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神殿早已恢复往日的模样,此时只有三两人影,大殿中央,是一道水蓝色的身影。 “这都几日了,奚岄仙子怎么还跪着呢?”从她身后经过的瞥她一眼,与同伴低声议论。 “嘘,咱们还是别管了——”后者使了个眼神,拉着忙不迭就走了。 他们扭头往外去,却一人迎着与其相反的方向,大摇大摆地往大殿里走去。 她脚步停下,背着手看向眼前跪在地上的人。 自从仙灵大会后,她便向长老请罪,自请在此罚跪,来赎丢失圣果之罪,今日已经是第五日。 她挑了挑眉,继续迈步向前走,对面觉察到动静,只用余光淡淡扫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继续转悠了一会儿,忍不住先开口了:“你,究竟与我兄长是什么关系?” 奚岄这才有些疲累地抬眸看她,嘴角微扬起:“你叫——北溟瑶,是吧?”她细细打量着,确认了几分。 她的嗓音柔和,但长相却带着些英气,面部线条流畅,一双丹凤眼,是毫无攻击性的眼神。 “你与你兄长,倒是长得一点也不像。”她淡定得出一个结论,可这傻里傻气的气场倒是像个七八成,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北溟瑶瘪嘴:“谁要和他长得像,况且我们只是同族,又不是一个娘胎,怎么……哎,你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与我兄长——” 看着她一屁股坐在自己身侧,盘着腿挪了挪,双眼发光,奚岄忍不住弯唇一笑,意味不明反问道:“你觉得我与他该是怎么关系?” 此言一出,对面的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欣喜:“我就说我猜得没错!这地方我是来对了,你本人可比画像好看多了!” “画像?”她疑惑道。 “对啊——”北溟瑶狡黠地笑笑,凑近了一些,“偷偷告诉你,我兄长那可藏着不少你的画像。” 见她感兴趣,北溟瑶隐隐兴奋起来,继续道:“全是他自己画的!他画技原本还不如我,可为了画得像些,有时候同一副会画十几遍,那叫一个精益求精。 这些年下来,他的画技长了不少,改天要是他这个魔尊做不成了,直接去街口卖画谋生也不成问题——” 她边说边笑着,拍着自己的大腿,性子看着比寻常女子豪爽许多,也不在乎形象如何。 奚岄听着这些,微微皱起眉,听者有心,她从未想过,北溟熠这些年是如何独自熬过来的,又是怎样,独自在阴寒的魔域之中,反复地画着那些画像。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和他不过有段师徒情分,从前无可能,今后怕是也无缘了。”她不想给人一些缥缈的希望,最后也只会是失望,与其这样,倒不如说清楚。 北溟瑶却神色不变,笑了:“我才不信,不然你为什么要自己跪在这,一跪就是好几天?不就是唱苦肉计吗,以免长老们追责下来,去为难我兄长,我说的对吧?” 奚岄重新看了她几眼,收回目光:“你不用修炼吗?在这猜来猜去,我在神殿跪了也有五日了,这五日可是第一次见你。” 北溟瑶烦躁地挠了挠头,面露不快:“你和我兄长一样啰嗦。” 她自觉无趣地起身,走出几步,奚岄突然又叫住她:“等等。” “干嘛?我不用修炼吗?”虽是这么说,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回去,“还有什么事?” 这才说了几句,便这般不高兴了,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奚岄没在意,想了想道:“你可知北溟族长与夫人在何处,也被你兄长接去了魔域吗?” 只一瞬,北溟瑶的脸色僵了几分:“他们……兄长没与你提过吗?他们自百年前便失踪了,兄长寻过无数地方,也派了不少人,可始终了无音讯。” “怎会如此?”她有些意外,当年在北溟府见到他留下的信号,她以为至少他们一家该是团聚了,共同避难去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提到这事,北溟瑶也伤怀起来:“对啊,这些年兄长很少笑过了,只有在看着你的画像时,才会难得露出笑脸来,你此行去魔域,他定然是欣喜的。” —— 人已经走了好几天,北溟熠有些恍惚,每日都去熔炉山书院转转,那两个小孩仍然捧着各自的小蛇追来追去,每次看着他们嬉闹,他的脑海中就会不自觉浮现出那日,她分明害怕得不得了,却还故作镇定的模样。 他正出神之时,苦晏走到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开口道:“尊上,苦瑶传信来报,溪氏所在的紫星宫内,并无可以藏匿之地,那日见了您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异动。” 他敛了眸,眼底布满寒霜:“哦?那这么一出戏,白演了?” 不可能与溪氏无关,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察觉了,并忌惮如今的他,才迟迟没有动作。 他思索了一会,开口道:“你告诉她,今后不仅盯着溪氏,也将奚岄仙子的消息传给我。” 苦晏愣住,一时没有回答。 “听见了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是……”她这才应声,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两个小孩凑过来,仰起小脸看他,女孩声音甜甜:“怎么只有你,那个漂亮仙女姐姐去哪了,她怎么好几日都不来了?” “是不是被我们的小蛇吓到了?我阿娘昨日给我抓了只小兔,我带来给她看来着。” 另一个孩子真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兔子,宝贝得很。 北溟熠无声地叹了口气,神色柔和了几分,蹲下身与他们平视:“仙女姐姐自然是得回到天上的,哪能天天待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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