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音画芸跟看戏曲一样欣赏着事情的进展,兴致勃勃地,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带感,只是这结局,峰回路转的,看得嘴角抽搐,两人转头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陈小姐厉害了,手段了得啊,轻轻松松就让一个男人割地赔款的,眼泪当真这么好用?要不要找个机会也试一试? “你们就别想了,就那陈姑娘的哭法,你们哭得出来吗?”见不得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千帆当场给两人泼了冷水,“别是东施效颦,最后成了笑话。” “额,还是算了,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更别提哭得梨花带雨了。”从小没吃过苦,不知人间愁滋味,更没有多愁善感的心,何谈哭出美感。 “不过嘛,也可以取取经,这示敌以弱的招数难保有奇效的时候,能够在打斗中勾出敌人内心的柔软,让敌人卸下心防,露出破绽,然后出奇制胜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怎么个示敌以弱?”画音好奇,手撑着桌子,仰着头望着千帆。 “打个比方,你眼看打不过对方,想些苦楚,给对方倒苦水,诉说自己的不易,哀求对方放过自己,勾出对方的同情心,不忍下手,可不就成功了。 但也要注意,这个方法不是对谁都有用,得挑那些容易心软的,别抛媚眼给瞎子看,那些个铁石心肠的就冯想咯。” “这不太好吧?都是阴招。”画芸皱着眉,心中埋着顾虑,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吐出心声。 千帆轻轻一笑,伸出手指,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弹,“有什么不好的,这叫以柔克刚,有勇有谋,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千帆美眸一转,轻言轻语。 “而且,正面对战就是光明磊落了?那可未必,咱们女孩子生来在武力上到底欠缺些,比不得男子孔武,对方以己之长攻你之短,就是坦坦荡荡了?” “何况,在生死面前,有什么好介怀的,命还是自己的才最重要。”千帆点着画芸箭头苦口婆心地教育着。 画芸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立身正,思维正,有些时候不知变通了些。可江湖之上鬼蜮伎俩多如牛毛,防不胜防,总得在心底有所了解。 “就算你自己不用,可到底刻在心中,别自己心软上当,这计量可不是女子专属,男人,该认怂的时候,跪得比谁都快,美其名曰大丈夫能屈能伸, 而即使同为女子,该出手时就要心狠手辣,不可手下留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千帆慵懒地往后一靠,右手食指抚着脸颊,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一举一动间妖娆风韵,说到最后,眼神一厉,杀意迸发,直刺画音画芸两姐妹心底。 “知道了。”两人被千帆一吓,身子止不住发颤,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画音手上的糕点都拿不稳,掉下来了,就是画芸也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匕首,太可怕了,那一瞬间,宛如被一条巨蟒盘着,时刻可能丧命。 “姐姐,你刚刚也太吓人了。”画音跟个鹌鹑似的,委委屈屈,小手心有余悸得拍着胸口,呐呐道。 “我这是给你们一个警醒,在外面要时刻机警,我们可不知道,上一秒还言笑晏晏的几人,下一秒可否会翻脸杀人。” 此刻的千帆尽管笑着,媚笑着,可那吐出的话语却很冷,淬着万载寒冰,直让人泛起鸡皮疙瘩。 这也没办法,这两丫头到底出门少,人间善恶体会不深,还保留着赤子之心,那有些可笑又可爱的天真,这不是不好,千帆也不排斥,但也要看对谁。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姐妹花聪明些,最好练就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什么妖魔鬼怪都无处遁形。 就今日,那楼下的男女不值得,女的胡搅蛮缠,男的阴险狠辣,千帆得给她们敲响警钟,晓得轻重,别人的命再珍贵也是别人的,可以救,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千帆不想看到好好的姐妹花死于犯蠢,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听说武林盟主白揽岳之女自一年之前失踪,至今未曾寻到。”隔着几桌的酒桌上,几名男子议论着。 “可也奇了怪了,这好端端的,咋就不见了呢?明明在失踪前还好好的呆在府里,一夜之间凭空就消失了。” “那可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没人,天仙似的,武功也不错,可惜啊!估计凶多吉少了。”同桌的另一名男子饮酒惋惜。 这年头,失踪,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更何况一年未见,只怕死于仇敌了。 “若是如此,只怕白盟主得伤心许久了,唉。”武林里谁不知道白盟主疼惜自己女儿,予与予求的,惹得多少少侠渴望缔结良缘。 “可不是,这一年多,白盟主四处寻人,就是悬赏贴赏额也月月递增,只为早日寻回爱女。可怜这一份爱女之心了。” …… “姐姐,你说,这位白姑娘还活着吗?”画音好奇地问着。 “谁知道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也不好下定论,兴许她就是如此幸运呢?”千帆低头喝着茶,对那白姑娘不感兴趣,一个不相识的人罢了。 “好吧!还是希望她能活得好好的!”画音和画芸衷心祝愿,这或许是同为女子的怜惜吧! 至于去寻找,两人是没这打算的,自己的职责是照顾姐姐,姐姐的一切事情都要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顺手的话倒不介意出手。 滁州的几天里,姐妹三人游湖玩水,采荷逗鱼,进寺上香,品茗听书……好不惬意。 玩乐途中,八卦也没少听,什么知府少爷喜接连理,崆峒派掌教喜得贵子,武当少侠当街除暴安良,救助无辜百姓;以清月仙子为首一行峨嵋派弟子大破安阳山寨,将一众山匪伏法,解了当地匪患…… “那些山贼恶霸就是欠收拾!”画音拍掌叫好,满满的都是对那些侠义之士的崇拜。画芸虽然内敛,但那放光的双眼,弯起的嘴角无不是诉说着自己的好心情。 “为民除害,当得敬佩。”千帆早已过了冲动,一味为人的年纪,凡事所有顾虑,但对于这些行侠仗义之人依旧心怀敬意。 另一边,丞相府里。 “欣蓉,我明人不说暗话,帆儿现今可气消了?这婚约该当如何?”将军夫人张怡宁抓着丞相夫人黄欣蓉,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作为闺阁密友,两人的交情一直不错,甚至比一些宅院里的亲人还像亲人,在出了这桩事前,感情甚笃。 “唉!”千夫人叹息着摇摇头,“我也不瞒你,我们至今也只是知道帆儿平安,具体去向一概不知。 这丫头谨慎的很,生怕我们把她捉回来,每回来信要么对自己的所在地避而不谈,要么说的都是以前去过的地儿,本身早已离开。就是有心想找,也是难寻。” “唉,这样吗?”将军夫人心中失落,抓着丞相夫人的手也缓缓松开,无力垂下,这本来好好的儿媳妇就这样没了,不伤心是假的。 “怡宁,帆儿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从小就向往江湖,若非生在京城勋贵之家,只怕早已随心所欲,浪迹天涯。 本来也会和其他闺阁女子一般,遵循婚约,嫁为秦家妇,可这一次,逍儿的作为彻底伤了她的心,也下定决心闯荡江湖,如今心在外野了,只怕这两个孩子当真无缘了。” “唉,事情怎会到如此地步,呜呜。”就连密友都不看好这桩婚事,将军夫人知道此事已无可挽回,恐怕要顺势退了。 “唉,能如何,只能说造化弄人,两个孩子终究是缘浅了。”千夫人抚着密友后背,安抚着。 这一年来,将军府的表现,千夫人看在眼里,心中的气早已消散。 现如今,千夫人也想开了,对密友并无迁怒,只当两个孩子没有缘分。两府之间也就当从未有过这婚事,如往常处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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