》上关于关元穴的讲解。 其实《通穴经》的卷一也有讲关元穴与丹田的关系,说了什么是开穴及其方法。 但奈何其意思晦涩难懂,仅八岁的我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要领。 所幸王教谕也没有一上来便让我直接开穴,而是解释其真正的意思。 “人体至今辨别出的穴位多达七百二十处,遍布全身各地,功效益害不一,既能单独讨论又有紧密联系,今日暂且不讲。” “我们习武之人的所谓丹田,实则便是存蕴内力之所在,位置在小腹处,乃阴阳之会、呼吸之门、生气之源。” 此时,王教谕将他的右手放在我的小腹前,继续说:“丹田不是单指一个点位,而是以神阙穴、气海穴、关元穴和中极穴为中心的一大块区域。其中关元穴最为重要,因此它要第一个打开。” 他的右手拇指在说到“神阙穴”时便轻轻按上了我的肚脐正中,然后手腕左右旋转着慢慢往小腹下滑动,手指在其余提及的穴位短暂停留和按压。 除了微小的胀痛和堵闷外,我还感受到有一股温热之力突然出现在小腹内。但随着教谕手指的离开,这股温热又马上消失。 就在我疑惑之际,王教谕及时的解释传入耳中:“我手指按压的地方就是我所说的那几个穴位,刚才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有股力量在你小腹内涌出,那便是内力的具体表现,在保护丹田不受外界的侵扰。” 我无声地点点头,心思完全被这内力和丹田所吸引。 没办法,之前教谕并没有为我过多介绍丹田的奇妙之处,现在难免好奇。 “所谓开穴,乃是《通穴经》的精髓所在,意思是打通穴道与外界的联系,从而使人能够借助它吸收天地元炁,最后也就自然能够加快内力的修炼。因此,在这里我们称其为气府,意为藏气之所。” 这段话让我立马皱起眉头,不假思索地问出了疑惑:“那教谕,以前我是如何吸收这元炁的?” 王教谕见我有此不解,面露满意地点头,带着赞许的意味道:“嗯,还不错,懂得思考问题,而不是一味地听信他人。” 没管我的脸色发红,他接着解释:“一般打坐修炼时,是收敛心神,长久静坐,让周围的元炁主动渗透进身体之中,最后我们再有意识地引导其汇聚至丹田。但是元炁进入身体所需的时间很长,也就是渗透得很慢。”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感叹这元炁之奇妙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通穴经》,居然能想到利用气府来主动吸收元炁。 “气府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封闭的,不与外界相连沟通。所谓开穴,便是要将气府彻底打开,使其能够与外界相通。你要做的第一步是控制内力寻找关元穴,当感到有刺痛时就说明你找对了。” “找准后的第二步,用内力刺出一个小洞,然后将内力灌入其中,直到将关元穴撑开,就像用水将一个水囊撑破一样。” 看见我又想要开口提问的样子,他抬手制止,道:“你不用担心内力不够,气府会随着人的年龄增加而慢慢变大。如今你不过八岁,内力修炼也有月余,足够了。” “第三步,气府打开后,需要立即按照《通穴经》上的口诀运转,持续吸收元炁一个时辰,目的是保证气府不会再次关闭。” 王教谕每说一步,脸色都要凝重上几分,连带着我也暗中捏出一手的冷汗,然后他的嘱咐还没有结束: “整个开穴的过程会非常痛苦,你会感到小腹处关元穴位置胀痛难忍,同时伴有撕裂的感觉。届时一定要紧守心神,咬牙坚持。否则精神涣散,晕死过去,前功尽弃。” “当然,你也可以中途放弃,只是那样气府会彻底紧闭无法打开,以后自然也不能修炼《通穴经》了。万事开头难,若是第一关过不了,那么更别谈其他的。” 这一大段话仿佛像是洪水猛兽般,一句一句地击退我一开始的决心,只是年幼的自己始终没有精准辨别事态严重的能力。 最终我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我知道了,王教谕,开始吧。” “好,现在你便闭眼凝神,引导内力找到关元穴。” 王教谕的话音刚落,我便闭起双眼,黑暗之中精神完全集中到小腹位置。 好歹打坐修炼了近两月,不出十息时间我便掌握住了内力。 然后打起十二分的注意,慢慢地控制着内力朝肚脐下三寸处移动。很快,些许的刺痛从小腹传来,直奔我的精神而去。 这样的刺痛平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时却更明显了一些。 此时王教谕就像是知道我已经摸到了关元穴,适时地开口提醒:“找到关元穴后,内力刺孔,而后涌进其中。”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要怎么做,但实际面临时却又不得不开始紧张,心跳加速。 我也察觉到注意力在开始减弱,引导至关元穴的内力开始散去。 “稳住心神,摒弃杂念,内力刺孔。” 王教谕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直至我的心神,犹如一股炎炎烈日中的凉意使我立刻清醒。 不敢再多想,马上将散开的内力重新凝结成一股,随后朝关元穴刺去。 痛! 当内力刺到关元穴时,强烈的刺痛直冲脑中。 我的眉头立马竖起,两排牙咬紧从而鼓起腮帮,放在双膝上的手瞬间用力抓紧。 我却是不敢出声的,都到了这一步,一定不能轻易放弃。 就连深呼吸也担心会分散心神而没有进行,仅仅过了五息,我便狠下心来,继续控制着内力前进。 我不知如何形容这股疼痛,但敢肯定这是迄今为止自己最痛苦的时候。 颤颤巍巍的内力仿佛也随时会散去,即使我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腹处,也依然感觉到了从鬓边流下的热汗。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而放弃时,终于像是打通了一般。 那宛如屏障的阻塞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黏稠之感。 这便是气府内部吗?当真是前所未闻。 不等我多想,王教谕的提醒再次响起:“当你感受到如浆糊一般难以动作时,便意味着你打通了一个洞。” “接下里要做的是最关键的,将内力灌入其中,就像罐子装水一般,一直装,直到罐子破掉。”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按照教谕的话操作,小心翼翼。 刚开始除了因为关元穴内部黏稠的原因,内力输送非常缓慢外,别无它感。 又过去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关元穴逐渐被填满的样子,小腹像是我冬天不想下床而憋尿般,阵阵的胀痛之感传来。 “不要停,继续送入内力。” 越来越撑,我都快认为自己的小腹要撑开了般,同时也能感受到关元穴外的内力已经不多了。 牙齿已经在开始打冷颤,极度的痛疼让我开始发冷,恍惚的神情让我觉得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只有王教谕的声音不曾模糊消失,一直在提醒我不要停下,继续输送内力。 不知遵循着本能,还是对王教谕的信任,失去下半身触觉的我还在孜孜不倦地引导内力。 但很快,强烈且突兀地撕裂痛觉将我从迷糊的状态中惊醒,后果便是难以忍受的如小腹被灌入整桶井水般的膨胀和像两只大手在撕扯的痛苦。 “就差一点了,路仁,将全部的内力送进去,成败在此一举。” 内心浑然一震,我强打起颓靡的精神,忍受着无法忽略的难受痛苦。 将体内所有的内力都一股脑朝关元穴扔进去,全然没有去想失败的念头,也没有余力让我去顾及。 若说之前还是持续增长的疼痛,那么这最后一次的冲击直接将腹下的难受放大到终于无法忍受的地步,低吼再也不能够被我压抑。 “啊……” 只一声过去,好像全身散架一般,我朝后面倒下,上下打架的眼皮半搭不搭。 “路仁!”王教谕的怀抱将我的后脑勺从大地上拯救了下来。 昏迷之前,模糊恍惚间我听见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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