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渊又写了一个“京”字,后面画了个问号,道:“京城固若金汤,闯贼若是受阻,必然会瞬间溃散。毕竟这催肥的猪没有二两肉。”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李自成进京成功,孔中风一个太监,也不会太过重用,我们可以趁机杀了他。如果李自成没有进京成功,孔中风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到时候随时可以杀了他。” 舒阳明道:“到时候皇上清算,这些人有的受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要搜集证据,好让其死的干净利落。” 顾隐渊点点头道:“不过这些人有不少事守卫一方的大将,竟然落得如此田地,也是可惜。”这句话的意思是“孔中风的武功高强,监视极难,还是要小心行事。”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报:“顾将军,马将军、李将军、汪将军求见。” 顾隐渊让三人站到一边,道:“请三位将军进来。” 三人进入,看到穿着奇怪的三人,有些好奇。马宝道:“顾将军,寨子已经立好,这是营寨的布局图,请将军亲自查阅。” 顾隐渊接过来,此处地势宽广,无险可守,都是些寻常的布置,他看了一整日的地图,心中虽然已经不是全然没有丘壑,但也只看得一知半解,点头道:“就如此执行吧。” 汪一江忽然道:“这三位就是今日闯营之人!”顾隐渊道:“没错!他们是我倚楼听风雨的手下,进来寻本将军的。只是此事为何本将军现在才知道?” 汪一江脸色大变,跪倒在地道:“是风公公说会亲自和顾将军说,小将这才不敢僭越。” 顾隐渊走上前道:“汪大哥请起,你我虽然是上下级,但也是好朋友。这些事情以后你可以亲自来找我,不必过于客气。” 汪一江脸瞬间涨得通红道:“是!顾将军,小将知道了。” 顾隐渊道:“好!诸位将军辛苦了,就请诸位将军先去休息,不过先不要用膳,本将军今晚在寨中设下宴席,盛情邀请诸位一同畅饮。” 马宝正色道:“顾将军,行军之中偶尔饮酒也无不可,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过度。而且要安排人做好巡夜。此处虽然不是战场前沿,但战场瞬息万变,虚虚实实,万不可儿戏。” 顾隐渊点点头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马将军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今晚便只设三坛酒,喝完就算,再想喝也没有了。以诸位将军之海量,当不会醉。” 马宝正要再劝,顾隐渊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诸位将军先退下吧。” 马宝只好不再言语,和李平、汪一江一同退下。 顾隐渊看他们离开,道:“倚楼听风雨被血洗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传遍整个江湖了,尤其是佐佐木和权玄冥,估计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了避免他们胡乱行动,就请计真人去找权玄冥、佐佐木、奚山河和季漠。让他们一同来营中。”他让计真人去,主要是一个女子在军中确实不方便。计真人道:“是!” 顾隐渊继续道:“有劳舒副楼主和衡先生今晚陪我会会孔中风。”舒阳明道:“顾楼主有何妙计?”顾隐渊道:“妙计还没有,毕竟他是皇帝特意派来的,现在还不能杀他,不过试探试探还是可以的。”舒阳明道:“是!楼主!” 计真人没有停留,当即离开,顾隐渊带着舒阳明和衡丹元先返回自己的营帐。舒阳明等人虽然穿着似是道袍的衣衫,又不完全是道门,看到顾隐渊帐中竟然藏着许多女子,也是吃了一惊。 顾隐渊道:“本楼主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能历代将军都会如此吧。”然后让抚琴置下酒菜。 不多时,一桌子酒菜已经备好,马宝等三将也来到了寨中。 顾隐渊坐了主位,右边是孔中风,下首依次是舒阳明和衡丹元,左边依次是马宝、李平和汪一江,共七人。 抚琴先给众人满了酒,顾隐渊道:“本楼主本是个江湖草莽,承蒙皇上信任,封了将军的职位,这是本将军第一次在军旅中行事。适逢今日好友相聚,就借着这个时机,一来和诸位将军认识认识,二来也为好友接风洗尘。这第一杯就敬诸位老朋友、新朋友。” 众人齐声道:“多谢将军/楼主!”一同饮了第一杯。 顾隐渊又提了第二杯道:“说实话,本将军对于行伍之事一窍不通,不过既然领了圣命,就要忠君之事,无论此事有多难,也要尽力为皇上分忧。所以今日这第二杯,就是预祝本次出兵马到成功!” 众人齐声道:“马到成功!”一同饮了第二杯。 顾隐渊提起第三杯道:“诸位将军,本将军虽然初次领兵,也知道贪杯误事之道理,故而今夜之准备了三坛酒,喝完就没有了。酒杯也不是用的中诸位将军喜欢的大碗,而是小蓓,无法痛快畅饮,只能慢慢小酌。本将军也想趁此机会将话说清楚,即日起到赶到娘子关之前,全军上下不许饮酒!” 马宝忙道:“如此最好!”其他人也道:“谨遵将军/楼主将令/命令!”一同饮了第三杯。 顾隐渊道:“好,吃菜!”先动了第一筷子,众人才开始纷纷动筷。 简单吃了几口,顾隐渊道:“风公公大家都认识,他既是皇上亲口派来的监军,也是我倚楼听风雨过去的副楼主。这第二轮就由风公公提三杯。” 崇祯皇帝喜欢用监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军中大将对其颐指气使也是深恶痛绝。 孔中风微微一笑道:“顾将军抬举我了,这次进军,皇上严令一定要听顾将军的,我只是将一切向皇上据实陈奏而已。”这话说的客气,实际却是他会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呈报皇帝,这其中会不会添油加醋地加些私货,别人自然是不得而知。 孔中风继续道:“这军中顾将军最大,既然顾将军已经下了令,我也不得不遵从。不过我一直不胜酒力,便只提一杯吧。”也不管顾隐渊同不同意,直接道:“祝各位一举击破闯贼,立下不世之功!”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跟着举杯,一同饮下。 顾隐渊道:“风公公在倚楼听风雨已经做到了副楼主之位,还毅然决然地推出了倚楼听风雨,投入皇家的怀抱。这份忠诚和毅力我最为佩服。”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卧底,不然的话你已经人到中年,却忽然做了太监,这股狠劲让人佩服。还能受到皇帝的如此赏识,这份忠诚让人怀疑。 孔中风淡淡一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廷,都是为皇上效命。”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只是表了一番忠心。看众人都停下了筷子,又道:“大家吃菜吃菜,按照顾将军所言,酒肯定是不够了,不过这才肯定是管够。” 顾隐渊伸筷子夹了一块鸡头,夹到孔中风碗中,道:“常言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本将军请风公公吃鸡头。”鸡头上几乎都是骨头,也没什么肉,甚至还不如让曹孟德头痛的鸡肋。除非有人特别喜欢鸡冠或是鸡舌,平日也没人吃。顾隐渊看他不接茬,索性故意羞辱于他。 孔中风道:“多谢顾将军,我是万历三十七年生人,正是属鸡,这么想来,明年又是一个本命年了。” 这时,李平忽然道:“马将军和汪将军也是江湖出身,为何投身行伍?”汪一江心思简单,道:“小将得罪了江湖上的高手,一路逃窜,幸得顾楼主出手搭救,这才勉强保住性命,后得长平公主眷顾举荐,让小将做了禁军,又不断提拔,现在做了一个千人队的队长。” 李平点点头道:“原来顾将军对汪将军有恩,难怪皇上专派汪将军来。”又转向马宝道:“不知马将军是如何?” 马宝哈哈一笑道:“小将自由生活在西北,从小就看大军东去西进,十分佩服。这些年连年灾荒,家道中落,索性来投军,没想到运气不错,不但没死,还混了个将军当当。如果此次能跟随顾将军建立功业,以后也能衣锦还乡了。”他看顾隐渊上来就对孔中风火力全开,本以为是常见的将军和监军之争,渐渐地觉得不对味了,显然二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个人的恩怨。前面的这些话都是寻常的客气话,只有这最后一句,乃是暗示孔中风一代高手将来连衣锦还乡的机会都没有了。 孔中风置若罔闻,只是埋头啃着鸡头。 顾隐渊道:“三位将军出身各不相同,今日竟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当饮一杯。”三人齐声道:“是!多谢顾将军。”一同饮了。 舒阳明举起酒杯,对着孔中风道:“孔副楼主,长安一战之后,我等再未见过,今日无论如何,算是故友重逢,当饮一杯。”衡丹元也跟着举杯。 孔中风放下手中的鸡头,举起酒杯道:“是!多谢舒副楼主。”三人一同饮下。 孔中风放下酒杯,道:“诸位,我身体不适,不能再饮了,先告罪了。”说着便即起身。 顾隐渊也不挽留道:“如此就太可惜了,难不成是风公公嫌我没有准备好酒?”孔中风不答,径直离开。 顾隐渊看孔中风走了,大声道:“这不该来的人终于走了,大家就开怀大吃吧。”众人齐声道:“是!” 正如顾隐渊所言,只准备了三坛酒,很快就喝得底朝天了。众人没了酒,感觉这酒菜也就一般了,尤其是被勾起了酒瘾,更是难耐。 顾隐渊很快就散了席。着人安排舒阳明和衡丹元的住所,马宝等人各自回去独酌解馋了。 顾隐渊送走众人,抚琴正在收拾杯盘,便听到外面有人道:“孔监军求见顾将军。”顾隐渊想了想,还是道:“进来吧。” 顾隐渊看外面还是一片狼藉,道:“引孔监军到内厅。”弈棋应了一声道:“是!将军。” 不多时,孔中风已经进来,二人分宾主坐下,顾隐渊道:“不知风公公刺来,有何指示?”孔中风道:“不敢!顾楼主过去是在下的属下,顾将军现在是下官的上级。只是有些话想和顾将军说说清楚。” 顾隐渊道:“风公公但说无妨。” 孔中风道:“我一直是皇家的人,当年的倚楼听风雨的卧底,不止阮绮,还有我。这就是当年另一路没有及时驰援的原因,因为我根本没有把消息传递到位。” 顾隐渊冷冷地道:“然后呢?” 孔中风继续道:“长安城阮绮暴露后,公主为了取得你信任,以退为进。让我主动退出倚楼听风雨。当时你急着收拢人心,不会在我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你只能同意。” 顾隐渊冷笑道:“我以为我想清楚长安之事了,现在我却越来越模糊了。设下如此一个大局,牺牲了三大派如此多的高手,只是为了逼我去东瀛?就算我愿意又如何?我去了东瀛不回来又如何?更有甚者,我去了东瀛之后投奔了探明营又如何?” 孔中风道:“因为你走了出来,甚至远远超出了公主的预计,所以觉得没什么。其实真正的原计划是慈恩寺让你绝望,佐佐木让你堕落,最后乖乖的跪下给公主当狗。到时候,顾将军、阮绮、下官,还有佐佐木一同前往东瀛,由阮绮指挥,你只是一个打手而已。” 顾隐渊道:“那服部半藏当真如此厉害,连你都对付不了?以公主在江湖中的影响,少林寺的高僧,武当山的道长,找个十个八个不也就是了,何必要找我?” 孔中风道:“顾将军太抬举下官了。下官轻功还过得去,其他的武功不过平平。而像少林、武当这等大派,朝廷逼的急了,下山帮朝廷做些事情,这等劳师远征,他们是不会参与的。” 顾隐渊道:“那邓承峰呢?他可是素来忠君爱国,只要她公主身份一亮,必然会一同前往东瀛。” 孔中风有些不耐烦道:“公主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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