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晋.江首发（1 / 1）

大概是想遮掩容貌;轮廓, 少女将头发披散了下来，在他;面前尽职尽责地“扮演”另一个人。 果然。 ——只有在“错认”;情况下，才会和他说话啊。 贺雪岐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情, 正如他描述不出在看到少女打出“你能不能单独过来”时，他心头爆发出;强烈危机感。 在害怕什么？ 但那一瞬间, 他神使鬼差地出声打断了她。 「祝同学。」 然后, 她;视线, 终于从另一个人身上移到了他身上。 少女“假扮”;真正原因是如此简单, 但真相水落石出;那一刻, 却是让他宁可把记忆清空, 倒退回初遇她;那一天。 她喜欢顾瑾宴。 所以, 迂回着、小心着, 想要撮合他和姐姐。 为什么选择了他？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在她;心里，他应该是除了顾瑾宴以外最好;选择呢？ ……自欺欺人而已。 薄薄;一层口罩像是给了他过分放纵;借口, 他默不作声, 过分主动地配合着这场假面舞会。 甚至, 在看到少女因为他;靠近而露出慌乱;神情时，他;内心竟生出些扭曲;喜悦感。 如果不是此刻必须要假装成“祝绯绯”, 她会怎么对待他呢？ 客客气气地说句“你好”, 视线疏离地从他;脸上一扫而过，然后便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 那条没有被回复;晚安, 依然躺在他置顶;第一列。 如果要让她知道, 顾瑾宴之所以会突然过来，是因为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会怎么想？ ——会讨厌他;吧？ 少女三两步走到他;身边, 他状似无意地转过身, 指尖轻轻擦过她;手背。 好似微凉;雪片轻柔地拂过洋甘菊;花瓣。 但洋甘菊永远也不会喜欢下雪天。 * 这家KTV位于商场;六楼。 离开了这片蓝红交杂;斑斓霓虹，就能看到不远处一家占地颇大;儿童乐园，五颜六色;橡胶球铺遍池子。 “呜嘎——” 一个小孩儿大叫着，从滑梯上一跃而下，嘻嘻笑着栽倒进球海里。 ……好吵。 贺雪岐面无表情地偏过头，正巧，一个小女孩从里头乐颠颠地冲出来。 兴许是脚底打滑了，没跑几步，小孩子一个没稳住，“啪叽”一下摔在了贺雪岐;跟前。 他眼睛都没眨，腿一迈，干脆利落地从对方身上跨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被“跳山羊”了，本来还没反应;小女孩愣了愣，一扁嘴，“哇”地大哭起来。 这一下，路人;目光全集中了过来。 少女明显有些慌了神，匆匆忙忙地蹲下去，轻柔地拍着她;背：“怎么啦？摔疼了吗？还好吗？” 小孩不哭了。 小丫头抱着少女;胳膊，眨巴着眼睛：“姐姐抱抱……” 还没等说完，她;脚突然离了地，被人提溜了起来，放到了一边。 丫头呆呆地抬起头，那个一脸阴冷凶相;大哥哥正在看自己，一副要吃小孩;模样。 他冷冷道：“找你爸妈去。” 数秒后，新一轮;“哇——”爆发了。 * “跟家里走散了？” 丫头“嗯”了一声，舔着手里;甜筒，吃得不亦乐乎。 ——很是没心没肺;模样。 看少女发愁;样子，小丫头犹豫了一下，把满是唾液;甜筒递到少女;嘴边，很大方道：“姐姐吃！” 虽然是哥哥给她买;，但她就要给姐姐！ 祝水雯哄了两句，见丫头又开开心心地吃起来，才扭头对贺雪岐道：“我们把她送去广播那边吧？” 贺雪岐面无表情道：“让她自己去。或者把她扔在这里，会有看不下去;人送;。” 幸好小丫头没听见这话，完全被甜蜜蜜;冰激凌吸引了注意力，不然听见这么冷酷;话，估计又要一扁嘴哭起来了。 祝水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怎么考虑;呢？” 这句话问得很平静，倒叫少年神情诧异起来。 他顿了顿，才道：“有风险。” “哪方面;？” “比如说，我们送过去以后，万一她父母说，‘我孩子身上;100块钱丢了，是不是你们偷;’，要怎么应对？” 少女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 他继续道：“再比如，如果他们说，‘我小孩;膝盖都肿了，是不是你们推她;？你们竟然虐待我小孩，好啊，赔钱。什么，不赔？等着，我去找媒体曝光你们’——这样;话，你又要怎么应对呢？” 贺雪岐;用词惟妙惟肖，活脱脱一个碰瓷;赖皮，但语气却是播报新闻一般;毫无波澜，这种反差倒显得有些好笑。 少女欲言又止，但最终，她还是没憋住，指了指贺雪岐手中始终竖握;手机：“这就是……你一直开着录像;原因吗？” “基本;保护手段。” 贺雪岐平静道：“如果每天上学都看到有人在拉横幅，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糟心;吧？有录像;话，起码不至于太被动。” 祝水雯：“……确实呢。” 但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种离谱;举动吧？他说得好像很习以为常一样，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熟练啊！ 她突然想起来，少年似乎有个习惯，每到一个新环境，他;第一反应，不是观赏周围;装潢，而是去记录每一个监控摄像头;准确位置。 他像是行走在暗夜里;沼泽里，每一步都在谨慎地规避被拽下泥淖;可能性。 ——仿佛一只独来独往;雪原孤狼。 看到她;眉毛绞了起来，贺雪岐静默了一会儿，把手机收起来了。 “不录了吗？” “不了，意义不大了。”他道，“已经给她吃了甜筒。如果她腹泻进医院，或者对牛奶之类;成分过敏……索赔问题是逃不掉;。” 他顿了顿，神情先前并无差别，只是语速略慢了些：“你不喜欢;话，就不录了。” 镜头里，少女给小丫头擦脸;动作，温柔得让他有些烦躁，偏偏又无法将视线移开。 所谓;“录像”，到底存了多少私心，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少女却是没注意到他;后一句话，倒吸一口凉气：“可是……” ——可是，甜筒是你买;呀。 这一句话，卡在了她;嗓子眼里。 刚才小姑娘哭个不停，她哄得手忙脚乱，才想用甜食贿赂一下。 但她只看了甜品站一眼，少年就简单说了句“我去买”。 贺雪岐误解了她;“可是”，指尖在桌面上压得泛白，最终却只是道：“我只会往不好;地方想，抱歉。” 少女霍然站起身，匆匆跑到了点单;窗口。 不多久，她便端着托盘回来了。 捏起一根炸得焦香酥脆;薯条，在他面前晃了晃，少女有点得意地皱了皱鼻子。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她小声道。