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他说的面上一烫。 她匆忙从长案上拿过那件厚重的斗篷裹住自己, 轻垂下羽睫小声问他:“你怎这个时候才过来?” 临渊淡垂羽睫,略去了他与城中死士接应的事,仅道:“臣去城中走了趟。” 他语声落, 便将带来的食盒递给李羡鱼:“城中热闹,臣便随意买了几样吃食回来。” 李羡鱼听热闹两字, 心里不免又生出偷偷出去玩的念头。 但红唇微启, 在马背上颠簸了整日的身子便隐隐有些酸痛。 她只好将话咽下,抬手接过临渊递来的食盒,将它打开,垂眼看了看。 却见食盒分为数层。 其中整整齐齐地放着枣糕, 橘荔, 春饼,麦芽糖, 底层, 还有一整碗的山药圆子。 似乎都是临近年节时才有的物件。 李羡鱼轻怔了怔, 又抬起眼来去看远远挂在墙上的黄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才发觉, 不知不觉间,竟又了年关将近的时候。 也难怪街面上会变热闹。 她有些出神。 而临渊依旧垂眼看她。 见她迟迟不筷,便问道:“是不合公主的胃口?” 李羡鱼回过神来, 向他莞尔道:“没有, 我只是在想年节的事。” 她说着,便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 放在室内的剔红高案上, 软声问他:“临渊, 你过晚膳了吗?” 临渊道:“不曾。” 李羡鱼便拉着他在高案旁坐落, 又分了副银箸给他。 临渊伸手接过,却没筷, 而是问道:“公主方才在想什?” 李羡鱼挟起一块枣糕放自己碗里,若有所思道:“我是在想,这次的年节,应当是要在去和卓雪山的路上度过了。” 临渊执箸的长指微顿:“公主是想念玥京城了吗?” 李羡鱼略想了想,轻声道:“倒也不曾。只是,我之前的年节都是在玥京城里过的。” “今年,还是我第一次在皇城外的地方过年。” 她也说不上这是什感受。 究竟是新奇,还是陌生,还是不安。 抑或是,兼而有之。 临渊鸦青羽睫淡垂,平静道:“臣会陪着公主。” 他说这样平淡而自。 却让李羡鱼的心跳悄悄漏了一拍。 她微红着脸垂下眼去,红唇微启,想要与他说些什。 话了唇畔,却又徐徐停住,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落下。 临渊的视线随之落来。 他问:“公主想与臣说什?” 李羡鱼他这样一问,面上愈红,有一种窥见心绪的慌乱。 她忙抬起银箸,挟了块春饼给他,局促轻声:“等完晚膳说吧。” 临渊淡应了声,没追问。 他重新垂眼,执起银箸,开始吃起李羡鱼挟他碗里的春饼。 李羡鱼也松了口,从食盒里捧过那碗山药圆子来,掩饰般地小口小口地吃着。 厢房外夜风渐起。 灯架上的烛焰随着风声左右摇曳,灯火时明时暗。 带起李羡鱼的心绪悄起伏。 她适才,其实是想问问临渊。 年节将至,他要回去过年节。 中还有人在等他。 是话唇畔,她却想起,临渊似乎,极少与她提及自己的身世。 时至今日,她也只知道临渊不是国的人。 他有一位关系并不友善的兄长。 除此之外,她对临渊的过往,似是一所知。 她这样想着,便又从汤碗上抬起眼来,悄悄觑了他一眼。 对侧的少年显是察觉了。 他握着银箸的长指一顿,但最终没有抬头,只是仍旧她打量。 李羡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又给临渊挟了块枣糕,便乖乖低下头去吃她的圆子。 她想,兴许是临渊的人对他并不好吧。 那,还是不要问他的好些。 她的思绪落下,一顿晚膳也很快便完。 两人先搁下银箸。 李羡鱼从木椅子上起身,想去洗漱歇下。 还未抬步,却临渊握住了皓腕。 他又一次询问:“公主晚膳的时候,想与臣说什?” 李羡鱼回过身来,纤长的羽睫轻眨了眨,给自己找出个理来。 “白日里的时候,你打双陆输给我了。说好的,要让我画上一笔。” “方才月见来的急,我还没来及落笔。” 临渊失。 他松开李羡鱼的皓腕,起身给她拿了支湖笔,对李羡鱼道:“公主画吧。” 李羡鱼秀眉弯起,匆匆从自己的妆奁里找了盒胭脂过来,湖笔柔软的笔尖沾了,又对临渊道:“你坐下来,我够不着你。” 临渊重新坐落。 李羡鱼拿着湖笔走他跟前,伸手捧着他的脸,寻找着合适的,落笔的地方。 但很快,她的视线却不自主地落在他的唇间。 临渊的唇很薄,弧度优美,略带点意的时候,格外的好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他偏偏是个冷淡的性子。 素日里极少与她之外的人说话,面上的神情也总是冷峻。 加之一双凤眼浓黑,唇色却又浅淡,两相交映之下,便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般的寒。 李羡鱼不想: 若是唇色深艳些,看着,会不会便没这样不好亲近了? 她这般想着,手里的胭脂笔也轻落在他的薄唇上。 柔软的笔尖轻轻扫过,临渊的剑眉随之紧皱。 像是极不习惯这样的触感。 李羡鱼却并没有察觉。 她的视线专注地落在临渊的唇上。 她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拿着胭脂笔,似素日里给自己涂唇脂那样,沿着他的唇线细细描摹过去,又将空余的部分细致填好。 直,他原的唇色彻底掩盖。 取而代之的,是胭脂鲜艳而浓烈的颜色。 衬着临渊冷白的肤色,清绝的容貌,便似梅花开在雪上。 冰冷孤清的艳。 李羡鱼捧着他的脸轻愣了愣,不轻轻感叹道:“没想会这样好看。” 她说着,便搁笔牵过他的手,迫不及待地带着他走妆奁跟前。 李羡鱼亲手捧了面铜镜给他,眉眼弯弯地道:“临渊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临渊瞥了眼。 浓黑的凤眼里看不出什情绪。 他道:“在公主的唇上,会比在臣这要合适的多。” 李羡鱼轻轻一愣,能地辩解道:“是,我素日里也涂口脂……” 许是她的唇色就鲜艳的缘故,并没有这样大的区别。 她的话还未说完。 临渊便已俯身,吻上她微启的红唇。 将她还未尽的语声尽数吞没。 李羡鱼的双颊倏地通红。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他一眼。继而,羞怯地轻阖上眼,感受着临渊的长指抬起她的下颌,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将那道石榴红的胭脂,沾染她的唇瓣上。 随着他的吻深入,李羡鱼尝制作胭脂的石榴汁酸甜的味道,带着膏体身微微的涩意,将所有的感触都限地放大。 奇而令人面红的感受,令李羡鱼能地想要往退避。 临渊修长的手指随之抚上她起伏的蝴蝶骨,将她桎梏在怀中,更深地吻落下去。 直至李羡鱼的唇上染满了胭脂红意。 直至她的双颊微红,呼吸紊乱,抱在怀里的铜镜悄自指尖坠下。 临渊信手接住,将铜镜放在妆奁上,睁开浓黑的凤眼去看她绯红的双颊。 李羡鱼感受他的羽睫扫过她面颊的微弱触感。 有些酥痒。 李羡鱼却羞赧地不敢睁眼。 直是感受着临渊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双颊,又徐徐垂落,打开了她领口的两枚玉扣。 他更低地俯下身来。 温度炽热的唇吻过她纤细的颈,又停留在她的肩胛上。 像是她咬他时那样,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李羡鱼这才知道,她当初咬临渊的时候,他是什样的感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的酥,这样的痒,让她忍不住轻轻唤了声。 寂静的冬夜里,她的声音轻而甜糯,令眼前的少年沉了眸色。 李羡鱼回过神来,面颊通红,伸手掩住自己的唇,继而又慌乱地拉起斗篷的领口,将自己裹住。 她转过脸去不敢看他,语声里也似在腾腾往外冒着热:“我,我要去洗漱歇下了。” 她找了个借口,便挣扎着想要逃走。 临渊紧握着她的皓腕,眸底晦暗地看了她许久。 终是咬牙松开了她。 李羡鱼慌张往回,将自己连斗篷带人地裹进锦里。 还将角拉高,藏住了自己通红的脸。 室内安静了一阵。 似能听见她自己急促的心跳,与锦外,临渊微微紊乱的呼吸声。 李羡鱼羞不敢抬头,唯有紧阖上眼。 想让自己快些睡去。 但稍顷,她听见锦外传来临渊略显低哑的语声。 “公主。” 李羡鱼将眼睛阖更紧。 努力想装作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 而锦外,临渊又低低问了声:“公主不是要去洗漱吗?” 李羡鱼这才想起这回事来。 心虚地没有回答。 临渊等了她稍顷。 继而他淡声道:“臣带公主过去。” 李羡鱼轻轻一愣。 还未来及明白过他话里的意思,便觉自己身子一轻。 却是连临渊连人带着锦从榻上。 失重感传来,李羡鱼也装睡。 她能地伸手环上他的颈,睁开一双潋滟的杏花眸望向他。 她慌乱轻声:“临渊,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临渊垂眼看她,浓黑的凤眼里仍有未褪的情愫。 “浴房。” 他垂落羽睫,修长的手指轻拂过她的唇。 看着指尖染上的淡淡红意,他的语声低哑:“至少,先将胭脂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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