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紫蝶走到船边道:“原来是忠义帮的古长老,幸会幸会。我们昨天还看到邓帮主了呢。”她声音娇媚,荡人心魄,方隐雾听了都觉浑身鸡皮疙瘩。 古叶抱拳道:“恕……恕在下眼……眼拙,敢……敢问姑……姑娘姓名?”秋紫蝶道:“不敢不敢!在下五仙教教主秋紫蝶。”众人脸色微变,古叶道:“原……原来是……是……是秋教主,幸……幸会……幸会。” 秋紫蝶看她一句话就让这个男人结巴,心下不禁十分得意,道:“在下辟处西南边陲,素来仰慕中原侠义文化,昨夜见了邓帮主,也是十分仰慕,怎的今日古长老竟然见死不救?难不成这也是侠义?” 古叶道:“‘雨……雨雾双……双侠’乃……乃是江湖正……正道,天……天正山庄也……也是江……江湖正道。双……双放因为……因为一些误会,结……结下了血……血海深仇,于……于公于……于私,都……都不能随……随意……相助。” 顾隐渊想起那日在枯叶林,古叶本就少言,纵使发言,也是极短,多是其妻项四娘言语。今日这大段大段的话语,说出来难免不畅。至于刚刚和方隐雾的话语,想来是说的多了,十分连贯。 秋紫蝶道:“那如果一面是正派,一面是邪派又当如何?”古叶道:“若是如此,则全力协助正派。”秋紫蝶道:“若是黑吃黑呢?”古叶道:“坐山观虎斗,最后收拾残局。”这两句话说的十分通畅。 原来古叶并非结巴,但讷于演讲,故而每次说话前都要想许多遍,刚刚和方隐雾对答如流,是因为下属早就把双方争斗之事告知于他,他在心中盘算了无数次,这才说的利落。 秋紫蝶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什么都没有准备,故而说的磕磕巴巴,秋紫蝶后面这几个问题,则是项四娘教给他的,背的熟了,说起来十分畅通。 秋紫蝶问道:“不知古长老见到在下,当如何处置?”古叶斩钉截铁道:“杀之!” 五仙教已经几十年没有进入江湖了,但江湖上的名声极差,毕竟几乎所有江湖中人都痛恨用毒之人。 秋紫蝶咯咯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忠义帮也是欺软怕硬之徒。”然后神色渐渐收起,道:“不过邓帮主都不是我的对手。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活着在此?” 邓承峰武功高强,秋紫蝶就算有毒术傍身,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不止古叶十分坚信,秋池、方隐雾也坚信。 方隐雾没好气地道:“江湖上的侠义,大多如此,也没什么奇怪的。”她虽然也夹着嗓子说话,但比之英姿,远远不如,更不必说秋紫蝶天生如此。 她话音刚落,却见杨镗脸色忽然大变,正好奇间,却见一条小青蛇从自己脚边爬出,一瞬间只吓得花容失色。 如今江南已十分炎热,穿着十分淡薄,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寻常有人靠近都能察觉,如今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塞了活的蛇进入裤腿,竟浑然不知。 跟随在毒蛇身后跟着又爬出两只蜈蚣,两个毒蝎子,方隐雾看到它们的丑怪模样,想到它们刚刚就在自己身上,和自己挨得如此之近,只觉得胃中阵阵翻腾,忍不住“呕”吐在船上。 那些毒虫闻到腥臭的呕吐物,似是更加兴奋,摇头晃脑地向着三杨冲去。 杨镗、杨槊、杨耙看这些毒虫冲来,纷纷挥动武器砸下,但这些毒虫在秋紫蝶的训练之下,十分灵活,他们手中的都是长兵器,回转十分不便,眼睁睁看着毒虫爬到身上。更有甚者,那条小青蛇竟然顺着杨镗兵器末端向他手臂冲来。 杨镗脸色大变,拼命挥动手中的镗。想甩掉上面的毒蛇。一不小心,一镗砸在杨钺的头上,杨钺的脑袋被砸的稀巴烂,脑浆横流。 杨槊看着毒虫从裤腿爬上,生怕它们咬下,吓得一动不动。杨耙急中生智,顾不得二人,直接跳入江中,想用江水淹死这些毒虫。 杨镗忽然停下挥动镗,俊秀的脸上一阵黑漆灌顶,直接向前倒下,已经中毒身亡。杨槊一动不动,却也无法躲开毒虫,被咬之后,更是动弹不得,就这样直挺挺的死了。 顾隐渊如今已经可以十分淡然地接受这一切,虽然他们是自己大哥的手下。秋紫蝶一直没有放弃报仇,金陵镖局杀杨棍,现在杀杨镗、杨槊,在她心中都是为本教的兄弟报仇,至于杨矛,若不是顾隐渊另有他用,也会毫不客气的把她杀了。 秋池左手抓起方隐雾,向大船上一丢,跟着右手在船上猛地一拍,虽然双足不便,还是如离弦之箭,跳上了顾隐渊的大船。 方隐雾看到秋紫蝶,饶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怕别人的非议和眼光,这时却吓得脸色惨白,滴滴汗珠从光光的头顶冒出。 秋池抱拳道:“秋教主好,在下秋池。还请看在同姓的份上,原谅我等贸然登船。” 秋紫蝶道:“秋先生不必客气,我杀他们三个是因为我和杨真有深仇大恨。我也是为了报仇。”然后转向古叶道:“想来恩仇分明的忠义帮是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的。” 古叶脸涨得通红,连续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方隐雾哭倒在地道:“秋教主,求求你!求求你把这些东西全部拿走,我……我……”她一个妖艳尼姑,最痛恨的就是世俗眼光,长久以来,早已是桀骜惯了,如今却因为这些毒虫,对着秋紫蝶磕头求饶,涕泗横流,完全没有昔日睥睨整个江湖的气概。 秋紫蝶笑道:“方前辈不必多礼,它们已经没有在你身上了,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洗澡看看。”方隐雾将信将疑,当即将身上的僧袍脱下,里面是一件红色的肚兜和白色的亵裤。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皱纹,秋紫蝶也羡慕不已。 秋池置若罔闻,古叶和忠义帮弟子急忙把脸别过去。 方隐雾看身上果然没有了那些讨厌的虫子,破涕为笑,又把僧袍穿好,也不管别的,用长袖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全部擦掉,深深一躬,抱拳道:“多谢秋教主。”这几个字倒是说的无比真诚。 秋池道:“不知秋教主此去何处?”秋紫蝶道:“去天正山庄,找杨真给本教几十个姐妹报仇。”方隐雾道:“杨真去年已经死了,现在天正山庄的庄主是他那个来历不明的儿子杨洛友。”他们在天正山庄堵了三个月,对天正山庄十分了解,更厌恶杨洛友避而不见,是以用来历不明、野种、螟蛉之子之类的言语激他出来,说的习惯了。 秋紫蝶道:“但他杀害本教弟子却是一个多月前。”方隐雾吃了一惊道:“杨真没有死?”秋紫蝶道:“他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本教弟子是死在他手下。”这话本身自相矛盾,但方隐雾没有察觉,反而觉得说的十分有理。 方隐雾道:“秋教主要事去天正山庄,最好走陆路,因为中原八大门派围攻九曲迷踪寨,那寨子背靠庐山,面临鄱阳湖,扼守长江,到时候江面上必有大战,还是当先避其锋芒。” 秋紫蝶道:“若真是如此,也只能冒险杀过去。”方隐雾问道:“这是为何?”秋紫蝶道:“这船上到处是我的宝贝,如果走陆路的话,走小路太慢,走官道太张扬,万一把官府的人招来了,岂不更麻烦?”方隐雾一听船上都是这些东西,不禁打了个寒颤,道:“请秋教主不要吓我。” 秋紫蝶道:“我们苗家姑娘天天与这些宝贝为伍,没有吓你。”方隐雾点头道:“说的也是。但中原八大派高手如云,纵有万中无一的毒术,也难闯过去。”秋紫蝶道:“这倒不必担心,到时候自然会有帮手。九曲迷踪寨也也不会坐着等死。” 方隐雾只觉的浑身不自在,还是想快点找个地方靠岸下船。 二人在船上谈笑风生,完全无视古叶,古叶呆在船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擅长言辞,脸上憋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汉子从江上飞驰而过,秋紫蝶看他站在江面上,手持一根三丈长的竹竿,竹竿划动,身子入离弦之箭飞驰,惊道:“这是什么轻功?” 方隐雾岛:“他脚下踩着一根竹子。”秋紫蝶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脚下踩着一根绿莹莹的竹子。眼看已经飞到左近,竹桨在原本五人争斗的船上一点,“竹船”戛然而止,那汉子抱拳道:“古长老,帮主和严长老来了。” 古叶大喜道:“帮主来了?这可太好了!所有人快随我回去见帮主。”忠义帮弟子齐声道:“是!六长老!” 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道:“三哥,不必了,我已经到了。”说话时,这声音还很远,话音刚落,一艘大船已经映入众人的眼帘。 古叶率众就在船上拜倒到:“拜见帮主!”声音响彻两岸。 英姿刚刚一直默然无语,这时却冲到船头,喊道:“邓帮主,是你吗?” 大船渐渐靠近,邓承峰站在船头,看到这艘眼熟的大船道:“原来是秋教主,幸会幸会。”英姿道:“两天之内两次见到邓帮主,这份缘分可是不小。” 邓承峰看到英姿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英姿抢着道:“邓帮主,在下是五仙教教主坐下‘白玉蝎子’方丝。”邓承峰抱拳道:“原来是方尊使,是在下眼拙了。” 五仙教坐下有五个使者,昨夜秋紫蝶说死了两个,也没有说是哪两个,加之英姿本就生的如白玉一般,遂不生疑。 方隐雾道:“看来咱真是有缘,教主和老道士同姓,尊使和在下同姓。” 秋池因为双足有伤,无法站起,被船边阻挡,邓承峰看不到。邓承峰也没见过方隐雾,一直在想她的身份,听她如此说,又看她这般打扮,立刻想到了大名鼎鼎的“雨雾双怪”,道:“原来是‘雨雾双怪’伉俪,不知秋先生现在何处?”他听说夫妻二人虽然奇怪,但素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形影不离。 方隐雾道:“幸得邓帮主来的快,不然的话,‘雨雾双怪’可就要江湖除名了。” 邓承峰听这话颇有怨言,四下扫去,看到了三具横尸的那艘船,上面还有毒虫在啃食着三人的尸体,看样子像是秋紫蝶和他们起了冲突。再看三人的武器,乃是江湖上罕有的长兵器,道:“想来是秋教主和二位前辈有误会。诸位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倒是愿意做个和事老。” 古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邓承峰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上也没有变化道:“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方隐雾岛:“鄙夫妇可不敢劳邓帮主大架,毕竟这时我夫妇二人和天正山庄的深仇大恨。天下又有谁敢协调和天正山庄仇怨?” 邓承峰一听就知道这是刚刚古叶的托词之言,微微一笑道:“秋夫人说的是,杀子之仇唯有生死,确实无人可以协调。秋教主为了给本教弟子报仇,杀了这么多天正山庄之人,也算是情有可原。” 方隐雾说的是天正山庄,邓成直接转为了杀子之仇,前者是忠义帮怕事,后者则是忠义帮大义。最后又以秋紫蝶与天正山庄之事说事,提醒方隐雾报仇要靠自己,而不是抱怨忠义帮袖手旁边。简单两句话不但化解了不了解实情的尴尬,还略讽二人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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