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泽赶过来的时候, William刚和程山河用母语解释清楚了这个因言语沟通产生的误会,避免了一顿狠揍,误会是解释清楚了, 但程山河对William的态度也没有变好多少,看到邵成泽来,更是心气不顺,手链既然不是Wliliam送的, 那真正的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程山河将手链扔到邵成泽身上,再送给他一个字“滚”,有多远滚多远。
一条手链就想把他闺女骗走,他想什么呢,他怎么不去徒手摘月亮。
William在一旁有些同情地看着邵成泽, 原来他误会这家的男主人了,这家的男主人对他的态度已经算好的了,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William想起来了, 他对邵成泽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想要拍拍邵成泽的肩膀以示同情。
邵成泽的身子偏了偏,躲开了他的手, 他认得他的声音, 他就是那晚叫她“澜”的那个人, 还有小俐淇发过来的那几张照片中,每张都有他。
William的手落了空倒也没有多在意, 只以为他不喜欢身体的触碰。
邵成泽单手插兜,和他再简单不过地聊了几句,弄清楚了他一大清早过来这儿的目的,William知道了他是新邻居, 于是邀请他参加晚上的派对,邵成泽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说看时间。
等程瑾澜和费祖荟从卧室出来,程山河已经把该打发的人都打发走了,费祖荟问程俐淇,她怎么听到了William 的声音,程俐淇只回外婆说William家晚上还要办派对,邀请他们去参加,并没有说手链钻戒还有求婚的事情,她对外公眨了眨眼睛,外婆有外公,妈妈有爸爸,至于William,他就是一个很帅的叔叔而已。
程山河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外孙女盘子里,程俐淇甜甜地对外公笑,谢谢外公。
程山河把另一个剥好的鸡蛋要给自家太太,费祖荟把筷子一撂,说自己吃饱了,问女儿和外孙女,晚上要不要再去隔壁派对上玩。
程瑾澜喝着牛奶点点头,既然她妈想要散心,她肯定要陪着。
程俐淇咽下鸡蛋,高兴地举起胳膊也说要去,小金毛好可爱,她要去和Freedom玩。
程山河默默地一口解决掉了手里那个鸡蛋。
派对相比前一晚,更加热闹,程俐淇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外婆,走了进来。
三个人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程俐淇穿着白色的蓬蓬公主裙,甜美又可爱,程瑾澜是一袭雪白的真丝吊带裙,冷艳中不乏性感,费祖荟身穿杏仁白的旗袍,更是温婉从容,风姿绰约。
本来在她们身后走着的程山河,往前了迈一步,站到了费祖荟身旁,虽然太太不肯挽他的胳膊,但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可是偏偏有人不长眼睛,过来邀请费祖荟跳舞,程山河起身要阻止,费祖荟一个眼风扫过来,程山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邀请走自己太太。
程俐淇拍拍外公的胳膊,“外公,没关系的,外婆跳舞跳高兴了,心情就会好,外婆开心了,也就不生外公的气了。”
程山河苦笑着揉揉外孙女的小脑袋瓜,要是真能这样,也就好了。
程俐淇嘴里叼着吸管,喝一口甜甜的果汁,抬眼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人,她兴奋地挥挥手,“爸爸,这里。”
邵成泽看到女儿,原本冷寒的眼里露出温柔的笑,他提步迈过来,拉住女儿的小手,先和程山河打招呼,“伯父。”
有程俐淇在,程山河勉为其难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程俐淇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爸爸坐,“妈妈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
邵成泽挨着程俐淇坐下,今天一整天,他给她发信息,她倒是也回,就是回得很敷衍,绝不超过三个字,打电话的话就会直接挂掉,显然,昨晚的气还没消,邵成泽拿指腹刮了刮眉峰,他昨晚确实是有些过分,也不是有些,是很过分,她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
程瑾澜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他,脚步顿了一下,恰巧William过来邀舞,程瑾澜看着邵成泽,唇角勾起,冲他露出了笑容,邵成泽在她的妩媚里晃了一下神,下一秒,程瑾澜对William伸出了手。
邵成泽无奈一笑,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让人又爱又恨,爱到想要现在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拥吻,更恨不得把她重新压回到床上,让她再服一次软。
程山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太太。
程俐淇小脚时不时地翘两下,再喝一口果汁,她妈妈和外婆怎么能这么漂亮呢。
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和昨天凌晨的背影一样,只不过昨晚看的是大海,今天看的是派对场。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小男生走到程俐淇面前,很绅士地问程俐淇,可不可以请她跳一支舞,程俐淇看看外公,再看看爸爸,她接受到了鼓励的笑容,对着小男生点点头,同意了他的邀请。
家里的三个女人都去跳舞了,剩下两个男人坐着冷板凳,气氛又回到了昨晚的尴尬。
两个男人,一个年轻冷峻,一个中年儒雅,各有各的魅力,时不时有女人上前搭话邀舞,但都是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程山河看不惯他坐着也能招蜂引蝶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你想去就去,老二不也跳得很开心,派对就是来玩的,你不必顾忌我在,就在这儿装模作样当老实人。”
邵成泽回程山河,“我不会跳舞,什么舞都跳不好,肢体不协调,大概是随了我奶奶,我爸说我和我奶奶很像,习惯像,性格像,样子也像。”
程山河脸上本来挂着嘲讽,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下来。
邵成泽从吧台上端过一杯酒,递给程山河,“伯父见过我奶奶吗,她老人家不爱照相,家里有的照片不多,都是她和很多人一起的合照,样子比较模糊。”
程山河没有接邵成泽手里的酒杯,沉默半晌,开口道,“你确实很像她。”
他知道这小子在套路他,他套路得很聪明,聪明的人往往都会不露痕迹地把事情转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还不太会引起人的反感。
程山河喜欢聪明的人,但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婿,该让女儿拿捏他的,而不是让他来拿捏女儿。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要是不聪明了,女儿大概也就不会喜欢他了,女儿随他,也喜欢聪明人。
看来,选女婿这件事儿从古到今都是个难题。
程俐淇跳完一支舞回来,脸蛋红扑扑的,跟个脆生生的小苹果一样。
邵成泽给女儿端来一杯椰汁,程俐淇一口气全都喝完了,邵成泽拿纸轻轻地帮她擦了擦嘴角,问她,“开不开心?”
程俐淇点点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开心。
程山河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端起邵成泽放在他手边的酒,喝了一口,又看向不远处还在开心跳舞的太太,喝了一大口。
邵成泽附到程俐淇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程俐淇高兴地起身,拉着爸爸的手,对外公说,“外公,我们去跳舞吧。”
程山河拒绝谁,肯定都不会拒绝自家小公主,“好啊。”他握上程俐淇的手,然后眉头皱了一下,他以为是他和小乖孙两个人跳,谁成想还有一个人。
程俐淇一手拉着外公,一手拉着爸爸,往厅里走去,说是跳舞,其实就是三个人围在一起转圈圈,确切地说,也不能是圈,因为邵成泽和程山河之间还隔着好长一段空隙。
三个人转着转着就转到了费祖荟旁边,一首音乐结束,程俐淇喊外婆,“外婆,快来和我一起跳舞呀。”
费祖荟看到小外孙女,眼里就再没了别人,她拒绝了舞伴再邀一支舞的请求,加入到了小外孙女这边,一只手被小外孙女握住,另一只手被程山河紧紧握住,费祖荟瞪他一眼,但没有挣开。
程俐淇和外婆外公还有爸爸一起转圈圈,别提多高兴了,咯咯的笑声跟被海风吹过的风铃一样,清脆又动人,场上的人被她的笑声感染,气氛更加热烈,本来在场下的人,也纷纷加入进来,大家三四个人围在一起,跟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 。
几个人又转到了程瑾澜旁边,程俐淇叫程瑾澜,“妈妈”,邵成泽对Willam微点一下头,然后对程瑾澜伸出了手。
William还有什么不懂的,有些遗憾地放开了程瑾澜,程瑾澜微笑地握上邵成泽的手,脚下没有客气,装作不小心,连踩了他好几脚。
程山河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的脚下,嘴角不住地往上翘,女儿今天穿的虽然不是高跟鞋,但被她那样碾上几脚,滋味也不会太好受,别问程山河是怎么知道滋味不太好受的,总之他就是知道。
邵成泽忍受着脚下的痛,看向女儿,程俐淇接受到爸爸的指示,偏头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去洗手间,有点儿急。”
邵成泽弯腰把程俐淇抱起来,“走,爸爸陪你和妈妈一块儿去。”
程瑾澜知道他们这出戏演的是什么,她也乐意配合,她对费祖荟说,“妈,我带小俐淇去洗手间,你和爸跳。”
程山河极有眼色地揽住太太的腰,这下五人的圈圈舞变成了双人舞,程山河决定,在没解释清楚误会前,今晚他和太太的舞就要一直跳下去了,他琢磨了两天一夜,已经琢磨出问题点在哪儿了,可能就是因为她那个闺蜜。
程俐淇靠在爸爸肩膀上,眼睛眯眯地对妈妈笑,“妈妈,我和爸爸聪不聪明?”
程瑾澜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就是个小机灵鬼,还要上厕所吗?”
“不要,妈妈,爸爸,我们去海滩玩吧,我们去捡漂亮贝壳。”
邵成泽牵住程瑾澜的手,回女儿,“好。”
程瑾澜挠了一下他的掌心,邵成泽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夜晚的大海是蓝色的,海浪是白色的,程俐淇走在前面,借着月光和灯光,时不时地停下翻找着漂亮的贝壳,邵成泽和程瑾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邵成泽捏了捏掌心的手,“还难受吗?”
程瑾澜的鞋又忍不住碾上了他的脚,“闭嘴。”
邵成泽低笑,程俐淇转身蹬蹬跑回来,将手里捡满的贝壳交给爸爸保管,转身又去捡新的贝壳。
程瑾澜和邵成泽看着女儿的背影,同时开口,“慢点跑,别摔倒了。”
程俐淇大声回妈妈和爸爸,“知道啦,妈妈。知道啦,爸爸。”
月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两个长长的身影包裹住那个小小的影子,海风拂面,海浪拍打着沙滩,海浪声如同再美妙不过的小夜曲,让人不自觉地心醉。
不多一会儿,程俐淇又捡了满满的一手贝壳,她看到爸爸的手空了,“爸爸,我交给你的贝壳呢?”
邵成泽从程俐淇手里接过贝壳,温声道,“小俐淇,爸爸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好啊!”程俐淇跳了起来,她喜欢看变魔术。
“那小俐淇闭上眼睛。”邵成泽看向程瑾澜,“妈妈也闭上眼睛。”
程俐淇很听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程瑾澜没有闭,她又不是六岁的小朋友,怎么骗怎么信,她要看看他玩什么把戏。
邵成泽笑着拥上她的腰,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的唇角,程瑾澜用眼神向他放冷箭。
程俐淇问,“爸爸,好了吗?”
邵成泽回,“小俐淇大声数二十个数字,再睁开眼就好了。”
“好。”
程俐淇从一开始数数,邵成泽捂住程瑾澜的眼睛,程瑾澜的手隔着衬衫拧上了他的腰,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戴到了自己另一手的手腕上,硬硬凉凉的。
程俐淇数到二十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戴着一串粉色的贝壳手链,漂亮极了,所以她捡的贝壳被爸爸变成了手链吗,程俐淇眼睛亮晶晶地拽着爸爸的袖子,“爸爸,你好厉害呀,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邵成泽揉揉她的头发,“怎么变出来的是魔术师的秘密,不能告诉小俐淇。”
程俐淇瞬间觉得爸爸更厉害了,爸爸是个魔术师。
她注意到了妈妈手腕上也戴着一串,她拉住妈妈的手,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她早晨看到的那串吗,所以手链是爸爸要送给妈妈的,而不是William?是爸爸要向妈妈求婚?
她冲爸爸眨了眨眼睛。
邵成泽也冲她眨了眨眼睛。
父女两人无声交流了一番。
程瑾澜垂着眼看手腕上的手链,她看到了贝壳里面藏着的戒指,也看到了贝壳上面写着的字。
灯火热闹的别墅里放出的音乐变得舒缓,远处的夜空升起了烟花,海浪卷着银沙扑到脚上,又慢慢地退去,周围的一切都在飘远,只有沙滩上的三个影子相依相偎在一起。
程俐淇小小地“呀”了一声,她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串贝壳手链里,也发现了一个亮闪闪的戒指,戒指上面的淡粉色钻石发着莹莹的光,“爸爸,我这里面也有戒指哎。”
邵成泽回她,“这是给小俐淇的,小俐淇的是粉色的,妈妈的是蓝色的。”
程俐淇举着自己的戒指和妈妈的戒指对了对,她的是淡淡的粉,妈妈的是淡淡的蓝,钻石都是一颗水滴的形状,程俐淇仰头看妈妈,“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程瑾澜温柔地回女儿,“很漂亮。”
她没有办法否认,确实很漂亮。
程俐淇转头看爸爸,“爸爸,你把戒指取下来,帮我和妈妈戴上。”
听到女儿的话,程瑾澜的眼睫毛颤了一下,邵成泽跟着她颤动的眼睫毛,心慢跳了一拍。
戒指是活口的,很容易就能从手链上取下来,邵成泽先给女儿戴上戒指,尺寸刚刚好,不松也不紧,程俐淇翻转着手看着戒指,觉得爸爸的眼光真好。
从女儿的手链上取下戒指来很容易,但到了她这儿,邵成泽的手滑脱了几次,掌心都蒙上了一层虚汗,好不容易把戒指取了下来,邵成泽慢慢地执起她的手。
程瑾澜呼吸都静了下来,万籁归于沉寂,只有“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冲击着耳膜,是她的,或者是他的。
戒指触到了指尖,程瑾澜的手指往后缩了缩,戒指马上又追了过来,程瑾澜抬头想瞪他,先是触碰上他紧绷的眼神,又看到他额上起的细细密密的汗珠,心不知道怎么的,就软了下来,下一秒,戒指套到了手上。
纤细的手指,银润的戒圈,淡蓝色的水滴,很美。
邵成泽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背,左腿往前迈一步,要屈膝下跪,其实应该先下跪再戴戒指,但邵成泽是紧张也是在耍无赖,他怕他先说出那句话,她会拒绝,不如先把戒指戴到她手上,只要她收下戒指,剩下的怎么都好说。
程瑾澜觉察到他的意图,上前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很近,但也阻止了他要下跪的动作,她现在心跳过于快,脑子乱到有些空白,所以他还是先不要说出来,她要再想想。
邵成泽握紧她的手,偏头去寻她的视线,他没想过一次就能成功,只是想知道她心里现在的想法,程瑾澜先是避开了他的眼睛,随后又和他对视上,理直气壮,怎么,他一求婚她就要答应吗?
程俐淇看到爸爸给妈妈戴上了戒指,本来在屏着呼吸准备欢呼,但是爸爸和妈妈之间的气氛突然好像有点僵,她走向妈妈,开口道,“妈妈,我看看戒指戴在你手上的样子。”
邵成泽和程瑾澜都后退一步,距离拉开,僵持住的气氛也变淡了。
程利淇把自己的手指和妈妈的手指并排放到一起,“妈妈,是不是戴上之后更漂亮?”
程瑾澜拿手背蹭蹭她的脸,没有说话。
程俐淇握住妈妈的手,用很小的声音,看着像是在对妈妈说,实际是在对爸爸说 ,“妈妈,戒指很漂亮,但是爸爸要是向你求婚的话,你不要答应。”
程瑾澜和邵成泽同时看向程俐淇,程瑾澜有些意外,邵成泽蹲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睛,有些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开口,“小俐淇为什么不想要妈妈答应爸爸求婚?”
程俐淇认真回爸爸,“爸爸,求婚怎么可能只求一次呢,我都六岁了,你才出现,所以,爸爸至少要向妈妈求六次婚才可以,对不对妈妈?”
邵成泽心里松了一口气,别说六次,六十次都可以,只要她和女儿最后是接受他的,他知道他今天是心急了。
程瑾澜勾了勾女儿的小指,和女儿相视一笑。
程俐淇摸摸妈妈手指上的戒指,“不过,妈妈,戒指可以收下,男朋友和女朋友有情侣对戒,我和妈妈手上的戒指—”她想了想,“就叫公主对戒吧,大公主和小公主的戒指,这个名字好不好听,爸爸?”
邵成泽把她抱到怀里,站起身来,“何止是好听,是特别好听,”他牵住身边人的手,“我们的小公主真聪明,和我们的大—”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被人捂住了嘴,程瑾澜脸上晕出微微的潮红,小公主是小公主,她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大公主。
邵成泽狭长的眼尾泄出了愉悦的笑,眼睛看着她,嘴唇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和手指上的戒指,程瑾澜的手似被火灼烧到一样,迅速弹开了,邵成泽眼里的笑意加深。
海浪突然变大,快速奔涌着扑向海边,程俐淇拍拍爸爸的肩膀,又是叫又是笑,“爸爸,快跑啊,大海追过来了,要吃掉我们了。”
“爸爸肯定不会让大海吃掉我们。”邵成泽怀里抱着女儿,手里拉着她,逆着海风,大步跑了起来。
程瑾澜跟着他的脚步,也大迈步地跑着,手腕上的贝壳哗哗作响,裙摆裹着风擦着小腿,像是挠在心上,耳边是女儿欢快的笑声,还有他的呼吸声,她的嘴角慢慢上扬,邵成泽转头看向她,她也在看他,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落到了海里,而大海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她在笑,他听到了。
不远处的费祖荟和程山河看着这一幕,费祖荟眼眶有些发酸,程山河搂着太太的腰,轻叹一口气,有些事情,也许就是冥冥之中。
费祖荟对程山河说,“就冲他可以让女儿这么开心,你也不要太为难他了,该放水就放水,还有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
程山河回,“不行,该为难还是得为难,你刚才是没看到,他就单在那儿坐着,不到五分钟,就有三个和他搭讪的,比那花蝴蝶还能招人,这是我在那儿,他老老实实的,我要是不在,他指不定藏着多少花花肠子呢。”
费祖荟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不比那花蝴蝶能招人,难道说你也怎么样了?不是说你们男人最了解男人,你这么招人,花花肠子肯定也不少,不然就是坐个飞机,还能搭上话,你是不是还留人家电话了?”
程山河赶紧握上太太的手,“怎么说着说着他,又说到了我身上,我不是都给你解释清楚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只当她是你朋友,那碰到你朋友了,我不和人说两句客套话,我总共和她说的没超过三句。”
话说这事儿程山河也是冤枉,要不是太太和他说,他是真不知道那位柳女士的心思,费祖荟之前也不知道,她一直把她当还不错的朋友,有一天她来家里做客,费祖荟无意间发现她在很陶醉地闻程山河的衣服,这事儿把费祖荟恶心坏了,当下就和她摊牌,然后把她从家里轰了出去,这么恶心人的事儿,她不想和程山河说,就一直憋在心里,这次飞机上的事儿,她知道不能怪程山河,可就是想对他发脾气,谁让他是她先生呢。
费祖荟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背,“下次要是碰到她,你再敢和她说话,以后你都别想再进我的屋。”
程山河指天发誓,“我以后就不会再碰到她,因为她在我眼里就是空气,我看都看不见她,又怎么会和她碰到。”
费祖荟板着一张脸,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马上又板了起来,“你不要整天说人家邵成泽会哄人,你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你们一个大哥,一个二哥,你怎么有脸嫌弃他。”
程山河看到太太笑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怎么能是大哥和二哥,这辈分都错了。”
“错什么错,你不是不认人家是你女婿。”
“我认不认是一回事儿,但首先辈分不能错。”
费祖荟不想理他的嘴硬,“小俐淇过生日的时候,就让他来家里吃饭吧。”
程山河要说什么,费祖荟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许说半个不字,不然今天晚上,我把窗户也给锁上,让你还钻。”
程山河摸摸鼻子,太太都决定了,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太太说什么是什么。
程俐淇看到了外公和外婆,兴奋地冲他们挥挥手。
“看来外公把外婆哄好了。”程俐淇歪着头对妈妈说。
三个人远离了沙滩,由跑慢慢变为走,程瑾澜很久没有这样大跑过,人虽然气喘吁吁的,但意外地觉得身体有一种酣畅的轻快,她看到她爸妈往这边注视的目光,不知道他们看了多久,倒不是怕被她爸妈看到,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程瑾澜从他手里挣自己的手,“快松手。”
邵成泽没有松。
程瑾澜看着他,再说一遍,“松手。”
邵成泽感受到了她眼神里的威胁,乖乖把手松开了。
程俐淇捧着爸爸的脸,“大舅舅说,外公每天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到家了就是一个妻管严,看来爸爸以后也跟外公一样,是个妻管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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