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厅的监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关进来过新人了。 连空气之中都是自然的陈腐的味道, 扬起的灰尘令人非常不适。 原本被捆缚在身后的双手被改变了姿势绑在椅子上,宗正厅的警卫脸上看不出来任的不忍,他们早就被警告过这个孩子是个危险分子。 再然后,却没有任的人再出现。 刺目的灯光亮了起来, 这是审讯常用的手段, 司悯轻轻攥着拳,他看起来被彻彻底底束缚了起来, 但事实上现在就像是一把没有出鞘的刀。 刀锋出鞘是要见血的。 但是他充满耐心地等待着, 除了那些给予他压力的环境外却没有任的多余的卑劣的手段。 少卿冷冷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检测到的范围内有四台电磁炮, 架机甲, 巡逻无人机一小一架……但都不是针对你。” “他们打算做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司悯的疑问。 事实上在调令下发之后第一军校嗅觉敏锐的人就已经知道这不是宗正厅一贯的作风,所宗正厅内部也不持统一的态度。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大公夫人尖利的鞋跟落在地上的声音好像是激烈的心跳声, “你们没有看到小宇的样子,我的孩子浑身是血……我要他血债血偿!” “够了!”宗正厅的厅长终于忍不住怒道, “第一军校内部堂堂正正的考核中受的伤,本来就是司空宇技不如人的代价!宗正厅的拘捕令就是被你这么用的?!” 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公夫人在暴怒的厅长面总算退了半步,但是想到了司空宇之后, 她的态度依然坚定,“我不在乎您衡量的是什么, 阁下,我在乎我的儿子,有人打伤了我的儿子。” 大公夫人的面色里面忽然有了几分嘲讽,“不论您想利用他做什么,谢您对他表现出来的重视。”这是大公夫人能够顺利获宗正厅的调令的关键。 “宗正厅不会让你在这里实施私刑。”宗正厅的厅长冷冷说道。 “这里不在法案的监视范围内, 要两天后他身上没有伤就够了。法案最喜欢讲证据。”大公夫人平静地说道。 在今夜的交锋里面她似乎无往不利。 不论是军校方面还是宗正厅方面, 大公夫人都是更加弱势的那个,但她会赢, 因为她不在乎一切结,她是一个母亲。 司悯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你毁了司空宇。” 大公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恨意很尖锐,毫不掩饰。 “我看过了你的资料。十岁一片空白,你来自于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偏远星球,我真该先毁了那个地方,而不是让你毁了我的儿子。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第一军校,为什么要对司空宇手,你和联邦是什么关系?” 司悯默不作声。 其实不用他回答,这位夫人要的也不是他的回答,她是想为自己的儿子哭泣,而现在那些悲痛变成了愤怒。 “我知道你不怕什么,法案禁止刑讯,整个帝国范围内的监狱除了这里外都在法案的注视之下,我一直觉那个东西很多余,很虚伪。”大公夫人微笑了一下,“但它毕竟是法案。” 她向着司悯靠近,忽然说道:“灯太亮了,我不喜欢。” 她关掉了所有的灯光。 审讯室陷入了彻彻尾的黑暗里面,没有任一丝的光芒,就像是完全被剥夺了所有的官。 温度越来越低。 然而随之而来的不是长久的空洞的静寂,而是忽然响起来的响鞭的声音。 “你可猜一猜,我会打你吗?” 司悯忽然低下了。 他猜不到。 黑暗中司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他有很多个理由可告诉自己,他可给自己合理的解释,这同样是一种精神控制的手法,不必害怕——他身上多一道可被看见的伤口那么大公夫人一定也会被调查。 但他做不到。 不是因为很疼,也不是因为黑暗……明明不应该害怕的,也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有什么触…… 身体下意识地摸索着什么可依赖的东西,紧绷的手指触碰到的候发现原来他在颤抖着,他总是这样后知后觉。 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是很重要的一课。 他可做很好。 司悯听不见大公夫人的声音,也听不见少卿焦急的呼唤,意识似乎也飘忽起来,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于是身体也变很冷静。 司悯的记忆力一点也不好。 回忆在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无法越过的漫长的黑暗,有比最高的山还要更高的围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好像也没有办法翻越过去一样。 可是他们的一生明明也很短暂。 那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传来的候纪寻会挡在他的面,但纪寻不是一直都在。 她不喜欢用鞭子,她用的是最柔软的藤条,落在细嫩的皮肤上会变成深深的红痕,但第二天红痕就会消失不见,所他一直都是她很喜欢的孩子。 她喜欢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叫她“妈妈”,她给自己最爱的孩子准备了一个名字,用她最喜欢的“爱”字,但他一点也不听话,所他没有到“爱”字,他被取名叫“悯”。 所他告诉自己不要被人怜悯。 当然,后来“妈妈”死了,纪寻也死了。 越不过的围墙变成了碎片,世界也变成了碎片……司悯觉自己也碎像是要被一阵风吹散,但他毕竟活了下来,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夏。 活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即使这很艰难,但他很努力。 大公夫人冷厉的,带着满意的目光忽然凝滞了。 她看见那个孩子扬起了。 他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让她都生出来了些许不忍,但看着他颤抖的候大公夫人心中满是快意。 但还是在漫长的黑暗里面,透过夜视的角度她看见这个无机质一样的孩子平静地目视着方的黑暗,好像在和她对视。 那双眼睛比黑暗还要更加黯淡。 “好玩吗?你还要怎么做呢?” 司悯问道。 大公夫人不由退了半步,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来这样的选择。她竟然害怕了,那个孩子是看了她一眼。 “你明明是害怕的。”大公夫人不由说道。 一开始司悯的表现就像是正常的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受训一样。 他覆没在那片黑暗里面,自然地畏惧着所有的声音,他在颤抖,心过速,呼吸紧促——但他生生压制住了所有的反应。 就像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一样。 这是一个小怪物。 大公夫人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她深呼吸压住了自己喉咙里的尖叫,想到了还在病床上的儿子,她接着用尖利的声音叫喊着:“我要启电击器,我要最严厉的刑罚——” “夫人。”一边的警卫终于看不下去了,“您需要休息一下了……至于这些惩戒,已经够了。” “不够!” 警卫不敢触碰大公夫人的身体,但宗正厅的高层却不介意,“夫人,宗正厅不可能陪你发疯第二次。” 这些精神刑讯的手段已经到了即将超出界限的边缘,体罚是绝不可能的。 “你们要抛弃小宇了吗?”大公夫人绝望地捂住了脸。 “宗正厅会承担他的医疗费用——关门。” 大公夫人被强制请离了审讯室。 嘈杂的声音也从此远去,司悯没有低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着,那个笑容很浅很漂亮,像是不知道长在哪里的一捧野花。 少卿很平静地说道:“我要杀了她。” “法案在看着,她不想杀了我。” “那是因为她做不到。”但少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 司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那些死寂的黑暗没有消失,温度依然不高,所他此此刻也冰凉吓人,苍白的就像是一个幽灵。 少卿还是很生气,似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道:“我记你小候会哭着来找我,有一点点大,像是找不到家的小蘑菇。” “乱讲,我从来不哭的。” 司悯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睛,迅速地反驳道。 这个候好像那一切负面的影响完完全全消失殆尽,他迅速地接受了黑暗,然后和黑暗融为一体。 “还有多长间?” “十七个小。”少卿报数,“很漫长。” 他依然带着压抑的挥之不去的愤怒,尽管这一切事实上被藏在程序的底层逻辑里面不肯被任人发现,可是又像是故意的一样要把这些愤怒的一部分表现在明面上。 “找到设计图和材料,我们就离开这里……不去联邦,去任一个地方都可,去做开拓,做星盗……”司悯问他,“好不好?” “去一个没有法案的地方?” “嗯。” 少卿似乎依然不想给他太好的态度,但是却忍不住又柔软了一些,然后依然很坚定地说道,“等我先杀了他们。” “报复有很多种办法。”司悯眯了一下眼睛,“死亡不是这里唯一的规则。” “有点道理。”少卿敷衍地拍拍手。 他们各自用不同的方法调取着记忆,对于人类而言记忆是会随着间模糊的东西,但对于智能核心而言一切都是不会被磨灭的数据,所他永远不会忘记。 少卿一边发出指令,一边说道。 “睡吧,小蘑菇。” * 宗正厅的氛围同样一片死寂。 “第一军校公布了这一年的排名,且公开了我们拘捕了一名学生的消息,愤怒的军校生和众已经开始质疑宗正厅……而我们拿不出任的证据,军校的招录手段的确有问题,但是考核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除非能够证实他真的是联邦的奸细……” “想都不要想。”严厉的警告声音来自于司空家的另一位族老。 “那么我们要如应对?” “不应对。”厅长冷冷道,“宗正厅弯过的腰,丢过的脸还少吗?那是第一军校,又不是第一技术学院。” 向第一军校弯腰,也不丢人。 “那么那个学生呢……还要关着?” “当然了,抓都抓了,又放了算什么本事,宗正厅是可弯腰,可自己打自己的脸,但这个态度不是给他的。横竖都要丢脸,那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司空宇的事情,难道我们真的不惋惜吗?” 但看他们的态度也不像是有多么的难过,是有点焦烂额。 宗正厅的工作人员倒是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第一军校和宗正厅而言都是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大公夫人的确很厉害,她同裹挟了这两个地方,然而事实上,不论对于军校还是宗正厅这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是顺手让对方为难一下。 但他的判断还是有了错误的地方。 * 第一军校。 宫沢和纪林直到被逮捕的那一刻都依然是无法相信的。 “我申请复核。”纪林冷静地表示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没有这个机会,纪研究员。你被剥夺校内职位,军校会妨碍教学秩序、危害公共安全、诽谤、故意杀人的罪行起诉你,此外,你还会面临智能生命保护法案的指控。” “在正则的程序设计里面有复核的程序在,我们做的事情在规则内,我不接受这样的指控。”纪林看着那些证据,依然很坚定。 “军校的中心智能的程序设计里面的确有一条强制复核。” 纪林的面色稍霁,想着要怎么摆脱罪名。 “但正则又不是不能改,你觉它是法案?”松先生带了一点疑惑说道,“规则不是亘古不变的,你在利用它的候就应该明白这一点。复核的程序已经取消,根据军校的独立司法权,你的罪名已定。” “我的老师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纪林犹在挣扎。 “我们做事需要你同意吗?” 松先生抱着手臂,看起来还是一脸不爽。 因为他觉这件事情做太晚了,在更早之就应该出手斩掉这些不应该出现在军校里面的东西。 “还有十个相关人员会被指控,调任,看来有的候正则的确可做很快,可即使——没有充足的证据?”老校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极其复古的烟斗。 “名单是您给的,您在这演什么呢?”松先生说道。 他想到了那份极其精确的名单,军校里有一些棋子很正常,但所有妄过的棋子都被连根拔起,说明其实他们早有预案。 机合适,又有宗正厅方面的压力打了军校的脸所军校内部也无法再阻拦,一切都很好,是没有顾惜那个孩子而已。 “偶尔也会思考一些程序正义相关的问题。”老校长悠悠表示道。 “这个问题留给法案厅。”松先生冷冰冰说道,“有法案需要永远的正确。” 老校长沉默了一下,出于好奇心他其实很想询问松先生那些有关法案的问题,而出于另一种心态他放弃了这件事情。 * 法案始终是帝国排在智能机甲之上的机密。 智能机甲和精神力链接机甲之间的差距不是不可被数量抹平,但对于所有的帝国居而言,一切律法都在法案程序的裁决之下。从帝国立国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虽然这经常会被联邦攻击为隐私权的缺乏——但对于联邦而言这是个回旋镖,还是会被绑定司法不公正几个字扎回自己上。就像联邦的财阀也不愿意过度诋毁世家,不然照照镜子总能看见自己的模样。 在帝国的司法体系内法案是无可替代的,且被整个帝国坚定不移地信任着,没有人会怀疑法案的公正性和执行力。 法案厅真正的核心不在上云星系,也不止有一个核心。 但在上云星系,明面上当然也有着法案厅的指挥中心,就在宗正厅不远。 “万分之一的延迟……在预料范围内,可忽略不计。”法案厅长接过一天的报告,非常淡然。 然而一个小跑过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悠闲。 “这里有一个第一章相关的执行方案需要您确认一下。” “未成年人保护法案的相关判例不会有任问题,需要确认什么?”法案厅长怀着对于法案的绝对信任,然后呆住了。 “根据第一章附则第六条,父系S级精神力需执行强制抚养条例直至成年,被执行人:司空阑,公编号……,职位为:帝国皇帝、第二军团长、第一军校校长……” 法案厅长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强制执行条例。” “是。” “强制对象是陛下。” “没错。” “我们谁能和那个叫轩辕的机甲干一架?……等等,轩辕的智能生命检测做了吗?” “……没有,已经拖了两年了,陛下说轩辕没间。” 法案厅长深吸一口气。 下属的官员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这个强制执行方案,还要执行吗?” 沉默很漫长,但到一个答案很容易。 “当然。按照法案给的间通知。”法案厅长说道,“法案第一章给出的条例从来都没有不被执行过,任陛下同样如此,不会有例外。” 在厅长离远了一点之后有人小声叹,“……但那是陛下啊。” 法案厅大多数间都可极高的姿态出现,但就像大部分帝国公一样,他们不不怀着敬畏之心。 “那是法案第一章。”一不看着数据流的人回答他,“很多年就有传言,法案和法案厅的存在,本来也是为了法案的两章。” 未成年人保护法案,及智能生命保护法案。 * 未成年人和智能生命还在畅想未来。 其实宗正厅应该很遗憾他们没有漫长的间,不然绝对的黑暗和寂静就已经能逼疯一个人了,当然司悯不在意……虽然还是有一点。 他不想听童话故事。 “那我们来讲阿里巴巴和四十星盗的故事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要篡改人家的剧情啊!” 司悯一直很费解于少卿对古地球文化的热爱,但想到另一个想当医务机器人的,喜欢童话故事好像也是一个正常的爱好。 他们鸡零狗碎地吵着芝麻还是麻瓜的问题,但在一个瞬间里面司悯忽然停了下来。 一个小灯亮了起来。 就是原本束缚在他手腕上的沉重的镣铐也顺势断开——尽管司悯其实一直可把手腕抽出来,老板闲的没事干的候教过他怎么缩骨。 可惜的是老板没有教过他怎么越狱。 他不见轻松的神色,反而越来越凝重。 “他们要做什么?” 少卿也严肃了起来,“警卫的数量增加了。” “想玩捉迷藏吗?” 司悯冰冷地问道。 他倒是有这样的经验,但那依然是很久的事情,墨台星不入流的小帮派最喜欢这样逗弄猎物。 他们想看见他惊恐的脸,当然后来他也一个又一个见到了他们冰凉惊恐的面容。 不愉快的记忆总是连绵到来,他在这一天里被迫回顾了自己人生的一半。 但没有人进来。 司悯看着那道门,计算着要怎么逃离,他可像一颗鹌鹑一样过完四十八个小——但不会像一个猎物。 是在他耐心等待的一小段间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宗正厅想改善拘捕环境一样。 “帝国人真是……”少卿总结了一下,“难理解。” 宗正厅也无法理解。 这个夜晚注定要有很多人陷入困惑之中,松先生把第一军校在这之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发给了轩辕,有些不解陛下忽然的关注——更不理解的是轩辕似乎是想要那个学生的资料。 而第二军团的主舰不计消耗的方式跃迁来到了宗正厅上方。 黑金色的机甲一跃而下,似乎还带着战场上未掩去的硝烟味道,轩辕的涂装特性不会吸附血渍,除了履带,现在宗正厅门是一道明晃晃的红痕,就像是刚刚有一高阶虫族惨死在这里一样。 轩辕的战绩是整整齐齐的暗纹,不然它会被涂成满是星星的机甲——很多年有人建议过消灭虫族的战绩用星星月亮太阳换算,但最终还是被否决了,因为这很像来自于南极的决定。 法案厅也发现了这样的变化,厅长远远地看着,认真问道:“你们觉轩辕有可能是来做智能生命检测的吗?” “您觉陛下的机甲有可能是个路痴吗?” “……” 法案厅安静了下来,宗正厅长急匆匆出门,心中满是不安……帝国最强机甲轩辕经常公开路面,但第二军团的战舰可从来不会错地方。 “陛下。”宗正厅长欠身行礼。 司空阑随便扫了他一眼。 宗正厅长本身已经是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但在司空阑面他依然被稳稳地压了一,正值盛年的皇帝本人总是会让宗正厅长想起来那些上古传说之中的君王——但很遗憾的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司空阑对皇位本身的不喜。 “你们抓了一个第一军校的学生?” 宗正厅长心道然如此,硬着皮解释道:“宗正厅在行驶自己的合理权力,陛下,四十八个小之后我们会释放那个学生。” 大公夫人似乎被安置到了休息室,一直不干涉她所作所为的大公本人还是站了出来。 “司空宇差一点就要失去生命体征了,陛下,请您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司空宇也是您的侄子,亲王殿下很喜欢他。” 司空阑停顿了一下,“辰很喜欢他?” “是。”大公连忙说道,“请您谅解。” 司空阑若有所思的点点。 “你说要我体谅你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如我有一个儿子也许我就能理解了。”他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我确实有一个儿子。” 宗正厅长一间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他听明白之后已经不是用震惊可来形容了,司空阑绝不是来和他们公告这件事情的,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小殿下他……” “被你们关在宗正厅的监狱里。” 司空阑打碎了他的希望,“不用这么惊讶,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法案都比我知道早一点。” 他的尾音里面似乎有一些不愉悦的情绪。 但那是一瞬间,很快陛下不再分给任人一个多余的眼神,微笑了一下,“也请你们体谅一下——一个父亲的心情吧。” 宗正厅长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心知这完全就是胡话,且不说这对父子完全没有任的情基础,当年司空阑在先代君王面说过的话帝国的高层都知道。 这位二殿下嚣张任性桀骜不驯,但从来言出必行,没有反悔过自己的话。 所……他准备做什么? “我想,宗正厅的司法权,警卫,护卫都可裁撤了。” “陛下!”宗正厅长几乎要破音,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情,这根本就是要拆了整个宗正厅,但司空阑又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 第二军团的机甲营已经开始分批控制宗正厅,而在宗正厅长试图发出消息的候,意识到这里已经被完全封锁,所有的方位都失去了控制。 从司空阑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接管了宗正厅所有的机甲和星舰。 他本来就是天生的统御,在这样的强面宗正厅毫无抗衡之力。 大公不自觉的颤栗着,他意识到了某个可怕的事实,也意识到了某些野心的破灭,这让他恨不穿梭到一天,但是他甚至不配被多看一眼。 “带我去看看我的儿子。”司空阑拍了拍宗正厅长的肩膀,亲切地叫道,“叔公。” 宗正厅长作为A级精神力天赋在司空阑身边觉自己就像是一脖子被抹干净的雏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随被抹杀。 “陛下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宗正厅长苦涩地说道。 “我讨厌这个形容词,这会让我想起我的父亲。”司空阑漫不经心说道,“希望我的儿子不要比他更讨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宗正厅长默不作声,不想顺着这番话去诋毁先代,同思索着那个孩子的资料……说实话,他完全没有看出来那是一个司空家嫡系的血脉。 “宗正厅的监狱升级了吗?用隔绝精神力的材料来打造一套牢房很不容易吧。” “没有,陛下,那个孩子没有精神力。” “……这种玩笑不好笑。” “第一军校发来的资料上了,但你没看。”一个声音忽然出现,然后向着宗正厅长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轩辕。” 黑金色的机甲变成了一个等人高的形态,平稳地跟着他们。 司空阑一点也没有被轩辕戳穿的尴尬情绪,然后轩辕贴心地表示道:“基因数据没有任的问题,不用怀疑。” “……你是不是和降龙在一起太久了?” 轩辕犹豫了一下,此同他回复了降龙发过来的消息,然后表示道:“考虑进入自检程序。” 宗正厅长不敢插话。 宗正厅的监狱在地下,他心里祈祷下属们最好已经执行了他最开始发出来的指令,不然他们可能遇见一个暴的皇帝——但司空阑会是真的生气吗?他一点也不确定。 灯光逐渐亮起,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可看见里面的人。 精致,漂亮,苍白,呆滞像是机器人或人偶,看起来有小小一团。 就是宗正厅长心中又有一些怀疑,他见过所有皇室小孩的样子,就是那位公主殿下小候也不会这样伶仃可怜,看起来活像他们亏待了他几年。 司空家嫡系从来不是这样的。 审讯室的门自打开了。 宗正厅长不想参进去,在外面垂手立着。 轩辕也没有。 司空阑挑眉,眼神中不由多了一些挑剔——即使他原本不关心,也没有什么期待。 “这就是……我的崽?” “哈?” 司悯其实没有看清楚进来的人的样子,是听见他这样说道。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警卫消失了,而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子出现在这里——接着,他被莫名其妙地占便宜了。 他跳了起来,借着审讯室的桌子作为踏板,把沉重的镣铐砸了过去,然后试图锁住来人的喉咙,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是你爹!” 这个作司悯已经计算了很多遍。 即使这个候进来的是老板司悯也有把握占到先手,但这一次他完全估计错误,来人轻轻松松地躲过那个镣铐,然后捏住了他的后颈把他提起来。 司悯本来应该迅速地反击的,然而那一瞬间他僵硬在原地,那种危险的觉一直在梦里,很熟悉。 他迅速地挣脱了那种僵硬,想也不想地一拳打下去,这一次对方没有防备,来及偏过,然后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于是那张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脸上也多了一道紫青色的痕迹,就在眼眶边缘。 “逆子啊。” 司空阑其实没有生气,眼眸深邃,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还被他像是逗弄小兽一样提着的小孩当然非常不开心,“放手。” 司悯还准备再打一拳,但已经没有了机会。 远比司空宇庞大到不知道多少倍,深不可测的精神力领域覆盖了整个宗正厅,但那些都是顺带的,真正体验这些的有风暴中心的孩子。 司悯下意识地想喊少卿的名字,可是他根本无法再知到精神链接。 好像世界也变乱七八糟一样。 他正被凶兽窥伺着,司空阑毫不留情地用碾压的姿态检视着幼小的又或许不存在的精神域,实力差距大到司悯根本无法拒绝——但他闭上眼,在黑暗里面摆出来了一个绝不配合的态度。 * 离越近的人对于这样的精神域觉越明显。 第二军团的人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压力,而且无声地赞叹。 司空澄和降龙面壁排排站,另一边是满眼嫌弃的轩辕和当做自己不存在的宗正厅长。 他和降龙来不晚,他甚至觉司空阑是有意让他听见发生了什么——也故意想用精神力把他压趴下的。 而且是顺便而已。 “把刚的录音发给北落。”司空澄无奈地表示道,还扶着降龙保持平衡。 “不用抄送给龙牙……算了。” 他也管不了了。 过了一会儿,北落的通讯请求出现,另一边司空辰不满的脸浮现出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司空澄,我一直觉降龙就是你带坏的……轩辕?你怎么也在?” “那不是合成音频。”司空澄满脸疲惫,“我觉二哥在报复我……” 但说实话他现在还是茫然的,司空阑的做法和他的想象不同,那个孩子的反应也和他想象不同,司空澄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他——见了鬼了降龙居然想养一个这样的小孩,就不怕养出来一个小型二哥吗?! 司空澄不由背后一凉。 而从刚开始司空阑的精神域威压就越来越深,这不是报复他不信。 ……好在他小候就习惯了。 小候习惯的还有另一件事。 司空澄抹了一把脸,“是的,二哥有了一个孩子。哥,你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完蛋了。” 司空辰冷冰冰地回答他:“我们家早就完蛋了。” 他又扫了一眼司空澄狼狈的样子,皱眉说道:“没出息的小孩……北落,准备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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