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祝绯绯刚一踏入教室,就听见了一阵猖狂的大笑。 “桀桀桀,小兔就应该乖乖被妈妈蹂.躏…… “哎呀, 哎呀哎呀哎呀, 这是谁家的小兔这么爱啊?啊~~原来是我们六班的小吉祥物啊! “嘴巴噘这么高哦,颜色还这么红, 干嘛啦,是不是想被妈妈亲亲?那妈妈就满足你——” 祝绯绯大惊失色。 她以为隔壁八班的情况够乱了, 没想自己班还胜一筹,活脱脱一个群魔乱舞大本营。 鲍辛露挥舞着化妆刷,嘴里发出疯狂且语意不明的呓语。 方慕柔蹲在另一侧, 跟狗头军师似的出谋划策,嘴巴兴奋得都要咧变形了。 “这这!给小水用这个!” 她的手一伸, 抓了一把的红过来,和挑水彩笔似的,大刀阔斧抽出了—— 一根,两根, 三根……四根! 这是要画画,还是去摆摊啊? 至于妹妹—— 尽管祝绯绯的角度只能看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但光妹妹一动不动的背影, 都能感觉,丫头此刻已然灵魂出窍。 完全一副任宰割的听话模样。 她拧起眉, 气沉丹田:“祝水雯!在干嘛呢?” 女闻言, 似是想转头过来,但却是被眼疾手快的方慕柔一把摁住了。 女发出弱弱的抗议声:“柔柔——” 方慕柔身边的包裹里拿出一顶面纱, 用小夹别在好友的头上,嘴里不住念着:“不行不行, 现在还不能给看,这是作战策略!听话,先藏一藏……” 祝绯绯听着越发好奇,忍不住走过去:“什么作战策略?让我也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方慕柔和鲍辛露对视了一眼,两个均是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 祝绯绯内心当即警铃大作,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鲍辛露狞笑着凑了过来,一双手如铁钳一般闪电出击,夹住了她的胳膊肘。 “绯姐,我来帮你化妆吧!” 祝绯绯:……啊!? * 秩序崩塌了,塌比开学的第一天还要混乱。 “集合了集合了——” “同学录回来再写,大头贴回来再拍,现在马上去礼堂——” 吵吵闹闹。 被老师斥责一句“不要在走廊里乱跑”,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应下来,而是扮个鬼脸回去,大声道:“老师,我毕业啦——!” 于是,原本还紧绷着脸的老师,神情倏柔和下来。 他甚至还点了点头,露出点笑:“以后有空多回学校看看。” 有大着胆道:“老师,我们走以后,你们会想我们的吧?” 老师笑骂了一句:“废话。” 这一刻,老师不再是秩序的维护者,而是一位走了道路尽头的领路。 他在原不动,看着孩们继续向前,心中只剩下对他们限的温柔期盼。 祝水雯被群推搡着下楼,惴惴扶着脸上的面纱,小声道:“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方慕柔不让她摘,她就真的没摘。 但是……当真要用这种打扮去参加毕业典礼吗? “怕什么?不准摘,都跟你说了,得学神求着你才能给他看。”方慕柔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你看看别!对比起来,你这区区一条面纱算什么?” 祝水雯哽住了。 确实,群里有往头上插角的,有缠绫罗的,还有戴了个悲伤蛙的头套,和一个顶着马头的同学互相搀扶着下楼梯。 看下来,最离谱的还是一个带了猛男肌肉外穿道具的男同学。 麻杆粗细的腿,配上鼓胀的肌肉,视觉极其壮观。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班的老师匆匆赶来,勒令其校服必须外穿,不准穿着肌肉“裸游”。 “毕业归毕业,别影响校容校貌!” 于是五六个男同学齐上阵,辛辛苦苦帮他把那层肌肉扒了下来,把校服拽出来后,又费劲把肌肉套回去。 做这些的时候,几个叠在一起,在小花坛旁边蛄蛹,配合着“加油啊”、“用劲啊”的呐喊声,场面委实不堪入目。 不知道哪个好事把这段拍下来放去了论坛,仅仅半个小时,就成为了当日热帖首。 ——结果上来看,似乎影响校容校貌了。 不过,祝水雯对此很感恩。 有他们在,根本没有老师在意她的面纱,只让他们快点礼堂坐好。 一去,见着第一排空着,她没想太多,只当是大家都不愿意坐前头,就和方慕柔一起坐下了。 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发现,西装革履的老师们往她的方向,一起走过来了。 ……她坐在了校领导旁边的位置。 没有坐的原因找了,但她已经在劫难逃。 * 坐在她身边的,是前校庆时见过的教导主任周覆。 “没事,你就坐这里。”见她要起身让座,周覆主动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回去,“等会小贺要发言,你坐这里也好的,方便拍照嘛。” 祝水雯:…… 不、不是,为什么主任会特意提贺雪岐啊!?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她还怀着侥幸心,想着会不会这只是随一说时,周覆亲切和她话起了家常:“小贺的学校已经定了,你想好报什么了没?准备报首都的吗,还是打算要异啊?” 祝水雯机械道:“应该是报首都的。” “那就好。我听说绯绯打算报本的海军学院?小顾有没有说他什么想法?” “他能也留馥海吧,能念姐姐隔壁的学校。” ——前提是那所学校能录他。 周覆感慨道:“那你跟小贺去首都,大学四年很要辛苦了。” 馥海本多有不出省的想法,许多能接受小孩念书的极限距离,恐怕也就是去往隔壁的冬珠市。 对周覆来说,首都显然是太远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她又笑了:“不过两个一起,日就不是苦的,是甜了,对的伐?” 祝水雯说不出话,喉咙里溢出呜呜的咕噜声,看着怜又爱。 倘若不是脸上有面纱遮一遮,她恐怕这时候都要滚座位底下了。 怎么连主任都知道啦啊啊啊啊——! 这个学校还有谁不知道她跟贺雪岐的事? ——不会只有校长了吧! 正好,校长走了过来。跟周覆交了两句后,他突然瞥见了祝水雯,遂用随意的语气征询道:“这是不是新巡老师说过的,雪岐那个很乖的学习很努力的小女朋友啊?” 祝水雯:…… 啊——!! 她选择死亡! * 幸好,没过多久,毕业典礼就开始了。 开场是惯例的领导讲话。 搁往日,大家多半是要神游的,但这一次,想以后再也听不小老头那拖沓的长音了,每一个都收敛了心神,专心听着。 几个领导挨个说完,就了学生表发言的环节。 贺雪岐刚出来时,她其实是有些愣神的。 她习惯了年穿校服的样,这会猛换成了剪裁得当的西装,站在台上眉眼沉沉,竟教生出些陌生感。 台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这大概是整个毕业典礼最骚动的时刻,贺雪岐只得停了近半分钟,等他们“卧槽”完了再说话。 这种偏应付性质的演讲,贺雪岐一向是“你听你的我念我的”,总体呈现出一个我行我素的态度。 会停下来等大众的反应,只能说明,当时场面确实要失控了。 方慕柔连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听见身边有应。 她正奇怪祝水雯怎么会这么安静,一偏头,发现好友正双手紧攥着胸的衣服,小脸微扬,面罩上方露出的漂亮眼眸一眨不眨看着台上。 她的眼里盈着浅浅的水波,每一道涟漪都写满了“啊他好帅喔”。 还没等方慕柔说什么,却见好友陡然打了个激灵,眼皮飞快敛了下来,耳朵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嫣红。 ……怎么了? 她突然如福至心灵,往台上瞥了一眼。 果然,学神正对着这边浅浅笑。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班主任毕业证一一递交给自己的学生后,毕业典礼就接近尾声了。 校长小老头干咳一声,慢悠悠道:“同学们,希望在馥海九中就读的这段经历,以化为你们精神支柱的一部分,为你们的生履历增光添彩。 “祝愿你们回忆起来的时候,能说出‘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的青春悔’,并带着同样的信念,在全新的航路上乘风破浪。 “母校永远以你们为荣。” 掌声雷动。 “好了,接下来是去操场,准备拍毕业证——” 祝水雯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座椅空了。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方慕柔早跟吴宥宇一起嘻嘻哈哈走了。 见她在找,对方还坏笑道:“小水,我就不当电灯泡啦!回头再说——” ……哎? 随即,她的身后,有俯过来,略带冷意的手拢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还以为你在找我。” 他的声音带了点不高兴的意思。 * 拍毕业照的顺序是抽签定的,六班排在了倒数的位置。 许多耐不住等的时,干脆换下了校服,先一步处拍照去了。 这会只剩下他们两个,贺雪岐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认输一般,先开问了。 “……‘那天’,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在他心盘旋了太久,一直憋这一刻,才得以问出来。 那天。 这当然指的是,高考头一天,她突然踮脚过来亲他那件事。 这几天下来,几乎要把他给折磨疯了。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亲完后,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若其事上了公交,然后再若其事找了个座位,一边吃早饭一边若其事背书。 留他一个浑浑噩噩坐在一边,浑浑噩噩把她送考场,浑浑噩噩在自己的考场里呆坐了十分钟才动笔写题。 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老鹰头说“学生时期不要谈恋爱”是有那么一点道的,那场考试的头一个小时,他状态跟雪崩一样,一泻千里。 虽然靠着平时的手感,题也全做完了,但对贺雪岐来说,卡着最后一分钟才堪堪收笔,这是一件极其罕见甚至能称为“不对劲”的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给女连打了三个电话,想问问她上午考得怎么样。 第三个的时候,她接了,声音听着辜有些气:「啊我挺好的。我觉得我写得特别棒。」 是,你挺好的。 就他不好。 就像现在,她看着好得要命,睫毛上点着闪闪的珠光金粉,戴着一条串着金珠的流苏遮面帘,能隐约看唇珠饱满的唇瓣微微嘟着,然后—— 甜美的红唇,吐出了刀片一样的句。 “啊?什么‘什么意思’?” 本来在看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了一点,现在听这句话,又开始不太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会只有他一个在介意这件事吧? 直看她笑弯了眼,他才确定—— 祝同学是学坏了。 她会逗了。 “啊~~你问‘那天’啊?我是为了,唔……镇定啊。” 她恍然大悟似的,面不改色拿了他曾经的借去反堵他。 仿佛是没看他的唇线骤然抿紧,她一本正经继续胡说:“啊,还有……要沾喜气的嘛。” 她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说他想听的话。 他有些气恼,却又只能小心翼翼掩着这份气恼,好叫她别看出来。 说白了,倘若女突然反悔不想选择他,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他单方面祈求来的,她来没有正面许诺过他什么,即便…… 那时候,她主动亲吻了他。 柔软的唇瓣带着点甘菊的香气,只是轻轻碰了一碰,却使得他心中的欲念横生,再难压抑下去。 想成为她心中位最特殊的那个,以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二不清不楚的,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 ——他们算是情侣吗? 这大概是个自找没趣的问题。 说“我以等”的是他,然而,被法遏制的渴望引诱着、在撕毁诺言的边缘徘徊的,也是他。 只要零星的一点火光,就能引得那些肮脏念头沸腾起来。 他不知道,在女面前,他还能隐忍多久。 因此,他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啦,生气啦?” 女笑眯眯凑上来,又长又卷的睫毛一下一下慢慢颤着,宛如一束娇娇柔柔的洋甘菊在不知死活撩拨一只隐忍着躁意的凶狠烈犬。 面纱上金属质的流苏像数条蜿蜒的河水,她的眼下和鼻尖滴下来,敲打在他衬衫的衣领上。 “对了,刚才我坐在第一排……你猜我听见什么啦?” 随着女的呼吸声,珠串一摇一晃触着他神经分外紧绷的下颌,又往被衬衫遮挡的深处落去。 脖颈、锁骨…… 若即若离,像是她此刻捉摸不定的态度。 “小水。” 他很难得有这样狼狈的模样。 喊她的字,并非是恼怒或是想阻止。但恐怕即便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只是…… 很想叫她。 小金珠分明是冰凉的质,却是让生出些它在发烫的错觉。 “小水。”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压抑,听不出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是渴望,还是警告。 女“哼”了一声,手指不太熟练勾住他脖上的领带,往后扯了扯。 那力道很轻,他却是被蛊惑了似的,顺被她牵引着弯下腰。 “老鹰头跟校长说,我是你很乖的学习很努力的小女朋友耶。” 她的声音好辜。 “贺同学,你觉得,他说得对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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