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栀子接不住那几道不知由什么人使出的“奔雷咒”,任由那几道闪电击落入水中,那此血雨宫的血案中的关键疑点之人殷和正必定身死。 而栀儿又是以白虹剑与自身挡下那几道闪电的电芒,以她如今的法力修为来看,她的身体是受不住的,不然也不会陷入昏迷当中。 “栀儿,你真是太胡来了!”北冕抱着昏迷不醒的栀子,忍不住有些生气。 可这少女,躺在他怀里,体温微温,身体软绵绵的,依然无知无觉。 地牢中又是御水术又是奔雷咒的,引来了不少血雨宫看守的门人,众人见到了劫后余生的殷和正,又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栀子和满面怒容的玉面北冕,便有人急急忙忙上前,将殷和正解了下来,还有人也将此时的情形,向血雨宫的诸位长老禀报了。 北冕已顾不得许多,他以掌心凝结灵力,朝栀子的身体内渡入法力,看她呢喃了一声,这才抱着她准备离开。 殷和正一被人解下来,就冲着北冕揖了一礼,道:“多谢这位仙长与这位姑娘相救,若不是二位,小人这条小命恐怕早就没了。大恩不言谢,二位大恩,小人来日相报。” 北冕蹙着眉头,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愿多言,就抱着依旧昏迷的栀子就离开了地牢。 栀子仿若堕进了一片浓雾当中,这雾气厚重又带着血腥味,一团又一团,裹夹在她的身上,像一块块被浸湿的布匹,贴着她的皮肤时,透心凉的冷。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浓雾当中,辨不清方向,也看不到前路。 忽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父……我其实很舍不得你。” 又是那个容颜俊美无双的少年,他依旧穿着一身玄色暗纹紧身衣袍,一头银丝白的长发被一条金色的束带高高束在脑后,双眉如刀锋般,一双漆黑如点墨般的双瞳,定定地看着她,仿若她就是他的整片天地。 栀子依稀记得,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了,她尝试着唤出了他的名字:“你是……阿和?” 那少年听她唤他,似乎很是开心,一双手捧起她的一只手,欣喜道:“师父,对,我是阿和,师父你还记得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开始冲她慢慢讲述起,为何他要自己打散自己的元神,又讲起自己有多么希望可以见到师父早日渡劫归来,讲起这些分别的时日他有多希望能再见到她,他又多么认真的雕刻那枚刻着师父眉眼的小人像…… “我担心合渊会等我身死之后,以摄魂术拘了我的元神,以此来要挟师父就范,所以,我不得已才自散了元神,下了凡界。” 栀子听了他的故事,有些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我不是你师父,你师父是……是……” 她想了好一阵子,都想不起这少年的师父应该是哪位,阿和一把捉住她的柔荑,就微笑起来,他笑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满足,就像是干渴许久的人见到了阳光雨露一般欣喜。 “我的师父,不就是你咯。”他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从身后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簇纯白色的栀子花来,送到栀子面前。 “栀子……”她怔忪了一下,盯着那簇栀子花看,清晨的露珠尚还残留在那簇花朵上,花瓣逐层展开,露出馨香的花蕊,嫩黄嫩黄的,就像天边月牙儿的一角。 “对,就是栀子啊……”阿和唤着她的名字,手掌一点点离开她的手心,身子往后退去,逐渐隐没在了那身后浓重的迷雾当中。 “阿和,阿和……你不要走……”栀子仿若心头缺了一角,就像是与至亲之人分离一般,她使劲地呼唤着那少年的名字…… 猛然间,她从床榻上醒了过来,却对上了一张玉色面具后狐疑的双眸,只听玉面北冕道,“阿和……是何人?” 栀子摇摇头,一只手死死按住心口的位置,想起方才那个梦境中阿和送她的栀子花,她垂着头在床榻上寻了半晌,却未见一朵栀子花,好半天才从北冕的责问声中醒过神来。 她又四下里看看,这才清醒,原来方才那只是个梦境,那梦中少年的离去,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而师父已经送她回到了血雨宫他们居住的寝殿当中。 “栀儿,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一次你太鲁莽了,差点因为救人,就死在了奔雷咒下。”北冕似乎在生着她的气,他袍袖背在身后,背对着她,半天都没有再出声说话。 北冕这是在责怪她,因为自身修为不济,却要替人强出头。 那背后的施术者,定然是想先以御水术淹死殷和正,再放空结界内的水源,如此一来,殷和正的死便看上去又是一个新的谜题。 可或许是北冕师徒二人来得早了一步的缘故,那人才不得不收了御水术,反而施展了奔雷咒,想让浑身浸泡在水中的殷和正死于电芒之下。 只是,此人没有料到,栀子会突破结界,第一时间飞升上去接住了所有的闪电。 “好在此幕后施术之人施展的奔雷咒道力并不强悍,否则,别看那区区几道闪电,也可以取了你的小命去!” 北冕还在责怪栀子,他站在她的床榻前,一直背对着她,可他的手背在身后,竟然在微微颤抖。 “师父……您别气恼了,徒儿知道错了……”栀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了拉他宽大的袍袖,低下头去。 北冕见她认错,转头去看她,见她一直垂着脑袋,万般委屈的模样。 他又伸出一只手掌想去抚她的脑袋,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忽地又停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收了回去,道,“此事你虽然救了那殷和正,但你仍有过失之处,为师要罚你……” 他停了一会儿,又想了想,“为师就罚你,务必在三个日夜之内学会为师那日在般若海上教授你的玄冰诀,你可要学?” 栀子闻言一喜,来了精神,师父这样看来是不生她的气了,只是要教授她新的上乘法术了,她急忙挣扎着起身,跪在床榻下,鞠了一躬:“徒儿……谢过师父。” 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得更强。 她心中尚有大仇未报,而且时常会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白发少年阿和,与她收养的弟弟安和,名字仅仅是一字之差,且都是白头发,她不知道这当中是否有什么隐喻? 她只知道,她唯有变得更强大了,才能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不让梦境中那少年阿和的悲惨境况出现在弟弟安和的身上。 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弟弟——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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