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陆今湘转身, 就见谢家几个小辈站在身后不远处。 湖水荡漾,湖边几颗柳树随风摇曳,谢芷菡俏生生站在一颗柳树下, 秀妍的眉眼活泼俏丽。 “我们正预备闲坐垂钓,一起啊。” 留意到他们身后摆着钓鱼竿和鱼篓子,秋风拂过,吹起钓鱼竿上的长线,在日光下微微泛起银光。 陆今湘收回眼神, 拒绝道:“不了。” “别呀, 嫂嫂,一起来玩嘛。”谢芷雨出声劝道,瞟到不远处靠近的三人,登时眼前一亮, 招呼道,“大表姐,就等你们了。” 覃孟椿,覃孟敏和祝苓毓走过来,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们。 “这是怎么了?” “秋日正好, 我们打算组织一场垂钓比赛,正好碰见你们,顺便邀请你们也来参与。” 覃孟椿和祝苓毓对视一眼, 覃孟椿笑笑:“我们都不擅长这个, 还是算了吧。” “哎, 别着急拒绝, 不过是随便玩玩,权当打发时间。” “就是,嫂嫂好不容易过来一趟, 我们可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 “不如这样,干脆定个彩头,我手里这枚鸳鸯玉佩如何?”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可谓过分热情。 祝苓毓和覃孟敏担忧地看向陆今湘,看来这个事是冲着她去的。 陆今湘慢条斯理收好手帕,捋了捋鬓边吹乱的碎发,缓慢抬起眸,粲然一笑。 “好啊。” …… 齐国公和谢老两人并肩而行,其余小辈跟在他们身周。 “你说你,好好一个寿宴,弄得跟家常便饭似的,有什么盼头?” 谢老微微一笑,面庞如清风明月,尽管上了年纪却更显儒雅风度。 “眼瞧着洪灾还没过去,洪武县又闹蝗灾,我少一顿寿宴没什么,只盼着天下少几分灾事。” “得得得,”齐国公挥手,不耐烦听,“净扯这些大道理,就您最心怀天下,悲悯苍生,无愧为一朝阁老行了吧。” 谢老失笑摇头。 “好,咱们今日不聊国事,只聊家事。” “家事有什么可聊的,怎么,凝姐儿许配人家了?” 两人边说边往后花园走去。 谢府宅邸不小,后花园自是落英缤纷,沿着游廊漫步,两旁假山高耸,底下水流湍湍。 忽然,不远处传来哄闹声。 他们寻声走过去,走近后就见湖边聚着几堆人,各自手里捧着根钓鱼竿,旁边鱼篓子里放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是在钓鱼?”齐国公稀罕。 谢老背着手,眯眼望过去,一眼就看到湖边身穿黛蓝色华袍的女子,女子盘膝而坐,姿势轻松惫懒,望着湖面的神情安宁沉静。 这个时候,一个婆子注意到他们过来行礼,被问及怎么回事,便详细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还真是钓鱼啊,”齐国公手掌摩擦留着胡须的下颌,揶揄看向谢老,“谢老啊,这可是你的拿手本事。” 谢老有一绝,书法绝,有一爱,钓鱼爱。 谢府几个小辈受他影响,也闲来无事就坐边垂钓。 不过嘛,其中不包括跟在他身边长大的覃煊。 覃煊于书法上确实有所造诣,但在钓鱼这行上,也不能说没天赋,但是无论多么努力,都钓不上来一条鱼,也是奇了怪了。 谢老招招手,让覃煊上前。 “依你看,最后赢家会是谁。” 覃煊上前一步,默然扫视湖边几堆人,一共分作四堆,齐国公府几个人一队,谢芷菡领着二房一队,谢芷凝领着长房一队,年纪较小的男丁一队。 无声收回眼神,他面无表情,平静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于垂钓上向来没什么耐心。” “哈哈哈。”齐国公爽朗大笑,显然也知道孙子的糗事,并且不吝直接出声嘲讽。 “你不是没耐心,是没这个缘分吧。” 覃煊脸色变得难看。 谢老轻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保持观察。 齐国公好奇:“你媳妇还会钓鱼?” 这架势,乍一看还蛮唬人。 覃煊刚想说不知道,转念想到她好像曾跟他提过,上次不小心打搅他钓鱼,她说要补偿给他,并且说自己还挺擅长这方面。 话语迟疑在嘴边,沉默一瞬,他回答道:“可能吧。” 谢老看他一眼,随即,无声摇头叹息。 湖边几人也发现了谢老一行人,谢芷菡为首的二房情不自禁挺直腰杆,得意地瞥陆今湘那边一眼,如今几帮人,当属谢芷凝长房为先,她们位第二,陆今湘位第三,那帮咋咋呼呼的小子们位第四。 因着钓鱼忌讳高声喧哗,她们都没有动弹,唯有那帮小子吵吵闹闹,一个个恨不得立即表现给谢老和齐国公看。 覃孟敏手心被汗湿,紧紧攥着钓鱼竿,小声道:“怎么办嫂嫂,我们这边明显慢好多。” 祝苓毓和覃孟椿一会看看湖面,一会看看旁边,神色倍加焦急,恨不得干脆跳入水中抓起鱼直接往鱼篓子里灌。 就连一向跟陆今湘不对付的覃孟椿都忍不住提建议:“不行咱们试试换个鱼饵,没准换一个鱼就上钩了。” 陆今湘胳膊撑着身体,盯着平静的湖面,拍了拍手上的草叶,说道:“给我吧。” “哎好。”覃孟敏忙将鱼竿交到她手里,顿时长舒一口气,陡然觉得放松下来,她还是不适合重压力下跟人打擂台,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了。 陆今湘转动鱼竿,浅晃了下弧度,仍旧静静盯着湖面。 覃孟椿紧抿唇:“真的不用换鱼饵?” 陆今湘摇头,示意她没事。 那边,谢芷雨注意到换成她,不由跟身边谢芷菡咬耳朵:“瞧,嫂嫂这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谢芷菡微挑眉,含笑不语。 另一边,谢芷凝认真凝神钓鱼,两耳不闻旁边事。 齐国公搓搓脸,眼神狐疑地上下扫量陆今湘,心下嘀咕,这小丫头难不成有什么妙招,眼看着她们就要输了。 虽说只是姑娘家的小打小闹,但他这人天生胜负欲强盛,还真不甘心齐国公府的姑娘们输给谢府的姑娘们。 不由推搡谢老,悄声问他:“你瞧着,这几方谁能赢?” 谢老捋着胡须,话音沉吟:“这可说不准。” 齐国公就看不惯他这副故作高深的派头,白他一眼,又问覃煊:“你呢,依照你跟鱼的缘分,你觉得那几方,哪个跟你最有缘分?” 哪个跟他有缘分,哪个就输定了。 覃煊神色淡淡,回道:“祖父说笑了。”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没意思,齐国公切一声,干脆抱胸安静围观。 刚预备沉下心观看,就见陆今湘恰好钓起一尾鱼。 他哟呵一声,寻思孙媳妇这个运气还不错。 结果,接下来,就见她一条一条又一条。 鱼儿好似扑腾着奔向龙门一般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往她这边涌来,有的甚至干脆跃出水面,径自往她脸上扑。 覃孟椿和祝苓毓一边目瞪口呆,一边麻利地从钩子上取下鱼,放入鱼篓里。 不知不觉,几乎泰半鱼都被吸引过来,谢芷凝和谢芷菡那边几乎看不见什么鱼影,两人听到惊哗声,瞠目结舌望过来。 却见陆今湘身边的鱼篓已经溢满,鱼儿多得甚至流淌到地面上,尾巴大力拍打地面。 齐国公揉揉眼,满脸不可置信,良久,拍拍大孙子覃煊的肩膀。 “祖父说错了,你媳妇跟你一样,跟鱼有缘。” 当然,这个是真有缘。 .w21格格党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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