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感受到他似冷玉般的胸膛上传来的热度。 本就红潮未散的脸愈发染上烫意。 她蚊声轻应,指尖软垂,想将她快要落到足踝处的衣重新穿好。 临渊反握住她的素手。 他从李羡鱼的袖袋里寻到一块干净柔软的绣帕, 以清水沾湿:“臣替公主清理。” 李羡鱼两靥通红:“我自来便好……” 临渊平静拒绝。 手中的绣帕同时抵上她的肌肤。 缎微凉,绣着的花鸟图样繁复精致, 带着丝线特有的纹路。 李羡鱼忍不住轻轻一颤。 临渊羽睫淡垂,将她并拢的腿重新分开,拿手中的绣帕给她擦拭。 他的动作极其细致。 似平日里擦拭自的佩剑, 从剑身到剑鞘内部,一处细微的纹路都不曾放过。 锦帕很快便被湿透。 但他仍没有停手的意思。 李羡鱼终是支持不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颤栗着握住他的手腕,嗓音甜得不成样子:“好,好了。” “回宫后, 回宫后我洗沐的。” 临渊抬起一双浓黑的凤眼向她。 静谧斗室里,他的语声低哑:“臣弄疼公主了?” 李羡鱼连耳缘都红透。 “没、没有。” 她握着他的手腕不敢放,赧然启齿:“但你也不该, 不该这样……” 最后两个字,她实在是羞于口。 临渊深向她, 帮她将未尽的语意补全。 “不该这样纵欲?” 李羡鱼红着脸没有作声, 算是默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临渊略微一默。 他低头了,嗓音哑得厉害:“臣没有纵欲。” 思忖间, 他指节微屈。 李羡鱼红唇微颤, 甜糯地轻嗯了一声。 她的嗓音轻如叶底春风, 并不够穿透紧闭的门扉,令外间的茶客听见。 但还是将她本就滚烫的双颊彻底点燃。 她满脸绯色地往后闪躲, 又羞又急地唤他的名字:“临渊——” 临渊俯身吻上她的唇, 将她的语声尽数吞没。 继而,他徐徐将指退离, 在她的耳畔哑声问她:“公主现在便要回宫吗?” 李羡鱼微颤了颤。 她不敢启唇,唯有轻轻点头。 临渊低应。 他直起身来,将湿透的绣帕放在一旁。 于铜盆里净过手,替她重新穿好月白的衣。 李羡鱼绵软地伏在他的肩上,良久方将紊乱的呼吸平复。 她轻抬水眸望向临渊。 而临渊为她戴好幕离,直起身来,将掌心递向她。 “公主还起身吗?” 李羡鱼红着脸觑他一眼,尝试着将指尖搭上他的掌心。 足尖触地,腿弯处微微有些酸软,但还算够行走。 她便走到桌畔,将余下的本重新叠好,捧在手里。 临渊单手将被她解开的系扣重新阖好,见剑眉微抬:“公主要这些胡编乱造的本做什?” “这几本我还没完。”李羡鱼声解释:“其实,只要普通本,写得还挺有意思的。” 临渊眸色微深。 他将李羡鱼手中的本尽数拿走,没有要还她的意思。 李羡鱼轻怔:“临渊?” 临渊牵着她往槅扇前走,凤眼幽邃,辨不喜怒:“既然公主觉得有趣。臣回宫后,自一一过目。” 李羡鱼有些心虚:“可你还有奏章要批。” 临渊将手里那几本荒谬的本握得更紧,眸底微寒:“总有批完的时候。” 等他完,再决如何算这笔账。 * 许是他们在宫外逛得久的缘故。 待重回宫禁时,宫内已是华灯初上。 李羡鱼跟在临渊身后,顺着明净的宫道徐徐向前。 承乾殿的殿门于暮色中遥遥在望。 与往日里不同的是,殿门前除戍守的金吾卫外,还等候着一名身着素衣的宫娥。 李羡鱼远远瞧着,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临渊握着她素手的指随之收紧。 他神色冷然地向那名宫娥:“母后命你来做什?” 宫娥上前福身,手里还端着只以红布掩着的瓷盆,正是后身边的宫锦帛。 “娘娘让奴婢给皇后娘娘送礼来。” 李羡鱼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瓷盆上,有些讶然地问道:“这是母后的赏赐吗?” 她轻声谢过,本地想将红布掀起。 临渊将她的指尖摁下。 他将手里的本递给她,亲自掀起掩住瓷盆的红布。 盆内并无他物。 唯独一泓清水,一条金色鲤鱼。 殿前的信宫灯光辉粲然,映得这条鲤鱼通体生金。 在盆在摇头摆尾,来回游弋,着倒是十分活泼。 “鲤鱼?”临渊剑眉微抬:“母后这是何意? 李羡鱼认来:“这不是我之前在亭里见过的鲤鱼吗?” 她秀眉微弯,侧首对临渊声道:“今日清晨你不在的时候,我曾经去宫中喂鲤鱼。” “原本,是想问宫人要一条与我的红鱼作伴。但是宫娥们说,这是母后养的鱼。我便没让她们去讨要。” 临渊语调冰冷:“母后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句显然不是对李羡鱼说的。 锦帛将身子福得更低,恭敬道:“回陛下,娘娘也仅是听宫人们闲谈,无意得。” 临渊没有与静帛多言。 他垂眼问李羡鱼:“昭昭想要?” 李羡鱼了那鱼,又了临渊。 她好像,临渊并不喜欢。 其实白日里,她也仅是顺口一提。 但是如今鱼都送来了,她若是说不要,想来便拂了母后的意,让临渊与母后之间闹得更僵。 于是,她还是轻轻点头。 临渊剑眉微皱,但终究还是令锦帛将这条鲤鱼留下。 他端着瓷盆,带着李羡鱼行入内殿。 槅扇轻掩,宫人屏退。 李羡鱼将手里的本放在案上,拿着换洗的衣裳,去了趟浴房。 待她回来的时候,见到临渊也换回素日里的常服。 刻正坐在龙案后整理今日要批复的奏章。 那盆鲤鱼被他放在临窗的案上,离他足有半个寝殿那远。 李羡鱼拿布巾擦拭着犹带水意的发,带着些不安悄声问他:“临渊,是这条鲤鱼有什不妥吗?” 临渊将手里的奏章搁下,接过她手里的布巾,替她擦拭发尾。 他的语声很淡:“这曾经是父皇与母后大婚时收到的贺礼。” “曾经,宫中的鲤鱼多是红黑两色。直至,父皇大婚时,某位臣子献上两尾金色鲤鱼作为贺礼。” 李羡鱼讶然,转首望向他。 “这便是其中的一条吗?” 她了临渊,有些犹豫地问道:“鲤鱼活那久吗?” 临渊指尖微顿。 他道:“不是初那两条。应是它们的子辈,孙辈,抑或是更远。” 李羡鱼思忖着道:“要是初的鲤鱼还活着。它是不是,也算是见证了父皇与母后的半生。” 她有些惋惜:“可惜,鲤鱼不说。” 不然,若是由它来转述那些书上不记载的事情,可比本里写得还要精彩而真切得多。 她的音方落,槅扇便被人轻叩。 是殿外值守的宫人前来送膳。 李羡鱼短暂地止住语声。 她的乌发还湿着,没法盘髻,便躲到帏帐后,等临渊命宫娥们进来。 待她们将晚膳布好,又鱼贯退下,方重新从帏帐后来。 临渊正在布好膳食的案前等她。 李羡鱼便也走上前去,与他一同在案后坐下,执起银筷。 案几上的菜肴琳琅满目。 正她想着要从何处落筷的时候,临渊将前的两道菜肴换了位置。 将她不喜欢的乌米糕换远,也将一道清蒸鱼换到她的前。 他信手替她挟了一筷鲜嫩的鱼肉:“幸好鲤鱼不说。” 李羡鱼杏眸微睁。 她了碗里雪白的鱼肉,又了远处侥幸活下来的鲤鱼。 最终还是藏下心中的好奇,乖乖低头用膳。 一场晚膳很快用罢。 宫娥们将多余的膳食撤去,将案清理完毕后,临渊亦返回龙案前开始批复堆积整日的奏章。 李羡鱼亲手替他研了些朱砂。 她着这些奏章不似一两个时辰便批完的模样,便轻声问他:“临渊,我些本吗?” 临渊笔势稍停。 他起身从箱笼里拿几本崭新的本递给她:“公主便是。” 李羡鱼有些欲言又止。 她低头着被临渊挡住的屉子,其实想与他说—— 关于婉婉那本本,她还没完。 才了两行。 她还挺好奇后都写了些什的。 但是一抬眼,对上临渊的视线。 龙案上碧纱灯与莲花灯一同燃着,辉煌灯火衬得他的眼瞳浓黑,不清其中的情绪。 李羡鱼想起白日里的事,脸颊微红。 她悄悄将原本想说的咽了下去,乖巧地接过他递来的本,在他身侧安静地翻。 夜风徐来。 灯内燃着的红烛愈烧愈短,令殿外的夜色无声潜入殿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手里的这本本偏偏又写得有些无聊,不似婉婉那本有趣。 得李羡鱼一阵阵地犯困。 她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终是暂且搁下本,拿了支银簪挑了挑即将熄灭的灯火。 灯火暂明。 她侧过脸去临渊案几上的奏章。 今日的奏章似乎叠得分外的高,似三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过了这许久,也不过挪开冰山一角。 李羡鱼倦倦地问:“临渊,你的奏章还要批多久?” 临渊将一本新批好的奏章放到一旁。略作估算后答:“三到四个时辰。” 李羡鱼低头了案角的银漏,语声很轻地道:“等那时候,都要天明了。” 临渊嗯了声。 他起身将李羡鱼抱起,带着她往龙榻上走:“今夜公主不必等臣。” 李羡鱼不愿回榻上。 她伸手轻握住他的袖缘,示意临渊将自放下。 临渊略微停步,微微抬眉她:“公主?” 李羡鱼仰起脸来,杏眸清澈明净:“宫的时候,是一起玩的。没有回来后,让你一人熬夜的道理。” 临渊微垂眼帘,浓黑的凤眼里染上淡淡的笑影。 他终是俯身,将李羡鱼重新放在龙案后。 李羡鱼站起身来,在箱笼里寻了两支崭新的红烛换上,又理好衣襟在龙案后坐落,似做好了秉烛达旦的准备。 临渊失笑。 他将屉子打开,将李羡鱼还未完的那本本递给她。 李羡鱼没接。 她轻声问道:“临渊,我有什可以帮得上你的吗?” 临渊微顿。 他将本放落,拿了那盒朱砂给她。 李羡鱼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她认认真真地研了些。 春日里朱砂不凝结,加水研好后用许久。 李羡鱼很快便研好一整夜的用量,暂且找不到什新的事可做。 正她想要启唇再问临渊的时候,听见轻微的一声水响。 是远处的金色鲤鱼在水中跃起,溅一地的水花。 李羡鱼轻怔。 稍顷,她似是想起是什,语声很轻地去问临渊:“临渊,以前父皇在的时候。母后都做些什呀?” 临渊短暂地回忆了下。 继而答道:“统御六宫,处理后宫中的琐事。” 李羡鱼单手支颐,着他的侧脸微微有些神。 可是,如今东西六宫都空着。 各位妃们的起居也是由母后管辖。她这位皇后,其实并没有什事可做。 临渊在灯下回首她。 似是她的百无聊赖,便问道:“公主想做些什?” 李羡鱼放下支颐的素手,点了点他前堆积如山的奏章。 她道:“我想将这些奏章都挪走。” 临渊薄唇轻抬。 他随意将剩余的奏章整理到一处,信手拿起:“臣去偏殿里批复。” 李羡鱼抿唇,拉住他的袖缘:“临渊。” 临渊微微抬眉她。 李羡鱼站起身来,将他拿着的奏章重新放回龙案上,又从上拿走一本摊开。 她认真地问道:“临渊,母后帮父皇批奏章吗?” 她记得,她曾经听临渊说过的。 临渊不在胤朝的时候,是由他的母后垂帘听政。 临渊垂眼她。 稍顷淡淡答道:“不。” 他在李羡鱼的身旁坐落,向盆里游弋的金色鲤鱼:“后宫不得干政。” 李羡鱼羽睫轻扇。 她道:“可是,你还教过我,如何折子。” 可惜,她并不是一名很好的学生。 即便临渊教得耐心,她也没够学。 临渊嗯了声。十分自然地道:“臣不是父皇。公主亦不是母后。” 李羡鱼秀眉微弯,又将上的一本奏章拿过来。 与之前的凑成一对。 “你再教我一次吧。” “挑容易的教。兴许我便学。” 临渊没有拒绝。 他将李羡鱼抱起,让她倚在他的怀里。 又将六部的奏章各自分两到三本,让李羡鱼过目:“尚书省中分有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公主可有感兴趣的?” 李羡鱼一一过去。 首先排除最难懂的兵部。 然后又排除最为繁琐的礼部。 至于刑部,吏部,这两部牵扯过多,她也自觉地避开。 最后,她还是将视线落在户部上。 她道:“要不,就试试户部吧。” 她轻声补充:“在披香殿的时候,殿内的账册也是竹瓷整理后,由我过目。” 兴许户部,也可以视为一座大一点的披香殿。 临渊没有拒绝。 他将其余几部的奏章归拢到一旁,专挑户部的给李羡鱼讲解。 李羡鱼细细地听了一个时辰。 不不觉地在纸上写下许多录要。 待她听得半懂的时候,便将临渊赶去一旁继续批奏章,避免耽误明日的早朝。 而她则问临渊要了本户部官员的名册,以及他们的职要,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着。 更漏迢递,碧纱灯内的烛火换过数次。 随着一声钟鸣。 晨光逼退殿外的夜色,照亮落花满地的棠梨树。 临渊也将最后一本奏章合拢,转首向身旁的。 淡金色的晨光里,她捧着本厚重的名册坐在他身旁。 乌缎似的发柔顺地垂在腰后,如一方墨色的底,衬得她身上的色彩愈发鲜明。 鸦青的羽睫,殷红的唇瓣,莹白的素手。 从侧去,她姣好得似一幅日光里的水墨画。 临渊停下整理奏章的动作。 在这般好的春光里,安静地了她一阵。 直到李羡鱼也将手里的名册翻过最后一页。 她将名册合拢,伸手揉了揉眼睛,也回过脸来他。 视线相接处,李羡鱼困得支撑不住,朦朦胧胧地问他:“临渊,你的奏章批好了吗?” 临渊颔首,俯身将她抱起,放在柔软的锦被间。 “好了。臣现在便去早朝。” 李羡鱼心弦微松。 她轻轻阖眼,语声轻得似拂过柳叶的春风:“我也完了。等你早朝回来,我再与你说……” 临渊低应。 还未答,李羡鱼已倦倦地睡了过去。 手里还拿着那本完的名册。 临渊没有惊醒她。 他替她将锦被掖好,起身去更换朝服。 途径窗前的时候,他见瓷盆里金色的鲤鱼还在不疲倦地游弋。 令他短暂地想起他的父皇。 他想,他的父皇应从未在清晨时见过这样的场景。 也从未遇见过令他心动的。 若是生见过日月。 又岂再为萤烛之光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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