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船长啊,完了……军部的船追过来了,雷达火控已锁定,我们要死在炮火下了!”
基德脸色一暗,旋即冷笑:“怕他呢!我祖上在教皇头上拉过屎,在女王宫里抢过饭,他金井算什么东西?我这就去狠狠揍他!”
海员慌忙拦住: “船长,您忘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早不适合开机甲了,可千万别冲动啊。”
好不容易决定不死了,现在说什么也要拦住,不能再让主心骨送死。
基德却推开他,径直要冲出去。可还没走过门槛,他就头脑一阵天旋地转,眼见着视线昏黑两秒,就要往旁栽倒。
一双手适时接过来,从后边环抱住他,形成一道坚实的保护墙。
基德捂着额头,暗骂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刚才不该做那么狠的。
可敌方来袭,他身为主将绝没有退缩的道理。
“安纳托,扶我进机舱。”
水手眸色一暗,在海员眼里向来平和的眼底,似乎隐隐有些动气。可没等他说话,一阵终端提示音打断了他。
基德看了眼,还是皱着眉头迅速接起:
“白司令,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谈合作——”
那边却传来清淡的声音,稳如泰山:
“活捉金井的合作,也不谈吗?”
世人都说穷寇莫追,金井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虽然海盗主动跑路,但这是一次杀一儆百的好时机。如果能把对方彻底灭掉,就能大大起到威慑作用,让那些意图造反的流民心慌胆颤,再不敢起兵反抗。况且,这次的海盗是海鸥血统,这种鸟最可恶,从古地球时代就器张跋扈,把来往友善的游客往死里欺负。不是单枪匹马抢薯条,就是聚众飞行杀海豹,严重威胁生态环境。纯纯的害鸟,又泛滥成灾一文不值,杀光也不可惜。
对此,梭子蟹作为这次行动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举双手支持。
他心里门儿清。他们这次来,就是陪军部太子爷镀金来了,必须得让金井安安全全来,风风光光回去。
为此,梭子蟹私下教育其他人: “不该你们出头的时候,千万别出头。否则,我军法伺候。”
下面人忙不迭奉承:“这是当然的,我们怎么可能和金总抢功劳呢。”
“凡事当然以金总的需求为先。”
溜须拍马的官话层出不穷,看着金井在旁边,就差没点头哈腰表忠心。
但除了拍马的,也有私下不服气的。出乎意料,陆航听到曾经靠张的迷彩服小声嘀咕:
“恨我没有个当元帅的好爹。”
本来一句私下抱怨也没什么,可不巧的是,金井耳朵尖正好听见。
他本来在擦配枪,忽然手腕一抬,枪口就指过来:
“你说什么?”
被他指住的迷彩服神经一绷,吓得差点跪下去。
梭子蟹看情况不对,忙过来打圆场: “诶,诶,小金别动气,怎么能把子弹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他语重心长,和蔼地跟亲叔叔似的。
金井卖他个面子,把枪放下了,却还是冷冷说一句: “你既然羡慕我,不如死了去重新投胎。”
“你!”
迷彩服满脸涨红刚要说话。梭子蟹立马脸色一沉,转过来训斥:“你什么你,目无战友,记过!罚你进禁闭室思过三天。”
迷彩服被押走,在禁闭室的黑暗里苦涩着。自己和金井都是上校,明明是金井先违反军规,掏枪械斗,为什么关禁闭的是他?这说明什么?说明:
有个好爹,真的很重要。
外面,梭子蟹扫一眼众人,不咸不淡地说:“行了,其他人给我做好准备,让你们出击再出击,没喊到名字的,坐着就行。”
蜂鹰战力弱,惯常混在一群猛离里偷懒。这会听到命令,当然喜不自胜:
“光拿钱不干活,还有这种好事。”
陆航无奈: “别想得太好。在其位谋其职,要是我们来了,航行日志上却没有我们行动的记录,会被算作消极急工,回去也要受罚的。”毕竟军部不养闲人,除非贵族。
蜂鹰又悄悄问:“那金井不会受罚吗?用枪指战友是恶劣行为,放在从前,可是要受10军棍的。”
陆航说: “不会。”
在场的目击者为了自保,都会闭紧嘴巴不会说出去。没有证据,就不能给金井定罪……但他脑中闪过什么,又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监控,开玩笑似的说:
“或许,也不一定。”
金井天生傲气,不和那些尖酸的人一般见识。而且听完迷彩服的挖苦,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这次,说什么都一定要拿个奖章回去!
金井一直都想获得一枚海明星奖章。
这奖章只颁发给为帝国和平贡献最大的人。海明星是一颗著名的小行星,它因为逆行运动而出名。正因为它的执着逆行,才在撞击中给地球带来水和生命。
花有话语,星也有星语,这是星际浪漫所在,而海明星的星语,则是“逆行创造生命”。
上一个得到这份殊荣的,还是施洛兰上将。
金井打从心底崇敬上将。他暗自决定,自己也要按照施洛兰的路,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像父辈一样,夺得自己的荣耀。
因此,这次开战,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施洛兰上将的经典战术。
见他开着机甲和小队飞出后仓,梭子蟹少将立即下令:“联系媒体,就说金上校打头阵,我们这边全程直播剿匪。”
大副为难: “可是传输视频会占用军用通讯,而且我们现在靠近边境,量子网络本来就不太稳定……万一有第三方敌情,就麻烦了。”
梭子蟹不以为意: “什么第三方,还能有谁敢袭击我们不成?”
“这里也靠近野星……”
梭子蟹嗤笑一声: “野星,它算个屁,就是整个星球加起来不过一艘母舰一艘护卫舰,我还能怕那几个种洋柿子的暴民过来闹事吗?要真过来,那更好,连他们一起端了!拔掉鸟毛,连着番茄一起炖,咱们一
人喝一碗,痛快!”
话音刚落,暴风号突然诡异地抖动一下,仿佛被什么撞击到。众人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吓得脸色苍白,大副更是抱头窜进桌下,大喊着“有敌情!”梭子蟹脸色难看,烦躁不已: “敌情个毛,肯定是撞到太空垃圾了,还不快去舰长室看着。”
他一脚踹开桌子,把大副踹起来。
过了一会大副来报,查看了船外摄像头,果然撞到了垃圾。
太空中漂浮着大件垃圾,这再正常不过。毕竟整个帝国的巨型垃圾都会按时扔到野星,就好像走在垃圾场隔壁,多少都会闻到馊味。
梭子蟹不当回事,大副心底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他用雷达反复勘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又打开照灯看一看,黑漆漆的宇宙里寂静无声,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为缓解紧张情绪,大副也调出先锋小队的画面,边看边往嘴里塞薯片。
那画面是随同金井的其他鹰拍的。为了视野清晰,能展现出金井的卓绝技艺,还特意打开三台机甲的前方大灯,把战斗用的机甲当成聚光灯使,把一小片宇宙照得亮堂堂,好不绚丽。
直播间一片沸腾:
“小金小金,我就知道,被偷机甲也打不败你的斗志!”
“如果开着原来那台黄金机甲,肯定会更帅……”
“备用机甲也很帅啊!我虽然不懂机甲驾驶,但外行也感觉小金这套攻击行云流水,漂亮得不得了。”
“那是漂亮,这是施洛兰上将的名招,‘“剪刀战术’,驾驶起来神鬼飘忽,路线犹如一把尖锐的大剪刀。专门用来在躲避敌军的攻击同时,靠近敌船,一举切掉敌军的主力火炮。如果操作高超,就能达到艺术品级别的切割技,极具观赏性!”
在他们看来,金井现在的表现,已经近乎艺术了。
评论里有懂行的粉丝上线,激动地解释起金井的天才之处:
“我是军事战术系研究生,我作证,金井刚才那个翻腾躲闪的角度绝对是教科书式的精确,就是施洛兰他老人家来了,也不过如此吧!”远在野星的某平平无奇仿生鸟爹:?
施洛兰锐评:[学我……们的施洛兰上将的战术只会生搬硬套,你以为这是小学二年级学鸡兔同笼呐。]底下回复他:[你懂个屁!]
施洛兰:…
对,他不懂,呵呵。
没一会粉丝又兴奋喊着“打脸了打脸了”,施洛兰一看什么打脸,原来是一番操作之下,终于击落海盗船6门激光炮里的其中一门的4分之一。施洛兰表情古怪,现在天才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那海盗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民用船改的,压根没多结实。开军机轰渔船吹天才,那不就是光屁股拉磨——转着圈儿丢人啊。
金井那边传讯:[备用机甲不趁手,影响发挥]评论马上炸了,又开始明里暗里阴阳怪气:“噢噢不怪我们小翅膀哈,摸摸小雕毛~”“要我说,某些人有点脸皮就赶紧把机甲送回来吧。”
“不要脸了都,欺负人家一个18岁的小战士。你知道我们小金有多努力吗!”突然,一个名为“见习鸟爹”的ID冲出来,怼道:
“别拉不出鸟屎就怪树桩。还18岁的小战士,真牛逼的人家18岁都退役转指挥去了。”别人不信:“你就牛吹吧,谁能这么厉害?”见习鸟爹挺起胸膛:“我惠。”
这时,金井打下第二门炮,一下子引起山呼海啸般的沸腾,瞬间就将“我惠”两个字淹没在茫茫的刷屏中。
“啊啊啊啊太燃了!!”
可是正当气氛燃烧到巅峰时,画面边缘突然一抖,冒出来一台陌生的机甲。起先,众人还以为这是暴风号排出来的支援机甲,但随着机甲飞近,他们很快发现,上面竟然没有军部的涂装标识,所以——
这是一台敌机!
只见那敌机如凛冬的北风切过冰面一般,丝滑无比地在真空中划出一道剪刀型的流光虚影。眨眼间,它以一种刁钻到极致的角度,铲到金井机甲身前, “砰”得重重落音!激光大剑手起刀落,竟然宛如削豆腐
一般,将金井的左臂整个切割下来!
那动作,真是如艺术品般流畅,称得上登峰造极。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剪刀战术”。
当碎片的浮尘在真空中散去,露出的却是一台黄金粲粲的机甲,它的正腹部写着出厂自带的机名:
[阿波罗0号机]
这时全国都沉默了下,问:“这是怎么回事?”
金井也呆住一秒,然后愤怒席卷了五脏六腑,继而喷薄而出: “那是我的机甲,里面肯定是小偷白翎!!”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是吧不是吧?白司令你还真窥屏,骂你两句让你还机甲,你还真还了?
早知道这么听话,早骂你了。
粉丝们撇撇嘴嘲笑一番。再转回去看,发现金井竟然已经弃海盗船而不顾,开足马力,像狐狸追兔子一般奋起狂追那架阿波罗。
一副势必要抓住它,报仇雪恨的样子。
其他小队成员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也选择追上去。
毕竟,他们私下得到的命令一直是“保护金井,不要出风头”,而不是“击毁海盗船”。
所以金井去哪,他们就要跟到哪,否则算违抗军令,也会落得关禁闭的下场。
一时间,军部的精英小队们走光,整片区域竟然全部清空,只剩下海盗船一只默默漂浮,显得弱小而无助。
暴风号里,大副一个打挺坐起来。他看着直播间新改的标题[爆!白司令和金上将打起来了],脸色有些迷茫:都去追白翎了?呃,那他们怎么办,要开过去打海盗吗?可是没有上面的命令,谁都不敢抢金井的人头。
大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梭子蟹。可当他拿起通讯电话,里面却发出一阵阵咝咝声——这是信号不稳定的表现。舰船和小队机甲共用一条加密传输通道。果然,直播流量太大,影响他们通讯了。
大副叹一声气,肥胖的身子勉强从椅子里挤出去,一歪一歪地往外走。他得跨过一个走廊,去休息室找少将。走到一半时,舰船又古怪地晃动一下。“怎么回事啊,今天的垃圾这么多吗,老是撞到。”大副烦躁地抱怨。
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还是什么也没有。如果有机甲或者敌船,肯定多多少少会有光点的。
除非那驾驶员不需开灯,也能夜间视物。
比如……猫头鹰。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底那股不安促使着他小跑回去,慌张地开启外部观察镜。
船外,潜水望远镜一般的构造从掀开的板材下伸出来,向左向右180度探照。而这样的观察镜一共装有20颗,能观察到附近区域所有情况。
然而当探查到视野盲角,他却亲眼从监控里看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台驾驶窗漆黑的机甲,像大蝙蝠一样攀附在船的视野死角处,手握巨型钉枪,正在往他们的船上钉……灯带?!而那个灯带圈成的形状正好是一轮圆形。
仿佛在漆黑的宇宙里,用闪瞎耀眼的荧光灯,画了个巨大的瞄准圈。而按照思路,不远处的地方,应该配备着一台强而猛的机枪……大副脊背发凉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那艘海盗船居然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加速飞到这里,距离已经近得肉眼可见。而他的操作台明明在报警,他却因为刚才走了几分钟而没有及时发现!
完了……暴风号现在成了活靶子!就算他一脚油门踩到底,使用最高科技的隐形雷达模式,也会因为那条鲜亮廉价的灯带,瞬间因为暴露位置而被瞄准,轰得稀巴烂。价值2个亿的雷达隐身系统,败在20元一米的灯带上。
荒唐可笑,但却无比实用。
这些海盗……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他哪知道,这都是劳动人民白司令的小智慧。军事课本书上永远学不到的偏门手段。
眼睁睁看着海盗船的大炮转过来,舷窗玻璃反射里的炮口,仿佛指向了大副的眉心。他浑身一抖,头皮发麻几乎要哭出声,最终宣布广播:“全船警戒,敌军来袭,目前距离……800米。”
800米,这是一个能让大学生在体测中崩溃的数字,也是一个能致星际战舰于死地的距离。
萨瓦没想到,他们首次和海盗基德合作,就配合得这么好。也不知道那鸟用了什么魔音洗脑法,基德居然全程跟从他们安排,丁点都没掉链子。萨瓦眼神复杂: “完了,看起来臭鸟像是进入二段了。”霍鸢莫名其妙: “什么二段?”萨瓦煞有其事: “被附魔的二段:邪神的技能侵染。”
霍鸢: “……”
什么神神鬼鬼的,他才不信。
他们动作飞快地劫持了暴风号,前后用时不超过10分钟。
星际游击战,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就算敌方的人员,设备,装甲都远远胜于他们,但只要在一开始对他们的心理造成压迫,那么全军就会气势衰败,不战而溃。即使手握着枪杆,也不敢上前一步——因为这群人贪生怕死,都想活命。
可一片哀鸿衰鱼里,唯独一双眼睛淡定得坦然。霍鸢下意识抬眼对视一下,头皮一炸,瞬间背过身。
萨瓦奇怪:“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霍鸢:真的见鬼了。
……怎么这种场合都能碰见陆航,真该戴个面甲把脸捂住再出来的!梭子蟹等一干人被他们缚住,像扔垃圾一般丢在大厅的一角。梭子蟹红着眼嘶吼着:“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低贱杂种,野星杂种和海盗杂种,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萨瓦掏了掏耳朵,奇怪: “哪来的狗叫?”
梭子蟹差点一跟头气晕过去。
萨瓦倒像回了老家一样快活,穿梭在俘虏中间,时不时指一个给霍鸢看,得意脸:
“这人我认识,军校联赛见过。”
“这人我也认识,还是我直系学长呢,学生会主席,牛掰的。”
明明也没说什么,众人却在心里默默流面条泪。快别骂了别骂了,学长成俘虏了,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但梭子蟹依旧嚣张,冷嘲热讽道: “你们别得意,调虎离山计使得好,把我们主炮手骗走了,但自古邪不压正,你们那个坑蒙拐骗的白司令,说不定已经被小金同志手撕了,头都扯掉,等会小金就提着他的头
来见。”
其他人也顿时反应过来:对啊!金井还没被俘,他们还有希望翻盘。
自古游隼正面都干不过金雕,这可是大自然规律。
优势在我!
正说着,又有人登舰,听到里面声音还笑问:
“什么提头来见?”
众人怔楞一下,抬眼看去,只见那应该在和金井酣战的白司令,居然诡异地出现在这里。
对方站定扫视一圈,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作战用的机甲服都没穿,而是一身松软毛衣的休闲装,跟来逛后花园似的。
……没开机甲?
等等?!!那阿波罗里坐着的是谁?以超凡的技艺复刻出施洛兰绝招“剪刀战术”的,又是谁?众人脑子一团晕眩,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颠倒,充满了各种谜团。与此同时,金井也察觉出不对劲。
他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喊话,阿波罗里都没有传出声音。除此之外,他用50倍镜观察,居然发现阿波罗的驾驶窗里似乎……没有人?没有人!
空的……Al自动驾驶。
白翎不在。
评论也纷纷冒出来:“哈?不是白司令?”
“笑死了,机主被自己的Al干了。”
怔愣一秒,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金井骤然转头,跟过来的精英鹰隼小队也齐齐顿住。
他们已经跑了太远,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暴风号已经变成了一个蚕豆大的小点。……难道他,中计了?金井用颤抖的手,按响通讯通道。
那边却没有如往常一样传来大副懒洋洋的哈欠声,而是一道更陌生,也更韧健的声音:“小天才,喜欢我还你的机甲吗?”金井只觉得心脏发紧,逐渐呼吸室息。
可白翎还在笑着说:
“你发现了吗?你的机甲比你更有天赋,我就教了阿波罗两天,它就学会了‘剪刀战术’,对上你这个主人,还能削掉你一根机甲手臂。”“不愧是30亿买来的机甲,真聪明。现在它更强了,还你。”
“好爸爸给你买的机甲,小翅膀可得好好珍惜——”
那仿佛是居高临下,逗弄幼童般的语气。而更可恨的是,这个人的确有实力这么做。
话未说完,已经被金井疯狂的嘶吼声打断, “啊啊啊啊住口!给我住口!”白翎愉悦: “小天才,没有你的元帅爹,你真的什么也不是。”这是他一辈子也无法直视的——事实。
金井一拳狠狠砸在操作台上,钢化玻璃板裂成难看的蜘蛛纹,通讯也应声而断。
然而他仍然丝毫不解气,鼻腔里喻嗬喘着粗气,嗓子里泛上浓重血腥味,抬起一双愤怒羞耻到极致的血色眼睛,一脚油门,冲向暴风号—
“白翎,我杀了你!”
他用残存的机甲右臂,举起一架足以轰穿舰船板的巨型粒子炮,重重拉闸,头脑被冲动驱使着直接开炮!
轰隆——
这下全死了吧。哈哈,再也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努力。
可是这时,暴风号在极其精妙的操控下,用一个晃动的小角度,轻轻松松躲过了他的炮火。如果之前那个懂行的粉丝还在的话,应该能认得出来,这是萨瓦一世曾经的绝活——“雕鸮的超柔软羽毛振翅你打不着嗨”。
但那位粉丝早已和帝国观众一样,目瞪口呆:
“…………无语。
解……他疯了吧……”
“朝己方船开火,神经病也能上前线的吗……”
“笑死,吹什么天才,结果被空机甲按在地上摩擦。我猜那机甲根本不是被偷的,是觉得金井太废物,自己连夜跑的吧!”
“懂了,施洛兰>白翎>阿波罗Al>金井废物,是这么排的吗家人们?”
“只有我想求白司令开个班吗?求求惹,我也想两天学会剪刀战术(狗狗眼恳求.jpg)”
通过一场战斗,众人清晰地看到了真相。原来剥除高贵的出身和天才的光环,金井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Alpha,他迷之自信,自负,暴躁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
好像一瞬间就变烂了,变得魅力全失。
反倒是白司令,一直表里如一,土匪就土匪吧……其实这种直来直去,还挺让人感觉真诚的。
于是,众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小偷皇后”的称呼。但与此同时,颇为意味深长的“小天才”却成了金井的黑称。
仿佛在嘲讽金井,他在元帅的溺爱下,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能源耗尽的藏室内变得一片昏暗,只有绿幽幽的应急灯在运作。它光亮不够,费劲地照出一道身体轮廓,那是崩溃的金井,嘶声含着眼泪,用带血的拳头一拳一拳砸着自己的大腿,不甘又屈辱地痛哭。
他好恨别人那样说他……
他会长成现在这样,变成一个不够A的男人,都是因为他没有一个阳刚的父亲!
掉在脚边的终端亮起,一通接一通的未接来电提示下面,跳出一行焦急的字:
[孩子,失败了没关系,我们随时可以重来的]
或许是觉得那提示音太烦,金井捡起来,想要扔掉。但那一瞬间,他又改了主意,改为带着满腔泄愤打了四个字:
[我讨厌你]
幕僚处——
副秘书报告: “海因茨大人,已经按您的要求,促进舆论转向了。”海因茨转过椅子,勾起唇角悠然地说:“爬的越高,才能摔得越响啊”。
说着,他朝着副秘书做了个戏谑式的跳水手势,兴致勃勃配音:
“砰!小雕坠地。”
正在这时,副秘书看了眼消息,他表情一愣,随即神情微妙地报告:
“海因茨大人,我们的水母特工刚刚传来消息。据说,他们在金雕元帅办公室厕所的马桶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海因茨挑起眉: “看你表情,是很出乎意料的东西?”
“何止出乎意料,简直是毁灭三观。”副秘书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道来:
“他们找到了一只omega用抑制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