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智领命,即刻开始准备发往各派的纸鹤传音书,南宫文秀在一旁帮忙,不时地偷瞄倪安智几眼。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卜弘算道长又将目光专注在了安和的身上,眼神中颇多欣喜之色,他看了安和好一阵子,忍不住道,“这位小姑娘,老朽敢问这位你身边带着的小娃娃与你有何干系?” “哦……是我弟弟。”栀子见卜弘算道长言辞和善,也不隐瞒,“怎么了?” 卜弘算朝着安和伸出颤巍巍的手指,那苍老的手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吓得安和直往栀子怀里缩,栀子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想到他是玉虚教的掌教,如今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应该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于是,她安抚地拍拍安和的背,哄着他,“别怕,是老伯伯。” 卜弘算也笑道,“小娃娃勿需害怕,老朽不过是想替他摸摸骨。” “摸骨?是要做什么?”栀子问他,可他也不回答,只是伸出一双手拉起安和的一只小胳膊就摸索起来。安和不住地往姐姐怀里缩,想抽回手,可无奈力气太小,也只能任由着那老道摸他的胳膊。 那卜弘算微眯着眼,在安和的小胳膊上来回摸索了好一会儿,还不住地称好。 安和极度不适的扭动着身体,胖乎乎的小脸涨的通红,卜弘算才悻悻地收回了手,捋了捋长过腰际的胡须,道:“这小娃娃生得好啊,根骨上佳,实乃是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这位小姑娘,你是他姐姐,可否愿意让他拜我为师啊?” “拜师?”栀子闻言一愣,没料到他会提到这个,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原本是想等师父收安和为徒的,可师父又不愿意,没想到,这位玉虚教的掌教却看中了安和。 她还未搭腔,安和就忽然探出小脑袋,气呼呼地嚷道:“我才不要拜你为师,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几人见他小小年纪又是一副颇有主见的模样,都笑他“人小鬼大”。 倪安智闻言,也忍不住逗他,“那……你既然不愿与你姐姐分离,我是你姐姐的师哥,也到了可以收徒的年纪了,你愿意拜我为师吗?倘若你拜我为师,你们同入太虚山,那你就可以天天见到你姐姐了。” 安和侧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栀子看,那眼神中有许多藏不住的欣赏之意。 他忽而一把抱住了栀子的细腰,像爱护自己心爱的“玩具”,虎头虎脑地答道,“你这人忒坏了,我也不会拜你为师的,你打着坏主意呢,姐姐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几人一听,再看向倪安智,都觉得这娃娃说话好笑,倪安智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之色,只得讪笑两声作罢了。 卜弘算还不死心,又问栀子:“小姑娘,倘若这小娃娃跟随了老朽学习修仙之术,老朽必定将生平所学一件不拉的传授于他,你意下如何啊?” 栀子看了看安和,见他执拗地抱着自己,拼命摇头,知他不乐意。 她也不想在此事上替安和做主,勉强安和,再说,这卜弘算在七大门派中修为并不算很高,年纪一大把了才进入元婴前期,安和若是跟了他学艺,也不一定能学出什么来。 于是她就以安和年纪尚小为由,拒绝了卜弘算道长的好意,也故意忽略掉他眼中满溢的失望之色。 倪安智则一直在一旁准备分发向几个门派的纸鹤传音书,除了太虚山和阎影殿,以及玉虚教,七个门派还剩下血雨宫、无定楼、极易斋、赤霄道四个门派需要纸鹤传音书。 倪安智将四大门派需要多加留意本派法宝的讯息留在纸鹤传音书中之后,就催动法力,将四张纸鹤传音书传了出去。 玉虚教很客气,为他们此行太虚山的人每人都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厢房。倪安智料理好一切后,他冲着北冕微微点了点头,见暂时已无他事,就回到了玉虚教安排的厢房内休息。 刚要合上门,一只穿着粉色绣鞋的小脚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想要关门的动作。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一看,就见到南宫文秀一脸笑嘻嘻地挤进了他的房内,脸颊上有两团红扑扑的霞云。 “南宫师妹,你找我有事?”倪安智不解她为何会跟着自己回厢房。 南宫文秀眼珠子一转,有些俏皮地答道,“无事就不能找师兄了?” 她像是跟倪安智很熟稔似的,溜达进他的厢房,四下打量,见到他的卧床一尘不染的样子,她便自来熟的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倪安智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但也不好撵人,又见她如此动作,心中涌起一阵阵不喜,只得答,“也不是,只是……我派素来清规严明,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不妥当。” “那要怎么样的相处,才能符合我派的清规戒律呢?”南宫文秀歪了歪脑袋问他。 倪安智突然有些为难,又摇了摇头,“除非我俩是……双修道侣方可如此共处一室。”他言谈冷淡,当中的往外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南宫文秀鼻翼中发出一声轻哼,不满道,“倘若是换作了栀子师妹,倪师兄就不会这么赶人了。” 倪安智不做声,可心里却在说:可惜你不是栀子师妹啊。 南宫文秀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忽然对倪安智道,“倪师兄,我喜欢你,不如我们两个在一起吧。” 倪安智吓了一大跳,这位南宫文秀师妹在他脑海中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只知道她有很多小道消息,有点自来熟,平素也不见她多大胆的,却不想她刚刚如此突兀地向他表明心意。 若说能与他结为双修道侣的人……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小师妹的模样,她总是一副有些清冷又灵气逼人的样貌,总爱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她是掌门玉面北冕唯一的弟子…… “倘若心里住进了一人,就再也放不下别的人了。”倪安智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南宫师妹,对不住,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表面上看他对南宫师妹以礼相待,可实际上言谈举止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说完这一席话,就将南宫文秀毫不客气地赶出了房门,关门的一刹那,只见南宫文秀脸上尽是一片羞恼之色,她在门口气呼呼地嚷道,“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栀子了,才不肯接受我,对不对?” 他也不理会她在门外的吵嚷,径直走到床前,将那张被南宫文秀坐过的床连连施展了好几遍“净衣咒”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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