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询问完后,两人就去了村长的家院,到地一看,确实相较于别的房子的残砖片瓦气派了不少,一副红砖绿瓦的闲庭雅院的名士之风。 上前叩门求见,却无人响应,燕赤霞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一掌拍在了大门上,门上的铁链直接崩断,化作漫天铁屑。 大门也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杨柳,细风一缕,就带起一层云烟,望不见庭院之尽头。 “这里看着是有什么高人下过手段呀。” 燕赤霞走了进去一眼便发现这是一障眼法,但只要发现了,那也不过一个玩笑罢了。 然后屈指弹出了一道劲气,如同利箭一般直接打入了一旁的杨柳树中。 风止,雾稀。 原来刚才那栩栩如生的景色竟然是院内一块影壁,其上所刻画的就是一片杨柳依依。 方别两人绕过影壁,进入了院中,却并没有什么发现,与寻常庭院并无二样,但是寻常的庭院可不会在门口设下此法。 方别看见在院里有一口水缸,应该是用于饮用的,于是就走过去沾取了一点滴在了浮华录上问道: “这里面有至兴散吗?” [没有。] 看到回答后方别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容,现在几乎整个云岭村都服用了含有至兴散的泉水,而偏偏就这里用的是寻常的水,而偏偏他又是这里的村长,多少是有些蹊跷了。 方别:“这一缸水里面没有至兴散。” 燕赤霞一听顿时激动,握紧了双拳。 “那赶快把那个村长揪出来!那家伙一定与这次事件有关!” 说罢燕赤霞就直接提剑冲入了院内正屋,就在推门的一刻,数支利箭裹挟着劲风亦是同时射出破开了大门,燕赤霞揭下了身上的蓑衣,仅仅一甩就将那绝户的箭阵给破掉了,再一甩蓑衣之中的箭全部钉入了墙中。 再一看,那屋门窗户直接被射的支离破碎,透过屋门,见到一杆杆劲弩被固定在了桌子上椅子上对准了大门。 若是一般的高手怕是直接变成了筛子。 可谁让燕赤霞不是一般的高手。 经历了这一遭,倒是更能确定这个村长肯定有问题! 燕赤霞直接闯了进去一顿扒翻,方别也是跟了进去。 确实没想到屋内倒是另一般的风光。 地上铺着的是上等的沉墨木板,空气中是一股淡雅的木香,就连桌椅都是精美之作,倒是一干干净净,古色古香。 方别啧啧称奇: “这村长倒也是一个有点品味的人。” 燕赤霞则是不屑: “荼毒百姓,践踏生灵,纵然有品味也不过一个人渣罢了。” 搜寻一番后,居然没有一点的线索,甚至连一点的生活痕迹也没有。 燕赤霞咬牙踢了一下墙说道:“最后一个房间了,希望能有些有用的东西。” 方别也是点了点头,进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发现这里是一间书房。 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书简,方别上前一看,里面的书不仅仅的拘束于儒家之书籍,可是说是百花齐放了。 上前取下了一本道家典籍翻阅,却发现这些书在书页的边缘都微微泛起,一看就是有人经常翻阅。 大致的看了一下不禁感叹先贤之智慧,与前世道家殊途而同归。 燕赤霞则是细细地摸索房间的每一处,突然察觉一处地板貌似有点不对劲,于是伸手敲了敲。 “咚!咚!” 声音清脆,有空层! 燕赤霞猛然察觉,但这次是先往地板下打入了劲气,万一再有什么机关,他这次可真的被这些阴险的玩意治改了。 紧着这施展寸劲,木板直接炸裂开来,暴露在燕赤霞眼前的是一条延伸地下五六米左右的阶梯暗道。 在阶梯上不光有木板的渣滓,还有数把破碎的弓弩与箭矢。 方别也是被燕赤霞弄出的动静吸引住了,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塞回了书架。 与燕赤霞对了一个眼神就一起走了下去。 沿着暗道走了一会,豁然开朗。 两人停下脚步,呈现在面前的是一间家具齐全的暗室,里面的烛光打亮了周围,可以一览全貌。 在其中有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坐在书桌旁翻看着书,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也站起了身来。 燕赤霞已经一只手按住了剑柄蓄势待发,而那个男人却是朝着他俩摆了摆手,从书桌那里走了出来。 “还是被找到了呀。” 方别问到:“你就是云岭村的村长?” “不错,鄙人便是此地的村长李望岳。” 李望岳自如的回答道,然后从腰际拿出了一封密函。 “你们怕就是朝廷追查覃泉一事派下的人吧,这封密函就是云岭刺史在云岭的安排。” 然后李望岳戏谑又无奈地笑了笑: “我敢打赌,就算你们知道了事情的全貌,怕是也无能为力。” 方别接过来了密函,而燕赤霞则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揪住了李望岳的衣领吼道: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红衣卫在你的村子之下投放至兴散这种禁药吗!?”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此举,整个村庄都要尸横遍野!” 李望岳摇了摇头: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之前才让村中的稚童和我妻儿逃到了锦州,也算给他们留下了香火。” 燕赤霞胳膊上已经爆起了青筋,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的不舒畅。 “那为什么不能反抗,将那一伙红衣卫给杀掉,或者告诉村民不要喝那泉中之水啊。” “我要这么做的话,那整个村怕都要绝户了,也许就在当日就会被红衣卫给屠杀殆尽,然后再传出说是泉妖所害。” “再将至兴散给混入云岭城中的水源中,结果更是一样。” 方别看完了那封密函,然后将其递给了燕赤霞,示意其将李望岳给放了下来。 李望岳整理了下衣服,悲痛地说道: “村中大多于我来说与家人无异,你以为看到他们这么痛苦我不痛苦吗?!我只是为了让结果不至于太坏!” “不然我也不可能呆在这里等你们来。” 方别则是走到了书桌那里,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将一切梳理了出来娓娓道来: “那云岭刺史先是在村中打了一口混有至兴散的泉水,荼毒百姓的心灵,然后再收买一些人将泉水倒入城中,意图造成大乱。” “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势力打入云岭城镇的内部,把握住在云岭生杀决断的大权,还可以趁乱敛财。” “再捏造出一只泉妖出来,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推在妖患上,纵使上面派遣下人来明察此事,只要不是皇帝亲信,能够直达圣听之人,这刺史也能将消息都给拦住。” “最后毁掉投入至兴散的泉眼,七日之后成瘾之人皆暴毙,而刺史再上报妖患已平,又能占一笔大功。” “打得可真是一口好算盘呀,可惜这招一出,云岭没个十几年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方别叹息,毕竟这可是拿不计其数的生命做的一场简单而又庞大的局,只是惋惜自己尊重如宝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却如同草芥。 李望岳一听方别的话语,脸上露出了一种略带欣赏又充满无奈的神情。 “这位少侠所言极是,滚滚大势之下,我等也不过草芥。” 突然燕赤霞将手中的密函丢在了地上,整个人倚靠在石壁上,与之前的神采飞扬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颤颤巍巍地说道:“原来如此啊…” 然后对着李望岳闻到: “那你为什么不逃,反而留了下来,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李望岳笑了一笑: “我自幼就学得四书五经,钻研的是救民济民之道,后又攻读百家,觉得小有成就,就参与了科考,未成想竟然落榜了…” “狼狈归乡后,才当上了这村长,本以为能够再此一展抱负,却又遭遇了这无妄之灾。” “你们若杀了我,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就是可怜了我的妻儿了。” 燕赤霞听后解下了腰间引以为傲的捕快令牌,泄愤般的扔在了地上。 释然般地说道:“一想到回京之后还要寄居在这些当权者之下就感觉不自在,如今妖患大盛,某还是去当一位诛妖师罢了。” “只不过这云岭之事,我一定会让他公诸于世!哪怕不能,某也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当方别想要捡起令牌安慰燕赤霞时,此间的画面又是一番的轮转,睁眼闭眼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就从那个逼仄的暗室中变回了此间乐。 安逸热闹的氛围洋溢,酒客划拳、碰杯以及聊天的声音冲散了还停留在耳朵中的寂静,方别见此一幕心中亦是轻松了下来。 回过头来一看,燕赤霞的旁边也多出来了两个浮生白的酒坛子,一脸醉意的说出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最后嘛,云岭之事还是以云岭刺史平妖有功,御赐金银万两而收尾了,某就离开了京都,开始走南闯北的四处诛妖,这么多年下来倒是也蛮有意思的。” 而方别却是透过了他的眼睛,看见了一摸深处的不甘以及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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