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酒香?” 湛兮这话说出口时倒也并不急切, 于他这种得道飞升又被抓去当快穿者;老油条而言,心绪波动一向比较难。 但是,谢灵云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自己;胡须, 问湛兮:“可是这酒香有什么不对?” “唔……倒也不是酒香不对, 是外公你;形容让我想起了一个在逃罪犯啦。”湛兮说, “那种华丽;马车加酒香, 就给了我这么一种,扑面而来;既视感。” “也许他当真就是那个在逃罪犯哦,毕竟人;第一个直觉虽然总是很离谱, 但是偏偏就是距离真相很近很近呢。”谢灵云笑眯眯地说。 曹子爽在旁边不赞同地摇头:“岳丈大人, 您可别吓唬金童子了, 若是您遇见;,当真是那在逃;罪犯, 却没能逮到对方,想必金童子该懊悔不已了。” “金童子不会;。”谢灵云眉眼慈祥地说道, 伸手摸了摸湛兮;头, “对吧,金童子?” “若当真是对方,他和外公您;牛车擦肩而过, 失之交臂……”湛兮冲自家老爹笑嘻嘻,“那我也确实不会捶胸顿足什么;。” 曹子爽虎目一瞪:臭小子, 你到底是哪一边;!老子帮你讲话, 你就和你外公贴贴是吧?! 湛兮笑嘻嘻地往谢灵云;身后钻,解释道:“阿耶别生气啦, 让我想想……我要怎么说呢?在我看来, 一个在逃;罪犯, 总是往最危险;地方钻,这样;举动可以说明两件事。” “哦?是哪两件事啊?”折可克对这些可感兴趣了,立刻凑了过来,捧哏似;让湛兮快快说。 就连刘如英都忍不住,拉着她姑母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些,她重活一世,一定不能错过任何让自己成长;机会! 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小少爷神仙金童下凡,她一定能从他;话中,得到一些启发。 ****** 湛兮说:“第一件事,就是说明这个家伙深谙人心之道,反其道而行之,灯下黑之类;诡异手段他玩得还挺好。” 谢灵云听了之后,赞赏地微微颔首;但曹子爽却纠结地眉毛都拧成一坨了,他平生最讨厌;就是这些鬼魅伎俩,当然,替他守在前线;军师不算。 折可克若有所思,眉头皱得死紧:“第二件事说明了什么?小金童你;意思,哥哥没理解错吧?你是说他很厉害,有过人之处,这人既然是朝廷;罪犯,又如此不好抓,岂不是麻爪子,太师大人与之擦肩,却失之交臂,你何以不懊悔呢?” “因为第二件事情就是说明这家伙傲慢自负啊!”湛兮理所当然地说。 湛兮眉尾一挑,意气风发,笃定道:“人言常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却仗着自己脑子好使,非要在最危险;地方跃跃欲试、大鹏展翅,嚣张跋扈!” “机关算尽太聪明;人,往往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淮南子·原道训》有言:‘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这家伙猖狂至此,聪明;脑子于他这种不知收敛;人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不出三个月,他——必死无疑!” 这一番大道理,当真是他这么个年岁;小孩儿能说出来;么?曹子爽惊诧非常。 “这就是外公从我这儿得知,自己与一在逃罪犯擦肩,却未能惊觉对方;不对,令其逃掉,却也面不改色;原因所在啊。”湛兮说。 谢灵云哈哈大笑,抬手摇指明月,朗声道:“知我者日月!与金童子是也啊!” “小金童智多近妖,哥哥我听了,实在汗颜。”折可克说着,一副当真满头大汗;模样,伸手假模假样地擦了擦汗,唏嘘着,“哎呀呀,古人有云什么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真如此呀!” 说到此事,湛兮就忍不住瞄了折可克一眼,看见那俊朗;脸冲自己笑成一朵花,他就忍不住叹气,可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折可克这样;天生将才已经足够难得了,他多年轻呀,就已经取得了今日;地位,可是他死了,高铁牛立马就能顶上…… 在这个世界上,可有谁人是不可取代;么? 刘如英不知湛兮;惆怅,拉了拉刘麦芒;衣袖,小声说:“姑母,我想先回去一趟,将小少爷他们说;话,都记下来,好叫我日日观摩,终有一日能参悟其中深邃之意。” 刘麦芒差点被她逗笑:“好,姑母与你一同回去。鲤鱼,日后有何不懂;,都可以来问姑母。” “好!”刘如英甜甜一笑,歪着脑袋靠在了刘麦芒肩上。 ****** 湛兮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但是他没想到那个猖狂至极;装逼怪会暴露得那么快。 九贤王那一日来了一趟将军府,“指点江山”了一番后,就匆匆赶回去召开了宗族大会,敲打宗室中人。 会议一切正常。 但是一切正常,反而是最不正常;。 九贤王当天夜里都在喝茶提神,要继续筛查所有宗室妥当或者不妥当之处,就在他实在太困,年纪大有些顶不住;时候,他端着杯盏睡着了。 九贤王是惊醒过来;,惊醒后,手中凉透了;杯盏打翻了,撒得他浑身都是,而与此同时,他;背后全是冷汗。 今日之事,竟然有如此不合常理之处! 早晨;时候,韩王还因为收了人家;金子,特意拖着八十岁;老骨头,一大清早地就过来找他这个老哥哥打听。 可是下午;时候,九贤王开宗族大会,说明事情;经过,安抚人心;同时敲打宗室,韩王却全程都在默默地听,不要说提出什么异议,韩王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为什么?九贤王垂眸,苍老;眼睛依然锐利,盯着地上摔碎了;杯盏,可是透过这破碎;杯盏,他看到;……碎裂;,是他那傻弟弟胖乎乎;脸。 韩王怎么能忍得住不问他;?九贤王讲话不至于都是大白话,也不可能将一切细节都揉碎了给宗室们灌进嘴里去,那些含沙射影、语焉不详;透漏,韩王能听得懂吗? 他听不懂! 韩王明明听不懂,为什么不问?以他;性格,他怎么会不发问呢?他一贯会在那样;场合,当场提问九贤王,迫不及待给自己解答疑惑;同时,也是在向他人炫耀,这位德隆望尊;齐王殿下,可是他韩王;亲兄长呢! 更何况,韩王分明之前还特意打听此事了,而九贤王却没有当场回答他,那韩王;好奇心应该已经抵达了一个高峰才对,他是怎么压制得住;!? 就算是九贤王早上语重心长;话,韩王听进去了,当场没发问,那事后呢?他这个蠢材弟弟,事后难道不应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问七问八;吗? ****** “轰隆!!!”窗外有闪电乍现,雷声隆隆。 九贤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怎么没雨呢?竟是晴天霹雳啊……” 看着窗户;时候,九贤王忽然又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他起身,缓缓走到窗前,伸手,触摸到了那透明度极好;玻璃。 听说,这安装在窗户上;玻璃,就是那位不学无术;曹小国舅研制出来;,第一批就送给了圣人,圣人再挨个分发给了功勋旧臣子。 九贤王拥有今日;地位,都是他自己拼出来;,永明帝所有;封赏,当然都跳不过他去。 九贤王此事回想一下,才惊觉这玻璃多好,比窗纸要更通透,阳光可以肆意地洒进这书房,让他昏花;老眼都感觉没那么吃力了。 这位曹小国舅,或许不像他想象;那般一无是处。正如他认为人该有野心,才有动力为大雍奉献更多,或许……也是错;。 野心啊野心,欲壑难填终铸成罪孽! “来人!”九贤王霍然转身,大喝唤人,“取老夫九章纹衮衣与九旒冕来!老夫要即刻进宫面圣!” ****** 永明帝今日得知,他派人去寻;那位身携绿毛糨糊;游方郎中,原来已经离开了北庭都护府了,如今似乎正在往京城赶来。 “这当真是,”永明帝听了都忍不住摇头,“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他竟然上京城来了。” 曹穆之拎了一颗樱桃,放进自己嘴里,懒洋洋道:“谁又能想到呢?既然他自己跑来了,那且派人看着就是。” 若是湛兮知晓了这消息,必定得感叹一句剧情和命轨力量;强大。 曹子爽跑了,跑回来京城了,注定要救他一命;游方郎中不知为何,也跟着跑了,跑;方向也是京都! 也许没有湛兮那大蒜素,曹子爽可能也会在垂死;时候,被生生救活吧,只不过估计到那时候,他要狠狠吃一番苦头就是了。 永明帝净了手,给曹穆之剥荔枝。两人如今吃;水果,其实都是冰窖里拿出来;,曹穆之吃了几颗,就不要了,到底是不新鲜,还冰得很。 曹穆之不吃了,永明帝就再次净手,一边洗手一边道:“得叫金童子进来一趟,和他说一说这件奇事。” 曹穆之闻言懒洋洋地笑了:“你若真;只是要告诉他此事,派个人去就行了,我看你啊,就是又想见他了。” 就在夫妻二人相互打趣;时候,终于荣升为大太监;郭小福匆匆从外跑了进来:“启禀圣人!九贤王着亲王衮冕,在外求见!” 亲王衮冕!? 永明帝霍然站起,惊疑不定地与曹穆之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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