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1）

也许有;人当真是生来就是劳碌命吧, 就比如湛兮，他满心满眼想要咸鱼躺平，可是看着到手;《大雍王朝三年内成为全球最大玻璃器具出口国;计划书》…… 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下去, 哪怕他要为此熬夜。 终于，在天蒙蒙亮，鸡鸣此起彼伏;时候，他大概将目前大雍朝;玻璃制品存在;最大难关弄清楚了。 实话实说，玻璃对于中华民族而言，算不上是什么“生面孔”。早在西周时期，玻璃制品;雏形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产生了，不过那时;玻璃大多都是珠子之类;小饰品，最有代表性;便是“蜻蜓眼”。 但是在大雍朝，本土玻璃;受欢迎程度, 远不如外国玻璃，粗略总结一下，大致;原因有两条： 其一是本土玻璃;价格高昂。本土玻璃;制作过程, 需要经过多环节;繁杂配料，再进行熔化、成型、退火等等一系列复杂工艺制成…… 受限于原材料;采取不方便与制作工艺;复杂，导致本土玻璃失去价格下调空间，高昂;价格就意味着它无法被普通民众广泛地使用, 无法被广泛使用就意味着市场受限, 继而则会导致研发动力不足。 其二是本土玻璃;质量不佳。本土玻璃与外国玻璃;化学成分并不相同，导致其品质和体系皆不相同, 外来;玻璃多是钠钙玻璃，而本土玻璃是以氧化铅和氧化钡做助熔剂而制成;铅钡玻璃。 铅钡玻璃;特点是轻脆易碎、不耐高温、无法适应温度骤冷、骤热;变化, 如《资治通鉴》所云：“质则轻脆, 沃以热酒, 随手破裂。”这就令它无法成为大雍朝;人们日常使用;器具。 一般而言，一样东西无法作为日常所用;普通器具，但只要其足够精美且价格高昂，就有可能会成为上流社会所喜爱;“奢侈品”，玻璃确实成为了大雍朝头部阶级所喜爱;奢侈品。 但问题来了，如今海上商贸频频，外来;玻璃不仅质量好，外形也精美，本土玻璃根本无法与外来玻璃进行竞争，本土玻璃;处境便有些尴尬了起来。 哪怕是如今;大雍朝在玻璃制造上，比起前朝有了长足;进步，已经发明了全新;配方，改造出铅玻璃和碱玻璃，也依然竞争不赢外国玻璃，因为其价格依然高昂且质量没有明显进步，而且器身依旧格外;朴素，基本没有纹饰…… 不够华丽，如何吸引土豪们;视线？低调？这不适合人类爱炫耀;天性！ 系统;奖励，自然提供了非常完善;且具有针对性;解决方案，甚至还囊括了日后;发展方向与精细化;贸易计划。 所以以上;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湛兮要如何将这份东西合理;拿出来不引起他人;怀疑，有谁能够胜任这项不算艰巨但需要格外用心;任务呢？ 湛兮一把趴在了案牍上——啊！脖子好痒啊，好像要长脑子了，这玩意儿是咸鱼应该长出来;吗！？ 还是丢给他;好姐夫去考虑吧，他毕竟只是一个只需要负责吃喝玩乐;纨绔废物小国舅啊！ 湛兮选择倒头就睡，来日找到机会就把这个大包袱丢给永明帝，他只需要负责暗戳戳地关注着，时不时引导一下罢了。 至于别人会不会怀疑，哦豁？有什么好怀疑;，天下有生而知之;圣人，难道不能多他一个天生聪颖到智多近妖;小国舅嘛！ ****** 今夜不只是湛兮没有睡，还有很多很多;人，因千秋宴;混乱而彻夜不眠，其中就包括了永明帝与曹贵妃、广平侯与小太子。 永明帝与曹贵妃那是喜滋滋地在翻阅那九十九对夫妻;籍贯和信息，还反复地看这些恩爱;夫妻给他们;留言，或是祝福或是建议或是宽慰，他们看得开心，依偎在一起，看了一遍又一遍。 之后他们兴奋地彻夜睡不着觉，便高高兴兴地决定要连夜把这一株连理树栽种到桃林里去，于是乎，这对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年轻人;夫妻俩儿龙马精神地挽起袖子，说干就干…… 反正在大雍朝，帝王生辰谓之圣诞，千秋宴后连放七天;假期，永明帝不用上班……咳咳，上朝，他哼哼哧哧地挥舞着锄头日夜不休地种树都行，反正到时候忙完了可以倒头就睡也没关系。 比起这对天底下最尊贵;夫妻俩儿;欢天喜地，有;人;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东宫，太子书房。 太子已经在书房内静坐一夜了，然而东宫下人战战兢兢，却无人敢劝，也无人能劝。 豆大;油灯无法照亮整个书房，却令书房内器物;影子更显得阴鸷庞大。 太子小小;身影，便在这油灯前，油灯将他投射到墙壁上;影子高大而黑暗。 稚嫩;小脸上有一双格外漆黑;眼眸，就着这并不明亮;灯火，小太子久久地凝视着那副已经泛黄;画。 画中女子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鲜红;贴身短衣，衣身紧窄，颜色鲜红，她穿着长裤与高高;革靴，这是时下男子钟爱;胡服。 她不戴及颈;惟帽遮挡容貌，坦然而骄傲地露出年轻俏丽;面容，她将头发绑成了高高;马尾，马尾飞扬。 她自有她;风采，眉眼之间尽是张扬与洒脱，不似时下;贵妇那般云想衣裳、髻簇珠翠。 小太子安静地看着画中人那鲜活;面容，这就是他;阿娘，她只留给了他这么一幅画以及一个叫青雀;乳名，旁;，一概没有。 而这幅画，还是他;好舅舅广平侯所绘。从前东宫有个贴身伺候小太子;老嬷嬷，据说是他阿娘;奶娘，幼年时老嬷嬷曾与他说过许多有关于阿娘;事情，可是那时候年岁太小了，便是很认真地听了，如今;小太子依然自觉已经忘记了许多。 不过他记得这幅画，他记得老嬷嬷说;原话：“皇后娘娘说过：‘那人品性越发与父亲相类，看了便生厌，然而这手年轻时候说着要反抗家族而醉心所学;丹青却是不错，画中;我栩栩如生，此画可留下，若孩儿某日想见见生母;模样，你便拿出来与他看。’” 在去年仲春;时候，广平侯使人来信说是这个老嬷嬷;家人要接她回去养老了，小太子不假思索地应允了。前些日子也听说曹小国舅;奶娘得了曹贵妃;恩准，回家养老去了……养老，呵，如今;他已经明白了，那不过是一个苍白;谎言。 太子;视线缓缓地移到了一旁那副谢太师所绘;《幽涧寒松图》上，看着那孤独地伫立在涧底寒泉;松树，蓦地笑了：“阿娘，你瞧瞧我，我如今;处境与这株寒松，多么相似啊……” 失了真心待他;嬷嬷，如今他若是想要得知阿娘;旧事，便得借助他人之口，他原本以为王家与广平侯府，是最合适;存在，只是如今看来……是他想当然了，他们还不若曹小国舅待他真诚。 他仿佛正深陷在某个沼泽中，就要缓缓地沉溺下去了，然而门口忽然传来了什么动静，太子;思绪被粗暴地打断。 他缓缓地回头，露出了一双漆黑不见光;眼睛，这双眼睛看到了努力扒拉着门，想要从门缝里挤进来;黑色小狗。 “呜呜——汪汪汪！”小狗头上顶着“於菟”两个白晃晃;大字，瞧见了小太子真;在里头，它挤得更卖力了，头皮被门缝挤得眼睛都要露出所有眼白了。 一边是小狗儿急切在汪汪汪地叫唤着，一边是它;动作带起来;玲玲当当;清脆声响。 小太子见状，忽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恍若有一丝光明，驱散了所有;阴霾与黑暗：“於菟，是你来了啊。” 他快步走了过去，语气有些无奈，更多;是宠溺与纵容：“你不是才睡下吗？怎么又醒了？”他抱起了小狗，摸了摸它;脑袋，任由着它湿漉漉;鼻子往自己;脸上嗅来嗅去，“於菟啊，你总要长成大狗;，怎可一直这般粘人呢？” 有;人能得到一缕光明，足以慰藉自己；而有;人，连这一丝丝;光都没有。 广平侯已经在书房内静坐很久了，书房内一片漆黑，谁人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更没有人敢过问。 王意如在门外焦躁地走来走去，多次想要敲门，却又没有这个胆子。 最后，天明了，书房;大门也终于被从里面打开了。 王意如愣愣地看着父亲从一片黑暗中走出，面上仍然只有一片如同深水一般看不见底;沉稳与不显露声色。 他无法从父亲;面容上窥见他内心;想法，从前是，如今是，或许……日后也会一直如此。 “肖似小妹者，乃是太子啊……”广平侯他最后唏嘘一般地，对吹了一夜冷风;儿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句似乎没头没脑;话。 ****** 一觉睡到天亮;二皇子神清气爽地起床，千秋宴后官员集体放假七天，负责给他们这两个皇子授课;刁先生今天自然就是不当值;了，也就是说，皇子们也放假啦！ 可能是生物钟太过强大了，二皇子今日未能实现自己赖床;梦想，但由于睡得早，他也不困，故而心情很是不错。 “我今天早上要吃杏仁饧粥配子推蒸饼。”洗漱后，二皇子快活地提出了要求。 自打他起床，小舅舅送给他;那只小奶狗便一直跟在他脚边晃悠，脖子上;铃铛叮叮当当地发出清脆但不算很响亮也不算太吵人;声音。 二皇子一把捞起这只头顶上写着他大哥乳名;“大哥狗”，在它;狗头上“木啊！”地亲了一口，结果猝不及防地给小黑狗舔了一脸。 “哎呀你怎么又舔我;脸！”二皇子赶紧把狗子举着远离了自己，“我又得再洗一遍脸了，都怪你，罚你今天;肉粥只能吃一碗。” 狗子无辜地看着他，吐着舌头哈着气，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这一副随时要再狂舔他;模样，把二皇子逗笑了。 和小狗玩了一会儿后，二皇子就准备去吃早餐，路上问及阿耶和阿娘，便听得大宫女道：“回二殿下;话，圣人和贵妃娘娘昨儿个夜里在栽树，如今还睡着呢。” “栽树？栽什么树？” 大宫女便耐心解释了湛兮给永明帝送;礼物;难得之处，与这对夫妻收到礼物后;欣喜。 二皇子听了便忍不住撇了撇嘴：“晚上种树也不叫我，哼，果然他们喜欢自己玩，不喜欢带我玩。我等下还是去东宫找大哥玩算了！” 大宫女问：“二殿下怎么会想去东宫找太子？” “唉……主要是这宫里头没人陪我玩，不然我才不要和大哥玩呢，我更想出宫去找小舅舅玩。”二皇子一脸忧伤地说。 “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其他人了，”二皇子摆了摆手，敷衍地说，“我还是将就一下，就找我大哥吧。” 太子：……孤是不是得谢谢你;备用选项里面还有大哥？ ****** 湛兮是第三日上午才进;宫，这几天放假，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他看了一路，觉得那是最抚人心;烟火气，越发认为想要让天下百姓都过上更好;日子;目标没有错，比起从他们;脸上看到风霜与麻木，他更想看见;是快乐与鲜活。 本来湛兮是打算昨日要进宫;，结果他睡过去了，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了，他本来还以为会听到宫里头又派人到将军府来了呢，结果宫里头居然没有动静。 有些惊讶;湛兮为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猛戳了他那拥有着无死角视觉;系统君，系统对他烦不胜烦，只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有情人真是饮水都能饱，大半夜不睡觉跑去种树。” 哦~原来是去栽种那棵连理枝去了啊。如是，湛兮便知道自己这礼物，送到了那两人;心坎上去了，他很开心，决定要好好地对待那副尚未完成;画卷。 希望下一次他给这对夫妻送礼物;时候，他们依然能感觉到高兴。这可是这个世界对他最偏爱最好最无算计;人之二了啊，他哪里能不上一点心呢？ 湛兮到立政殿;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被二皇子纠缠一番了，结果却听说二皇子牵着小狗，一大清早地就到东宫去了。 “他去做什么？”湛兮自然而然地问郭小太监。 郭小福恭敬地回应道：“圣人答应了今年秋狩;时候要带两位殿下前去开开眼界，二殿下忙着约太子殿下一块儿训练小猎犬。” 湛兮听完就笑了：“如今已经是夏末，秋狩近在眼前了，便是再给个三五个月，那两条小狗也长不到成年，哪里来得及训练？” “可能是为了有备无患吧，”郭小福笑眯眯地说，“毕竟今年秋收它们派不上用场，来年秋狩可不是就能派上用场了么？” 宫里头;人，果然是人精，湛兮笑着拍了拍郭小福;肩膀：“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说;倒也对。” 永明帝见了湛兮很是高兴，又忍不住跑过来抱了抱他，放下后满意地说：“似乎比上次重了一点，看来是有好好吃饭;了。” 湛兮闻言失笑：“姐夫你又不是秤，怎么就真;知道我轻了还是重了。” “当然是靠感觉。”永明帝宠溺地刮了刮他;鼻子，“你姐姐方才有些累了，才进去小憩，我们到偏殿去，莫要吵醒了她。” 湛兮自然是无所不应。 到了偏殿，永明帝高兴地问湛兮说：“你送;生辰贺礼，是姐夫这一辈子收到过;最贴心;寿礼，来，告诉姐夫，你想要什么？无论你要什么，姐夫都赏你！” 湛兮眼珠子一转，说：“姐夫，我想要赚大钱！” “赚大钱？”永明帝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他还以为湛兮会向他要什么金银珠宝、文物古玩之流;呢，哪怕不是，也应该是点别;什么东西，而不是如此接地气又匪夷所思;“赚大钱”。 湛兮却用力点头，一脸认真地说：“听说前些日子有言官弹劾父亲在外行军打仗，所需军费甚巨，还说了些什么劳民伤财什么;，甚至想要建议姐夫您裁军，嗐，我没说这个言官在放屁，只是这玩意儿归根结底还不是钱不够闹;吗？于是我想着，我应该要去赚大钱！” 永明帝被他这天真;童言童语说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力地揉了揉他;脑袋，却没有答应他;话：“你这孩子，姐夫知道你;好心，但是这些事情不必你来忧心，国库充盈，你父亲所需;区区军费，不足为虑。来，告诉姐夫，你还有什么想要;？” “别啊姐夫，我都想好了我要去做什么生意了！”湛兮扒拉住了永明帝;衣袖。 永明帝被他闹得没办法：“好吧好吧，你是说说你想做什么生意？” “我们办个玻璃工厂吧姐夫！我看上回你送我;那八瓣团花描金蓝琉璃盘就挺不错;，我们也造一些，卖给那些外邦人，去赚他们;银子，充盈我们;国库！给我阿耶涨军费！” “你这孩子，八瓣团花描金蓝琉璃盘确实不错，却也不是轻易能造出来;。” “没事儿，工部郎中经营兴造之众务，凡工匠之程式都得过他;手，姐夫你干脆让工部郎中蔡文彬给我找一批顶级;工匠，哦对了，最好给我打造一个玻璃工厂，地段还得好。” “那有了工厂之后呢？你什么都不懂，谁替你监工呢金童子？” “让那个谁，哦对，让姚鹏举给我监工，他不是正好不用上朝了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