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璟极力在心中找理由,好让自己能对这地方多一分容忍。 像他这样出身不凡的人,早已习惯了金奴银婢、华服美酒、万众跪拜和数不尽的阿虞奉承,哪怕并不沉溺享受,但呼吸着那种气息长大,也早已与它融为一体。 眼下这种平静荒凉的地方,他尽管不抱有什么歧视,可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云瑛甚至他这几天守着自己在大漠里,风吹日晒艰苦得很,何况力战蜃鬼,对他也并非毫无影响,便说道:“你忙活好几天了先歇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凤璟巴不得她说这一句,当即合上窗子跳到床上,四仰八叉躺好了才问:“那你呢,你到哪儿休息去?” 言下之意,不准备把自己的这张床给让出去。 “我就在榻上。”云瑛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说道。 凤璟摊开手掌,让四处乱爬的火蜘蛛爬到他手上,拨弄着火蜘蛛细细的腿:“也别太努力了,大病初愈,经脉才刚长好,得缓着些将养。” “多谢。” 听见她这句话,凤璟翻了个大白眼,知道她还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便故意做了个打哈欠的姿态,将火蜘蛛收入御兽牌,向里转了个身,躲开云瑛的目光沉沉睡去。 云瑛见他这样别扭,微微一笑,缓缓平心入定。 涅槃丹的药效作用之下,七天前被那不知名的刀片几乎教程一具空壳的身子,重新又长出了经脉,并未受到太大伤害的骨骼,也受到这次药力的惠泽而变得更加坚固。 而且经此一役,涅槃丹的药力和自己的元气结合得更加紧密了,从前无论怎样调动元气,都只能吸纳千分一二的药力,这一次濒危,居然将近一半的残存药力纳入元气之中。 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就能完全吸收了呢? 云瑛自嘲地想。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就是这样吗? 一夜无眠,第二日凤璟起来时,便发觉云瑛的修为已重新变为聚脉三重,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窜,眼看就要突破聚脉四重。 凤璟只能反复叮嘱她别太拼别太拼,又问云瑛留在这里究竟是想要打听些什么消息。 云瑛没有把师兄给自己的东西告诉凤璟,却提起自己正在有意识地搜集陇南城内各种信息。 “调查这些干什么?”凤璟听说她连人家的柴米油盐都要打探清楚,不由满脸好奇,“你打算蓄人不成?” 这叫什么话?蓄人是邪修才会做的事情,听说漠南许多凡俗城镇都被邪修统治占据,每年该降生多少人该杀多少人,邪修都会定下指标,若不完成,便入城大开杀戒。 如此这般,等同于把一城之人当做牲畜蓄养起来,因而被正修斥作“蓄人”。 云瑛可不敢担上这样的罪名,正色道:“师兄布置下的一个小任务而已,查不到这么严重你的罪行上去,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不必帮忙了,我自己想来办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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