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夫人在里间说着话,棠宁则是在外面招呼着傅来庆和钱绮月他们,同来的还有文信侯夫人膝下的二娘子周玉嫦。
周二娘子跟钱绮月性子南辕北辙,丝毫没有武将家出身的模样。
她说话轻言细语,性子温柔,穿着湘竹长裙走路时身形袅袅,头顶带着的步摇轻晃时,几乎未曾大动过,哪怕点茶倒水时,那流苏都安稳落在她白皙端秀的脸侧,倒是比钱绮月更像是文臣家的女儿。
“我听阿月提起过县主好多次,早就想要来见见你,只是之前一直没寻着机会。”周玉嫦说话温温柔柔:“今日一见,县主果然如阿月所说,好看极了,叫人瞧着就亲近。”
“阿月姊姊尽会说些甜言蜜语哄着人开心。”
棠宁笑着说道:“周姊姊也别叫我县主了,跟阿月姊姊一样唤我棠宁或者阿宁都可以,我往日没什么朋友,难得跟周姊姊投缘,你若有时间尽管过来就是。”
周玉嫦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过来的勤了,阿宁别嫌弃,不瞒你,我早就想着你这里那些书了,只是之前与你不相熟,不敢贸然上门借阅。”
棠宁见她脸颊微红的样子顿时笑起来,这文信侯府的女娘倒是个性子内敛的,而且她这么明白说了目的,反倒叫人心生好感。
她故意玩笑道:“周姊姊别客气,你没瞧着阿月姊姊隔三差五就过来蹭吃蹭喝,我都不嫌弃,何况只是看书……”
钱绮月扭头伸手就掐她脸颊:“好哇,小海棠,你敢编排我!”
棠宁笑着闪躲:“哪有,是张婶念叨你。”
张婶是棠府的厨娘,一手饭菜做的极好,特别是肉食,总能做出不一样的花样,钱绮月口味偏重,喜食肉类,每次来时都能吃得格外满足。
钱绮月见她取笑自己,不罢休地扑了过去:“你就是取笑我。”
棠宁被她挠得咯咯直笑,连忙举手反击,二人笑成一团。
钱绮月时常骑马甩鞭子,又学过一点儿功夫,力气大些,棠宁闹不过她,笑的喘不过气连忙求饶后退。
钱绮月闹着想要去抓她,起身时却勾到了桌脚,踉跄着对直就朝着身前桌子上跌了过去。
“小心。”
坐在对面的傅来庆见身前有人扑过来下意识想要伸手扶一把,可瞧着钱绮月那脸,他又快速将手收了回来朝后退开。
钱绮月原本想要抓着支撑的手落空,一个没站稳啪叽一下撞在桌上。
“你干嘛?!”钱绮月抬头就瞪眼,见傅来庆缩着手,她撑着桌面站稳就怒道:“傅来庆,老娘是鬼吗,你躲什么躲?!”
傅来庆吓的一缩脖子:“我没瞧见,是失手……”
“我呸!”
钱绮月啐他一脸,她明明看到这姓傅的瞧见有人栽倒是先伸了手的,看到她才又把手收了回去,她气的剜了他一眼:“你当我眼瞎?!”
“这……男女授受不亲……”
钱绮月面无表情,只盯着他:“继续编!”
“……”
傅来庆尴尬,被她瞧得说不下去。
他真不是有意的,只是上一个“不小心”碰了这钱小娘子的人,差点被她三个哥哥和亲爹掀了家里房梁顶,他可是亲眼看到钱小娘子那出神入化的演技,瞧见她是怎么糊弄她父兄差点坑死了陆家。
他刚才真的就只是条件反射,等回过神来,钱小娘子已经摔了。
见傅来庆一副怂兮兮的样子,满是求救地看向自己,棠宁忙拉着钱绮月:“阿月姊姊,你有没有撞着?”
钱绮月狠狠瞪了傅来庆一眼,扭头这才揉了揉胳膊说道:“没事,就是这姓傅的碍眼。”
傅来庆:“……”
“傅家那么多女娘,傅老夫人不带,怎么带他过来。”
“……我只是顺路才送祖母过来……”
“没跟你说话!”
钱绮月板着俏脸,凶神恶煞。
傅来庆:“……”
委屈,但不敢说话。
周二娘子瞧见被凶的快要缩成一团的傅家郎君,忍着笑上前安抚了钱绮月两句,等将人哄着气哼哼地坐下之后,她才说道:“好啦,傅郎君也不是有意的,对了,你们知道四皇子落马的事吗?”
钱绮月果然被转移了心神,棠宁则是诧异:“四皇子落马?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日,这事傅郎君应该知晓。”周二娘子说道。
见棠宁杏眼望向他,傅来庆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才说道:“昨日纪王府的小郡主相看,纪老王妃在西郊马场办了场马球赛,邀了京中不少人过去,四皇子妃跟纪王府的小郡主关系好,四皇子就陪着她同去。”
“当时二皇子也在,四皇子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起了争执,两人便都上了场,结果四皇子惊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旁边的人反应快,及时将人拖了出来,要不然真就出了事。”他顿了顿道:“当时小钱大人也在。”
棠宁看向钱绮月:“是你阿兄?”
钱绮月撇撇嘴:“对,是大哥。”
钱青冉早年就外放,留在京中的时间不多,先前回京述职,如今被安排进了工部,他瞧着温文儒雅斯斯文文,谁都没想到他马上功夫居然也十分了得。
据说当时要不是他拉了四皇子一把,给了其他人救人的机会,四皇子怕是早成了马蹄子下的亡魂。
钱绮月不喜欢陆家人,连带着皇后和四皇子也不喜欢,可她也明白昨儿个那种情况,要是四皇子真死在马场上,她阿兄和在场所有人怕都逃不掉干系。
钱绮月嘟囔说道:“我听大哥说,四皇子虽然被救了出来,不过在马下被拖行了一路,脸上身上都受了伤,出了这事之后,纪王府那边也慌的不行,忙着就散了马球会,就将人送回京城找了太医,今天一大早纪王府的人就到我们府上致谢。”
纪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