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份? 她说不出话。 如果平时, 她即便嘴上不说,内心可能会俏皮地回一句,“女主角的身份”。 但这一刻, 她的大脑全然停摆了。 除了呆呆地听着突突跳个不停的心脏噪, 其他的任何事,无论是说话、周旋罢, 全都……无法做到。 面和贺雪岐对视,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 刚刚“观众位”感受的压力, 和刻的“演员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宿启鸣那形似癫狂的模不期然地浮现脑海中,她忍不住想, 下一个崩溃的人,会不会是她己? 太高估己了——她只是个冒牌的“替身”而已。 这重要的剧情, 不应当由她来见证的。 她竭力让己冷静下来。面的贺雪岐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导致她事想的那说辞,刻被她不带犹豫地尽数放弃了。 她没有信去赌:她说的话,能有多少分量。 这种危机关头, 她本能去依赖更为可靠的那个“形象”,因, 她强迫己去思索:姐姐这个时候, 会说什么? “什么身份?同学够不够?”或是“这种事,是个人都会管吧, 需要什么身份?”——她想, 姐姐大概是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是…… 她的想法,似乎被他提洞察了。 “熟人身份?普普通通的同学身份?心血来潮路过的路人身份?” 少年每说出一个选项, 祝水雯都本能地想要点头。 然而,她的头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她发誓, 那比站军姿时不小心摇晃的幅度还小——她的眼就弹出了刺眼的提示框。 {崩坏度:79%} {崩坏度:80%} {崩坏度:81%} ……这是什么情况啊! 几乎是她的眼皮眨一下,崩坏度就往上刷新一点。 任务还未完成,崩坏度又来凑热闹似的雪上加霜,祝水雯想抓狂。 ……哎? 下,宿启鸣人都不了,为什么任务还没完成? 她后脊一凉。 恍惚间,她感觉咽喉处的刀柄似乎往顶了一,似要斜向上切进她的口腔,挖了这条说不出话的舌头。 “那是什么?” 今晚,他的耐心似乎格外匮乏。 或者说,那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面对她时,更是以雪崩般的速度飞速瓦解。 见她像是答不上来,少年笑起来,但眸中毫无温度:“是你毁约的,祝水雯。” {崩坏度:82%} {崩坏度:83%} {崩坏度:84%} “不是!”她脱口而出。 少年神色变化以,她嚅嗫着快速道:“我、我不是祝水雯。” 这句话一出,崩坏度闪烁了两下,堪堪停了下来。 但即便如,够危险的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危险”,不仅是指崩坏的剧情,更是指贺雪岐。 少年脸上的笑倏地淡下来。 只是,他不笑了,但沉冷的神情反倒让人更加惴惴。祝水雯只觉得己像是一下悬挂了钢丝上,愈发心慌乱。 “需要……理由吗?同学的身份、还不够吗?” 属于姐姐的“台词”,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了,尽管她立刻就后悔了。 是姐姐的口吻,但从她的口中吐出,却是气势全无。 这根本就……达不到任何效果吧。 果然,他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要学‘她’说话?” 这并非是疑问,而是一种反问式的诘责。 她呼吸一滞,将其他的台词囫囵地吞咽了回去。 她想,大概是她学得太过拙劣了,反倒成为了一种对姐姐的冒犯。 贺雪岐看来,这种行为大概是不可饶恕的。 但即便是一不吭,少年的情绪似乎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平缓下来,反倒更添一分锋芒,沉不住气似的逼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祝绯绯?” ……耳熟的一句话。 但她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地点、什么场合听过的。 不对,贺雪岐真的说过吗? 她有糊涂了,但比起这细枝末节的小事,时刻、时地,从他嘴里冒出“祝绯绯”三个字,是更加可怕的事。 她急急地开口,试图挽救岌岌可危的崩坏度:“我听不懂——” “如果不想我继续往下说,就别我面‘演戏’了。”少年面无表情道,“我讨厌你用这副模来对待我。” 她的脸倏地一,半,才低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少女己,都要绝望于她摇摆不的态度。 就像刚才她轻易地抛弃了己的想法,刻,少年戾气横生的视线中,她次轻易地屈服了,放弃了姐姐的想法。 她想,她终于悟了:如果不是姐姐的话,那她说的那内容,完全毫无义。 冒牌的女主角,怎么可能比牌要更管用呢? 东施效颦只会平引人发笑。 心沉甸甸地坠下去,但她并没有心思去管那点零星的涩。 因为,下颌处的刀柄绞得更紧了。 就仿佛……她突然念姐姐台词的行为,深深地刺激到了对方。 “之,你都见到我了,没有打招呼的打算——我以为,你想跟我当陌生人的,祝同学。” 二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要贴面,刺鼻的铁锈味就她的鼻尖萦绕。 少年半垂的眼尾边,凝固的血液勾出一抹沉淀的暗红。原本是松风水月的泼墨山水画,刻却是昳丽异常。 她的脑中闪过一句话:越是剧毒的蛇,鳞片就越是五彩斑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界,有例外——但放贺雪岐身上,却是贴切的。 少年的身上,是堕落的气息。 像是五脏六腑早就开始悄无息地腐烂,但直到这一刻,才真释放出来。 他一字一句道:“还是说,没戴口罩的时候,你连分给我一丁点的注力,都嫌多余吗?那你又凭什么来阻止我呢?” * 她满脑的“不是”,但具体要说出个什么,她己都不知道。 心乱如麻的状态下,她被迫说出了真实想法:“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她不敢说出太过刺激性的字词,加之大脑有短路,她说得颠三倒四:“没必要、为那种人赔上后半截的人生……” 即便宿启鸣逃过了“梦境”里的结局,但这种阴影里长期游走的人,然会应验那句“多行不义必毙”。 用贺雪岐去换,她觉得,不值当。 “就算要报复、不是……那种方式……”他的视线里,她越发说不动话,“我是这么想的,就是,如果不计后果的话,那没什么比死亡更艰难的事了。所以,连死亡都不怕的话,一可以找出来……” 他半眯起眼:“所以,你是知道的吧?” 她慢了半拍,还说一个话题:“更简单的解决办法……哎?” 他道:“宿启鸣根本不知道我‘实验室’具体做了什么,但你知道的……对吧?” * 祝水雯咽了口唾沫。 她确实知道,因为她有作弊器。 任务刷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记起来,“梦境”里,曾发生过一件大事。 那是一则登上过《馥海日报》的新闻,寥寥数语,说了“贺某”为化名的某企业家,家中暴毙的离奇事件。 他并不是当场死亡,而是挣扎着往外爬了数米,还向路人求了救。 但就邻居掏出手机报警时,只听见“砰”的一,刚刚还说话的贺某头突然爆了开来,一阵色的烟雾从中袅袅升起。 这凄惨无比的死相,一度引发了馥海大范围津津乐道的讨论。 警方经过一系列调查后,最终认,这是一场外,贺某死于潮湿气下农药遇水导致的磷化物中毒。 尽管匿名了,班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被传闻成“挨了老惩罚”的贺某,就是贺雪岐的父亲。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己像还去安慰了他。 那是极少数,她“梦境”里跟贺雪岐有交集的时刻。 ——当然,知道他是“反派”后,回忆起这件事,她然不会傻到以为那只是“外”了。 这是她找到艾草青团后,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念头,特跑去医院的废料箱丢弃的原因。 但是……她不能承认。 不过,百般抵赖迟了。 贺雪岐既然笃了这一点,那么,头的细节,然而然就能串联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荣锦巷,你是故过来阻止我的。” 是肯句。 {崩坏度:85%} “你说给我送试卷是假的。” {崩坏度:86%}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另一只手抚了上来,就斜斜地搭她脆弱的颈椎旁边。 “不会觉得害怕吗?” * 她愕然。 少女恍然识到:她是应该害怕的。 但她没有。 即便猜到了贺雪岐可能会下毒,但她满脑只有,“不行,那不对”。 哪怕是现,与其说她是恐惧少年的行为,不如说,是恐惧他的陌生。 而那恐惧中,又夹杂着一难以言说的……委屈。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什么的人,那为什么还非要来招惹我、玩弄我?” 玩、弄……? 谁? 他说谁? 还没她明过来,贺雪岐突然笑起来:“如果你是想玩弄我的话,祝水雯,你成功了。但是—— “这个代价,你付得起吗?” 那是喟叹的语气,带着审判的笃味道。 察觉到那背后深埋着的愉悦与兴奋时,她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 她猛然想起来,直到这一刻为止,任务还是未完成的状态。 就是说,“行凶”的可能性还。 那么,宿启鸣走之后,行凶的对象,换成了……她? 那双沉沉的黑瞳传递出恐怖的肃杀之气,针刺般压迫着她的视网膜,连心脏跟着收缩起来。 {崩坏度:87%} 快不行了,精神承受力要到极限了。 没有勇气去关注那一节节上涨的崩坏度,她用今最理直气壮的语气,一反常态地大道:“代价?啊,我付啊!” ——暴弃了。 对,她不是姐姐,她超笨! 所以,想不明的事,她不想了! 什么崩坏度、什么任务的——受够了! “你要我怎么给?你说!” 少女红着眼,反客为主地去揪他的衣领,一副兔急了要咬人的急:“告诉我,你想要向我收什么?要钱吗?要钱?还是要我?” 如果是想要她的命的话,拿走吧! 都拿走,拿走! 贺雪岐微怔,被她抓了个着。 随着“呲”的一金属摩擦,羽绒外套的拉链当即被扯松了一大截,露出了里头浸着水的内衫。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她开始胡言乱语,许着不计后果的承诺,“那你回报我什么?啊?” 少年的脖颈暴露空气里的同一时间,她不管不顾地咬了上去。 一腔怒火的加持下,两颗小米牙愣是突破了口罩的束缚,成功少年苍的锁骨上方留下了两个对称的点。 气死了,气死了——! 她听见他发出一遏抑的闷哼,低低的,她想大概是疼到了。倘若是别的时候,她大概会选择退让一步,起码会松松口,但这一次,她实是要给逼疯了。 到底是谁玩弄——是她吗? 是,她是骗人的,但说“一开始就知道”的人,不是他吗? 连宿启鸣都能一口叫破她的名字,那么,贺雪岐的眼中,己是不是一直如小丑一般,顾地上演着滑稽剧? 所以,才像开玩笑一对她说出了近乎告的话,但之后却又后悔了似的,人间蒸发般对她不理不睬,现又摆出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她是着临刑的犯人吗? 发狠的状态下,她没有深思,为什么他“吃了痛”却没有推开她,只一味地像只抱着胡萝卜的兔一,吃力地啃着。 难咬。 她的牙打滑了几次,但她愣是没有松口。 他的血管她的牙齿下突突地跳,随着少女的咬劲变大,它跳动的幅度一次比一次更剧烈,似一台泄不出压力的锅炉,爆炸的边缘徘徊。 啃得牙都疼了,却连实质性的成果都没留下,她终于放弃了物理谴责,改成了用言语讨。 “不要见你了!”她拼命地想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就我一个人难受,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哭……大半夜地哭!” 她说得口齿不清,本来音都弱下去了,想到己居然他面露出这般不争气的,心里头当即拧得比麻花还纠结。 一个人坐客厅哭,没人看见的地方,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面哭,那就是示弱了。 是把那点带了点委屈与别扭的小心思残忍地剖开来,不给己留一丝回环的余地。 ……太痛苦了。 “你一点都不难受,你还凶我,你凶我!你凶我!” 她几乎要哭出了:“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 ……给她留一点尊啊。 “祝水雯。” {崩坏度:90%} 她立刻否认道:“我、我不是!” 音勉强能称得上大,然而……气势弱了。 尽管她竭力想做出理直气壮的模,但她心知肚明,发泄过一轮以后,她的理智回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 她,怂了。 她看来,贺雪岐这副冷着脸、气息不稳的极度压抑的模,很像是克制掐死她的欲望。 ……她干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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