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见面, 温黎插不上话,便干脆离开。 ——反正就算她想说,露西娅也什么都听不见。 她飘到树冠上, 一片枝繁叶茂的阴翳中坐树枝上。 现她会飞了, 连带着恐高也治好了。 视野向, 温黎够看见一片树荫和遒劲的枝叶,横着伸展出去的树干上系着一座秋千。 光线昏暗, 血月高悬。 黯淡的天光之中,温黎依稀望见秋千上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的露西娅和她之前宴会厅中见过的样子又有了些许不同。 虽然看上去还是之前见过的样子——身形苗条,五官精致得几乎挑不出任何一处缺憾,就像是艺术馆中最完美的雕塑。 但她眼底的光晕却比起曾经黯淡了许,目光没什么神采地落半空中。 仿佛真的被泥塑覆盖了全身,抽离了灵魂, 只剩一具躯壳行尸走肉。 “露西娅。” 赫尔墨的身形几乎融入夜色, 缓步靠近。 随着他的靠近, 空里开始弥漫氤氲一股很淡的血腥。 墨色的神袍如流水般抖开, 微凉的风中, 他露西娅身前几步停脚步。 直到这个候, 露西娅似乎才意识到有人靠近了她, 有点迟钝地缓慢抬起头。 “赫尔墨斯?”她眼睛明亮了一瞬,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闪躲地挪开视线。 劳伦斯不喜欢赫尔墨斯。 她要和劳伦斯站同一边,所以也不该和赫尔墨斯再亲近了。 劳伦斯如果道的话, 一定会的。 露西娅避开视线接触的动作并不高明。 她每一个细的表情都落入赫尔墨斯眼底。 他眸光微动, 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好久不见。” 赫尔墨斯撩开衣摆半跪.身, 丝毫不意象征着色谷欠之神身份的神袍坠入污泥之中,目光和露西娅平齐。 这段间以来, 他负责替劳伦斯处理那些最脏最累也最难的事情。 他的身上常年染着浓郁的血腥味,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息也变得比从前更锐利阴冷。 这一点,赫尔墨斯是从堕天使面对他的反应察觉到的。 他主动放弃魔渊之主的继承权,最初的那段间,魔渊里关于他什么这么做的争议甚嚣尘上。 提及“赫尔墨斯”“色谷欠之神”这些字眼,溢美之词荡然无存。 仅存的全都是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非议。 仿佛从前的信仰憧憬都从未存过,他甚至成了另一种典型。 每每被向着代提及,警告不要成未来的他。 但不道从什么候开始,这种非议渐渐消减了。 第无数次瞥见旁人来不及收回的惊惧眼神,赫尔墨斯明白劳伦斯最想要的已经达成。 ——他再也不是魔渊中神明追随的对象。 而是一个深受厌恶,同又怒不敢言的魔鬼。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赫尔墨斯不乎。 “之前来找你,总是凑巧碰上你不的候。”他挑眉,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过。 “看来你过得不错。” 露西娅眼神闪烁地避开赫尔墨斯的直视,有点心虚地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不是不巧,是她刻意躲避赫尔墨斯。 自从成魔渊之主之,劳伦斯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仅如,他像是要将曾经压抑过的那些全都变本加厉地爆发出来一样,丝毫不避讳对赫尔墨斯的敌意和不喜。 自从道劳伦斯其实分厌恶赫尔墨斯之,露西娅便觉得心头一凉。 难道劳伦斯最近冷落她,是因她曾经对赫尔墨斯太过友好? 她好笨,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现补救还来得及吗? “嗯……如果很忙的话,你其实可以回去,不用经常来看我。”露西娅干笑一声婉拒。 赫尔墨斯薄唇微抿。 他沉默着注视露西娅一会,蓦地一笑:“再忙碌也不会比劳伦斯更繁忙,至少,陪伴你这个不听话的妹妹的间还是有的。” 说着,赫尔墨斯起身绕到露西娅身,单手虚搭秋千上。 视野里,是露西娅比起以前看上去格外纤瘦的背影。 她脊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地突出,甚至将神袍都顶起了一块明显的轮廓。 露西娅越来越消瘦了,显然过得并不像她想要表现出来的那样好。 赫尔墨斯眸光渐沉,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些画面。 那应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午。 但魔渊中没有光,尽管是午却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冰冷的风夜色中穿行,却驱不散少笑声中的雀跃。 “高一点高一点——” “赫尔墨斯,你到底行不行?再高一点!” “……” 白色发尾空中划过一个飘逸的弧度,容色端丽的少一边害怕地紧紧抓住秋千扶手,一边按捺不住地扭过头看向身。 她金色的眸底漾着明媚的笑意,比神国中永不熄灭的太阳还要耀眼。 …… 赫尔墨斯轻轻用力,推了一把秋千。 “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但这一次,回应他的不是一串兴奋的笑声。 露西娅有点勉强地笑着。 她眼底的愉悦情绪一闪即逝,很快就被满溢的愁绪湮没。 她紧紧地抓住了秋千绳,但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秋千载着露西娅纤细的身体荡漾,一向前,一向。 秋千悠然重新落回最低点,赫尔墨斯抬起手轻推。 他的手指很克制地没有触碰露西娅的身体,而是落了秋千椅背上。 死寂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 空逐渐交织成一张透明的薄膜缠绕心脏,一点点收紧。 倏地,露西娅感觉脚上一空。 她一声惊呼:“等等,赫尔墨斯!” 温黎向一看,发现露西娅脚边掉落了一只鞋。 神袍边缘露出她一只光.裸的脚面,脚趾因无措而微微卷曲。 赫尔墨斯垂眼看过去,一只手稳稳扣住秋千不让它继续晃动,紧接着意识躬身去替露西娅捡起来。 但就他倾身的瞬间,露西娅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一子就从秋千上跳来。 秋千是魔渊最凌乱脏污的土壤,里面掺杂着细的碎石。 她赤着脚踩地面上,雪白的脚底瞬间就被划了好几道伤口。 “嘶……”露西娅身体一歪。 但赫尔墨斯伸手扶她之前,她便率先扶住了一边的树干。 赫尔墨斯喜怒不定地盯着露西娅。 她的身体刻正有意朝着他反向倾斜。 他刚准备抬起的手臂微顿,终究一言不发地重新收回去,没有余的动作。 “露西娅,没事吧。” “……没事的。” 像是想要强调什么,顿了顿,露西娅再次开口,“我很好。” 赫尔墨斯看着她受伤的脚。 一些暗红近墨的液体缓缓渗透了她脚的土壤,将原本就深沉的色泽染得更加晦暗。 尴尬而沉默的氛蔓延,露西娅有些绷不住她强作镇定的神情。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赫尔墨斯,不用担心我。” “如果你很忙碌有别的事情做的话,就赶紧回去吧,好吗?” 赫尔墨斯抬起眼。 露西娅死死盯着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无奈,又隐约带着点祈求的意味。 “回去吧,好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赫尔墨斯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克制地闭上眼。 魔渊天光黯淡,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只感觉到巨树月色隐约晃动的影子。 还有树冠上那个纤细漂亮的,只有他够看见的少。 她正望着他。 那种专注而关切的目光中,露西娅的呼吸声他耳边也变得模糊。 赫尔墨斯睁开眼睛。 “好。”他转身大步离开。 温黎立刻跟了上去。 赫尔墨斯垂眼睨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颌线条紧紧崩成一条平直的弧度,看上去冷漠又锋利。 像是竭力收敛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您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嘛。”她丝毫不给面子地直接拆穿他。 赫尔墨斯扯起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微笑:“我不开心的候,可不会允许一个身份不明的亡灵居住我的神宫里。” 温黎:“……” 赫尔墨斯将她成了亡灵,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她现真的很像阿飘。 但是他这是威胁她吧? 天啊。 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赫尔墨斯威胁? 温黎吐出一口浊。 然——非常没有原则地放软了语:“那您可一定要开心一点哦。” 赫尔墨斯依旧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着看她。 他像是稍微起了点兴致,眉目间的阴郁散了几分,似笑非笑道:“但我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不,谁说的?”金发少露出一个略显浮夸的惊愕表情。 她轻轻捂住嘴巴,“您看起来,心情实是太好了。” 她凑到赫尔墨斯唇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噙着笑意的唇角。 赫尔墨斯皱眉,垂落身侧的指尖蜷了蜷。 他将险些不受控制爆发的神术压抑去,还未凝集的杀意散去。 经历的死太,攻击已经成了一种本。 更何况…… 他真的不习惯和别人靠得这么近。 但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一瞬即逝的危险,也不道自己曾经不情的候距离死亡如之近。 她煞有介事地指着他的唇角,语轻快道:“您道我候的愿望是什么吗?” 赫尔墨斯理了领口,不明白她的话题什么突然跳到了这里,但还是随口应了声:“什么?” “我的愿望是太空人。” 赫尔墨斯:“?” 金发少声音里染上笑意,就像是看见他跳入她陷阱中那种得意的笑。 她的语更轻盈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把您上天的嘴角捡回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赫尔墨斯沉默片刻:“……太空人?” “哎呀,反正就是像我现这样,会飞会飘,去很高地的那种。” 像是了印证她说的话,金发少他眼前来回飘了好几个来回。 裙摆飞扬,月色朦胧而幽美。 空中仿佛弥漫开一抹很淡的馨香。 像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赫尔墨斯薄唇微抿,没什么表情地抬起眼:“所以呢?” “……这您都听不出来吗?” 仿佛他问了一个么愚蠢的问题,金发少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接受。 “意思就是,您现笑得很开心啊!”她指了指他的唇角。 但是激动之,她的指尖掠过他的皮肤散入虚空。 少急得又收回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拼命地向他解释,“您看您笑得开心。” 赫尔墨斯一顿,这才觉地察觉到自己唇角上扬的弧度。 比起刚才虚假而冷淡的笑意,真实了无数倍。 他立即收敛了笑意,但又觉得好笑。 ——了留他的神宫里,她还真是用尽了心思,怕被他赶出去。 可他分明只是玩笑。 说不上什么心思,赫尔墨斯故意沉思了一会才故作遗憾道:“很可惜,我看不见。” 金发少脸上表情一僵。 片刻,她眼前一亮。 “那您变一个镜子出来不就行了?这对您来说应该很简单。” 赫尔墨斯看着她一会一变的表情,刚平复去的唇角不自觉再次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 金发少身上染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命力。 就像是他曾经见过神国的日光,明媚却并不灼人。 ……很诱人。 但他却已经一点点沦陷淤泥之中。 “算了,我承认,你说得对。”赫尔墨斯不再折腾她,轻笑一声道,“我很开心。” 是真话。 有她身边这样嬉闹,他心底那些压抑已久的沉冷情绪似乎真的不不觉散去了。 赫尔墨斯重新抬步向前走,步伐却更稳,也更慢。 ——像是特意等着谁。 金发少愣了一才跟上来。 她凑到他身侧心翼翼地试探:“所以,您不会让我离开的,对吧?” “嗯。” 少声线染上雀跃:“我可以继续住您的神宫?” “没错。” 少开始得寸进尺:“那我可以住您的卧室里吗?” “我习惯了睡您的床上,我认床,其他地睡不惯。” “……可以。”反正他这段间很忙碌,不常回来。 不过,她真的需要睡床上吗? 少却直接打断了赫尔墨斯的疑问,分自然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刚才那位漂亮的神是您什么人?”温黎明故问。 赫尔墨斯撩起眼睫,唇畔弧度隐含戏谑:“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不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但是没见过。 温黎沉默了片刻,不道是不是应该这个候告诉赫尔墨斯,露西娅终将死去的结局。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更轻松的式化解这个问题。 金发少像蝴蝶般翩然飘向白发神明的另一边。 “我竟然不是您的初恋!”她恶狠狠地说。 拳头也捏紧了,作势要锤到他身上去。 “不守男德,渣男!拳拳捶你胸口!” 赫尔墨斯:“……” 他没完全听明白,但也没想。 只觉得自己很少与人相处,不太了解她们经常使用的流行语。 这种又娇又软的声音简直像是撒娇,赫尔墨斯招架不住,只赶她又要开口之前抢先道:“是我妹妹。” “哦。”少表情一变,立刻就正经了起来,“原来是妹妹啊。” 她笑眯眯弯腰靠近:“关系不好?她看起来有点叛逆哦。” 赫尔墨斯没问“叛逆”是什么,只是道:“从前还不错。” 他没否认现他和露西娅之间的关系的确不怎么样。 直截了的答案最够堵住别人过分旺盛的好奇心。 但金发少却并没打算这样放过他。 又或者是,她对他的好奇心实是太重了。 “您会伤心吗?” 她偏了偏头,补充自己刚才看到的,“被妹妹冷落的话。” 赫尔墨斯看着她,眸光淡了点。 片刻,他忽地一笑。 “不会。” 温黎:“?” 嘴硬吧?看上去明明不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赫尔墨斯年轻还会口是心非啊。 但一秒,她就意识到是她想错了。 赫尔墨斯的声音本就低沉磁性,带着一种摩挲般的颗粒感,听上去极其华丽。 刻被夜风送过来,低低淡淡的。 失去了虚伪的款款深情,听上去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我不是有你了吗?”他的声音里漾着一点很淡的笑意,似是揶揄,又像是真心。 温黎有点讶然地抬眸,撞进那双迷人的金眸之中。 说这句话的候,站她身前的神明无端与她记忆中的那道身影缓慢重合。 赫尔墨斯还是那个赫尔墨斯,即使他现根本没开窍。 他也同样拥有着情话绵绵的天赋。 温黎眨了眨眼睛,学着他的语不解风情道:“所以呢?” 赫尔墨斯却并未转移话题,俯身欺近。 “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他薄唇扬起一抹半真半假的笑意,“是我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阵柔和的夜风吹过,吹散了短暂的沉默。 金发少怔愣盯着倏然靠近的白发神明,向来动的表情空白了片刻。 然,她半透明的耳根一点一点染上薄红,黯淡的夜色看不真切。 “啊啊啊,你走开,突然这么正经说什么啊!” 金发少用手捂住脸,一边抱怨着一边飘远了。 赫尔墨斯盯着她的背影,慢条斯理地重新直起身。 然忍不住轻轻笑了一。 …… 这次不算愉快的见面之,赫尔墨斯真的顺着露西娅的意思,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但或许是那天夜色的玩笑,温黎和他的关系稍微拉近了那么一点。 赫尔墨斯依旧忙碌,温黎常好几天连他一面都见不到。 即便见到,也不过是匆匆一瞥。 赫尔墨斯不是出门的路上,便是一身血腥地回来。 但是赫尔墨斯却不再像起初那样无视她。 瞥见她的候,他会抬眼挑眉朝着她勾唇微笑,偶尔也会轻轻点头。 ——这吓得跟赫尔墨斯身边看不见她的魔使一个激灵。 以这位实力强大手段狠戾的神明,终于这种沉重压力陷入了疯癫。 梦境中,温黎不需要用肢体亲密度和命蜡烛维持命。 她总是有一种自己和年轻霸总谈恋爱的错觉。 老公常年外应酬忙碌,她就只家里躺平看看花花草草。 哎,咸鱼贵妇的活简直寂寞如雪。 点烟.jp 温黎几乎已经把赫尔墨斯神土中的每一寸神土都逛了个遍。 其实梦境之外,她很少有机会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 虽然之前每次借口离开赫尔墨斯,她都以“去花园逛一逛”借口。 但实际上,她总是疲于几个老公之间周旋赶场,习惯于压力中调节自己。 很少有这样真的属于自己、也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去想的间。 所以尽管稍微有点无聊,但温黎还是乐其中。 偶尔她真的会闲逛,发现她曾经没有察觉到的美景。 有候是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有候是一棵造型奇形怪状的树,有候只是云层稀疏间逸出的大片月色。 巧合的是,每一次温黎发现这些惊喜的候,总是碰上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大人——今天我又发现了一棵奇怪的树,距离这里不远哦。” 赫尔墨斯正解身上厚重的神袍。 距离劳伦斯继承魔渊之主的位置已经过去了很久,他的身量也比曾经更高。 肩背宽阔,腰线收窄,两条长腿包裹款式简单的西装裤中,却蕴着极其强悍的力量感。 比起曾经锋锐更盛,却不再像是高高上的云,而像是污泥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利刃。 他面无表情地垂眼,修长指节衣摆处一拧。 暗黑色的血水混杂着寒凉的露水滴滴答答坠落他身侧的地面上。 空中也仿佛沾染上腐朽的味道。 恶心至极。 但金发少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风风火火地飘过来,丝毫不嫌弃地冲到他面前来。 “我就道你回来了,很远我就听到你回来的动静,快和我一起去看!” 她的声音很软,就算是这样娇蛮地颐指使,也并不让人感受到厌烦。 赫尔墨斯将神袍随手交给一旁侍立的魔使。 心里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随着她的到来和神袍的卸而消散了。 魔使们安静地退。 赫尔墨斯掀起眼皮:“现?” “然喽。” 金发少煞有介事道:“我可是第一个就分享给你了哦,别人我都没有说。” 那是因别人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吧。 赫尔墨斯按了眉心,眉眼间压抑着疲惫:“等我把身上这些血迹清理干净。” “没关系啦,您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呢?”连长出獠牙要吸她血的样子她都见过。 金发少丝毫不嫌弃地直接意识就要伸手挽他的手臂。 但她却不出意外地捞了个空。 直到一个人向前飘了好几步远,她才觉地回想起来,现的她根本碰不到他。 金发少又飘了回来,拽着裙摆上幅度地快速飘了飘——就像是地面上跳了几。 “我不管,您现就要陪我去。” 赫尔墨斯挑起单边唇角:“我陪你去,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金发少眨了眨眼睛,“那然是大大的有。” …… 赫尔墨斯环臂看着眼前这棵奇形怪状的树,一沉默。 半晌,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处?” “不好吗,难道不好吗?” 金发少“咻”地一飘到他身前来,做了一个张开双臂拥抱什么的姿势。 她声情并茂地朗诵道:“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大自然,明白吗?每一个人都是由自然孕育而,然也要回归自然。” “赫尔墨斯大人,这可是魔渊对您的馈赠——它您的神土上,但不其他神明的神土上,您道什么吗?” 赫尔墨斯唇角一抽,直觉她又要说什么奇怪的话。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配合道:“什么?” “因——”金发少伸出一只手,将拇指和食指捏一起,比了一个心。 赫尔墨斯:“?”什么意思。 “您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见他一脸状况外的表情,金发少有点懊恼地抱怨了一句,然屈起手指两只手一起比了一个爱心。 “这总看出来了?” 赫尔墨斯漫不经心扫一眼少笑意盈盈比出来的姿势,又瞥一眼不远处那棵古怪的树。 “看出来了。” 金发少脸上表情一喜,鸢尾色的眼睛眨动几,像是期待他接来的话。 然,她就听见他慢悠悠地说:“你和树看上去差不。” 温黎:“……?” “这不是重点!”金发少用力甩开手,赌一般飘远了。 可是一秒她就又飘了回来,自暴自弃道,“算了,也勉强算是重点。” 她直接飘到赫尔墨斯身边,指了一他的左胸,然又比了一个爱心:“这是爱心啊赫尔墨斯大人!” 赫尔墨斯垂眼看她指尖捏出来的那个爱心,喉间逸出一声散漫的音节,示意他道了。 “至于什么这棵树只出现您的神土上。” 金发少又伸出另一只手点了一自己的心口,然把两只手缓慢合拢,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她笑意柔和:“然是因——” “您有我呀。” 夜风吹乱少的金发,空中凌乱地飞舞,而落她圆润的肩头,而飞扬向。 她的眼眸明亮,仿佛映着星辰。 刻却只注视着他。 赫尔墨斯突然感觉心口仿佛被蛰了一。 呼吸一乱,就像是突然被自己呛到了,他咳了一声挪开视线。 赫尔墨斯随意扯了一根草叼唇边,像是想要借着这种动作掩饰压抑什么。 他的反应平淡,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半个字,有点不悦地放比心的手。 “您喜欢吗?”她主动问。 赫尔墨斯实话实说:“一般。” 他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白发神明唇边咬着一根草靠树边,话音有点含混不清,像是被夜风揉碎的层云。 金发少却像是经历了毁天灭地的打击一般,幽怨地看着他。 “不喜欢?”她咬牙切齿地重复一遍,“装都不装一吗?您这样说真的会很伤害我的心。” 白发神明唇边规律颤动的草突然停了来。 赫尔墨斯单手把草抽出来,抬眼看着金发少脸上不加掩饰的失落受伤。 他薄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像是斟酌措辞。 色泽清浅的金眸也漾起几分正色。 “这个大自然对于我神土的馈赠,挺有新意。” 赫尔墨斯视线她身上不带什么情谷欠地扫一遍,像是努力寻找什么可以继续说去的优点。 “还有你的那些和树一样的动作。”顿了顿,“很厉害。” 温黎:“……” 这到底是什么直男夸人现场。 她如果犯了罪可以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把她扔这里听直男版爱马仕老公表扬她。 不道是赫尔墨斯先被尬死,还是她先承受不住。 温黎选择放过彼。 “既然不是很喜欢,您什么还要跟着我到这里来?”她支着巴坐赫尔墨斯身侧的树枝上,轻声问。 “因你喜欢。”赫尔墨斯掀起眼皮看她。 他的语调懒懒的,仿佛这么做不过是理所应,“我不想让你的任何期待落空。” 温黎一怔。 “这不是对待未婚妻,应该做的吗?” 金发少神情怔忪,赫尔墨斯皱眉,语稍有些怪异。 难道他未来对她并不好? 才会让她连这点他本应该做的事情,都感受到受宠若惊。 但那些情绪金发少的脸上只是一瞬而过。 她很快就又眯起眼睛笑起来,有点狡黠地说:“那作您最心爱的未婚妻,我也来关心关心您吧。” 金发少清了清嗓子,右手握起拳头放唇边:“了成全自己的妹妹露西娅,您选择将魔渊之主的位置拱手让人。然而露西娅却这些年中,与您越来越疏远。” “关于这件事,您悔过吗?” 说完这句话,她将右拳挪到了赫尔墨斯唇边。 “……”赫尔墨斯垂眼看着她的手,不道她又折腾什么。 悔吗? 赫尔墨斯很明白,其实他完全可以那一天打败劳伦斯,然坐上魔渊之主的位置。 这之,他可以利用权势要求劳伦斯照顾露西娅,哪怕是让他娶她做神都不是问题。 就像是劳伦斯现对待他这样。 但感情是难以勉强的。 赫尔墨斯了解劳伦斯。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露西娅劳伦斯眼底便永远不可成他最珍爱的对象。 ——而是永远难以磨灭的屈辱。 赫尔墨斯想象不到劳伦斯会怎么对待她。 但可笑的是,即使他了露西娅让步,劳伦斯也似乎并未将她作桂冠。 劳伦斯对露西娅,也并未珍惜。 横竖不过是绝望和渺茫之间的赌博罢了。 魔渊之主的位置赫尔墨斯并不意,所以不介意用它来他唯一的妹妹增加筹码。 可惜他们都输得彻底。 良久,赫尔墨斯扯起唇角:“不悔。” “好的,谢谢赫尔墨斯大人的回答。” 金发少将拳头收回去,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接着说,“接来让我们进行第二个问题。” “这些年工作压力大,您的上司劳伦斯大人您安排了很不合理的工作。对,您愤怒过吗?” “没有。” “那这些年,您累不累呢?” 金发少真诚道,“就算是神明也是会累,也是会受伤的吧。” “刚才我看到您神袍上的血迹……您受过伤吗?” 赫尔墨斯眸光微怔,没有立刻回应。 累不累,会不会受伤。 这种问题,自他诞以来,就从未听见别人对他说出口。 魔渊之主的争斗中失利,曾经追随他的神明不甘过。 但随着他不作任何反抗,这么年以来,大早已失望而去。 现的魔渊中,只有人关注他是否够这种高强度的死危机之中存活来,或者等着看他日渐沉沦之最终的失败。 但却从未有人关心过他。 赫尔墨斯垂眼,视线落掌心干涸的血痕。 那是他刚才拂落神袍上血迹沾染的痕迹。 尽管接触只是短短一瞬。 但这个痕迹却伴随他长久。 他忽地一笑:“然会啊。” 赫尔墨斯突然有点好奇,如果他这样说,金发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抚上心口,半真半假笑着道,“这里的伤还没好,你要看吗?” 上个月那里受了一点伤,虽然看上去吓人,但不会伤及要害。 赫尔墨斯向来够忍耐痛楚,他平也忙碌,根本没有间感受疼痛。 更何况直到现,伤口已经愈合了八成,更不算痛。 但不道什么,就他这样隔着一层薄薄衣料抚过伤口的候。 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刻骨铭心的隐痛。 赫尔墨斯唇角笑意微顿。 金发少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状还以是伤势严重,连忙扑了上来。 “然了!让我看看!” 她伸手直接要扯赫尔墨斯的衣领,然而她什么都碰不到。 少急得飘远了点,围着他飞了好几圈,像是认真辨认他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口。 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但是眼神却极具存感。 被这样专注的眼神注视着,赫尔墨斯突然感觉有点不习惯。 原本想逗弄她,反而把自己逗了进去。 他破天荒感受到一种啼笑皆非的无力感。 “逗你的。” 赫尔墨斯收回按伤口处的手,可那阵隐痛却愈发清晰起来。 他却连眉梢都没动一,轻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上了。” 金发少的动作猝然一顿。 “骗我的?”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一瞬,她就迅速飘到赫尔墨斯身前,握拳作势要用力打他。 “竟敢骗我,那我就让您的谎话变成现实——吃我一拳!” 赫尔墨斯没反抗,就这样顺势靠树上,任她动作。 这画面其实看上去有点诡异,面容英俊深邃的神明身前飘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金发少。 甚至因过分激动而距离太近,她的许部位和神明重叠一起。 虚虚实实,化作光点散空中又凝集。 折腾了半天,金发少才发泄得差不,回想起来其实她根本就打不到他,不过是白费力。 她动作突然一停。 耳畔是少轻轻的呼吸声,赫尔墨斯意识到这漫无目的的单面殴打终于走向尽头,半阖着的眼眸缓慢睁开。 四目相对。 夜风拂过,微凉的温度带走胸口处绵延的隐痛。 但却有什么更加热烈的情绪无声地蔓延。 这样近的距离,近到彼的睫毛都清晰分明。 赫尔墨斯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这个口口声声说是他未婚妻的少。 她的皮肤很白,月色显得更通透,五官精致得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像是画中最具有艺术性和完美比例的神。 金色的发丝飞扬着,或许是刚才一番运动太剧烈,脸上还泛着尚未消退的红晕。 “抱歉。” 漫长的沉默,和悄然氤氲开来的暧昧之中,赫尔墨斯冷不丁开口。 “啊?”像是没有预料到他突然会说这个,金发少脸上浮现起一种茫然。 赫尔墨斯注视着她。 他微挑起眉梢:“骗了你。” “哦……这没什么的,不用这么正式的道歉。” 反正,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啦。 耳根突然有点热,可是距离太近了。 金发少向飘了飘,伸出一只手脸颊处扇风,一边稍微有点硬地转移话题。 “最近……露西娅还好吗?” “怎么突然提到她。” 赫尔墨斯的声线天带着一点略微的低哑,这样不经意吐出的字眼更显得勾人。 “她不是您的妹妹吗?”金发少这样的声线里沉溺了一瞬。 又像是被戳穿了转移话题的心思,语调提高了点,“我关心她也是应该的吧。” “距离咱们上次见到她,过去久了?” 赫尔墨斯随意道:“一百年。” “这么久?!”金发少睁大眼睛,像是有点不敢相信。 “您怎么不去看看她?” 赫尔墨斯撩起眼睫:“她不想见到我。” “唔……也许她想,只是有苦衷呢?” 金发少想了想,补充道,“不管怎么样,您都是她的兄长呀。” 赫尔墨斯没说话。 露西娅的态度已经不需要更清晰。 他出现她面前,对她来说不过是负担。 那他又何必去打扰。 但金发少却依旧他耳边说话。 “听说她最近状态不太好。” “她现这么孤独,心里一定最想要得到您的安慰了吧?” “真的不去看看她吗?” “……” 赫尔墨斯揉着额角忍无可忍地开口:“真的这么关心的话,你可以自己去。” 被拆穿了心思,金发少却一点都不心虚,反而一口应了来。 她理直壮道:“可是我不认路呀。” “您陪我一起去吧?” …… 温黎已经掌握住了赫尔墨斯的命门。 虽然现的他不复未来那样体贴周到,但是不变的是,他似乎依旧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但温黎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露西娅的候,那个鲜活漂亮的神明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神宫天花板上垂落无数飘逸的纱幔,如云如烟,如梦似幻。 赫尔墨斯走前面,温黎不远不近地飘他身。 透过纱幔朦胧的缝隙,她看见一张桌面。 桌子上正对着她的向摆着一面镜子,镜子旁是许被开启正使用的化妆品。 镜子里倒映出一只纯白色的毛绒玩偶,还有露西娅熟悉又陌的脸。 温黎盯着镜子里露西娅的侧脸,愕然一怔。 露西娅从前分明是素净的。 虽然性情开朗活泼,但她的五官却极其清丽明艳。 是压根不需要装扮,就够一眼吸引所有人注意的美人。 可是现,温黎甚至不敢将镜子里这张浓妆艳抹的脸和从前那个少联系一起。 “赫尔墨斯,是你啊。” 露西娅只随意抬起眼从镜中和赫尔墨斯对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她右手里拿着一枚粉扑,正将惨白得像是面粉一样的东西一层一层往脸上抹。 她的脸上已经被不道涂抹了少层,原本通透白皙的肤色被遮了个彻底,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青白诡异。 赫尔墨斯站露西娅身。 他原本真的不打算见露西娅,但无奈被温黎缠得太紧,只半推半就地陪着她来。 可看见这样的露西娅之,他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骤然一缩。 那张深邃立体的脸上,脸色也一点点冷来。 赫尔墨斯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身影。 露西娅饱满的脸颊不道什么候已经稍微有些凹陷去,原本并不算高的颧骨消瘦的衬托显得稍微有点突兀。 从前的甜美靓丽荡然无存,甚至平白了点刻薄的质。 她原本圆润的眼型也被眼影刻意修饰地妩媚上挑,可眼神却死沉沉的。 看上去不仅不动人,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赫尔墨斯沉默地凝视着露西娅,可她却只是开始随口与他打了一声招呼,随就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一般我行我素。 眼看着她周而复始地把这种惨白的颜色一遍遍脸上涂抹的候,赫尔墨斯忍不住皱眉拦住她的动作。 “你想被它闷死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劈手夺过露西娅手中的粉扑。 赫尔墨斯的动作幅度太大,细腻的□□从粉扑上抖落来,四散空里无处遁形。 露西娅一直很安静。 她作赫尔墨斯不存,没有理会他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但就这一刻,她猛然抬眸。 “还给我!” 露西娅“腾”地一声站起来,将赫尔墨斯手中的粉扑一把抢了回来。 然她重新坐回镜子前,狠狠地、用力地将粉扑按回盒子里。 指尖捏紧了粉扑的背部,手腕左右翻转着,恨不得将一盒粉都沾上面。 “最一次和劳伦斯见面,他冷淡了不少,说我没有从前那么漂亮了。” “这些年,他不愿意来看我,一定是因我不够美丽吧。” 一边这么做,她一边专注地凝视着那个盒子。 就像是看什么够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救命稻草。 “这是我听魔渊中最擅长保养的神说好用的东西。” 露西娅把粉扑从盒子里拿出来。 面粉一样的□□粉扑上结了厚厚一层,几乎把绒毛全都覆盖了。 □□簌簌往掉,滑落她的手腕上,神袍上,桌面上。 露西娅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 她再一次平静来,对着镜子专心地把粉扑压上脸颊。 一个格外突兀的白色圆形痕迹登印她凹陷的脸颊上,看起来格外古怪。 “只要使用了它,劳伦斯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赫尔墨斯感觉头痛。 他的确预料到放纵露西娅继续像之前那样去,可会让她变得和从前的自己越来越不同。 但无论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到她竟然变成现这判若两人的模样。 赫尔墨斯不再继续做任何会刺激到露西娅的举动。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克制,才忍耐着没有再次制止露西娅的动作。 金发少似乎有点担忧,无声地飘来靠他身边。 她伸出手,隔着虚空覆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尽管触碰不到,却像是有一种力量无声地被传递过来。 赫尔墨斯缓声开口,语没什么起伏:“露西娅。” “如果我现杀了劳伦斯,你会杀了我吗。” 露西娅没有看他,她依旧专注地往脸上压着粉扑。 惨白的□□涂满了她整张脸,像泥塑一样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哪怕是微微眨一眼睛,仿佛都有无数□□掉落来。 “然会。”露西娅头也不抬地说,“凡是伤害劳伦斯的,我都会替他解决掉。” “——这样,他就会喜欢我一点了吧。” “不过赫尔墨斯,你不会真的这么做的,对吗?不然的话,难道你想也一同杀了我吗?” 露西娅突然抬起眼,用一种麻木而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我一直很感谢你的选择,但是你只做到这样而已了吗?” “劳伦斯现冷落我,你明道这件事,什么视而不见。” 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噗”地一声把粉扑扔桌子上。 露西娅转过身抬起手就朝着赫尔墨斯侧脸打过去,一边大声质问。 “什么不帮我?赫尔墨斯?”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从不就是我们中最优秀的那个吗?”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帮我解决这件事的……什么,你什么不管我?!” 露西娅甚至没有使用神术,只是杂乱无章地伸手打过来。 赫尔墨斯轻而易举地一把将露西娅挣扎的手腕攥掌心,止住她的动作。 “你疯了吗,露西娅。”他一字一顿从牙关里挤出来。 “是你——是你疯了,赫尔墨斯!” “你真的以你够做魔渊之主吗?劳伦斯才是真正够主宰魔渊的神明,无论有没有我的存,你都不配……” “你根本就比不上劳伦斯,劳伦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露西娅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尖利。 赫尔墨斯眉宇越皱越紧。 就这,另一道声音他耳边响起。 “错了,全错了!凭什么这么说?” 金发少一脸不悦,像是已经忍耐了很久。 “赫尔墨斯大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神明,什么劳伦斯,是劳伦斯比不上赫尔墨斯大人才对。” “……” 两道声隔空交流着,一左一右充斥他的耳廓里。 赫尔墨斯觉得更头痛了。 “好了,住口。” 赫尔墨斯只睨了越战越勇的金发少一眼,便脸色沉凝地看向露西娅。 对于露西娅的话,他并不。 只是有些失望,还有些可惜。 他很清楚,记忆中那个露西娅说不出这些话。 可劳伦斯对她的影响实太大。 像是有什么突然尘埃落定,赫尔墨斯冷淡道:“你还不明白?” 露西娅茫然地看着他。 赫尔墨斯平静地回视她。 “劳伦斯年对你示好,不过是了逼迫我让出这个位置。” 他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带着一点剥开血肉的残忍。 露西娅开始挣扎,但赫尔墨斯却没有松开手。 赫尔墨斯一早就道,他放弃与否的两个选择之间,是露西娅走到这一天的期限。 这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而他做的,只有延缓。 赫尔墨斯声线平稳,像是要将这些话穿透无数道屏障直接塞进她的脑子里。 “你现对劳伦斯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所以,可不可以冷静一点?” 话音微顿,赫尔墨斯的声线压来。 他吐出几个字,语冰冷,“我替你杀了他。” 随着他话音落地,露西娅前所未有地剧烈挣扎起来。 她疯了一样甩开赫尔墨斯的桎梏,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耳朵。 紧接着,又开始用指甲抓挠脸颊的皮肤、头皮,甚至扯来了好几缕头发。 “啊——”她尖叫起来,“你闭嘴,你给我滚出去!啊——” 就好像尖叫的分贝如果足够高,就可以堵住赫尔墨斯的话,让她再也听不见那些伤人的真话。 露西娅感觉自己像是落了水即将溺亡的失足者,一秒就要被看不见的巨浪吞没。 她像是寻找浮木一样,颤抖着手桌面上摩挲,动作间拂落桌面上的化妆品和镜子。 镜子从桌面上掉来,“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装着□□的盒子滚落地上,咕噜噜一直滚向远,拖拽出一地狼藉的白色粉痕。 露西娅终于抓住了什么。 她指尖用力捏紧了毛绒玩偶,然发狂般用力撕扯起来,像是要把什么污秽的东西从它的身体里抠出来。 赫尔墨斯的脸色很难看。 温黎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的印象里,赫尔墨斯永远都是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 他的唇角永远漾着深情的笑意,眉眼懒散而深邃,好像永远不会有什么烦心事被他放心里。 毛绒玩偶的四肢被扯得乱七八糟,填充物都从缝隙里漏出来。 温黎看着镜子里颇有几分恐怖片感觉的诡异场面。 片刻,看向赫尔墨斯。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空间。 露西娅似乎没有预料到刻发的事情,又像是被打得懵了。 她维持着一个偏头的动作良久,才慢吞吞地伸手摸了摸火辣辣刺痛的脸颊。 “啪嗒”一声,毛绒玩偶从她指尖掉落来,坠地面上,彻底散架了。 露西娅抬起头,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喃喃道:“赫尔墨斯……” “就算是了劳伦斯,我也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我可以不杀他。” 赫尔墨斯眸光一片冰凉,“但如果一次,你还像今天这样让我失望的话——” 顿了顿,露西娅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无论你会做什么,我都一定亲手杀了他。” 语不容置疑,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只不过理性地通她。 露西娅一愣。 赫尔墨斯没再理会她的反应,也不管她是否会再次因他的这句话而发疯,转身就走。 温黎也顾不上刚被打了响亮一个耳光的露西娅,直接追了上去。 “别,别嘛赫尔墨斯大人。” “兄妹怎么会有隔夜仇呢?我觉得其实刚才露西娅已经冷静了一点,你们还可以再聊聊的。” “算了,她的谩骂太尖锐了,我都听不去——您也是正常的!” “怪我不该拉着您来看露西娅的……” 赫尔墨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眉眼冰冷,颌紧绷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少情绪,但是紧咬的牙关还是暴露出他的挣扎。 直到金发少说到最一句话,赫尔墨斯猛然停脚步。 “不怪你。”他抬眼,眸光凉薄,“我反而该谢你。” “有些事,总该去面对的。” …… 露西娅的精神状况每况愈。 她没达到赫尔墨斯最的期望。 和赫尔墨斯最一次不欢而散之,她似乎认清了事实。 她不再徒劳无功地期待劳伦斯会回来看她,彻底闭门谢客,没过久就彻底疯了。 平,露西娅喜欢坐神宫树的秋千上,安安静静的,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手里一直抱着一个打满了补丁、看起来丑巴巴的玩偶。 但有的候,她又会突然间疯狂起来。 分明清醒的候,露西娅并不是什么极具攻击性的神明。 但莫名的她陷入疯狂的候,攻击性却极其的强,需要同很人才勉强把她压制住。 紧接着,很漫长的间里,这种偏僻幽静的神宫里,会久久回荡着属于她凄厉而绝望的尖叫声。 “劳伦斯哪?劳伦斯什么还没有来看我?他说好了今天陪我的!” “是不是你们,你们一定是把劳伦斯藏起来了,对不对?” “你们把劳伦斯藏哪里了?!!” “劳伦斯……我的劳伦斯……劳伦斯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 一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定格露西娅被束缚的床边。 “安静点,露西娅。” 来人声线低沉华丽,语很淡,“是我。” 露西娅恍然从凌乱的发丝间抬起眼。 露西娅陷入疯狂已是事实。 更何况,她一早就已经被魔渊之主厌弃,魔渊中现并没有仆或者魔使想要留她身边服侍她。 神宫里光线黯淡,只有不远处的墙面上幽幽点燃的半截人鱼膏。 ——那还是很很年前,劳伦斯还愿意花心思精力哄着她专门送给她的。 他说,这是只有魔渊之主够享用的东西。 整个魔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使用人鱼膏。 唯独她。 他慷慨地赋予她这种权利。 人鱼膏幽然的火光从映过来,床边的人逆着光,身影更显得高大而挺拔。 一道朦胧的阴影笼罩来,也模糊了他的面容。 露西娅只看到他那一头熟悉的白发,还有一双迷人的金色眼眸。 她的脸上先是浮现出痴迷和埋怨。 随即,像是突然看清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不,你不是他。” 露西娅美丽却憔悴得甚至有些脱相了的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她再一次疯狂地尖叫起来。 “你们都骗我,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她的眼神开始失焦,虚虚地落床柱上。 “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她有些神经质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一声高一声低,语而亢奋而含混。 这一次,赫尔墨斯什么也没有说。 他甚至连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负手站床边,冰冷而审视的目光锁定露西娅。 赫尔墨斯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会。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露西娅。” 他转身离开的步子很大,步速也很快,掀起一阵流吹动他厚重的神袍衣摆。 就算她忘记了也好。 他可是早已经将那个约定鲜血淋漓地刻了骨髓里。 赫尔墨斯撩起衣摆一脚踹开魔渊之主神宫的大门,目不斜视地向内走。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冷凝,又或许是他周身压抑的杀意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空里的温度似乎都登降了几度。 来者不善,门前和走廊侍立的魔使不约而同地动了。 他们没有开口,但却极其默契地举起腰间的巨镰,对准一步一步靠近的那道身影,逐渐将他包围。 “好久不见,赫尔墨斯。” 劳伦斯坐高台拢合的神座上,居高临地俯视着他。 他悠闲地勾起唇角笑了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或者心虚的神色,大大,分坦然。 “我大概猜得到,你是了露西娅来的?” 赫尔墨斯反而笑了:“这候的你,倒是比平都聪明不少。” 劳伦斯脸色一冷。 他已经做了魔渊之主上百年,平身边的人对他全都恭敬有加,俯首帖耳,恭顺服从。 这种难听刺耳的话,他已经不道久没有听过了。 非常不习惯。 也非常破坏他的好心情。 “现,什么都来不及了。” 劳伦斯冷笑一声,收起了先前那副虚伪的神情。 毫不掩饰的恶意从他眸底流淌出来,“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自己。” “这是已经注定了的结局。赫尔墨斯,你这样懦弱的性格,注定是个愚蠢的失败者。” 与同,劳伦斯凉薄地一摆手。 围拢着赫尔墨斯的魔使们开始缩包围的范围。 “赫尔墨斯大人,很抱歉。” 一名魔使公式化地说,“这是魔渊之主的意思,所以即便是您,我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赫尔墨斯扬了眉,不置可否地点头:“随便。” 真是久违的语啊。 令人厌恶的语。 劳伦斯听见赫尔墨斯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就觉得恶心。 他皱着眉冷眼扫向魔使:“废话那么干什么,杀了他。” 留着赫尔墨斯这么久,已经算是他作长兄仁至尽了。 这些年,他对赫尔墨斯的折辱也已经足够了。 可无论他用怎样恶劣的态度交给赫尔墨斯怎样恶心的事务,赫尔墨斯都从不反抗。 猎物并不贡献挣扎的表演。 这样的无趣折辱,又有什么意思呢。 劳伦斯漫不经心地垂眼,从手边的桌面上端起一杯酒悠闲地抿了一口。 所以,赫尔墨斯也是候该消失了。 无数冰冷的利刃对准他的咽喉,赫尔墨斯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 他轻描淡地扫一眼密不透风的巨镰,不仅并未退,反而主动上前。 锐利的刀剑几乎逼上面门,赫尔墨斯却笑了。 他懒懒伸出一只手屈指弹了巨镰的刀刃:“那就动手吧。” 与同,直面着他的魔使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怖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并不那么直接,但却源源不断、无孔不入、如影随形。 仿佛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梦魇,比任何一种直接挤压他灵魂的威压还要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就连这世上最邪恶的事物,也不由得止震颤。 这种压迫感,魔使意识动手。 巨镰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裹挟着一种森冷阴寒的息,瞬息间直取赫尔墨斯近咫尺的咽喉。 刀锋卷集着流,拂动赫尔墨斯的白色碎发。 他额间的的金坠开始剧烈地摇曳起来,赫尔墨斯缓缓撩起眼睫。 喀拉喀拉—— 那道堪堪划破赫尔墨斯咽喉的刀刃猝然凝滞半空中。 魔使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掩住他的表情。 但面具边缘的脖颈处已经青筋毕露。 但无论他如何用力,巨镰就像是被冻结了半空中。 触上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巨大的牵引力将它固定原处,丝毫无法挪动。 而赫尔墨斯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 “想杀我,这么简单可做不到。” 他从鼻腔里逸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伸出一根修长的指尖向上漫不经心一点。 轰—— 随着一声几乎掀翻房顶的轰然巨响,魔使整个人连着巨镰一同被掀得倒飞而出。 就像是被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手提起来,然指尖一寸寸碾碎。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但猝然而止。 良久,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片薄如蝉翼的黑色薄片幽幽从上而飘落来。 所有的视线都凝集那片突兀的薄片上。 那是什么? 看清那张薄片的具体模样,所有人的呼吸都赫然一僵。 ——那分明就是上一秒消失的魔使。 他脸上的面具不名的压力碎裂,露出一张布满了惊惧、痛苦和绝望的脸。 他似乎临死前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情,整个身体都被挤压成平面,连内脏都没有吐出来,被那种绝对的力量一同瞬息间碾压。 赫尔墨斯抬眸对上劳伦斯冷酷的眼神。 “一定要做的这么麻烦?” 他眼底最一点柔和的温情也褪尽了,薄唇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又打算拉少人你陪葬。” 劳伦斯阴沉着脸和他对视。 身魔渊之主,够他身边守卫的魔使,魔渊中的实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赫尔墨斯手里,他们甚至连还击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劳伦斯的眼神渐渐染上阴戾。 早道,他就不该把那些九死一的事情交给赫尔墨斯去做。 赫尔墨斯倒是没死。 但是他的神力竟然这种死磋磨间,比曾经还要让他觉得可怕。 分明自己这么年拥有着独属于魔渊之主的身份,几乎占据了魔渊所有最顶尖的资源。 可他竟然还是比不过区区一个赫尔墨斯。 该死,什么赫尔墨斯还活着?! 他到底什么候才摆脱这个噩梦一样的名字! 四目相对,两道视线半空中交汇。 良久,劳伦斯摆了摆手:“都滚出去。” 一旁噤若寒蝉的魔使们就像是得到了赦免令,劳伦斯话音还未落地的候,便迅速闪身离开。 空里只留巨镰碰撞的金属声,还有一串急速远去的脚步声。 “所以呢,你想杀了我?” 神殿中只剩一站一坐两道身影,劳伦斯嘲弄地说,“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应该明白,我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伤心的。” 说着,他从神袍中探出一只手,指节轻轻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意有所指地微笑。 “如果她再有任何程度的恶化,那么,这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赫尔墨斯。” 金影赫尔墨斯身凝成实质性的漩涡,神殿中的一切都颤抖中悬浮起来。 “无所谓。”他转了转手腕,轻描淡地说,“我宁可她恨我。” 一瞬,他掀起眼皮。 漫天金影裹挟着沉重的压力朝着神座席卷而去,所过之处,台阶尽碎,就像是被沉重的齿轮碾压过一样碎裂成齑粉。 劳伦斯眼底掠过浓郁的杀意。 神力凝集他的掌心,强烈的神光涌现出来,浮动他象征着魔渊之主的神袍。 就两道神力即将轰然相撞,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过,无反顾地冲进了神力碰撞的正中心。 “不要!赫尔墨斯。” 露西娅来得很匆忙,手腕上还残留着被束缚过拉扯的红痕。 她终于没有再脸上涂抹那些吓人的妆容。 闪烁的神光映她清减却依旧美丽的脸上,她的皮肤被衬得通透得近乎透明。 露西娅张开双臂,将劳伦斯牢牢护身。 她似乎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定定地看着赫尔墨斯,不何已经泪流满面,口中只一遍遍地重复着:“不准,不准……” 然而就一秒,她脸上的表情骤然僵硬。 强悍无匹的神力贯穿了她的身体。 劳伦斯没有丝毫保留,仿佛挡他面前的不是露西娅,而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 他唇角扬起阴狠的弧度。 这道攻击,他对准了赫尔墨斯的心脏。 一切发得太快,赫尔墨斯那双色泽清浅的金瞳轻轻眯起。 像是不悦,又像是早已看透劳伦斯会做出的选择。 引力他身前形成沉重的压力,紧接着摩西分海般朝着他身侧散开,将那道瞬息而至的神术狠狠撕裂。 风吹动赫尔墨斯的神袍。 他看着露西娅身上被洞穿的伤口,暗红近墨的液体那里缓缓弥漫开。 那是属于邪神的血液的颜色,来就是这样污浊。 他目光顿了顿,薄唇微抿,又看向露西娅身面沉如水的劳伦斯。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地面震动,站通往神座阶梯上的赫尔墨斯抬起头。 “我也说过。”他声音压着戾,“如果你辜负露西娅,我会杀了你。” 一瞬,昏暗的神殿中,数不清的金影如瀑般倾轧而,凝集成无数把锐利的冷刃。 金刃裹挟着沉重的引力和滔天杀意,心地绕开露西娅,朝着劳伦斯呼啸而去。 “赫尔墨斯……” 一道很轻的声这响起。 剧烈的轰鸣声和碰撞声中,这声音实轻得太过微不足道。 那些凶狠的金刃却猛地凝滞住了。 露西娅松了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瘫软。 她太痛了,而且好累,有点坚持不住了。 但……劳伦斯没有事就好。 露西娅艰难地用尽最的力向扭头,视线万分眷恋地落那个白发神明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 久到她都记不清过了少岁月,久到劳伦斯她脑海中的面容都开始模糊。 可与同,年少那些早已被淡忘的一幕幕却脑海中闪回,无限清晰。 露西娅看见劳伦斯俊美却冷漠的脸,他只会看向她的候流露出片刻的温柔。 他会抚摸她的头发,力道很轻,会照顾她的每一个情绪,会满足她的每一个哪怕微不足道的愿望,会她意想不到的候带给她惊喜和礼物…… 劳伦斯对她是特别的。 他说过会娶她做神的。 什么……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一定是太忙碌了。 劳伦斯说得对,这么关键的刻,她不该对他闹脾,让他更辛苦。 “劳伦斯……”她道错了。 以,她会很乖的。 露西娅拼尽了全身的力,却只勉强勾动指尖。 她跌落阶梯上,手指落劳伦斯神袍的衣摆上。 劳伦斯脸色冷淡地瞥她一眼,便毫不关心地挪开视线。 他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情绪的打算,讥诮地看向赫尔墨斯。 “还要继续吗?” 赫尔墨斯没有看他。 他盯着露西娅软倒的身体。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简直像是死去了。 尽管经历了这一切,她的身体依旧严严实实地挡劳伦斯前面。 他对立的位置。 凄美。 他简直像是一个恶不赦的恶人。 温黎一直远远躲角落里。 神明之间的战斗太危险,就算她只是一个阿飘,也不敢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靠近。 一切都仿佛只发一瞬间。 她上一秒还欣赏这堪比好莱坞电影特效的战斗画面,一秒就看见露西娅不道从什么地突然出现。 然重伤倒地上,仿佛一秒就要死掉了。 情况突然变得有点复杂。 温黎壮着胆子飘到赫尔墨斯身边。 金色的幽光消失了,被它的主人压抑掌心,逐渐黯淡了光泽。 赫尔墨斯挪开视线,抬眸看向她。 温黎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眼神。 她抿了唇角,第一次没有对着梦境中的赫尔墨斯说出什么俏皮话。 “我们走吧,赫尔墨斯大人。” 温黎够少体会到赫尔墨斯内心的挣扎。 只要露西娅还存一天,只要他还意她一天,只要她还意劳伦斯一天。 他们之间就永远深陷刻的泥淖之中。 其实恋爱脑姐妹吵架的候劝分真的很不明智,因很容易他们和好之被两个人一起恨上。 这一点温黎深有感触。 她叹了一口,抬起手臂轻轻用掌心碰了一赫尔墨斯的白发。 他的头发很短,硬挺立着,好像永远都不会弯折半分。 温黎碰不到他,动作只是一触即离。 然她重复了一遍:“回家咯赫尔墨斯大人,您心爱的未婚妻飞得累了,要回房间躺床上睡觉才好。” 赫尔墨斯垂眸凝视着自己掌心幽微的神光,倏地笑了。 “那就回去。” “那我还要您给我唱摇篮曲才睡着哦。”金发少趁机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我不会唱。” “您可以学呀。怎么样,答不答应?” “……行。” “嗯……我还要您保证,从今以我都是您最意、也是唯一意的人,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够伤您的心才安心地做美梦。” 这种要求任何人看来简直都是贪得无厌。 但赫尔墨斯却像是克制不住般笑了一声,眉目间的阴郁不经意间散去了。 “好。”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语也很淡。 但莫名的,掷地有声的一个字,却比任何诺言都要更深刻。 赫尔墨斯转过身,步伐很沉稳,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向远。 就作他熟悉的那个露西娅已经死去了。 她被自己亲手锁一个名劳伦斯的囚笼里,绝望却又痴迷地沉溺。 被永远地关了心里那个无从逃离的名字里。 然陷入腐朽。 …… 露西娅并没有死去。 身降于混沌深渊的初代神,她的血脉高贵身体坚韧。 尽管受到了洞穿伤,却依旧逐渐好转了起来。 但她的心却似乎那一天彻底死去了。 劳伦斯终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他没有娶她。 偏僻冰冷的神宫坐落魔渊最边缘的角落,哥特式尖顶晦暗的夜色中模糊不清。 血月猩红的光辉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涌进来,映亮了窗上凝着的一层厚厚的灰尘。 空间里静悄悄的,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露西娅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裙坐床边的沙发上,怀中抱着破败不堪的玩偶。 “好热闹啊……” 她目光失焦地穿过模糊的玻璃窗,看向远灯火通明的神宫。 那里属于魔渊之主劳伦斯,就像是黑暗中唯一一点鲜活的亮色,象征着暗夜中最耀眼的权柄。 尽管离得那样远,但那座神宫中传来了喧嚣声却依旧清晰地被风送过来。 “阿比盖尔夫人是那样的美丽,她的皮肤像雪,唇瓣像玫瑰一样红润……” “她简直是最合适做整个魔渊主人的那一位了!” “天啊,阿比盖尔夫人和劳伦斯大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相配——” “劳伦斯大人今天与阿比盖尔夫人成婚,那露西娅大人应该怎么办?” “嘘,今天不要提这些晦的事情。” “……” 露西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定定地看着远,就像是透过这扇窗,够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崭新的未来。 一串熟悉却因许久没有听见过而显得陌的脚步声靠近她。 露西娅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说:“被你说对了啊,赫尔墨斯。” “劳伦斯对我……” 她轻轻笑了一,语很平静,“一切,都不过是利用罢了。” 赫尔墨斯刚从劳伦斯和阿比盖尔的婚宴上赶回来,身上染着淡淡的酒,也裹挟着寒凉的霜露。 他没有靠近,只是站门边。 “您看,我说的对不对?失望透顶之,她自己就会看清真相!” 金发少飘他身,一本正经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您之前阻拦他们,只会让露西娅感受到爱情伟大的力量,她可以了爱情而对抗这个世界!反而爱得更深了。” “你还挺懂。”赫尔墨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什么?”露西娅没听清他的话,稍有点困惑地皱眉。 赫尔墨斯没再说什么,只是冷淡重新将视线扫过去。 露西娅站空旷的神殿中,也正望着他。 高耸的门板地面上拖拽出一片阴翳,赫尔墨斯站光影交界处,半张脸沦陷黑暗里。 “露西娅。” 他再次问出那个很久前曾经问过的问题,“如果我现杀了劳伦斯,你会杀了我吗。” “赫尔墨斯。”露西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恨你,我真是恨透了你。” 她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 与同,属于魔渊初代神——怠惰之神的神力浩瀚无匹,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 剧烈的流甚至扭曲了空。 原本便残破冷清的神宫露西娅的出手间几乎倾頽,发出岌岌可危的声响。 距离露西娅几步远的门边,穿着象征色谷欠之神神袍的白发神明站那。 他俊美的面容冰冷,无悲无喜地看着正发的闹剧。 金色的吊坠眉间摇晃,赫尔墨斯垂眼。 露西娅给了他答案。 那他也不该再对她手留情了。 空这一刻骤然一静。 风停了。 轰—— 一瞬,比起刚才还要猛烈的流轰然炸开,裹挟着滔天重量自上空倾轧而。 神宫结实漂亮的地砖被寸寸碾碎,然向坍塌凹陷出一片米高三米宽的深坑,露西娅被禁锢里面动弹不得。 赫尔墨斯站门边注视着她。 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但也只是束缚了露西娅的动作,没有伤害她。 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无可救药。” “哈。”露西娅疯狂地挣扎着,有一种浑不意自己的癫狂。 她狂乱地扭动着身体,毫不意身上因而被碎屑划破的伤口。 暗黑色的血液渗透了她身上的衣裙,她却笑得更欢快了。 “那就杀了我啊,赫尔墨斯。” 她高声尖叫起来,“反正劳伦斯已经被那个该死的阿比盖尔抢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了!” “他骗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温黎忍不住向赫尔墨斯身躲了躲。 她原本以露西娅已经没有什么攻击力了。 但是神明就是神明。 即使走到强弩之末,露西娅也是魔渊中最强大的初代神之一。 只不过,她感觉露西娅的分贝攻击比神术攻击还可怕。 “您可不要被她说的话影响哦,您就是最好的,请相信这一点。” 金发少语速很快地贴赫尔墨斯耳边说,“您道吗?精神病患者的证词法庭上都是不作数的。” “我们要做的是解救她治愈她,而不是被她拖水。” 什么“精神病患者”,什么“法庭”。 赫尔墨斯心神稍微有些被分散。 他这位未婚妻总是会说出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 但也托她的福,再次听到这种尖锐刺耳的话,他竟然心如止水。 “站到我身去。”赫尔墨斯神情淡来。 流撩动他的衣摆,金影他身侧浮动,凝成似曾相识的金线。 很年前,金线并未缠绕上夜色中奔跑的少神明。 但这一刻,它却毫不留情地划破她的衣裙,用力缠紧了她的四肢固定住她的动作。 歪斜的天花板上垂一抹轻纱,风中寂寥地飘扬。 露西娅突然疲惫地闭上眼睛。 “该结束了。” 她喃喃道,“我也无法再忍受这样脏污的自己。” 露西娅的语很淡。 蕴着一种浓郁的疲惫感和麻木。 赫尔墨斯猛然抬眸。 金色的权杖瞬间掌心凝集。 几乎够毁灭天地的浪自他手腕间蔓延,却并非是朝着露西娅,而是他身的金发少。 “哎——”温黎重心一个不稳,感觉自己像是一片纸一样被狂风往外吹。 赫尔墨斯的神术没有伤害她,而是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包裹着她,将她向神殿外送去。 好像不太对劲。 就她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空中突然出现巨大的陨石。 表面上覆盖着灼热的烈焰,以千钧之势如雨般朝着地面上狠狠砸落。 就像是一场放大了无数倍、看上去可怖无数倍的血腥的流星雨。 砰—— 只是呼吸之间,整座神宫便被火海湮没。 残垣断壁欲坠不坠地挂倾倒的墙边,噼里啪啦的火星声散入滚烈火和浓烟之中。 荒芜却恢弘的神宫一瞬间便成了炼狱。 赫尔墨斯皱着眉,抬腿毫不犹豫地冲入火海。 就算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也不希望露西娅就这样死去。 可魔渊之主的位置早已尘埃落定,他失去了拥有了地狱之火的资格,现已经不再拥有曾经水火不侵的身体。 令人窒息的灼烧感登席卷而来,金影自发浮动他身周,却又被浓郁的火焰融化,流淌一地鎏金。 一阵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古怪味中,赫尔墨斯浑身的衣袍都被烧焦,象征着色谷欠之神身份的狮鹫兽图案火中被吞噬。 赫尔墨斯眸底映着火光,橙红色的光辉几乎烧到他心底。 他微微一顿,拂落天花板上垂被烈焰啃噬的轻纱,转身正对上露西娅的视线。 火焰融化了赫尔墨斯束缚她的金线。 她一身伤口地站他对面,脸色充满了怨毒。 “都怪你,都是因你——” 她已经彻底陷入了劳伦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念念有词道: “如果不是因色谷欠,劳伦斯就不会和让阿比盖尔做他的神,他就不会抛弃我!” “不,如果不是因色谷欠,他也不会招惹我……” “劳伦斯根本就不爱我,除了利用以外,他沉迷的也只不过是我的身体罢了——这是他最一次见到我亲口承认的。” “我宁可他对我没有谷欠望,没有谷欠望,我就不会被那种假象迷惑,反复拉扯间越陷越深。” 露西娅崩溃地朝着赫尔墨斯尖声道: “劳伦斯说的对……色谷欠就不该出现这个世界上。” “你是色谷欠之神——你也不该出现的,赫尔墨斯。” “你的降就是一种错误,如果没有你,这个世间不就不会出现色谷欠了吗?” “你什么还这么轻松这么畅快地活着?什么?你什么不早点死掉?” 赫尔墨斯薄唇紧抿,口腔里蔓延开一阵淡淡的血。 他定定地盯着露西娅歇斯底里的侧脸,没有发怒,没有否认,而是陷入了沉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世间万物的邪念皆与邪神一同诞,他降于混沌深渊之,这世上注定会出现无数不幸。 如果他不存的话…… 如果他不存。 烈火炙烤着他,甚至模糊了周遭的声音。 昏沉间,他听见露西娅依旧不断地说话。 “色谷欠就是这世上最残酷的灾祸!” “劳伦斯不爱我,那他会爱阿比盖尔吗?我不相信,他绝对不会爱任何人的,一切不过都是罪恶的谷欠望——” “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魔鬼。” “你是色谷欠之神,是灾祸的源头……” 说到最,她的声音渐渐低去。 但就这个候,一道熟悉清脆的声音穿破了一切,直直落入他耳畔。 “别听,赫尔墨斯大人!不要听这些。” 像是一阵风吹散了炙热的火海,赫尔墨斯眸底浮现起一闪而过的错愕:“你怎么回来了。” “然是担心您。”担心被洗脑。 金发少赫尔墨斯身侧绕了几圈。 不道是不是错觉,她所过之处,炽热的空似乎依稀冷却了几分。 一种很清新的凉意空中弥漫开,与灼灼烈焰无声地对抗着。 [R:薄荷味过滤花洒 现的花洒花样可真,除了过滤芯以外,还有可以更换的味道。这个薄荷味的,你还喜欢吗? Tips:好像流出来的水都变得更清凉了呢。] 温黎看着自己的裙摆。 烈火中徘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 或许她作阿飘本来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由于刚才她被赫尔墨斯的神术送出了神宫,保险起见,她还是使用了道具。 温黎看向不远处被烈火包围的白发神。 不道什么候,露西娅脸上狰狞的神色消失了。 她似乎就这个候短暂地恢复了神智,金色的眼睛蕴满了哀伤。 她浑身狼狈,瘦骨嶙峋,早已不复曾经明媚的样子。 “赫尔墨斯……” “你敢不敢向我发誓,这辈子你都不会靠近任何一个人,对任何一个人产谷欠望。” 温黎:“?” 宁拆座庙不毁一桩婚。 妹妹,着她这个做嫂子的面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赫尔墨斯表情也有点怪异。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掀起眼皮朝着温黎投来一瞥,眼神辨不清意味。 露西娅苦笑着说:“对不起,刚才我的那些话请不要放心上。但是……这是我对你最的请求了。” “答应我,你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对吗?” “不准忘,哪怕是死亡——” 剧烈的坍塌声响起,神宫的墙面和罗马柱再也承受不了这样汹涌的烈火,轰然倒塌。 然,世界归沉寂。 赫尔墨斯半跪神宫边缘的地面上。 火光映他的脸上,却没有给他带来少血色。 他望着沦一片火海废墟的神宫残骸,眼神头一次有些茫然。 属于怠惰之神露西娅的神宫被她亲手以神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什么都没剩。 很久之,赫尔墨斯才缓慢地站起身。 他身前,除了零星火星噼啪炸裂的声响,一切归一片死寂。 可他身的另一座神宫里,依旧觥筹交错,空中蕴满了愉悦的笑声。 露西娅死去了,这样一个对于劳伦斯来说非常特别的夜晚。 没有任何人关心。 赫尔墨斯脑海中忍不住闪回露西娅最那些疯魔的诅咒。 色谷欠是灾祸,是令她如痛苦的根源。 而他是色谷欠的源头。 寒风呜咽着呼啸而过,卷起赫尔墨斯被烈焰啃噬得不规则的衣摆。 温黎跟赫尔墨斯身边,他沉默地踏着满地残骸向前走,她也不道该怎么安慰所以只沉默。 原来这就是神宫失火的真相。 “其实,我觉得露西娅说得不对。”金发少声道,“渣男的锅,怎么往您身上甩呢?您说是不是。” 劳伦斯竟然主动对露西娅透露过那些算计。 可他却说对她的迷恋都源自于谷欠望…… 简直就像是针对着赫尔墨斯而说的。 温黎安静地瞥一眼赫尔墨斯。 他对露西娅有么意,不需要言明。 被最疼爱的妹妹厌恶——而他甚至是了她才放弃了魔渊之主的位置。 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温黎不敢去想。 真是杀人诛心。 赫尔墨斯神袍上尽是被烈火焚烧之的痕迹。 一个个不规则的灼斑像是一个又一个刻身体上的伤疤,如影随形地粘附他身上。 他周身或锋锐或散漫的息这一刻褪尽了。 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孤败的沉郁之中。 “或许露西娅说得对。”赫尔墨斯垂眼,没什么情绪。 “不对哦,不对。”金发少不赞同地摇摇头。 “而且,您刚才应该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不然,我对您来说算什么?” 赫尔墨斯却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倏地笑了。 “是啊,算什么呢。” 赫尔墨斯撩起眼皮直视她。 他很了解自己。 这世间令他感兴趣的事物原本就不,其中恰巧没有爱谷欠这一项。 经过今晚发的这一切,他更不认自己会真的如心无芥蒂地深爱着一位所谓的未婚妻。 金发少也凝视着他。 她难得地安静来,然缓慢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个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微笑。 但是配上她稍微有点涩然的声线,这笑容却仿佛比哭还难看。 “……终于还是被您发现啦。” 金发少耸了耸肩,神情似乎有点无奈,“但我真的是您未来的未婚妻,这一点没有骗您哦。只是……” 话音微顿,她抿起唇角,“或许,您并没有我描述中的那样喜欢我。” “至于我什么会以这样的式出现这里……” 金发少指了指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用一种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无所谓的语说,“可是因,现实中,其实我已经死掉了。” 赫尔墨斯眸光微滞。 他的确有所怀疑,但是却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麻木的心脏仿佛再次被什么用力揪了一,短暂从空虚中回到现实。 他皱眉抿了唇角:“你——” “没事啦,我已经接受了。”金发少的反应却比他轻快得。 她笑眯眯地用一种很轻松的甚至愉悦的语说,“临死前,我许愿够再见您一面,再看您一眼。” “现,愿望实现了。” “而且不只是一面,不只是一眼。我够用这种式长长久久地陪伴您身边,就算什么都碰不到也不乎了。” “我真的更了解了您一点。” 金发少轻声说,“了解到了我从前触碰不到的地。” “也正是这样,我才更不希望您痛苦中沉沦。尤其这种痛苦本应与您无关。” 金发少转过头。 不道什么候,他们来到一片陡峭的断崖旁。 嶙峋的断崖向前延伸着,最尽头狭窄的边缘处,正对着那轮血月。 今夜是满月,猩红的月高高挂天空,像是悲悯俯瞰魔渊的眼睛。 【这里是深渊。】 系统非常贴心地解释,【你可以理解之前你和珀金一起去的混沌之巅。】 【魔渊的初代邪神降于混沌深渊,神国的初代神明降于混沌之巅。】 【深渊和断崖贯通联结,尘封着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力量。】 混沌之巅…… 初珀金眸底的挣扎和他与混沌之巅的交易温黎脑海中闪回。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赫尔墨斯。 他来这里做什么? 赫尔墨斯站断崖边,金坠风中狂乱地摇曳着。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然而还没等温黎开口问点什么,一刻她便感觉眼前一花。 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没有她熟悉的好闻的木质暗香,反而蕴着一些很淡的被烈火焚烧过的灰烬味道。 但却莫名比曾经的每一次都要更令人安心。 也更贴近。 赫尔墨斯的力道很大,大到按她心的掌心都微微发颤。 “抱歉。”他竭力收敛着情绪,“我不该说这些。” “道错就好。” 金发少安安静静地乖巧缩他怀中,轻轻哼了一声,“所以,您要怎么补偿我?” 赫尔墨斯一怔,忍不住笑一声:“你想怎么补偿?” “那您什么都得听我的。” 像是丝毫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么过分,金发少歪了歪头,将脸颊靠近咫尺宽阔的肩膀上。 “您答应吗?” “然答应。” 少又哼了一声,用一种刻意的语阴阳怪道:“您可没有像我说的那么乎我哦,反正已经被拆穿了,您不需要再继续装模作样。” “不想就拒绝好了,反正我也拿您没什么办法,想打又打不到……” 说到这里,她冷不丁一顿。 “等等。” 金发少愕然抬眸,然又低头看着他们紧贴的身体,又抬头。 就这样循环几次,她仿佛终于认清了这是事实而不是幻想,用一种极其不敢相信的语说:“这是怎么回事?!” “深渊的力量面前,一切都会褪去表象的虚妄,回归真实。” 赫尔墨斯感觉颈侧有点痒。 是少卷翘的发丝勾缠着他的衣领,若有似无地刺着他的皮肤。 少的呼吸扫锁骨处,温温热热,一种似曾相识的淡香钻入他鼻尖。 有点像那一夜那棵心形树旁,被夜风送入他身侧闻到的馨香。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 原来属于她的身体那么,那么软,仿佛一触碰就要破碎一般脆弱,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起初是陌感。 紧接着,是一种类似于真实感一般的情绪涌上心头。 仿佛他们一同经历过的一切终于这一刻落了实处。 她是真实的。 这个任何人都无法察觉,只落入他眸底的少,是真实存的。 真实陪他身边的。 温黎感觉揽住她的手臂更用力了几分。 赫尔墨斯的身材过分优越,她站直身体也不过刚到他肩膀处的位置,刻被他这样用力地揽怀里,双脚都几乎离地。 真是令人窒息的爱。 假笑.jp 她艰难地把手臂从这个过分用力的怀中抽出来,然做了她这段间一直想做但又做不到的事情。 ——狠狠锤了几把赫尔墨斯的肩膀。 “我要窒息了!您是想用这种式杀死我吗?” 金发少一边打一边抱怨,“反正我已经死了,也不怕再死第二次,但是这之前我一定要拉着您陪我一起。” “我答应你。”出乎意料的,赫尔墨斯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她发顶。 少怔愣了一,不道他指的“答应”到底是“陪着她一起死”,还是刚才她随口说的“以一切都要听她的”。 她正有点茫然懵懂地仰着脸,脑便被覆上一只宽大干燥的手。 少被一把按赫尔墨斯肩头,听见他的声音。 “不管未来的我不乎。”他说,“我乎。” 语调里没有款款深情,也没有将她溺毙的温柔,听起来反而很平淡。 平淡中,却又蕴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郑重。 温黎无端觉得,这句话比赫尔墨斯曾经对她说的任何一句动听的话都要悦耳。 也更真实。 这算是表白吗? 她眨眨眼睛:“我更乎您哦,赫尔墨斯大人。所以我们不要继续这个地了好吗?我恐高!” “我们回家吧。” 回家。 他有家吗。 赫尔墨斯喉间逸出一道辨不清意味的声。 他的神宫宽大而奢靡,可对他而言却更像是一座华丽的坟墓。 赫尔墨斯更深地低头,前额抵少单薄的肩膀上。 他浓密的眼睫垂来,揽她肩头的指节不自觉攥紧了她滑腻的衣料。 劳伦斯背叛他。 如今,就连露西娅也离开了。 温黎倏然一怔。 她感觉肩头一烫。 像是洇开了一团岩浆,湿意间火烧火燎。 赫尔墨斯的息也似乎紊乱了一瞬。 可还没等她仔细分辨,那一瞬间的凌乱便被风声吹散。 风带走温度。 只有肩膀上越发冰冷的衣料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赫尔墨斯没有抬起头,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低头拥紧了她。 “好。”他低声道,“回家吧。” 象征着色谷欠之神的狮鹫兽图案夜风中滚动。 烈火将它撕得残破不堪,却月色泛着如常的冷芒。 赫尔墨斯本想让深渊收回他的权柄。 哪怕他清楚地明白,失去神格之,神明面临的只有消亡。 但这一刻,怀中的重量仿佛填平了他心底空洞的裂缝。 他改变主意了。 他身色谷欠之神诞已成定局。 即使他交出权柄,色谷欠也不会消失,不过是会陷入凌乱无序的混乱之中。 那么他不如握好这权杖。 然用他的式,看色谷欠走向衰亡。 那之,他可以心平和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像她笑着开的玩笑那样。 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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